《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五十三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郭虔瓘,齐州历城人也。开元初,累迁右骁卫将军,兼北庭都护。二年春,突 厥默啜遣其子移江可汗及同俄特勒率精骑围逼北庭,虔瓘率众固守。同俄特勒单骑 亲逼城下,虔瓘使勇士伏于路左,突起斩之。贼众既至,失同俄,相率于城下乞降, 请尽军中衣资器杖以赎同俄。及闻其死,三军恸哭,便引退。默啜女婿火拔颉利发 石阿失毕时与同俄特勒同领兵,以同俄之死,惧不敢归,遂将其妻归降。虔瓘以破 贼之功,拜冠军大将军,行右骁卫大将军。又下制曰: 朕闻赏有功、报有德者,政之急也。若功不赏,德不报,则人何谓哉。云麾将 军、检校右骁卫将军,兼北庭都护、翰海军经略使、金山道副大总管、招慰营田等 使、上柱国、太原县开国子郭虔瓘,宣威将军、守右骁卫翊府中郎将、检校伊州刺 史兼伊吾军使、借紫金鱼袋、上柱国郭知运等,早负名节,见称义勇。顷者柳中、 金满,偏师御敌,萧条穷漠之外,奔迫孤城之下。强寇益侵,援兵不至,既守而战, 自秋涉冬,枥马长嘶,戍人远望。谋以十胜,成其九拒。遂能摧日逐之遗种,斩天 骄之爱息。岂耿恭、班超,独高前史;将廉颇、李牧,与朕同时。眷言茂勋,是所 嘉叹。信可以畴其井邑,昭示遐迩,俾劳臣观而懦夫立焉。虔瓘可进封太原郡开国 公,知运可封介休县开国公。 虔瓘俄转安西副大都护、摄御史大夫、四镇经略安抚使,进封潞国公,赐实封 一百户虔瓘及奏请募关中兵一万人往安西讨击,皆给公乘,兼供熟食,敕许之。将 作大匠韦凑上疏曰: 臣闻兵者凶器,不护己而用之。今西域诸蕃,莫不顺轨。纵鼠窃狗盗,有戍卒 镇兵,足宣式遏之威,非降赫斯之怒。此师之出,未见其名。臣又闻安不忘危,理 必资备。自近及远,强干弱枝,是以汉实关中,徙诸豪族。今关辅户口,积久逋逃, 承前先虚,见犹未实。属北虏犯塞,西戎骇边,凡在丁壮,征行略尽。岂宜更募骁 勇,远资荒服。又一万行人,诣六千馀里,咸给递驮,并供熟食,道次州县,将何 以供?秦、陇之西,人户渐少,凉州已去,沙碛悠然。遣彼居人,如何得济?又万 人赏赐,费用极多;万里资粮,破损尤广。纵令必克,其获几何?傥稽天诛,无乃 甚损!请令计议所用所得,校其多少,即知利害。况用者必赏,获者未量,何要此 行,顿空畿甸。且上古之时,大同之化,不独子子,不独亲亲,何隔华戎,务均安 靖。洎皇道谢古,帝德惭皇,犹尚绥怀,不从征伐,有占风觇雨之客,无越海逾山 之师。其后汉武膺图,志恢土宇,西通绝域,北击匈奴。虽广获珍奇,多斩首级, 而中国疲耗,殆至危亡。是以俗号昇平君称盛德者,咸指唐尧之代,不归汉武之年。 其要功不成者,复焉足比议?惟陛下图之。 虔瓘竟无克获之功。寻迁右威卫大将军,以疾卒。 其后,又以张嵩为安西都护以代虔瓘。嵩身长七尺,伟姿仪。初进士举,常以 边任自许。及在安西,务农重战,安西府库,遂为充实。十年,转太原尹,卒官。 俄又以黄门侍郎杜暹代嵩为安西都护。 郭知运字逢时,瓜州常乐人。壮勇善射,颇有胆略。初为秦州三度府果毅,以 战功累除左骁卫中郎将、瀚海军经略使,又转检校伊州刺史,兼伊吾军使。开元二 年春,副郭虔瓘破突厥于北庭,以功封介休县公,加云麾将军,擢拜右武卫将军。 其秋,吐蕃入寇陇右,掠监牧马而去,诏知运率众击之。知运与薛讷、王皎等掎角 击败之,拜知运鄯州都督、陇右诸军节度大使。四年冬,突厥降户阿悉烂、夹跌 思太等率众反叛,单于副都护张知运为贼所执,诏薛讷领兵讨之。叛贼至绥州界, 诏知运领朔方兵募横击之,大破贼众于黑山呼延谷,贼舍甲仗并弃张知运走。六年, 知运又率兵入讨吐蕃,贼徒无备,遂掩至九曲,获锁及甲马耗牛等数万计。知运献 捷,遂分赐京文武五品已上清官及朝集使,拜知运为兼鸿胪卿、摄御史中丞,加封 太原郡公。八年,六州胡康待宾等反,诏知运与王皎讨平之,拜左武卫大将军,授 一子官,赐金银器百事、杂彩千段。九年,卒于军,赠凉州都督,锡米粟五百斛、 绢帛五百段,仍令中书令张说为其碑文。知运自居西陲,甚为蕃夷所惮,其后王君 亦号勇将,时人称王、郭焉。子英杰、英乂。 英杰官至左卫将军。开元二十一年,幽州长史薛楚玉遣英杰及裨将吴克勤、乌 知义、罗守忠等率精骑万人及降奚之众以讨契丹,屯兵于榆关之外;契丹首领可突 干引突厥之众拒战于都山之下。官军不利,知义、守忠率麾下便道遁归。英杰与克 勤逢贼力战,皆没于阵。其下精锐六千馀人仍与贼苦战,贼以英杰之首示之,竟不 降,尽为贼所杀。英乂,剑南西川节度使,自有传。 王君,瓜州常乐人也。初,为郭知运别奏,骁勇善骑射,以战功累除右卫副 率。及知运卒,遂代知运为河西、陇右节度使,迁右羽林军将军,判凉州都督事。 开元十六年冬,吐蕃大将悉诺逻率众入寇大斗谷,又移攻甘州,焚烧市里而去。君 以其兵疲,整士马以掩其后。会大雪,贼徒冻死者甚众,贼遂取积石军西路而还。 君令副使马元庆、裨将车蒙追之,不及。君先令人潜入贼境,于归路烧草。番 诺逻还至大非川,将息甲牧马,而野草皆尽,马死过半。君袭其后,入至青海之 西,时海水冰合,君与秦州都督张景顺等率将士并乘冰而渡。会悉诺逻已度大非 山,辎重及疲兵尚在青海之侧,君纵兵尽俘获之,及羊马万数。君以功迁右羽 林军大将军,摄御史中丞,依旧判凉州都督,封晋昌伯。拜其父寿为少府监,仍听 致仕。上又尝于广达楼引君及妻夏氏设宴,赐以金帛。夏氏亦有战功,故特赏之, 封为武威郡夫人。其冬,吐蕃寇陷瓜州,执刺史田仁献及君父寿,杀掠人户,并 取军资及仓粮。又进攻玉门军及常乐县。仍纵僧徒使归凉州,谓君曰:“将军常 欲以忠勇报国,今日何不一战?”君闻父被执,登陴西向而哭,竟不敢出兵。 初,凉州界有回纥、契苾、思结、浑四部落,代为酋长,君微时往来凉府, 为回纥等所轻。及君为河西节度使,回纥等怏怏,耻在其麾下。君以法绳之, 回纥等积怨,密使人诣东都自陈枉状。君遽发驿奏“回纥部落难制,潜有叛谋。” 上使中使往按问之,回纥等竟不得理。由是瀚海大都督回纥承宗长流瀼州,浑大德 长流吉州,贺兰都督契苾承明长流藤州,卢山都督思结归国长流琼州。右散骑常侍 李令问、特进契苾嵩以与回纥等结婚,贬令问为抚州别驾,嵩为连州别驾。于是承 宗之党瀚海州司马护输纠合党与,谋杀君,以复其怨。会吐蕃使间道往突厥,君 率精骑往肃州掩之,还至甘州南巩幰驿,护输伏兵突起,夺君旌节,先杀其左 右宗贞,剖其心,云是其始谋也。君从数十人与贼力战,自朝至晡,左右尽死。 遂杀君,驮其尸以奔吐蕃。追及之,护输遂弃君尸而走。上甚痛惜之,制赠特 进、荆州大都督,给灵舆递归京师,葬于京城之东,官供丧事。仍令张说为其碑文, 上自书石以宠异之。 吐蕃之寇瓜州也,分遣副将莽布支攻常乐县,县令贾师顺婴城固守。及瓜州城 陷,大将悉诺逻又尽引其众乘势以攻之,数日不陷。贼中有分得汉口为妻者,其妻 弟在常乐城中,悉诺逻使夜就城下诈为私见,谓师顺曰:“瓜州已破,吐蕃尽众来 此,岂有拒守之理?小人妻弟在城,情有所念,明府何不早降,以全城中之众。” 师顺答曰:“汉法,降贼者九族为戮,吾受国官爵,祗可以死拒寇,岂得背恩降贼!” 悉诺逻知师顺不降,又攻城八日,复令前使谓师顺曰:“明府既不肯降,吾众欲还, 城中岂无财物以相赠耶?”师顺请脱士卒衣裳以为赂。悉诺逻知城中无财帛,夜烧 死人,收营而去,引众毁瓜州城。师顺遽开门收器械,更修守备。吐蕃果使精骑回 袭,而巡城知有备,始去。 贾师顺者,岐州人也。以守城之功,累迁鄯州都督、陇右节度使。入为左领军 将军,病卒。 张守珪,陕州河北人也。初以战功授平乐府别驾,从郭虔瓘于北庭镇,遣守珪 率众救援,在路逢贼甚众,守珪身先士卒,与之苦战,斩首千馀级,生擒贼率颉斤 一人。开元初,突厥又寇北庭,虔瓘令守珪间道入京奏事,守珪因上书陈利害,请 引兵自蒲昌、轮台翼而击之。及贼败,守珪以功特加游击将军,再转幽州良社府果 毅。守珪仪形瑰壮,善骑射,性慷慨,有节义。时卢齐卿为幽州刺史,深礼遇之, 常共榻而坐,谓曰:“足下数年外必节度幽、凉,为国之良将,方以子孙相托,岂 得以僚属常礼相期耶!”守珪后累转左金吾员外将军,为建康军使。 十五年,吐蕃寇陷瓜州,王君死,河西恟惧。以守珪为瓜州刺史、墨离军使, 领馀众修筑州城。板堞才立,贼又暴至城下,城中人相顾失色,虽相率登陴,略无 守御之意。守珪曰:“彼众我寡,又创痍之后,不可以矢石相持,须以权道制之也。” 乃于城上置酒作乐,以会将士。贼疑城中有备,竟不敢攻城而退。守珪纵兵击败之。 于是修复廨宇,收合流亡,皆复旧业。守珪以战功加银青光禄大夫,仍以瓜州为都 督府,以守珪为都督。瓜州地多沙碛,不宜稼穑,每年少雨,以雪水溉田。至是渠 堰尽为贼所毁,既地少林木,难为修葺。守珪设祭祈祷,经宿而山水暴至,大漂材 木,塞涧而流,直至城下。守珪使取充堰,于是水道复旧,州人刻石以纪其事。明 年,迁鄯州都督,仍充陇右节度。 二十一年,转幽州长史、兼御史中丞、营州都督、河北节度副大使,俄又加河 北采访处置使。先是,契丹及奚连年为边患,契丹衙官可突干骁勇有谋略,颇为夷 人所伏。赵含章、薛楚玉等前后为幽州长史,竟不能拒。及守珪到官,频出击之, 每战皆捷。契丹首领屈剌与可突干恐惧,遣使诈降。守珪察知其伪,遣管记右卫骑 曹王悔诣其部落就谋之。悔至屈剌帐,贼徒初无降意,乃移其营帐渐向西北,密遣 使引突厥,将杀悔以叛。会契丹别帅李过折与可突干争权不叶,悔潜诱之,斩屈剌 可突干,尽诛其党,率馀众以降。守珪因出师次于紫蒙川,大阅军实,宴赏将士, 传屈剌、可突干等首于东都,枭于天津桥之南。诏封李过折为北平王,使统其众, 寻为可突干馀党所杀。二十三年春,守珪诣东都献捷,会籍田礼毕酺宴,便为守珪 饮至之礼,上赋诗以褒美之。遂拜守珪为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 馀官并如故。仍赐杂彩一千匹及金银器物等,与二子官,仍诏于幽州立碑以纪功赏。 二十六年,守珪裨将赵堪、白真陁罗等假以守珪之命,逼平卢军使乌知义令率 骑邀叛奚馀众于湟水之北,将践其禾稼。知义初犹固辞,真陁罗又诈称诏命以迫之, 知义不得已而行。及逢贼,初胜后败,守珪隐其败状而妄奏克获之功。事颇泄,上 令谒者牛仙童往按之。守珪厚赂仙童,遂附会其事,但归罪于白真陁罗,逼令自缢 而死。二十七年,仙童事露伏法,守珪以旧功减罪,左迁括州刺史,到官无几,疽 发背而卒。 弟守琦,左骁卫将军;守瑜,金吾将军。守珪子献城、守瑜子献恭、守琦子献 甫,三人皆为兴元节度使,各自有传。 牛仙客,泾州鹑觚人也。初为县小吏,县令傅文静甚重之。文静后为陇右营田 使,引仙客参预其事,遂以军功累转洮州司马。开元初,王君为河西节度使,以 仙客为判官,甚委信之。时又有判官宋贞,与仙客俱为腹心之任。及君死,宋贞 亦为回纥所杀,仙客以不从获免。俄而萧嵩代君为河西节度,又以军政委于仙客。 仙客清勤不倦,接待上下,必以诚信。及嵩入知政事,数称荐之。稍迁太仆少卿, 判凉州别驾事,仍知节度留后事。竟代嵩为河西节度使,判凉州事。历太仆卿、殿 中监,军使如故。 开元二十四年秋,代信安王祎为朔方行军大总管,右散骑常侍崔希逸代仙客知 河西节度事。初,仙客在河西节度时,省用所积钜万,希逸以其事奏闻,上令刑部 员外郎张利贞驰传往覆视之。仙客所积仓库盈满,器械精劲,皆如希逸之状。上大 悦,以仙客为尚书。中书令张九龄执奏以为不可,乃加实封二百户。其年十一月, 九龄等罢知政事,遂以仙客为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仍知门下事。时有监察 御史周子谅窃言于御史大夫李适之曰:“牛仙客不才,滥登相位,大夫国之懿亲, 岂得坐观其事?”适之遽奏子谅之言,上大怒,廷诘之,子谅辞穷,于朝堂决配流 瀼州,行至蓝田而死。 仙客既居相位,独善其身,唯诺而已。所有锡赍,皆缄封不启。百司有所谘决, 仙客曰:“但依令式可也’,不敢措手裁决。明年,特封豳国公,赠其父意为礼部 尚书,祖会为泾州刺史。俄又进拜侍中,兼兵部尚书。天宝年,改易官名,拜左相, 尚书如故。其年七月卒,年六十八。内出绢一千匹、布五百端,遣中使送至宅以赙 之,赠尚书左丞,谥曰贞简。 初,仙客为朔方军使,以姚崇孙闳为判官。及知政事,闳累迁侍御史,自云能 通鬼道,预知休咎。仙客颇信惑之。及疾甚,闳请为仙客祈祷,在其门下,遂逼仙 客令作遗表荐闳叔尚书右丞弈及兵部侍郎卢奂堪代己,闳为起草。仙客时既危殆, 署字不成,其妻因中使来吊,以其表上。玄宗览而怒之,左迁弈为永阳太守,卢奂 为临淄太守,赐闳死。 王忠嗣,太原祁人也,家于华州之郑县。父海宾,太子右卫率、丰安军使、太 谷男,以骁勇闻陇上。开元二年七月,吐蕃入寇,朝廷起薛讷摄左羽林将军,为陇 右防御使,率杜宾客、郭知运、王晙、安思顺以御之,以海宾为先锋。及贼于渭州 西界武阶驿,苦战胜之,杀获甚众。诸将嫉其功,按兵不救,海宾以众寡不敌,殁 于阵。大军乘其势击之,斩首一万七千级,获马七万五千匹,羊牛十四万头。玄宗 闻而怜之,诏赠左金吾大将军。 忠嗣初名训,年九岁,以父死王事,起复拜朝散大夫、尚辇奉御,赐名忠嗣, 养于禁中累年。肃宗在忠邸,与之游处。及长,雄毅寡言,严重有武略。玄宗以其 兵家子,与之论兵,应对纵横,皆出意表。玄宗谓之曰:“尔后必为良将。”十八 年,又赠其父安西大都护。 其后,遂从河西节度、兵部尚书萧嵩,河东副元帅、信安王祎,并引为兵马使。 二十一年再转左领军卫郎将、河西讨击副使、左威卫将军、赐紫金鱼袋、清源男, 兼检校代州都督。尝短皇甫惟明义弟王昱,憾焉,遂为所陷,贬东阳府左果毅。属 河西节度使杜希望谋拔新城,或言忠嗣之材足以辑事,必欲取胜,非其人不可。希 望即奏闻,诏追忠嗣赴河西。既下新城,忠嗣之功居多,因授左威卫郎将,专知行 军兵马。是秋,吐蕃大下,报新城之役,晨压官军,众寡不敌。,师人皆惧焉。忠 嗣乃以所部策马而前,左右驰突,当者无不辟易,出而复合,杀数百人,贼众遂乱。 三军翼而击之,吐蕃大败。以功最,诏拜左金吾卫将军同正员,寻又兼左羽林军上 将军、河东节度副使,兼大同军使。二十八年,以本官兼代州都督,摄御史大夫, 兼充河东节度,又加云麾将军。二十九年,代韦光乘为朔方节度使,仍加权知河东 节度事。其月,以田仁琬充河东节度使,忠嗣依旧朔方节度。 天宝元年,兼灵州都督。是岁北伐,与奚怒皆战于桑乾河,三败之,大虏其众, 耀武漠北,高会而旋。时突厥叶护新有内难,忠嗣盛兵碛口以威振之。乌苏米施可 汗惧而请降,竟迁延不至。忠嗣乃纵反间于拔悉密与葛逻禄、回纥三部落,攻米施 可汗走之。忠嗣因出兵伐之,取其右厢而归,其西叶护及毗伽可敦、男杀葛腊哆率 其部落千馀帐入朝,因加左武卫大将军。明年,又再破怒皆及突厥之众。自是塞外 晏然,虏不敢入。天宝三载,突厥九姓拔悉密叶等竟攻杀乌苏米施可汗,传首京师。 四载,加摄御史大夫,充河东节度采访使。五月,进封清源县公。 忠嗣少以勇敢自负,及居节将,以持重安边为务。尝谓人云:“国家昇平之时, 为将者在抚其众而已。吾不欲疲中国之力,以徼功名耳。”但训练士马,缺则补之。 有漆弓百五十斤,尝贮之袋中,示无所用。军中皆日夜思战,因多纵间谍以伺虏之 隙,时以奇兵袭之,故士乐为用,师出必胜。每军出,即各召本将付其兵器,令给 士卒,虽一弓一箭,必书其名姓于上以记之,军罢却纳。若遗失,即验其名罪之。 故人人自劝,甲仗充牣矣。 四载,又兼河东节度采访使。自朔方至云中,缘边数千里,当要害地开拓旧城, 或自创制,斥地各数百里。自张仁亶之后四十馀年,忠嗣继之,北塞之人,复罢战 矣。五年正月,河陇以皇甫惟明败衄之后,因忠嗣以持节充西平郡太守,判武威郡 事,充河西、陇右节度使。其月,又权知朔方、河东节度使事。忠嗣佩四将印,控 制万里,劲兵重镇,皆归掌握,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寻迁鸿胪卿,馀如故,又 加金紫光禄大夫,仍授一子五品官。后频战青海、积石,皆大克捷。寻又伐吐谷浑 于墨离,虏其全国而归。初,忠嗣在河东、朔方日久,备谙边事,得士卒心。及至 河、陇,颇不习其物情,又以功名富贵自处,望减于往日矣。其载四月,固让朔方、 河东节度,许之。 玄宗方事石堡城,诏问以攻取之略,忠嗣奏云:“石堡险固,吐蕃举国而守之。 若顿兵坚城之下,必死者数万,然后事可图也。臣恐所得不如所失,请休兵秣马, 观衅而取之,计之上者。”玄宗因不快。李林甫尤忌忠嗣,日求其过。六载,会董 延光献策请下石堡城,诏忠嗣分兵应接之。忠嗣僶俯而从,延光不悦。河西兵马使 李光弼危之,遽而入告。将及于庭,忠嗣曰:“李将军有何事乎?”光弼进而言曰: “请议军。”忠嗣曰:“何也?”对曰:“向者大夫以士卒为心,有拒董延光之色, 虽曰受诏,实夺其谋。何者?大夫以数万众付之,而不悬重赏,则何以贾三军之勇 乎?大夫财帛盈库,何惜数万段之赏以杜其谗口乎!彼如不捷,归罪于大夫矣。” 忠嗣曰:“李将军,忠嗣计已决矣。平生始望,岂及贵乎?今争一城,得之未制于 敌,不得之未害于国,忠嗣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哉?假如明主见责,岂失一金吾 羽林将军,归朝宿卫乎!其次,岂失一黔中上佐乎?此所甘心也。虽然,公实爱我。” 光弼谢曰:“向者恐累大夫,敢以衷告。大夫能行古人之事,非光弼所及也。”遂 趋而出。及延光过期不克,诉忠嗣缓师,故师出无功。李林甫又令济阳别驾魏林告 忠嗣,称往任朔州刺史,忠嗣为河东节度,云“早与忠王同养宫中,我欲尊奉太子。” 玄宗大怒,因征入朝,令三司推讯之,几陷极刑。会哥舒翰代忠嗣为陇右节度,特 承恩顾,因奏忠嗣之枉,词甚恳切,请以己官爵赎罪。玄宗怒稍解。十一月,贬汉 阳太守。七载,量移汉东郡太守。明年,暴卒,年四十五。子震,天宝中秘书丞。 其后哥舒翰大举兵伐石堡城,拔之,死者大半,竟如忠嗣之言,当代称为名将。 先是,忠嗣之在朔方也,每至互市时,即高估马价以诱之,诸蕃闻之,竞来求市, 来辄买之。故蕃马益少,而汉军益壮。及至河、陇,又奏请徙朔方、河东戎马九千 匹以实之,其军又壮。迄于天宝末,战马蕃息。宝应元年,追赠兵部尚书。 史臣曰:郭虔瓘、郭知运、王君、张守珪、牛仙客、王忠嗣,立功边域,为 世虎臣,班超、傅介子之流也。然虔瓘以万人征西,请给公乘、熟食,可谓谋之不 臧矣。君以父执登陴,兵竟不出,此则不知门外之事,义断恩也。守珪以至诚感 神,取材成堰,与夫耿恭拜井,有何异焉?仙客爰自方隅,骤登廊庙,显招物议, 独善其身,盖才有不周,昧于陈力就列。忠嗣因青蝇之点,几危其身,谗人之言, 诚可畏也! 赞曰:陇山之西,幽陵之北,爰有戎夷,世为残贼。二郭、二王,守珪、仙客, 御寇之功,存乎方策。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五十四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高仙芝,本高丽人也。父舍鸡,初从河西军,累劳至四镇十将、诸卫将军。仙 芝美姿容,善骑射,勇决骁果。少随父至安西,以父有功授游击将军。年二十馀即 拜将军,与父同班秩。事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未甚任用,后夫蒙灵察累拔擢之。 开元末,为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 小勃律国王为吐蕃所招,妻以公主,西北二十馀国皆为吐蕃所制,贡献不通。 后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并灵察累讨之,不捷,玄宗特敕仙芝以马步万人为行营节 度使往讨之。时步军皆有私马,自安西行十五日至拨换城,又十馀日至握瑟德,又 十馀日至疏勒,又二十馀日至葱岭守捉,又行二十馀日至播密川,又二十馀日至特 勒满川,即五识匿国也。仙芝乃分为三军:使疏勒守捉使赵崇玭统三千骑趣吐蕃连 云堡,自北谷入;使拨换守捉使贾崇瓘自赤佛堂路入;仙芝与中使边令诚自护密国 入,约七月十三日辰时会于吐蕃连云堡。堡中有兵千人,又城南十五里因山为栅, 有兵八九千人。城下有婆勒川,水涨不可渡。仙芝以三牲祭河,命诸将选兵马,人 赍三日干粮,早集河次。水既难渡,将士皆以为狂。既至,人不湿旗,马不湿鞯, 已济而成列矣。仙芝喜谓令诚曰:“向吾半渡贼来,吾属败矣,今既济成列,是天 以此贼赐我也。”遂登山挑击,从辰至巳,大破之。至夜奔逐,杀五千人,生擒千 人,馀并走散。得马千馀匹,军资器械不可胜数。 玄宗使术士韩履冰往视日,惧不欲行,边令诚亦惧。仙芝留令诚等以羸病尪弱 三千馀人守其城,仙芝遂进。三日,至坦驹岭,直下峭峻四十馀里,仙芝料之曰: “阿弩越胡若速迎,即是好心。”又恐兵士不下,乃先令二十馀骑诈作阿弩越城胡 服上岭来迎。既至坦驹岭,兵士果不肯下,云:“大使将我欲何处去?”言未毕, 其先使二十人来迎,云:“阿弩越城胡并好心奉迎,娑夷河藤桥已斫讫。”仙芝阳 喜以号令,兵士尽下。娑夷河,即古之弱水也,不胜草芥毛发。下岭三日,越胡果 来迎。明日,至阿弩越城,当日令将军席元庆、贺娄馀润先修桥路。仙芝明日进军, 又令元庆以一千骑先谓小勃律王曰:“不取汝城,亦不斫汝桥,但借汝路过,向大 勃律去。”城中有首领五六人,皆赤心为吐蕃。仙芝先约元庆云:“军到,首领百 姓必走入山谷,招呼取以敕命赐彩物等,首领至,齐缚之以待我。”元庆既至,一 如仙芝之所教,缚诸首领。王及公主走入石窟,取不可得。仙芝至,斩其为吐蕃者 五六人。急令元庆斫藤桥,去勃律犹六十里,及暮,才斫了,吐蕃兵马大至,已无 及矣。藤桥阔一箭道,修之一年方成。勃律先为吐蕃所诈借路,遂成此桥。至是, 仙芝徐自招谕勃律及公主出降,并平其国。 天宝六载八月,仙芝虏勃律王及公主趣赤佛堂路班师。九月,复至婆勒川连云 堡,与边令诚等相见。其月末,还播密川,令刘单草告捷书,遣中使判官王廷芳告 捷。仙芝军还至河西,夫蒙灵察都不使人迎劳,骂仙芝曰:“啖狗肠高丽奴!啖狗 屎高丽奴!于阗使谁与汝奏得?”仙芝曰:“中丞。”“焉耆镇守使谁边得?”曰: “中丞。”“安西副都护使谁边得?”曰:“中丞。”“安西都知兵马使谁边得?” 曰:“中丞。”灵察曰:“此既皆我所奏,安得不待我处分悬奏捷书!据高丽奴此 罪,合当斩,但缘新立大功,不欲处置。”又谓刘单曰:“闻尔能作捷书。”单恐 惧请罪。令诚具奏其状曰:“仙芝立奇功,今将忧死。”其年六月,制授仙芝鸿胪 卿、摄御史中丞,代夫蒙灵察为四镇节度使,征灵察入朝。灵察大惧,仙芝每日见 之,趋走如故,灵察益不自安。将军程千里时为副都护,大将军毕思琛为灵察押衙, 行官王滔、康怀顺、陈奉忠等,尝构谮仙芝于灵察。仙芝既领节度事,谓程千里曰: “公面似男兒,心如妇人,何也?”又谓思琛曰:“此胡敢来!我城东一千石种子 庄被汝将去,忆之乎?”对曰:“此是中丞知思琛辛苦见乞。”仙芝曰:“吾此时 惧汝作威福,岂是怜汝与之!我欲不言,恐汝怀忧,言了无事矣。”又呼王滔等至, 捽下将笞,良久皆释之,由是军情不惧。 八载,入朝,加特进,兼左金吾卫大将军同正员,仍与一子五品官。九载,将 兵讨石国,平之,获其国王以归。仙芝性贪,获石国大塊瑟瑟十馀石、真金五六馲 驼、名马宝玉称是。初,舍鸡以仙芝为懦缓,恐其不能自存,至是立功,家财钜万, 颇能散施,人有所求,言无不应。其载,入朝,拜开府仪同三司,寻除武威太守、 河西节度使,代安思顺。思顺讽群胡割耳捴面请留,监察御史裴周南奏之,制复留 思顺,以仙芝为右羽林大将军。十四载,封密云郡公。 十一月,安禄山据范阳叛。是日,以京兆牧、荣王琬为讨贼元帅,仙芝为副。 命仙芝领飞骑、彍骑及朔方、河西、陇右应赴京兵马,并召募关辅五万人,继封常 清出潼关进讨,仍以仙芝兼御史大夫。十二月,师发,玄宗御望春亭慰劳遣之,仍 令监门将军边令诚监其军,屯于陕州。是月十一日,封常清兵败于汜水。十三日, 禄山陷东京,常清以馀众奔陕州,谓仙芝曰:“累日血战,贼锋不可当。且潼关无 兵,若狂寇奔突,则京师危矣。宜弃此守,急保潼关。”常清、仙芝乃率见兵取太 原仓钱绢,分给将士,馀皆焚之。俄而贼骑继至,诸军惶骇,弃甲而走,无复队伍。 仙芝至关,缮修守具,又令索承光守善和戍。贼骑至关,已有备矣,不能攻而去, 仙芝之力也。 封常清,蒲州猗氏人也。外祖犯罪流安西效力,守胡城南门,颇读书,每坐常 清于城门楼上,教其读书,多所历览。外祖死,常清孤贫,年三十馀,属夫蒙灵察 为四镇节度使,将军高仙芝为都知兵马使,颇有材能,每出军,奏傔从三十馀人, 衣服鲜明。常清慨然发愤,投牒请预一傔。常清细瘦目类脚短而跛,仙芝见其貌寝, 不纳。明日又投牒,仙芝谓曰:“吾奏傔已足,何烦复来!”常清怒,倨谓仙芝曰: “常清慕公高义,愿事鞭辔,所以无媒而前,何见拒之深乎?公若方圆取人,则士 大夫所望;若以貌取人,恐失之子羽矣!”仙芝犹未纳。常清自尔候仙芝出入,晨 夕不离其门,凡数十日,仙芝不得已,补为傔。 开元末,会达奚部落背叛,自黑山北向,西趣碎叶,玄宗敕灵察邀击之。灵察 使仙芝以二千骑自副城向北至绫岭下,遇贼击之。达奚行远,人马皆疲,斩杀略尽。 常清于幕中潜作捷书,具言次舍井泉,遇贼形势,克获谋略,事颇精审。仙芝所欲 言,无不周悉,仙芝大骇异之。仙芝军回,灵察赏劳,仙芝去奴袜带刀见。判官刘 眺、独孤峻等逆问之曰:“前者捷书,谁之所作?副大使幕下何得有如此人”仙芝 曰:“即仙芝傔人封常清也。”眺等揖仙芝,命常清进坐,与语如旧相识,众人方 异之。以破达奚功,授叠州地下戍主,便以为判官。累以军功授镇将、果毅、折冲。 天宝六年,从仙芝破小勃律。十二月,仙芝代夫蒙灵察为安西节度使,便奏常 清为庆王府录事参军,充节度判官,赐紫金鱼袋。寻加朝散大夫,专知四镇仓库、 屯田、甲仗、支度、营田事。仙芝每出征讨,常令常清知留后事。常清有才学,果 决。知留后时,仙芝乳母子郑德诠已为郎将,德铨母在宅内,仙芝视之如兄弟,家 事皆令知之,威望动三军。常清出回,诸将皆引前,德诠见常清出其门,素易之, 自后走马突常清而去。常清至使院,命左右密引至,连节度使宅院,凡经数重门, 德诠既过,命随后闭之。德诠至,常清离席谓之曰:“常清起自细微,预中丞兵马 使傔,中丞再不纳,郎将岂不知乎?今中丞过听,以常清为留后使,郎将何得无礼, 对中使相凌!”因叱之曰:“郎将须暂死以肃军容。”因令勒回,杖六十,面仆地, 曳出。仙芝妻及乳母于门外号哭救之,不得,因以其状上仙芝。仙芝览之,惊曰: “已死矣!”及见常清,遂无一言,常清亦不之谢。诸大将有罪者,击杀二人,于 是军中股忄栗。 十载,仙芝改西节度使,奏常清为判官。王正见为安西节度,奏常清为四镇支 度营田副使、行军司马。十一载,正见死,乃以常清为安西副大都护,摄御史中丞, 持节充安西四镇节度、经略、支度、营田副大使,知节度事。十三载入朝,摄御史 大夫,仍与一子五品官,赐第一区,亡父母皆赠封爵。俄而北庭都护程千里入为右 金吾大将军,仍令常清权知北庭都护,持节充伊西节度等使。常清性勤俭,每出征 或乘驿,私马不过一两匹,赏罚严明。 十四载,入朝,十一月,谒玄宗于华清宫。时禄山已叛,玄宗言凶胡负恩之状, 何方诛讨?常清奏曰:“禄山领凶徒十万,径犯中原,太平斯久,人不知战。然事 有逆顺,势有奇变,臣请走马赴东京,开府库,募骁勇,挑马箠渡河,计日取逆胡 之首悬于阙下。”玄宗方忧,壮其言。翌日,以常清为范阳节度,俾募兵东讨。其 日,常清乘驿赴东京召募,旬日得兵六万,皆佣保市井之流。乃斫断河阳桥,于东 京为固守之备。十二月,禄山渡河,陷陈留,入罂子谷,凶威转炽,先锋至葵园。 常清使骁骑与柘羯逆战,杀贼数十百人。贼大军继至,常清退入上东门,又战不利, 贼鼓噪于四城门入,杀掠人吏。常清又战于都亭驿,不胜。退守宣仁门,又败。乃 从提象门入,倒树以碍之。至谷水,西奔至陕郡,遇高仙芝,具以贼势告之。恐贼 难与争锋,仙芝遂退守潼关。 玄宗闻常清败,削其官爵,令白衣于仙芝军效力。仙芝令常清监巡左右厢诸军, 常清衣皁衣以从事。监军边令诚每事干之。仙芝多不从。令诚入奏事,具言仙芝、 常清逗挠奔败之状。玄宗怒,遣令诚赍敕至军并诛之。 令诚至潼关,引常清于驿南西街,宣敕示之。常清曰:“常清所以不死者,不 忍污国家旌麾,受戮贼手,讨逆无效,死乃甘心。”初,常清兵败入关,欲驰赴阙 庭,至渭南,有敕令却赴潼关,自草表待罪。是日临刑,托令诚上之。其表曰: 中使骆奉仙至,奉宣口敕,恕臣万死之罪,收臣一朝之效,令臣却赴陕州,随 高仙芝行营,。负斧缧囚,忽焉解缚,败军之将,更许增修。臣常清诚欢诚喜,顿 首顿首。臣自城陷已来,前后三度遣使奉表,具述赤心,竟不蒙引对。臣之此来, 非求苟活,实欲陈社稷之计,破虎狼之谋。冀拜首阙庭,吐心陛下,论逆胡之兵势, 陈讨捍之别谋。酬万死之恩,以报一生之宠。岂料长安日远,谒见无由;函谷关遥, 陈情不暇!臣读《春秋》,见狼瞫称未获死所,臣今获矣。 昨者与羯胡接战,自今月七日交兵,至于十三日不已。臣所将之兵,皆是乌合 之徒,素未训习。率周南市人之众,当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血流满野。 臣欲挺身刃下,死节军前,恐长逆胡之威,以挫王师之势。是以驰御就日,将命归 天。一期陛下斩臣于都市之下,以诫诸将;二期陛下问臣以逆贼之势,将诫诸军; 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许臣竭露。臣今将死抗表,陛下或以臣失律之后,诳妄 为辞;陛下或以臣欲尽所忠,肝胆见察。臣死之后,望陛下不轻此贼,无忘臣言, 则冀社稷复安,逆胡败覆,臣之所愿毕矣。仰天饮鸩,向日封章,即为尸谏之臣, 死作圣朝之鬼。若使殁而有知,必结草军前。回风阵上,引王师之旗鼓,平寇贼之 戈鋋。生死酬恩,不任感激,臣常清无任永辞圣代悲恋之至。 常清既刑,陈其尸于蘧蒢上。仙芝归至,令诚索陌刀手百馀人随而从之,曰: “大夫亦有恩命。”仙芝遽下,遂至常清所刑处。仙芝曰:“我退,罪也,死不辞; 然以我为减截兵粮及赐物等,则诬我也。”谓令诚曰:“上是天,下是地,兵士皆 在,足下岂不知乎!”其召募兵排列在外,素爱仙芝,仙芝呼谓之曰:“我于京中 召兒郎辈,虽得少许物,装束亦未能足,方与君辈破贼,然后取高官重赏。不谓贼 势凭陵,引军至此,亦欲固守潼关故也。我若实有此,君辈即言实;我若实无之, 君辈当言枉。”兵齐呼曰:“枉”,其声殷地。仙芝又目常清之尸,谓之曰:“封 二,子从微至著,我则引拔子为我判官,俄又代我为节度使,今日又与子同死于此, 岂命也夫!”遂斩之。 哥舒翰,突骑施首领哥舒部落之裔也。蕃人多以部落称姓,因以为氏。祖沮, 左清道率。父道元,安西副都护,世居安西。翰家富于财,倜傥任侠,好然诺,纵 蒲酒。年四十,遭父丧,三年客居京师,为长安尉不礼,慨然发愤折节,仗剑之河 西。初事节度使王倕,倕攻新城,使翰经略,三军无不震慑。后节度使王忠嗣补为 衙将。翰好读《左氏春秋传》及《汉书》,疏财重气,士多归之。忠嗣以为大斗军 副使,尝使翰讨吐蕃于新城,有同列为副者,见翰礼倨,不为用,翰怒,挝杀之, 军中股怵。迁左卫郎将。后吐蕃寇边,翰拒之于苦拔海,其众三行,从山差池而下, 翰持半段枪当其锋击之,三行皆败,无不摧靡,由是知名。 天宝六载,擢授右武卫员外将军,充陇西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 使。先是,吐蕃每至麦熟时,即率部众至积石军获取之,共呼为“吐蕃麦庄”,前 后无敢拒之者。至是,翰使王难得、杨景晖等潜引兵至积石军,设伏以待之。吐蕃 以五千骑至,翰于城中率骁勇驰击,杀之略尽,馀或挺走,伏兵邀击,匹马不还。 翰有家奴曰左军,年十五六,亦有膂力。翰善使枪,追贼及之,以枪搭其肩而喝之, 贼惊顾,翰从而刺其喉,皆剔高三五尺而堕,无不死者。左车辄下马斩首,率以为 常。 其冬,玄宗在华清宫,王忠嗣被劾。敕召翰至,与语悦之,遂以为鸿胪卿,兼 西平郡太守,摄御史中丞,代忠嗣为陇右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知节度事。仍极言 救忠嗣,上起入禁中,翰叩头随之而前,言词慷慨,声泪俱下,帝感而宽之,贬忠 嗣为汉阳太守,朝廷义而壮之。 明年,筑神威军于青海上,吐蕃至,攻破之;又筑城于青海中龙驹岛,有白龙 见,遂名为应龙城,吐蕃屏迹不敢近青海。吐蕃保石堡城,路远而险,久不拔。八 载,以朔方、河东群牧十万众委翰总统攻石堡城。翰使麾下将高秀岩、张守瑜进攻, 不旬日而拔之。上录其功,拜特进、鸿胪员外卿,与一子五品官,赐物千匹、庄宅 各一所,加摄御史大夫。十一载,加开府仪同三司。 翰素与禄山、思顺不协,上每和解之为兄弟。其冬,禄山、思顺、翰并来朝, 上使内侍高力士及中贵人于京城东驸马崔惠童池亭宴会。翰母尉迟氏,于阗之族也。 禄山以思顺恶翰,尝衔之,至是忽谓翰曰:“我父是胡,母是突厥;公父是突厥, 母是胡。与公族类同,何不相亲乎?”翰应之曰:“古人云,野狐向窟嗥,不祥, 以其忘本也。敢不尽心焉!”禄山以为讥其胡也,大怒,骂翰曰:“突厥敢如此耶!” 翰欲应之,高力士目翰,翰遂止。 十二载,进封凉国公,食实封三百户,加河西节度使,寻封西平郡王。时杨国 忠有隙于禄山,频奏其反状,故厚赏翰以亲结之。十三载,拜太子太保,更加实封 三百户,又兼御史大夫。 翰好饮酒,颇恣声色。至土门军,入浴室,遘风疾,绝倒良久乃苏。因入京, 废疾于家。 及安禄山反,上以封常清、高仙芝丧败,召翰入,拜为皇太子先锋兵马元帅, 以田良丘为御史中丞,充行军司马,以王思礼、钳耳大福、李承光、苏法鼎、管崇 嗣及蕃将火拔归仁、李武定、浑萼、契苾宁等为裨将,河陇、朔方兵及蕃兵与高仙 芝旧卒共二十万,拒贼于潼关。上御勤政楼劳遣之,百僚出饯于郊。十五载,加翰 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翰至潼关,或劝翰曰:“禄山阻兵,以诛杨国忠为名,公若留兵三万守关,悉 以精锐回诛国忠,此汉挫七国之计也,公以为何如?”翰心许之,未发。有客泄其 谋于国忠,国忠大惧,及奏曰:“兵法‘安不忘危’,今潼关兵众虽盛,而无后殿, 万一不利,京师得无恐乎!请选监牧小兒三千人训练于苑中。”诏从之,遂遣剑南 军将李福、刘光庭分统焉。又奏召募一万人,屯于灞上,令其腹心杜乾运将之。翰 虑为所图,乃上表请乾运兵隶于潼关,遂召乾运赴潼关计事,因斩之。自是,翰心 不自安。又素有风疾,至是颇甚,军中之务,不复躬亲,委政于行军司马田良丘。 良丘复不敢专断,教令不一,颇无部伍。其将王思礼、李承光又争长不叶,人无斗 志。 先是,翰数奏禄山虽窃河朔,而不得人心,请持重以弊之,彼自离心,因而翦 灭之,可不伤兵擒兹寇矣。贼将崔乾祐于陕郡潜锋蓄锐,而觇者奏云“贼殊无备”, 上然之,命悉众速讨之。翰奏曰:“贼既始为AT逆,禄山久习用兵,必不肯无备, 是阴计也。且贼兵远来,利在速战。今王师自战其地,利在坚守,不利轻出;若轻 出关,是入其算。乞更观事势。”杨国忠恐其谋己,屡奏使出兵。上久处太平,不 练军事,既为国忠眩惑,中使相继督责。翰不得已,引师出关。 六月四日,次于灵宝县之西原。八日,与贼交战,官军南迫险峭,北临黄河; 崔乾祐以数千人先据险要。翰及良丘浮船中流以观进退,谓乾祐兵少,轻之,遂促 将士令进,争路拥塞,无复队伍。午后,东风急,乾祐以草车数十乘纵火焚之,烟 焰亘天。将士掩面,开目不得,因为AT徒所乘,王师自相排挤,坠于河。其后者 见前军陷败,悉溃,填委于河,死者数万人,号叫之声振天地,缚器械,以枪为楫, 投北岸,十不存一二。军既败,翰与数百骑驰而西归,为火拔归仁执降于贼。禄山 谓之曰:“汝常轻我,今日如何?”翰惧,俯伏称:“肉眼不识陛下,遂至于此。 陛下为拨乱主,今天下未平,李光弼在土门,来填在河南,鲁炅在南阳,但留臣, 臣以尺书招之,不日平矣。”禄山大喜,遂伪署翰司空。作书招光弼等,诸将报书 皆让翰不死节。禄山知事不谐,遂闭翰于苑中,潜杀之。 翰之守潼关也,主天下兵权,肆志报怨,诬奏户部尚书安思顺与禄山潜通,伪 令人为禄山遗思顺书,于关门擒之以献。其年三月,思顺及弟太仆卿元贞坐诛,徙 其家属于岭外,天下冤之。 史臣曰:大盗作梗,禄山乱常,词虽欲诛国忠,志则谋危社稷。于时承平日久, 金革道消,封常清、高仙芝相次率不教之兵,募市人之众,以抗AT寇,失律丧师。 哥舒翰废疾于家,起专兵柄,二十万众拒贼关门,军中之务不亲,委任又非其所。 及遇羯贼,旋致败亡,天子以之播迁,自身以之拘执,此皆命帅而不得其人也。 《礼》曰:“大夫死众。”又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翰受署贼庭,苟延视 息,忠义之道,即可知也,岂不愧于颜杲卿乎!抑又闻之,古之命将者,推毂而谓 之曰:“阃外之事,将军裁之。”观杨国忠之奏事,边令诚之护戎,又掣肘于军政 者也,未可偏责三帅,不尤伊人。后之君子,得不深鉴! 赞曰:羯贼犯顺,戎车启行。委任失所,封、高败亡。虔刘圻甸,僭窃衣裳。 丑哉舒翰,不能死王。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五十五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宇文融,京兆万年人,隋礼部尚书平昌公弼之玄孙也。祖节,贞观中为尚书右 丞,明习法令,以干局见称。时江夏王道宗尝以私事托于节,节遂奏之,太宗大悦, 赐绢二百匹,仍劳之曰:“朕所以不置左右仆射者,正以卿在省耳。”永徽初,累 迁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代于志宁为侍中。坐房遗爱事配流桂州而卒。父峤, 莱州长史。 融,开元初累转富平主簿,明辩有吏干,源乾曜、孟温相次为京兆尹,皆厚礼 之,俄拜监察御史。时天下户口逃亡,免役多伪滥,朝廷深以为患。融乃陈便宜, 奏请检察伪滥,搜括逃户。玄宗纳其言,因令融充使推勾。无几,获伪滥及诸免役 甚众,特加朝散大夫,再迁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融于是奏置劝农判官十人,并 摄御史,分往天下,所在检括田畴,招携户口。其新附客户,则免其六年赋调,但 轻税入官。议者颇以为扰人不便,阳翟尉皇甫憬上疏曰: 臣闻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夫千计,亦有一得。且无益之事繁,则不急之务 众;不急之务众,则数役;数役,则人疲;人疲,则无聊生矣。是以太上务德,以 静为本;其次化之,以安为上。但责其疆界,严之堤防,山水之馀,即为见地。何 必聚人阡陌,亲遣括量,故夺农时,遂令受弊。又应出使之辈,未识大体,所由殊 不知陛下爱人至深,务以勾剥为计。州县惧罪,据牒即征。逃亡之家,邻保代出; 邻保不济,又便更输。急之则都不谋生,缓之则虑法交及。臣恐逃逸从此更深。至 如澄流在源,止沸由火,不可不慎。今之具僚,向逾万数,蚕食府库,侵害黎人。 国绝数载之储,家无经月之畜,虽其厚税亦不可供。户口逃亡,莫不由此。纵使伊、 皋申术,管、晏陈谋,岂息兹弊?若以此给,将何以堪!虽东海、南山尽为粟帛, 亦恐不足,岂括田税客能周给也! 左拾遗杨相如上书,咸陈括客为不便。上方委任融,侍中源乾曜及中书舍人陆 坚皆赞成其事,乃贬憬为盈川尉。于是诸道括得客户凡八十馀万,田亦称是。州县 希融旨意,务于获多,皆虚张其数,亦有以实户为客者。岁终征得客户钱数百万, 融由是擢拜御史中丞。言事者犹称括客损居人,上令集百僚于尚书省议。公卿已下 惧融恩势,皆雷同不敢有异词,唯户部侍郎杨瑒独建议以括客不利居人,征籍外田 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无几,瑒出为外职。 融乃驰传巡历天下,事无大小,先牒上劝农使而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捴而 后决断。融之所至,必招集老幼宣上恩命,百姓感其心,至有流泪称父母者。融使 还具奏,乃下制曰: 人惟邦本,本固邦宁,必在安人,方能固本。永言理道,实获朕心。思所以康 济黎庶,宠绥华夏,上副宗庙乾坤之寄,下答宇县贡献之勤,何尝不夜分辍寝,日 旰忘食。然后以眇眇之身,当四海之贵。虽则长想遐迩,不可家至日见。至于宣布 政教,安辑逋亡,言念再三,其勤至矣。莫副朕命,实用恧焉,当扆永怀,静言厥 绪。岂人流自久,招谕不还,上情靡通于下,众心罔达于上。求之明发,想见其人。 当属括地使宇文融谒见于延英殿,朕以人必土著,因议逃亡,嘉其忠谠,堪任以事, 乃授其田户纪纲,兼委之郡县厘革,便令充使,奉以安人。遂能恤我黎元,克将朕 命,发自夏首,及于岁终,巡按所及,归首百万。仍闻宣制之日,老幼欣跃,惟令 是从,多流泪以感朕心,咸吐诚以荷王命。犹恐朕之薄德,未孚于人,抚字安存, 更冀良算。遂命百司长吏,方州岳牧,佥议庙堂,广征异见。群词盈于札翰,环省 弥于旬日,庶广朕意,岂以为劳,稽众考言,谓斯折衷。欲人必信,期于令行,凡 尔司存,勉以遵守。 夫食为人天,富而后教,经教彝体,前哲至言。故平籴行于昔王,义仓加于近 代,所以存九年之蓄,收上中之敛。穰贱则农不伤财,灾馑则时无菜色,救人活国, 其利博哉!今流户大来,王田载理,敖庾之务,寤寐所怀。其客户所税钱,宜均充 所在常平仓用,仍许预付价值,任粟麦兼贮。并旧常平钱粟,并委本道判官勾当处 置,使敛散及时,务以矜恤。且分灾恤患,州党之常情;损馀济阙,亲邻之善贷。 故木铎云徇,里胥均功,夜绩相从,齐俗以赡。今阳和布泽,丁壮就田,言念鳏茕, 事资拯助。宜委使司与州县商量,劝作农社,贫富相恤,耕耘以时。仍每至雨泽之 后,种获忙月,州县常务,一切停减。使趋时急于备寇,尺璧贱于寸阴,是则天无 虚施,人无遗力。 又政在经远,功惟久著,今逃亡初复,居业未康,循逃户及籍外剩田,犹宜劳 徠,理资存抚。其十道分判官,三五年内,使就厥功,令有终始。当道覆屯,及须 推劾,并以委之,不须广差馀使,示专其事,不扰于人。政术有能,必行赏罚。其 已奏复业归首,勾当州县,每季一申,不须挟名,致有劳扰。其归首户,各令新首 处与本贯计会年户色役,勿欺隐及其两处征科。宣布天下,使明知朕意。 中书令张说素恶融之为人,又患其权重,融之所奏,多建议争之。融揣其意, 先事图之。中书舍人张九龄言于说曰:“宇文融承恩用事,辩给多词,不可不备也。” 说曰:“此狗鼠辈,焉能为事!”融寻兼户部侍郎。从东封还,又密陈意见,分吏 部为十铨典选事,所奏又为说所抑。融乃与御史大夫崔隐甫连名劾说,廷奏其状, 说由是罢知政事。融恐说复用为己患,数谮毁之。上恶其朋党,寻出融为魏州刺史。 俄转汴州刺史,又上表请用《禹贡》九河旧道,开稻田以利人,并回易陆运本钱, 官收其利。虽兴役不息,而事多不就。 十六年,复入为鸿胪卿,兼户部侍郎。明年,拜黄门侍郎,与裴光庭并兼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融既居相位,欲以天下为己任,谓人曰:“使吾居此数月,庶令海 内无事矣。”于是荐宋璟为右丞相,裴耀卿为户部侍郎,许景先为工部侍郎,甚允 朝廷之望。然性躁急多言,又引宾客故人,晨夕饮谑,由是为时论所讥。时礼部尚 书、信安王祎为朔方节度使,殿中侍御史李宙劾之,驿召将下狱。祎既申诉得理, 融坐阿党李宙,出为汝州刺史,在相凡百日而罢。 裴光庭时兼御史大夫,又弹融交游朋党及男受赃等事,贬昭州平乐尉。在岭外 岁馀,司农少卿蒋岑举奏融在汴州回造船脚,隐没钜万,给事中冯绍烈又深文案其 事实,融于是配流岩州。地既瘴毒,忧恚发疾,遂诣广府,将停留未还。都督耿仁 忠谓融曰:“明公负朝廷深谴,以至于此,更欲故犯严命,淹留他境,仁忠见累, 诚所甘心,亦恐朝廷知明公在此,必不相容也。”融遽还,卒于路。上闻之,思其 旧功,赠台州刺史。 韦坚,京兆万年人。父元珪,先天中,银青光禄大夫,开元初,衮州刺史。坚 姊为赠惠宣太子妃,坚妻又楚国公姜皎女,坚妹又为皇太子妃,中外荣盛,故早从 官叙。二十五年,为长安令,以干济闻。与中贵人善,探候主意。见宇文融杨慎矜 父子以勾剥财物争行进奉而致恩顾,坚乃以转运江淮租赋,所在置吏督察,以裨国 之仓廪,岁益钜万。玄宗以为能。 天宝元年三月,擢为陕郡太守、水陆转运使。自西汉及隋,有运渠自关门西抵 长安,以通山东租赋。奏请于咸阳拥渭水作兴成堰,截灞、浐水傍渭东注,至关西 永丰仓下与渭合。于长安东九里长乐坡下、浐水之上架苑墙,东面有望春楼,楼下 穿广运潭以通舟楫,二年而成。坚预于东京、汴、宋取小斛底船三二百只置于潭侧, 其船皆署牌表之。若广陵郡船,即于栿背上堆积广陵所出锦、镜、铜器、海味;丹 阳郡船,即京口绫衫段;晋陵郡船,即折造官端绫绣,会稽郡船,即铜器、罗、吴 绫、绛纱;南海郡船,即玳瑁、真珠、象牙、沉香;豫章郡船,即名瓷、酒器、茶 釜、茶铛、茶碗;宣城郡船,即空青石、纸笔、黄连;始安郡船,即蕉葛、蚺蛇胆、 翡翠。船中皆有米,吴郡即三破糯米、方丈绫。凡数十郡。驾船人皆大笠子、宽袖 衫、芒屦,如吴、楚之制。先是,人间戏唱歌词云:“得丁纥反体都董反纥那也, 纥囊得体耶?潭里船车闹,扬州铜器多。三郎当殿坐,看唱《得体歌》。”至开元 二十九年,田同秀上言“见玄元皇帝,云有宝符在陕州桃林县古关令尹喜宅”,发 中使求而得之,以为殊祥,改桃林为灵宝县。及此潭成,陕县尉崔成甫以坚为陕郡 太守凿成新潭,又致扬州铜器,翻出此词,广集两县官,使妇人唱之,言:“得宝 弘农野,弘农得宝耶!潭里船车闹,扬州铜器多。三郎当殿坐,看唱《得宝歌》。” 成甫又作歌词十首,白衣缺胯绿衫,锦半臂,偏袒膊,红罗抹额,于第一船作号头 唱之。和者妇人一百人,皆鲜服靓妆,齐声接影,鼓笛胡部以应之。馀船洽进,至 楼下,连樯弥亘数里,观者山积。京城百姓多不识驿马船墙竿,人人骇视。 坚跪上诸郡轻货,又上百牙盘食,府县进奏,教坊出乐迭奏。玄宗欢悦,下诏 敕曰: 古之善政者,贵于足食,欲求富国者,必先利人。朕关辅之间,尤资殷赡,比 来转输,未免艰辛,故置比潭,以通漕运。万代之利,一朝而成,将允叶于永图, 岂苟求于纵观。其陕郡太守韦坚,始终检校,夙夜勤劳,赏以懋功,则惟常典。宜 特与三品,仍改授一三品京官兼太守,判官等并即量与改转。其专知检校始末不离 潭所者并孔目官,及至典选日,优与处分,仍委韦坚具名录奏。应役人夫等,虽各 酬佣直,终使役日多,并放今年地税。且启凿功毕,舟楫已通,既涉远途,又能先 至,永言劝励,稍宜甄奖。其押运纲各赐一中上考,准前录奏。船夫等宜共赐钱二 千贯,以充宴乐。外郡进上物,赐贵戚朝官。赐名广运潭。 时坚姊故惠宣太子妃亦出宝物供楼上铺设,进食竟日而罢。 李林甫以坚姜氏婿,甚狎之。至是惧其诡计求进,承恩日深,坚又与李适之善, 益怒之,恐入为相,乃与腹心构成其罪。四月,进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陕 郡太守、水陆转运使,勾当缘河及江淮南租庸转运处置使并如故;又以判官元捴、 豆卢友除监察御史。三年正月,坚又加兼御史中丞,封韦城男。九月,拜守刑部尚 书,夺诸使,以杨慎矜代之。 五载正月望夜,坚与河西节度、鸿胪卿皇甫惟明夜游,同过景龙观道士房,为 林甫所发,以坚戚里,不合与节将狎暱,是构谋规立太子。玄宗惑其言,遽贬坚为 缙云太守,惟明为播川太守。寻发使杀惟明于黔中,籍其资财。六月,又贬坚为江 夏员外别驾。又构坚与李适之善,贬适之为宜春太守。七月,坚又长流岭南临封郡, 坚弟将作少匠兰、鄠县令冰、兵部员外郎芝、坚男河南府户曹谅并远贬。至十月, 使监察御史罗希奭逐而杀之,诸弟及男谅并死。坚妻姜氏,林甫以其久遭轻贱,特 放还本宗。仓部员外郎郑章贬南丰丞,殿中侍御史郑钦说贬夜郎尉,监察御史豆卢 友贬富水尉,监察御史杨惠贬巴东尉,连累者数十人。又敕嗣薛王琄夷陵郡员外别 驾长任,其母随男任;女婿新贬巴陵太守卢幼林长流合浦郡。肃宗时为皇太子,恐 惧上表,称与新妇离绝。七载,嗣薛王琄停,仍于夜郎郡安置,其母亦勒随男。坚 贬黜后,林甫讽所司发使于江淮、东京缘河转运使,恣求坚之罪以闻,因之纲典船 夫溢于牢狱,郡县征剥不止,邻伍尽成裸形,死于公府,林甫死乃停。 杨慎矜,隋炀帝玄孙也。曾祖隋齐王暕,祖正道,大业末,随宇文化及至河北, 为窦建德所破,因与其祖母萧皇后入于建德军,建德送于突厥处罗可汗牙。贞观初, 李靖击破颉利可汗,胡酋康苏密以萧后及正道归,授尚衣奉御。父隆礼,长安中天 官郎中,神龙后,历洛、梁、滑、汾、怀五州刺史,皆以清严能检察人吏绝于欺隐 闻。景云中,以名犯玄宗上字,改为崇礼。开元初,擢为太府少卿,虽钱帛充牣, 丈尺间皆躬自省阅,时议以为前后为太府者无与为比。擢拜太府卿,加银青光禄大 夫,进封弘农郡公。在职二十年,公清如一。年九十馀,授户部尚书致仕。时太平 且久,御府财物山积,以为经杨卿者无不精好,每岁勾剥省便出钱数百万贯。 慎矜沉毅有材干,任气尚朋执。初,为汝阳令,有能名。崇礼罢太府,玄宗访 其子堪委其父任者。宰臣以慎馀、慎矜,慎名三人皆勤恪清白有父风,而慎矜为其 最,因拜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慎馀先为司农丞,除太子舍人,监京仓。寻丁父 忧。二十六年服阕,累迁侍御史,仍知太府出纳。慎名授大理评事,摄监察御史, 充都含嘉仓出纳使,甚承恩顾。慎矜于诸州纳物者有水渍伤破及色下者,皆令本州 征折估钱,转市轻货,州县征调,不绝于岁月矣。在台数年,又专知杂事,风格甚 高。 天宝二年,迁权判御史中丞,充京畿采访使,知太府出纳使并如故。时右相李 林甫握权,慎矜以迁拜不由其门,惧不敢居其任,固让之,因除谏议大夫,兼侍御 史,仍依旧知太府出纳。以鸿胪少卿萧谅为御史中丞,谅至台,无所捴让,颇不相 能,竟出为陕郡太守。林甫以慎矜屈于己,复擢为御史中丞,仍充诸道铸钱使,馀 如故。 时散骑常侍、陕郡太守韦坚兼御史中丞,为水陆漕运使,权倾宰相。侍御史王 鉷推坚狱,慎矜引身中立以候望,鉷恨之,林甫亦憾焉。慎矜与鉷父瑨中外兄弟, 鉷即表侄,少相狎,鉷入台,慎矜为台端,亦有推引。及鉷迁中丞,虽与鉷同列, 每呼为王鉷,鉷恃与林甫善,渐不平之。五载,慎矜迁户部侍郎,中丞、使如故。 林甫见慎矜受主恩,心嫉之,又知王鉷于慎矜有间,又诱而啖之,鉷乃伺其隙以陷 之。慎矜夺鉷职田,背詈鉷,诋其母氏,鉷不堪其辱。慎矜性疏快,素昵于鉷,尝 话谶书于鉷,又与还俗僧史敬忠游处,敬忠有学业。鉷于林甫构成其罪,云慎矜是 隋家子孙,心规克复隋室,故蓄异书,与凶人来往,而说国家休咎。 时天宝六载十一月,玄宗在华清宫,林甫令人发之。玄宗震怒,系之于尚书省, 诏刑部尚书萧隐之、大理卿李道邃、少卿杨璹、侍御史杨钊、殿中侍御史卢铉同鞫 之;又使京兆士曹吉温往东京收慎矜兄少府少监慎馀、弟洛阳令慎名等杂讯之;又 令温于汝州捕史敬忠获之,便赴行在所。先令卢铉收太府少卿张瑄于会昌驿,系而 推之,瑄不肯答辩。铉百端拷讯不得,乃令不良枷瑄,以手力绊其足,以木按其足 间,敝其枷柄向前,挽其身长校数尺,腰细欲绝,眼鼻皆血出,谓之“驴驹拔撅”, 瑄竟不肯答。又使铉与御史崔器入城搜慎矜宅,无所得,拷其小妻韩珠团,乃在竖 柜上作一暗函盛谶书等,铉于袖中出而纳之,诟以示慎矜。慎矜曰:“他日不见, 今乃来,是命也。吾死也。”及温以敬忠至戏水驿东十馀里,使证说之:“若至温 汤,即求首陈不可得矣。”去温汤十馀里,敬忠乞纸笔于桑树下具吐之。比见慎矜, 敬忠证之,慎矜皆引实。二十五日,诏杨慎矜、慎馀、慎名并赐自尽;史敬忠决重 杖一百;鲜于贲、范滔并决重杖,配流远郡;慎矜外甥前通事舍人辛景凑决杖配流。 义阳郡司马、嗣虢王巨与敬忠相识,解官于南宾郡安置;太府少卿张瑄决六十,长 流岭南临封郡,亦死于流所。慎矜兄弟并史敬忠庄宅官收,以男女配流岭南诸郡; 其张瑄、万俟承晖、鲜于贲等准此配流。乃使临察御史颜真卿送敕至东京,殿中侍 御史崔寓引慎名,令河南法曹张万顷宣敕示之。慎名见慎矜赐自尽,初尚抚膺,及 闻慎馀及身皆尔,遂止。及宣敕了,慎名曰:“今奉圣恩,不敢稽留晷刻,但以寡 姊老年,请作数行书以别之。”寓揖真卿,真卿许之。慎名神色不变,入房中作书 曰:“拙于谋运,不能静退。兄弟并命,唯姊尚存,老年孤茕,何以堪此!”书后 又数条事。又宅中作一板池,池中鱼一皆放之,遂缢而死。监察御史平冽赍敕至大 理寺,慎馀闻死,合掌指天而缢。 初,慎矜至温汤,正食,忽见一鬼物长丈馀,硃衣冠帻,立于门扇后,慎矜叱 之,良久不灭,以热羹投之乃灭。无何,下狱死。兄弟甚友爱,事寡姊如母,皆伟 仪形,风韵高朗,爱客喜饮,籍甚于时。慎名尝览镜,见其须面神彩,有过于人, 覆镜叹惋曰:“吾兄弟三人,尽长六尺馀,有如此貌、如此材而见容当代以期全, 难矣!何不使我少体弱耶?”竟如其言。 王鉷,太原祁人也。祖方翼,夏州都督,为时名将,生臣、瑨、珣。臣、 瑨,开元初并历中书舍人。珣,兵部侍郎、秘书监。鉷,即瑨之孽子。开元十年, 为鄠县尉、京兆尹稻田判官。二十四年,再迁监察御史。二十九年,累除户部员外 郎,常兼御史。天宝二年,充京和市和籴使,迁户部郎中。三载,长安令柳升以贿 败。初,韩朝宗为京兆尹,引升为京令。朝宗又于终南山下为苟家觜买山居,欲以 避世乱。玄宗怒,敕鉷推之,朝宗自高平太守贬为吴兴别驾。又加鉷长春宫使。四 载,加勾户口色役使,又迁御史中丞,兼充京畿采访使。五载,又为京畿、关内道 黜陟使,又兼充关内采访使。 时右相李林甫怙权用事。志谋不利于东储,以除不附己者,而鉷有吏干,倚之 转深,以为己用。既为户口色役使,时有敕给百姓一年复。鉷即奏征其脚钱,广张 其数,又市轻货,乃甚于不放。输纳物者有浸渍,折估皆下本郡征纳。又敕本郡高 户为租庸脚士,皆破其家产,弥年不了。恣行割剥,以媚于时,人用嗟怨。古制, 天子六宫,皆有品秩高下,其俸物因有等差。唐法沿于周、隋,妃嫔宫官,位有尊 卑,亦随其品而给授,以供衣服铅粉之费,以奉于宸极。玄宗在位多载,妃御承恩 多赏赐,不欲频于左右藏取之。鉷探旨意,岁进钱宝百亿万,便贮于内库,以恣主 恩锡赍。鉷云:“此是常年额外物,非征税物。”玄宗以为鉷有富国之术,利于王 用,益厚待之。丁嫡母忧,起复旧职,使如故。 七载,又加检察内作事,迁户部侍郎,仍兼御史中丞,赐紫金鱼袋。八载,兼 充闲厩使及苑内营田五坊宫苑等使、陇右群牧都支度营田使,馀并如故。太白山人 李浑言于金星洞见老人,云有玉版石记符,圣上长生久视。玄宗令鉷入山洞求而得 之。因上尊号,加鉷银青光禄大夫、都知总监及栽接等使。九载五月,兼京兆尹, 使并如故。 鉷威权转盛,兼二十馀使,近宅为使院,文案堆积,胥吏求押一字,即累日不 遂。中使赐遗,不绝于门,虽晋公林甫亦畏避之。林甫子岫为将作监,供奉禁中; 鉷子准卫尉少卿,亦斗鸡供奉,每谑岫,岫常下之。万年尉韦黄裳、长安尉贾季邻 常于事贮钱数百绳,名倡珍馔,常有备拟,以候准所适。又于宅侧自有追欢之所。 鉷与弟户部郎中銲,召术士任海川游其门,问其相命,言有王否。海川震惧,潜匿 不出。鉷惧泄其事,令逐之,至冯翊郡,得,诬以他事杖杀之。定安公主男韦会任 王府司马,闻之,话于私庭,乃被侍兒说于佣保者。或有憾于会,告于鉷,鉷遣贾 季邻收于长安狱,入夜缢之,明辰载尸还其家。会皇堂外甥,同产兄王繇尚永穆公 主,而惕息不敢言。 十载,封太原县公,又兼殿中监。十一载四月,銲与故鸿胪少卿邢璹子纟宰情 密累年,縡潜构逆谋,引右龙武军万骑刻取十一月杀龙武将军,因烧诸城门及市, 分数百人杀杨国忠及右相李林甫、左相陈希烈等。先期二日事发,玄宗临朝,召鉷, 上于玉案前过状与鉷。鉷好弈棋,縡善棋,鉷因銲与之交故,至是意銲在縡处金城 坊,密召之,日晏,始令捕贼官捕之。万年尉薛荣光、长安尉贾季邻等捕之,逢銲 于化度寺门。季邻为鉷所引用,为赤尉,銲谓之曰:“我与邢縡故旧,縡今反,恐 事急妄相引,请足下勿受其言。”荣先等至縡门,縡等十馀人持弓刃突出,荣先等 遂与格战。季邻以銲语白鉷,鉷肐谓之曰:“我弟何得与之有谋乎!”鉷与国忠共 讨逐縡,縡下人曰:“勿损太夫人。”国忠为剑南节度使,有随身官以白国忠曰: “贼有号,不可战。”须臾,骠骑大将军、内侍高力士领飞龙小兒甲骑四百人讨之, 縡为乱兵所斩,擒其党善射人韦瑶等以献。国忠以白玄宗,玄宗以鉷委任深,必不 与之知情,鉷与銲别生,嫉其富贵,故欲陷鉷耳,遂特原銲不问,然意欲鉷请罪之。 上密令国忠讽之,国忠不敢泄上意,讽鉷曰:“且主上眷大夫深,今日大夫须割慈 存门户,但抗疏请罪郎中。郎中亦未必至极刑,大夫必存,何如并命!”鉷俯首久 曰:“小弟先人馀爱,平昔频有处分,义不欲舍之而谋存。”乃进状。十二日,鉷 入朝,左相陈希烈言语侵之,鉷恨之,愤诉言气颇高。鉷朝回,于中书侍郎修表, 令人进状,门司已不纳矣。须臾,敕希烈推之。鉷以表示宰相,林甫曰:“大夫后 之矣。”遂不许。俄銲至,国忠问:“大夫知否?”銲未及应。侍御史裴冕恐銲引 之,冕叱詈之曰:“足下为臣不忠,为弟不义。圣上以大夫之故,以足下为户部郎 中,又加五品,恩亦厚矣。大夫岂知縡事乎?”国忠愕然,谓銲曰:“实知,即不 可隐;不知,亦不可妄引。”銲方曰:“七兄不知。”季邻证其罪。及日暮,奏之。 銲决杖死于朝堂,赐鉷自尽于三卫厨。明日,移于资圣寺廊下,裴冕言于国忠,令 归宅权敛之,又请令妻、女送墓所,国忠义而许之,令鉷判官齐奇营护之。男准除 名,长流岭南承化郡,备长流珠崖郡,至故驿杀之;妻薛氏及在室女并流。初,鉷 与御史中丞、户部侍郎杨慎矜亲,且情厚,颇为汲引,及贵盛争权,鉷附于李林甫, 为所诱,陷慎矜家。经五年而鉷至赤族,岂天道欤! 史臣曰:夫奸佞之辈,惟事悦人;聚敛之臣,无非害物。贾祸招怨,败国丧身, 罕不由斯道也。君人者,中智已降,亦心缘利动,言为甘闻,志虽慕于圣明,情不 胜于嗜欲,徒有贤佐,无如之何,所以礼经戒其勿畜。宇文融、韦坚、杨慎矜、王 鉷,皆开元之幸人也,或以括户取媚,或以漕运承恩,或以聚货得权,或以剥下获 宠,负势自用,人莫敢违。张说、李林甫手握大权,承主恩顾,尚遭凌摈,以身下 之,他人即可知也。然天道恶盈,器满则覆,终虽不令,其弊已多,良可痛也。宋 璟、裴耀卿、许景先获居重任,因融荐之,此亦有凤之一毛也。玄宗以圣哲之姿, 处高明之位,未免此累,或承之羞,后之帝王,得不深鉴! 赞曰:财能域人,聚则民散。如何帝王,志求馀羡。融、坚、矜、鉷,因利乘 便。以徼宠荣,宜招后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五十六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李林甫,高祖从父弟长平王叔良之曾孙。叔良生孝斌,官至原州长史。孝斌生 思诲,官至扬府参军,思诲即林甫之父也。林甫善音律,初为千牛直长,其舅楚国 公姜皎深爱之。开元初,迁太子中允。时源乾曜为侍中,乾曜侄孙光乘,姜皎妹婿, 乾曜与之亲。乾曜之男洁白其父曰:“李林甫求为司门郎中。”乾曜曰:“郎官须 有素行才望高者,哥奴岂是郎官耶?”数日,除谕德。哥奴,林甫小字。累迁国子 司业。 十四年,宇文融为御史中丞,引之同列,因拜御史中丞,历刑、吏二侍郎。时 武惠妃爱倾后宫,二子寿王、盛王以母爱特见宠异,太子瑛益疏薄。林甫多与中贵 人善,乃因中官白惠妃云:“愿保护寿王。”惠妃德之。初,侍中裴光庭妻武三思 女,诡谲有材略,与林甫私。中官高力士本出三思家,及光庭卒,武氏衔哀祈于力 士,请林甫代其夫位,力士未敢言,玄宗使中书令萧嵩择相,嵩久之以右丞韩休对, 玄宗然之,乃令草诏。力士遽漏于武氏,乃令林甫白休。休既入相,甚德林甫,与 嵩不和,乃荐林甫堪为宰相,惠妃阴助之,因拜黄门侍郎,玄宗眷遇益深。 二十三年,以黄门侍郎平章事裴耀卿为侍中,中书侍郎平章事张九龄为中书令, 林甫为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并加银青光禄大夫。林甫面柔而有狡计,能伺 侯人主意,故骤历清列,为时委任。而中官妃家,皆厚结托,伺上动静,皆预知之, 故出言进奏,动必称旨。而猜忌阴中人,不见于词色,朝廷受主恩顾,不由其门, 则构成其罪;与之善者,虽厮养下士,尽至荣宠。寻历户、兵二尚书,知政事如故。 寻又以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皆以母失爱而有怨言,驸马都尉杨洄白惠妃。 玄宗怒,谋于宰臣,将罪之。九龄曰:“陛下三个成人兒不可得。太子国本,长在 宫中,受陛下义方,人未见过,陛下奈何以喜怒间忍欲废之?臣不敢奉诏。”玄宗 不悦。林甫惘然而退,初无言,既而谓中贵人曰:“家事何须谋及于人。”时朔方 节度使牛仙客在镇,有政能,玄宗加实封,九龄又奏曰:“边将驯兵秣马,储蓄军 实,常务耳,陛下赏之可也;欲赐实赋,恐未得宜。惟圣虑思之。”帝默然。林甫 以其言告仙客,仙客翌日见上,泣让官爵。玄宗欲行实封之命,兼为尚书,九龄执 奏如初。帝变色曰:“事总由卿?”九龄顿首曰:“陛下使臣待罪宰相,事有未允, 臣合尽言。违忤圣情,合当万死。”玄宗曰:“卿以仙客无门籍耶?卿有何门阀?” 九龄对曰:“臣荒徼微贱,仙客中华之士。然陛下擢臣践台阁,掌纶诰;仙客本河 湟一使典,目不识文字,若大任之,臣恐非宜。”林甫退而言曰:“但有材识,何 必辞学;天子用人,何有不可?”玄宗滋不悦。 九龄与中书侍郎严挺之善。挺之初娶妻出之,妻乃嫁蔚州刺史王元琰。时元琰 坐赃,诏三司使推之,挺之救免其罪。玄宗察之,谓九龄曰:“王元琰不无赃罪, 严挺之嘱托所由辈有颜面。”九龄曰:“此挺之前妻,今已婚崔氏,不合有情。” 玄宗曰:“卿不知,虽离之。亦却有私。”玄宗籍前事,以九龄有党,与裴耀卿俱 罢知政事,拜左、右丞相,出挺之为洺州刺史,元琰流于岭外。即日林甫代九龄为 中书、集贤殿大学士、修国史;拜牛仙客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门下省 事。监察御史周子谅言仙客非宰相器,玄宗怒而杀之。林甫言子谅本九龄引用,乃 贬九龄为荆州长史。 玄宗终用林甫之言,废太子瑛、鄂王瑶、光王琚为庶人,太子妃兄驸马都尉薛 锈长流瀼州,死于故驿,人谓之“三庶”,闻者冤之。其月,佞媚者言有乌鹊巢于 大理狱户,天下几致刑措。玄宗推功元辅,封林甫晋国公,仙客豳国公。其冬,惠 妃病,三庶人为崇而薨。储宫虚位,玄宗未定所立。林甫曰:“寿王年已成长,储 位攸宜。”玄宗曰:“忠王仁孝,年又居长,当守器东宫。”乃立为皇太子。自是 林甫惧,巧求阴事以倾太子。 林甫既秉枢衡,兼领陇右、河西节度,又加吏部尚书。天宝改易官名,为右相, 停知节度事,加光禄大夫,迁尚书左仆射。六载,加开府仪同三司,赐实封三百户, 而恩渥弥深。凡御府膳羞,远方珍味,中人宣赐,道路相望。与宰相李适之虽同宗 属,而适之轻率,尝与林甫同论时政,多失大体,由是主恩益疏,以至罢免。黄门 侍郎陈希烈性便佞,尝曲事林甫,适之既罢,乃引希烈同知政事。林甫久典枢衡, 天下威权,并归于己,台司机务,希烈不敢参议,但唯诺而已。每有奏请,必先赂 遗左右,伺察上旨,以固恩宠。上在位多载,倦于万机,恆以大臣接对拘检,难徇 私欲,自得林甫,一以委成。故杜绝逆耳之言,恣行宴乐,衤任席无别,不以为耻, 由林甫之赞成也。 林甫京城邸第,田园水硙,利尽上腴。城东有薛王别墅,林亭幽邃,甲于都邑, 特以赐之,及女乐二部,天下珍玩,前后赐与,不可胜纪。宰相用事之盛,开元已 来,未有其比。然每事过慎,条理众务,增修纲纪,中外迁除,皆有恆度。而耽宠 固权,己自封植,朝望稍著,必阴计中伤之。初,韦坚登朝,以坚皇太子妃兄,引 居要职,示结恩信,实图倾之,乃潜令御史中丞杨慎矜阴伺坚隙。会正月望夜,皇 太子出游,与坚相见,慎矜知之,奏上。上大怒,以为不轨,黜坚,免太子妃韦氏。 林甫因是奏李适之与坚昵狎,及裴宽、韩朝宗并曲附适之,上以为然,赐坚自尽, 裴、韩皆坐之斥逐。后杨慎矜权位渐盛,林甫又忌之,乃引王鉷为御史中丞,托以 心腹。鉷希林甫意,遂诬罔密奏慎矜左道不法,遂族其家。杨国忠以椒房之亲,出 入中禁,奏请多允,乃擢在台省,令按刑狱。会皇太子良娣杜氏父有邻与子婿柳勣 不叶,勣飞书告有邻不法,引李邕为证,诏王鉷与国忠按问。鉷与国忠附会林甫奏 之,于是赐有邻自尽,出良娣为庶人,李邕、裴敦复枝党数人并坐极法。林甫之苞 藏安忍,皆此类也。 林甫自以始谋不佐皇太子,虑为后患,故屡起大狱以危之,赖太子重慎无过, 流言不入。林甫尝令济阳别驾魏林告陇右、河西节度使王忠嗣,林往任朔州刺史, 忠嗣时为山东节度,自云与忠王同养宫中,情意相得,欲拥兵以佐太子。玄宗闻之 曰:“我兒在内,何路与外人交通?此妄也。”然忠嗣亦左授汉阳太守。八载,咸 宁太府赵奉章告林甫罪状二十馀条。告未上,林甫知之,讽御史台逮捕,以为妖言, 重杖决杀。 十载,林甫兼领安西大都护、朔方节度,俄兼单于副大都护。十一载,以朔方 副使李献忠叛,让节度,举安思顺自代。国家武德、贞观已来,蕃将如阿史那杜尔、 契苾何力,忠孝有才略,亦不专委大将之任,多以重臣领使以制之。开元中,张嘉 贞、王晙、张说、萧嵩、杜暹皆以节度使入知政事,林甫固位,志欲杜出将入相之 源,尝奏曰:“文士为将,怯当矢石,不如用寒族、蕃人,蕃人善战有勇,寒族即 无党援。”帝以为然,乃用思顺代林甫领使。自是高仙芝、哥舒翰皆专任大将,林 甫利其不识文字,无入相由,然而禄山竟为乱阶,由专得大将之任故也。 林甫恃其早达,舆马被服,颇极鲜华。自无学术,仅能秉笔,有才名于时者尤 忌之。而郭慎微、苑咸文士之阘茸者,代为题尺。林甫典选部时,选人严迥判语有 用“杕杜”二字者,林甫不识“杕”字,谓吏部侍郎韦陟曰:“此云‘杖杜’,何 也?”陟俯首不敢言。太常少卿姜度,林甫舅子,度妻诞子,林甫手书庆之曰: “闻有弄麞之庆。”客视之掩口。 初,杨国忠登朝,林甫以微才不之忌;及位至中司,权倾朝列,林甫始恶之。 时国忠兼领剑南节度,会南蛮寇边,林甫请国忠赴镇。帝虽依奏,然待国忠方渥, 有诗送行,句末言入相之意。又曰:“卿止到蜀郡处置军事,屈指待卿。”林甫心 尤不悦。林甫时已寝疾。其年十月,扶疾从幸华清宫,数日增剧,巫言一见圣从差 减,帝欲视之,左右谏止。乃敕林甫出于庭中,上登降圣阁遥视,举红巾招慰之, 林甫不能兴,使人代拜于席。翌日,国忠自蜀还,谒林甫,拜于床下,林甫垂涕托 以后事。寻卒,赠太尉、扬州大都督,给班剑、西园秘器。诸子以吉仪护柩还京师, 发丧于平康坊之第。 林甫晚年溺于声妓,姬侍盈房。自以结怨于人,常忧刺客窃发,重扃复壁,络 板甃石,一夕屡徙,虽家人不之知。有子二十五人、女二十五人:岫为将作监,崿 为司储郎中,屿为太常少卿;子婿张博济为鸿胪少卿,郑平为户部员外郎,杜位为 右补阙,齐宣为谏议大夫,元捴为京兆府户曹。 初,林甫尝梦一白晰多须长丈夫逼己,接之不能去。既寤,言曰:“此形状类 裴宽,宽谋代我故也。”时宽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故因李适之党斥逐之。是 时杨国忠始为金吾胄曹参军,至是不十年,林甫卒,国忠竟代其任,其形状亦类宽 焉。国忠素憾林甫,既得志,诬奏林甫与蕃将阿布思同构逆谋,诱林甫亲族间素不 悦者为之证。诏夺林甫官爵,废为庶人,岫、崿诸子并谪于岭表。林甫性沉密,城 府深阻,未尝以爱憎见于容色。自处台衡,动循格令,衣寇士子,非常调无仕进之 门。所以秉钧二十年,朝野侧目,惮其威权。及国忠诬构,天下以为冤。 杨国忠,本名钊,蒲州永乐人也。父珣,以国忠贵,赠兵部尚书。则天朝幸臣 张易之,即国忠之舅也。国忠无学术拘检,能饮酒,蒱博无行,为宗党所鄙。乃发 愤从军,事蜀帅,以屯优当迁,益州长史张宽恶其为人,因事笞之,竟以屯优授新 都尉。稍迁金吾卫兵曹参军。太真妃,即国忠从祖妹也。天宝初,太真有宠,剑南 节度使章仇兼琼引国忠为宾佐,既而擢授监察御史。去就轻率,骤履清贵,朝士指 目嗤之。 时李林甫将不利于皇太子,掎摭阴事以倾之。侍御史杨慎矜承望风旨,诬太子 妃兄韦坚与皇甫惟明私谒太子,以国忠怙宠敢言,援之为党,以按其事。京兆府法 曹吉温舞文巧诋,为国忠爪牙之用,因深竟坚狱,坚及太子良娣杜氏、亲属柳勣、 杜昆吾等,痛绳其罪,以树威权。于京城别置推院,自是连岁大狱,追捕挤陷,诛 夷者数百家,皆国忠发之。林甫方深阻保位,国忠凡所奏劾,涉疑似于太子者,林 甫虽不明言以指导之,皆林甫所使,国忠乘而为邪,得以肆意。上春秋高,意有所 爱恶,国忠探知其情,动契所欲。骤迁检校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监水陆运及司 农、出纳钱物、内中市买、召募剑南健兒等使。以称职迁度支郎中,不期年,兼领 十五馀使,转给事中、兼御史中丞,专判度支事。是岁,贵妃姊虢国、韩国、秦国 三夫人同日拜命,兄銛拜鸿胪卿。八载,玄宗召公卿百僚观左藏库,喜其货币山积, 面赐国忠金紫,兼权太府卿事。国忠既专钱谷之任,出入禁中,日加亲幸。 初,杨慎矜希林甫旨,引王鉷为御史中丞,同构大狱,以倾东宫。既帝意不回, 慎矜稍避事防患,因与鉷有隙。鉷乃附国忠,奏诬慎矜,诛其昆仲,由是权倾内外, 公卿惕息。吉温为国忠陈移夺执政之策,国忠用其谋,寻兼兵部侍郎。京兆尹萧炅、 御史中丞宋浑皆林甫所亲善,国忠皆诬奏谴逐,林甫不能救。王鉷为御史大夫,兼 京兆尹,恩宠侔于国忠,而位望居其右。国忠忌其与己分权,会邢縡事泄,乃陷鉷 兄弟诛之,因代鉷为御史大夫,权京兆尹,赐名国忠。乃穷竟邢縡狱,令引林甫交 私鉷、銲与阿布思事状,而陈希烈、哥舒翰附会国忠,证成其状,上由是疏薄林甫。 南蛮质子閤罗凤亡归不获,帝怒甚,欲讨之。国忠荐阆州人鲜于仲通为益州长 史,令率精兵八万讨南蛮,与罗凤战于泸南,全军陷没。国忠掩其败状,仍叙其战 功,仍令仲通上表请国忠兼领益部。十载,国忠权知蜀郡都督府长史,充剑南节度 副大使,知节度事,仍荐仲通代己为京兆尹。国忠又使司马李宓率师七万再讨南蛮。 宓渡泸水,为蛮所诱,至和城,不战而败,李宓死于阵。国忠又隐其败,以捷书上 闻。自仲通、李宓再举讨蛮之军,其征发皆中国利兵,然于土风不便,沮洳之所陷, 瘴疫之所伤,馈饷之所乏,物故者十八九。凡举二十万众,弃之死地,只轮不还, 人衔冤毒,无敢言者。国忠寻兼山南西道采访使。十一载,南蛮侵蜀,蜀人请国忠 赴镇,林甫亦奏遣之。将辞,雨泣恳陈必为林甫所排,帝怜之,不数月召还。会林 甫卒,遂代为右相,兼吏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太清太微宫使、判度支、剑南节 度、山南西道采访、两京出纳租庸铸钱等使并如故。 国忠本性疏躁,强力有口辩,既以便佞得宰相,剖决机务,居之不疑。立朝之 际,或攘袂扼腕,自公卿已下,皆颐指气使,无不詟惮。故事,宰相居台辅之地, 以元功盛德居之,不务威权,出入骑从简易。自林甫承恩顾年深,每出车骑满街, 节将、侍郎有所关白,皆趋走辟易,有同案吏。旧例,宰相午后六刻始出归第,林 甫奏太平无事,以巳时还第,机务填委,皆决于私家。主书吴珣持籍就左相陈希烈 之第,希烈引籍署名,都无可否。国忠代之,亦如前政。国忠自侍御史以至宰相, 凡领四十馀使,又专判度支、吏部三铨,事务鞅掌,但署一字,犹不能尽,皆责成 胥吏,贿赂公行。 国忠既以宰臣典选,奏请铨日便定留放,不用长名。先天已前,诸司官知政事, 午后归本司决事,兵部尚书、侍郎亦分铨注拟。开元已后,宰臣数少,始崇其任, 不归本司。故事,吏部三铨,三注三唱,自春及夏,才终其事。国忠使胥吏于私第 暗定官员,集百僚于尚书省对注唱,一日令毕,以夸神速,资格差谬,无复伦序。 明年注拟,又于私第大集选人,令诸女弟垂帘观之,笑语之声,朗闻于外。故事, 注官讫,过门下侍中、给事中。国忠注官时,呼左相陈希烈于座隅,给事中在列, 曰:“既对注拟,过门下了矣。”吏部侍郎韦见素、张倚皆衣紫,是日与本曹郎官 同咨事,趋走于屏树之间。既退,国忠谓诸妹曰:“两员紫袍主事何如人?”相对 大噱。其所昵京兆尹鲜于仲通、中书舍人窦华、侍御史郑昂讽选人于省门立碑,以 颂国忠铨综之能。 贵妃姊虢国夫人,国忠与之私,于宣义里构连甲第,土木被绨绣,栋宇之盛, 两都莫比,昼会夜集,无复礼度。有时与虢国并辔入朝,挥鞭走马,以为谐谑,衢 路观之,无不骇叹。玄宗每年冬十月幸华清宫,常经冬还宫。国忠山第在宫东门之 南,与虢国相对,韩国、秦国甍栋相接,天子幸其第,必过五家,赏赐宴乐。每扈 从骊山,五家合队,国忠以剑南幢节引于前,出有饯路,还有软脚,远近饷遗,珍 玩狗马,阉侍歌兒,相望于道。进封卫国公,食实封三百户,俄拜司空。 时安禄山恩宠特深,总握兵柄,国忠知其跋扈,终不出其下,将图之,屡于上 前言其悖逆之状,上不之信。是时,禄山已专制河北,聚幽、并劲骑,阴图逆节, 动未有名,伺上千秋万岁之后,方图叛换。及见国忠用事,虑不利于己,禄山遥领 内外闲厩使,遂以兵部侍郎吉温知留后,兼御史中丞、京畿采访使,内伺朝廷动静。 国忠使门客蹇昂、何盈求禄山阴事,围捕其宅,得李超、安岱等,使侍御史郑昂缢 杀于御史台。又奏贬吉温于合浦,以激怒禄山,幸其摇动,内以取信于上,上竟不 之悟。由是禄山惶惧,遂举兵以诛国忠为名。玄宗闻河朔变起,欲以皇太子监国, 自欲亲征,谋于国忠。国忠大惧,归谓姊妹曰:“我等死在旦夕。今东宫监国,当 与娘子等并命矣。”姊妹哭诉于贵妃,贵妃衔土请命,其事乃止。及哥舒翰守潼关, 诸将以函关距京师三百里,利在守险,不利出攻。国忠以翰持兵未决,虑反图己, 欲其速战,自中督促之。翰不获已出关,及接战桃林,王师奔败,哥舒受擒,败国 丧师,皆国忠之误惑也。 自禄山兵起,国忠以身领剑南节制,乃布置腹心于梁、益间,以图自全之计。 六月九日,潼关不守。十二日凌晨,上率龙武将军陈玄礼、左相韦见素、京兆尹魏 方进,国忠与贵妃及亲属,拥上出延秋门,诸王妃主从之不及,虑贼奄至,令内侍 曹大仙击鼓于春明门外,又焚刍藁之积,烟火烛天。既渡渭,即令断便桥。辰时, 至咸阳望贤驿,官吏骇窜,无复贵贱,坐宫门大树下。亭午,上犹未食,有老父献 麦,帝令具饭,始得食。翌日,至马嵬,军士饥而愤怒,龙武将军陈玄礼惧乱,先 谓军士曰:“今天下崩离,万乘震荡,岂不由杨国忠割剥氓庶,朝野怨咨,以至此 耶?若不诛之以谢天下,何以塞四海之怨愤!”众曰:“念之久矣。事行,身死固 所愿也。”会吐蕃和好使在驿门遮国忠诉事,军士呼曰:“杨国忠与蕃人谋叛。” 诸军乃围驿擒国忠,斩首以徇。是日,贵妃既缢,韩国、虢国二夫人亦为乱兵所杀。 御史大夫魏方进死,左相韦见素伤。良久兵解,陈玄礼等见上谢罪曰:“国忠挠败 国经,构兴祸乱,使黎元涂炭,乘舆播越,此而不诛,患难未已。臣等为社稷大计, 请矫制之罪。”帝曰:“朕识之不明,任寄失所。近亦觉悟,审其诈佞,意欲到蜀, 肆诸市朝。今神明启卿,谐朕夙志,将畴爵赏,何至言焉。” 是时,禄山虽据河洛,其兵锋东止于梁、宋,南不过许、邓。李光弼、郭子仪 统河朔劲卒,连收恆、定,若崤、函固守,兵不妄动,则AT逆之势,不讨自弊。 及哥舒翰出师,凡不数日,乘舆迁幸,朝廷陷没,百僚系颈,妃主被戮,兵满天下, 毒流四海,皆国忠之召祸也。 国忠子:暄、昢、晓、晞。暄为太常卿兼户部侍郎,尚延和郡主;昢为鸿胪卿, 尚万春公主。兄弟各立第于亲仁里,穷极奢侈。国忠娶蜀倡裴氏女曰裴柔,国忠既 死,柔与虢国夫人皆自刭死。暄死于马嵬;昢陷贼被杀;晓走汉中郡,汉中王瑀榜 杀之;晞走至陈仓,为追兵所杀。 国忠之党翰林学士张渐窦华、中书舍人宋昱、吏部郎中郑昂等,凭国忠之势, 招来赂遗,车马盈门,财货山积;及国忠败,皆坐诛灭,其斫丧王室,俱一时之沴 气焉。 张暐,汝州襄城人也。祖德政,武德中郓州刺史。暐,景龙初为铜鞮令,家本 豪富,好宾客,以弋猎自娱。会临淄王为潞州别驾,暐潜识英姿,倾身事之,日奉 游处。及乐人赵元礼自山东来,有女美丽,善歌舞,王幸之,止于暐第,生废太子 瑛。唐隆元年六月,王清内难,升为皇太子,召暐拜宫门大夫,每与诸王、姜皎、 崔涤、李令问、王守一、薛伯阳在太子左右以接欢。其年,擢拜左台侍御史,数月 迁左御史台中丞。 先天元年,太子即位,帝居武德殿。太平公主有异谋,广树朋党,暐与仆射刘 幽求请先为备。太平闻之,白于睿宗,乃流暐于岭南峰州,幽求谪于岭外。及太平 之败,幽求追拜尚书左仆射、兼侍中;暐为大理卿,封邓国公,实封三百户,逾月 又加权兼雍州长史。其年十二月,改元开元,以雍州为京兆府,长史为尹。暐首迁 京兆尹,入侍宴私,出主都政,以为荣宠之极。暐亦有应务才干,迁太子詹事,判 尚书左右丞,再除左羽林大将军,三为左金吾大将军,又为殿中监、太仆卿。 二十年,以暐年高,加特进。子履冰、季良、弟晤皆居清列。天宝初,暐还乡 拜扫,特赐锦袍缯彩,御赐诗以宠异之,乘传来往,敕郡县供拟。暐鬓发华皓,在 舆中,子弟车马连接数里,衣冠荣之。中使中路追赐药物。至襄城月馀,诏还京。 五载薨,年九十馀,赠开府仪同三司。其后,履冰为金吾将军,季良殿中监,俱列 启戟,时人美之。暐寿考。善保终始。 王琚,怀州河内人也。叔父隐客,则天朝为凤阁侍郎。琚少孤而聪敏,有才略, 好玄象合炼之学。神龙初,年二十馀,尝谒驸马王同皎,同皎甚器之,益欢洽。言 及刺武三思事,琚义而许之,与周璟、张仲之为忘年之友。及同皎败,琚恐为吏所 捕,变姓名诣于江都,佣书于富商家,主人后悟其非佣者,以女嫁之,资给其财。 经四五年,睿宗登极,琚具白主人,厚资其行装,乃至长安。遇玄宗为太子监国, 为太平公主所忌,思立孱弱,以窃威权,太子忧危。沙门普润先与玄宗筮,克清内 难,加三品,食实封,常入太子宫。琚见之,说以天时人事,历然可观。普润白玄 宗,玄宗异之。及琚于吏部选补诸暨主簿,于东宫过谢,及殿,而行徐视高,中官 曰:“殿下在帘下。”琚曰:“在外只闻有太平公主,不闻有太子。太子有大功于 社稷,大孝于君亲,何得有此声?”玄宗遽召见之,琚曰:“顷韦庶人智识浅短, 亲行弑逆,人心尽摇,思立李氏,殿下诛之为易。今社稷已安,太平则天之女,凶 狡无比,专思立功,朝之大臣,多为其用。主上以元妹之爱,能忍其过。贱臣浅识, 为殿下深忧。”玄宗命之同榻而坐。玄宗泣曰:“四哥仁孝,同气唯有太平,言之 恐有违犯,不言忧患转深,为臣为子,计无所出。”琚曰:“天子之孝,贵于安宗 庙。定万人。征之于昔,盖主,汉帝之长姊,帝幼,盖主共养帝于宫中,后与上官 桀、燕王谋害大司马霍光,不议及君上,汉主恐危刘氏,以大义去之。况殿下功格 天地,位尊储贰。太平虽姑,臣妾也,何敢议之!今刘幽求、张说、郭元振一二大 臣,心辅殿下。太平之党,必有移夺安危之计,不可立谈。”玄宗又曰:“公有何 小艺,可隐迹与寡人游处?”琚曰:“飞丹炼药,谈谐嘲咏,堪与优人比肩。”玄 宗益喜,与之为友,恨相知晚,呼为王十一。翌日,奏授詹事府司直、内供奉兼崇 文学士,日与诸王及姜皎等侍奉焉,独琚常预秘计。逾月,又拜太子舍人,寻又兼 谏议大夫、内供奉,又赠其父故下邽丞仲友楚州刺史。 先天元年七月,玄宗居尊位,在武德殿。八月,擢拜中书侍郎。时刘幽求、张 暐并流于岭外,琚见事迫,请早为之计。二年七月三日,琚与岐王范、薛王业、姜 皎、李令问、王毛仲、王守一并预诛逆,以铁骑至承天门。时睿宗闻鼓噪声,召郭 元振升承天楼,宣诏下关,侍御史任知古召募数百人于朝堂,不得入。顷间,琚等 从玄宗至楼上,诛萧至忠、岑义、窦怀贞、常元楷、李慈、李猷等。睿宗逊居百福 殿。十日,拜琚银青光禄大夫、户部尚书,封赵国公,食实封五百户;皎银青光禄 大夫、工部尚书,封楚国公,实封五百户;令问银青光禄大夫、殿中监、宋国公, 实封三百户;毛仲辅国大将军、左武卫大将军、检校闲厩兼知监牧使、霍国公,实 封五百户;守一银青光禄大夫、太常卿员外置同正员,进封晋国公,实封五百户。 琚、皎、令问并固让尚书、殿中监,不上。十八日,琚、皎依旧官各加实封二百户, 通前七百户。累日,玄宗宴于内殿,赐功臣金银器皿各一床、杂彩各一千匹、绢一 千匹,列于庭,宴慰终夕,载之而归。 琚转见恩顾,每延入阁中,迄夜方出。归休之日,中官至第召之。中官亦使尚 宫就琚宅问讯琚母,时果珍味赍之,助其甘旨。琚在帷幄之侧,常参闻大政,时人 谓之“内宰相”,无有比者。又赠其父魏州刺史。或有上说于玄宗曰:“彼王琚、 麻嗣宗谲诡纵横之士,可与履危,不可得志。天下已定,宜益求纯朴经术之士。” 玄宗乃疏之。 十一月,令御史大夫持节巡天兵以北诸军。十二月,改年号为开元,又改官名, 与苏颋同为紫微侍郎。二年二月回,未及京,便除泽州刺史,削封。历衡、郴、滑、 虢、沔、夔、许、润九州刺史,又复其封。二十年,丁母忧。二十二年,起复右庶 子,兼巂州刺史,又改同、蒲、通、邓、蔡五州刺史。天宝后,又为广平、鄴郡二 太守。性豪侈,著勋中朝,又食实封,典十五州,常受馈遗,下檐帐设,皆数千贯。 玄宗念旧,常优容之。侍兒二十人,皆居宝帐。家累三百馀口,作造不遵于法式。 虽居州伯,与佐官、胥吏、酋豪连榻饮谑,或樗蒱、藏钅句以为乐。每移一州,车 马填路,数里不绝。携妓从禽,恣为欢赏,垂四十年矣。 时李邕、王弼与琚皆年齿尊高,久在外郡,书疏尺题来往,有“谴谪留落”之 句。右相林甫以琚等负材使气,阴议除之。五载正月,琚果为林甫构成其罪,贬琚 江华郡员外司马,削阶封。至任未几,林甫使罗希奭重按之。希奭排马牒至,琚惧, 仰药,竟不能死;及希奭至,遂自缢而卒。死非其罪,人用怜之。宝应元年,赠太 子少保。 王毛仲,本高丽人也。父游击将军职事求娄,犯事没官,生毛仲,因隶于玄宗。 性识明悟,玄宗为临淄王,常伏事左右。及出兼潞州别驾,又见李宜德趫捷善骑射, 为人苍头,以钱五万买之。景龙三年冬,玄宗还长安,以二人挟弓矢为翼。 初,太宗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中少年骁勇者百人,每出游猎,令持弓矢于御马 前射生,令骑豹文鞯,著画兽文衫,谓之“百骑”。至则天时,渐加其人,谓之 “千骑”,分隶左右羽林营。孝和谓之“万骑”,亦置使以领之。玄宗在籓邸时, 常接其豪俊者,或赐饮食财帛,以此尽归心焉。毛仲亦悟玄宗旨,待之甚谨,玄宗 益怜其敏惠。 及四年六月,中宗遇弑,韦后称制,令韦播、高嵩为羽林将军,令押千骑营, 榜棰以取威。其营长葛福顺、陈玄礼等相与见玄宗诉冤,会玄宗已与刘幽求、麻嗣 宗、薛崇简等谋举大计,相顾益欢,令幽求讽之,皆愿决死从命。及二十日夜,玄 宗入宛中,宜德从焉,毛仲避之不入。乙夜,福顺等至,玄宗曰:“与公等除大逆, 安社稷,各取富贵,在于俄顷,何以取信?”福顺等请号而行,斯须斩韦播、韦璿、 高嵩等头来,玄宗举火视之。又召钟绍京领总监丁匠刀锯百人至,因斩关而入,后 及安乐公主等皆为乱兵所杀。其夜,少帝以玄宗著大勋,进封平王。以绍京、幽求 知政事,署诏敕。崇简、嗣宗及福顺、宜德,功大者为将军,次者为中郎将。其时, 梓宫在殡,举城缟素。及明,玄宗引新立功者皆衣紫衣绯,持满铁骑而出,倾城聚 观欢慰。其犯逆者,尽曝尸于城外。毛仲数日而归,玄宗不责,又超授将军。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七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玄宗三十子:元献杨皇后生肃宗,刘华妃生奉天皇帝琮、靖恭太子琬、仪王璲, 赵丽妃生废太子瑛,钱妃生棣王琰,皇甫德仪生鄂王瑶,刘才人生光王琚,贞顺武 皇后生夏悼王一、怀哀王敏、寿王瑁、盛王琦,高婕妤生颍王璬、郭顺仪生永王璘, 柳婕妤生延王玢,钟美人生济王环,卢美人生信王瑝,阎才人生义王玭,王美人生 陈王珪,陈美人生丰王珙,郑才人生恆王瑱,武贤仪生凉王璿,汴哀王璥,余七王 早夭。 奉天皇帝琮,玄宗长子也,本名嗣直。景云元年九月,封许昌郡王。先天元年 八月,进封郯王。开元四年正月,遥领安西大都护,仍充安抚河东、关内、陇右诸 蕃大使。十三年,改封庆王,仍改名潭。十五年,遥领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 大使。二十一年,加太子太师,改名琮。二十四年,拜司徒。天宝元年,兼太原牧。 十一载薨,赠靖德太子,葬于渭水之南细柳原,仍于启夏门内置庙祔享焉。肃宗元 年建寅月九日,诏追册为奉天皇帝,妃窦氏为恭应皇后,备礼改葬于华清宫北齐陵, 以尚书右仆射、冀国公裴冕为其使。初,开元二十五年,太子瑛得罪废,令琮养其 子,及天宝十一载琮薨,以瑛子俅为嗣庆王,除秘书监同正员。 废太子瑛,玄宗第二子也,本名嗣谦。景云元年九月,封真定郡王。先天元年 八月,进封郢王。开元三年正月,立为皇太子。七年正月,加元服。其年,玄宗又 令太子诣国子学行齿胄之礼,仍敕右散骑常侍褚无量升筵讲论,学官及文武百官节 级加赐。十三年,改名鸿,纳妃薛氏,礼毕,曲赦京城之内,侍讲潘肃等并加级改 职,中书令萧嵩亲迎,特封徐国公。二十五年七月,改名瑛。 瑛母赵丽妃,本伎人,有才貌,善歌舞,玄宗在潞州得幸。及景云升储之后, 其父元礼、兄常奴擢为京职,开元初皆至大官。及武惠妃宠幸,丽妃恩乃渐弛。时 鄂王瑶母皇甫德仪、光王琚母刘才人,皆玄宗在临淄邸以容色见顾,出子朗秀而母 加爱焉。及惠妃承恩,鄂、光之母亦渐疏薄,惠妃之子寿王瑁,钟爱非诸子所比。 瑛于内第与鄂、光王等自谓母氏失职,尝有怨望。惠妃女咸宜公主出降于杨洄,洄 希惠妃之旨,规利于己,日求其短,谮于惠妃。妃泣诉于玄宗,以太子结党,将害 于妾母子,亦指斥于至尊。玄宗惑其言,震怒,谋于宰相,意将废黜。中书张九龄 奏曰:“陛下纂嗣鸿业,将三十年,太子已下,常不离深宫,日受圣训。今天下之 人,皆庆陛下享国日久,子孙蕃育,不闻有过,陛下奈何以一日之间废弃三子?伏 惟陛下思之。且太子国本,难于动摇。昔晋献公惑宠嬖之言,太子申生忧死,国乃 大乱。汉武威加六合,受江充巫蛊之事,将祸及太子,遂至城中流血。晋惠帝有贤 子为太子,容贾后之谮,以至丧亡。隋文帝取宠妇之言,废太子勇而立晋王广,遂 失天下。由此而论之,不可不慎。今太子既长无过,二王又贤,臣待罪左右,敢不 详悉。”玄宗默然,事且寝。其年,驾幸西京,以李林甫代张九龄为中书令,希惠 妃之旨,托意于中贵人,扬寿王瑁之美,惠妃深德之。二十五年四月,杨洄又构于 惠妃,言瑛兄弟三人与太子妃兄驸马薛鏽常构异谋。玄宗遽召宰相筹之,林甫曰: “此盖陛下家事,臣不合参知。”玄宗意乃决矣。使中官宣诏于宫中,并废为庶人, 鏽配流,俄赐死于城东驿。天下之人不见其过,咸惜之。其年,武惠妃数见三庶人 为崇,怖而成疾,巫者祈请弥月,不痊而殒。 瑛有六男:俨、伸、倩、俅、备、亻敬。庆王琮先无子,瑛得罪后,玄宗遣鞫 之。天宝中,俨为新平郡王、光禄卿同正员,伸为平原郡王、宗正卿同正员,俅为 嗣庆王。宝应元年,诏雪瑶、瑛、琚之罪,赠瑛为皇太子,瑶、琚复赠为王。 棣王琰,玄宗第四子也,初名嗣真。开元二年十二月,封为鄫王。十二年三月, 改封棣王,仍改名洽。十五年,遥领太原牧、太原已北诸军节度大使。二十二年, 加太子太傅,余如故。二十四年,改名琰。天宝元年六月,遥领兼武威郡都督、河 西陇右经略节度大使。 先是,琰妃韦氏有过,琰怒之,不敢奏闻,乃斥于别室。宠二孺人,孺人又不 相协。至十一载,孺人乃密求巫者,书符置于琰履中以求媚。琰与监院中官有隙, 中官闻其事,密奏于玄宗,云琰厌魅圣躬。玄宗使人掩其履而获之。玄宗大怒,引 琰诘责之。琰顿首谢曰:“臣之罪合死矣,请一言以就鼎镬。然臣与新妇,情义绝 者,二年于兹,臣有二孺人,又皆争长。臣实不知有符,恐此三人所为也。惟三哥 辩其罪人。”及推问之,竟孺人也。玄宗犹疑琰知情,怒未解,太子已下皆为请, 命囚于鹰狗坊中,绝朝请,忧惧而死。琰妃即少师韦滔女,无子,琰死后,妃得还 其父。琰男女繁衍,至五十五人。天宝中封为王者三人:僎为汝南郡王、秘书监同 正员,侨为宜都王、卫尉卿同正员,隽为济南王、光禄卿同正员。宝应元年五月, 代宗即位,舍琰罪,赠其王位。 鄂王瑶,玄宗第五子也,初名嗣初。开元二年五月,封为鄂王。十二年,改名 涓,遥领幽州都督、河北道节度大使。二十一年四月,加太子太保,兼幽州都督, 余如故。二十三年,改名瑶。二十五年,得罪废。宝应元年五月追复。 靖恭太子琬,玄宗第六子也,初名嗣玄。开元二年三月,封为甄王。十二年三 月,改名滉,封为荣王。十五年,授京兆牧,又遥领陇右节度大使。二十三年,加 开府仪同三司,余如故。二十五年,改名琬。天宝元年六月,授单于大都护。十四 年十一月,安禄山反于范阳,其月制以琬为征讨元帅,高仙芝为副,令仙芝征河、 陇兵募屯于陕郡以御之。数日,琬薨。琬素有雅称,风格秀整,时士庶冀琬有所成 功,忽然殂谢,远近咸失望焉。赠靖恭太子,葬于见子西原。琬诸子尤繁衍,男女 五十八人。天宝中封为郡王者二:俯为济阴王、太仆卿同正员,偕为北平王、国子 祭酒同正员。 光王琚,玄宗第八子也。开元十二年,封为光王。十五年,遥领广州都督、五 府经略大使。二十三年七月,光王琚、仪王潍、颍王澐、寿王清、延王洇、盛王沐、 信王沔、义王漼等十王,并授开府仪同三司;皇子珪封为陈王,澄封为翌王,潓封 为恆王,滔封为汴王。陈王已下第四王,幼未授官,并置府官僚属。其日,光、仪 等十人同于东宫尚书省上,诏宰臣及文武百僚送,仪注甚盛。俄除十五王府元僚, 并未有府幕,同于礼院上,亦无精选。其时,琚兼广州都督,余如故。琚与鄂王瑶, 皇子中有学尚才识,同居内宅,最相爱狎。琚有才力,善骑射。初封甚善,玄宗爱 之。以母见疏薄,尝有怨言,为人所构得罪,人用怜之。宝应元年五月,追复官爵。 无子。 夏悼王一,玄宗第九子也。母贞顺皇后为惠妃,见宠。一生而美秀,上钟爱无 比,名之为一。开元五年,孩孺而薨,玄宗追封谥。时车驾在东都,葬于城南龙门 东岑,欲宫中举目见之。 仪王璲,玄宗第十二子也,初名潍。开元十三年五月,封为仪王。十五年,授 河南牧。二十三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河南牧,其年改名璲。永泰元年二月薨, 废朝三日,赠太傅。天宝中有子封王者二人:侁为钟陵郡王、光禄卿同正员,僆为 广陵王、国子祭酒同正员。 颍王璬,玄宗第十三子也。读书有文词。初名澐。开元十三年,封颍王。十五 年,遥领安东都护、平卢军节度大使。二十三年,加开府仪同三司,改名璬。安禄 山反,除蜀郡大都督、剑南节度大使,杨国忠为之副。玄宗幸蜀,令御史大夫魏方 进充置顿使,先移牒至蜀,托以颍王之籓,令设储供。玄宗至马嵬,方进被杀,乃 令璬先赴本郡,以蜀郡长史崔圆为副。璬性俭率,将渡绵州江,登舟见彩缘席为藉 者,顾曰:“此可以为寝处,奈何践之?”命撤去。璬初奉命之籓,卒遽不遑受节, 绵州司马史贲进说曰:“王,帝子也,且为节度大使。今之籓而不持节,单骑径进, 人何所赡?请建大槊,蒙之油囊,为旌节状,先驱道路,足以威众。”璬笑曰: “但为真王,何用假旌节乎?”将至成都,崔圆迓之,拜于马前,璬不止之,圆颇 怒。玄宗至,璬视事两月,人甚安之。为圆所奏,罢居内宅。后令宣慰肃宗于彭原, 遂从归京师。建中四年薨。年六十六,辍朝三日。子伸,天宝中封荥阳郡王,授卫 尉卿同正员。 怀哀王敏,玄宗第十五子也。幼而丰秀,以母惠妃之宠,玄宗特加顾念。才晬, 开元八年二月薨,追封谥,权窆于景龙观。天宝十三载,改葬京城南,以祔其母敬 陵也。 永王璘,玄宗第十六子也。母曰郭顺仪,剑南节度尚书虚己之妹。璘数岁失母, 肃宗收养,夜自抱眠之。少聪敏好学,貌陋,视物不正。开元十三年三月,封为永 王。十五年五月,遥领荆州大都督。二十年七月,加开府仪同三司,改名璘。 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反范阳。十五载六月,玄宗幸蜀,至汉中郡,下诏 以璘为山南东路及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道节度采访等使、江陵郡大都督,余如故。 璘七月至襄阳,九月至江陵,召募士将数万人,恣情补署,江淮租赋,山积于江陵, 破用钜亿。以薛镠、李台卿、蔡垧为谋主,因有异志。肃宗闻之,诏令归观于蜀, 璘不从命。十二月,擅领舟师东下,甲仗五千人趋广陵,以季广琛、浑惟明、高仙 琦为将。璘生于宫中,不更人事,其子襄城王亻易又勇而有力,驭兵权,为左右眩 惑,遂谋狂悖。璘虽有窥江左之心,而未露其事。吴郡采访使李希言乃平牒璘,大 署其名,璘遂激怒,牒报曰:“寡人上皇天属,皇帝友于,地尊侯王,礼绝僚品, 简书来往,应有常仪,今乃平牒抗威,落笔署字,汉仪隳紊,一至于斯!”乃使浑 惟明取希言,季广琛趣广陵攻采访李成式。璘进至当涂,希言在丹阳,令元景曜、 阎敬之等以兵拒之,身走吴郡,李成式使将李承庆拒之。先是,肃宗以璘不受命, 先使中官啖廷瑶、段乔福招讨之。中官至广陵,反式括得马数百匹。时河北招讨判 官、司虞郎中李铣在广陵,瑶等结铣为兄弟,求之将兵。铣麾下有骑一百八十人, 遂率所领屯于杨子,成式使判官评事裴茂以广陵步卒三千同拒于瓜步洲伊娄埭。希 言将元景曜及成式将李神庆并以其众迎降于璘,璘又杀丹徒太守阎敬之以徇。江左 大骇。 裴茂至瓜步洲,广张旗帜,耀于江津。璘与亻易登陴望之竟日,始有惧色。季 广琛召诸将割臂而盟,以贰于璘。是日,浑惟明走于江宁,冯季康、康谦投于广陵 之白沙。广琛以步卒六千趋广陵,璘使骑追之,广琛曰:“我感王恩,是以不能决 战,逃而归国。若逼我,我则不择地而回战矣。”使者返报。其夕,铣等多燃火, 人执两炬以疑之,隔江望者,兼水中之影,一皆为二矣。璘军又以火应之。璘惧, 以官军悉济矣,遂以兒女及麾下宵遁。迟明,不见济者,遂入城具舟楫,使襄城王 驱其众以奔晋陵。宵谍曰:“王走矣。”于是江北之军齐进,募敢死士赵侃、库狄 岫、赵连城等共二十人,先锋游弈于新丰,皆因醉而寐。璘闻官军之至,乃使襄城 王、高仙琦逆击之。驿骑奔告,侃等介马而出,襄城王已随而至,铣等奔救,张左 右翼击之,射中襄城王首,亻易军遂败。高仙琦等四骑与璘南奔,至鄱阳郡,司马 陶备闭城拒之。璘怒,命焚其城。至余干,及大庾岭,将南投岭外,为江西采访使 皇甫侁下防御兵所擒,因中矢而薨。子亻易等为乱兵所害。肃宗以璘爱弟,隐而不 言。 寿王瑁,玄宗第十八子也,初名清。初,瑁母武惠妃,开元元年见幸,宠倾后 宫,频产夏悼王、怀哀王、上仙公主,皆端丽,襁褓不育。及瑁之初生,让帝妃元 氏请瑁在于邸中收养,妃自乳之,名为己子。十余年在宁邸,故封建之事晚于诸王。 宫中常呼为十八郎。十三年三月,封为寿王,始入宫中。十五年,遥领益州大都督、 剑南节度大使。二十三年,加开府仪同三司,改名瑁。二十五年,惠妃薨,葬以后 礼。二十九年,让帝薨,瑁请制服,以报乳养之恩,玄宗从之。瑁,天宝中有子封 为王者二人:怀为济阳郡王,偡为广阳郡王、鸿胪卿同正员。 唐法,亲王食封八百户,有至一千户;公主三百户,长公主加三百户,有至六 百户。高宗朝以沛、英、豫王、太平公主武后所生,食逾于制。垂拱中,太平至一 千二百户。圣历初,皇嗣封为相王,食封与太平同三千户。长安中,寿春王兄弟五 人,并赐实封三百户。神龙初,相府与太平同至五千户,卫王三千户,温王二千户, 成王七百户。寿春王加四百户,通前七百户;嗣雍、衡阳、临淄、巴陵、中山各加 二百户,通前五百户。安乐初封二千户,长宁一千五百户,宣城、宜城、宣安各一 千户,相王女为县主者各三百户。卫王寻升储位,相府增至七千户,太平至五千户, 安乐三千户,长宁二千五百户,宣城已下各二千户。相府、太平、长宁、安乐皆以 七千为限,虽水旱亦不破损免,以正租庸充数。唐隆元年,遗制以嗣雍王守礼、寿 春王成器封为亲王,各赐实封一千户。开元之后,朝恩睦亲,以宁府最长,封至五 千五百户;岐、薛爱弟著勋,五千户;申府以外家微,至四千户;邠府以外枝,至 一千八百户。皇妹为公主者,食封一千户,中宗女亦同。其后,皇子封王者赐封二 千户,皇女为公主者赐封五百户。咸宜赐汤沐,以母惠妃封至一千户,诸皇女为公 主者,例加至一千户。其封自开元已来,皆约以三千为限。 延王玢,玄宗第二十子也,初名洄。玢母即尚书右丞柳范孙也,最为名家,玄 宗深重之。玢亦仁爱,有学问。开元十三年,封为延王。十五年,遥领安西大都护、 碛西节度大使。二十三年七月,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如故,改名玢。天宝十五载, 玄宗幸蜀,玢男女三十六人,不忍弃于道路,数日不及行在所,玄宗怒之;赖汉中 王瑀抗疏救之,听归于灵武。兴元元年薨。天宝末,封子倬彭城郡王、秘书监同正 员,亻延平阳郡王、殿中监同正员。 盛王琦,玄宗第二十一子也。寿王母弟,初名沐。十三年三月,封为盛王。十 五年,领扬州大都督。二十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如故,改名琦。天宝十五年六 月,玄宗幸蜀,在路除琦为广陵大都督,仍领江南东路及淮南河南等路节度支度采 访等使,以前江陵大都督府长史刘汇为之副,以广陵长史李成式为副大使、兼御史 中丞。琦竟不行。广德二年四月薨,赠太傅。天宝末有子封王者二人:偿真定郡王、 太常卿同正员,佩封武都郡王、殿中监同正员。 济王环,玄宗第二十二子也,初名溢。开元十三年三月,封济王。二十三年七 月,授开府仪同三司,其月改名环。天宝末有子封为王者二人,傃为永嘉郡王、卫 尉卿同正员,俛为平乐郡王、光禄卿同正员。 信王瑝,玄宗第二十三子也,初名沔。开元十三年三月,封为信王。二十三年 七月,授开府仪同三司,仍改名瑝。 天宝末有子封为王者二人:亻冬为新安郡王、太常卿同正员,倜为晋陵郡王、 光禄卿同正员。 义王玭,玄宗第二十四子也,初名漼。开元十三年三月,封为义王。二十三年 七月,授开府仪同三司,仍改名玭。天宝末有子封为王者二人:仪为舞阳郡王、太 仆卿同正员,僇为高密郡王、宗正卿同正员。 陈王珪,玄宗第二十五子也,初名涣。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封为陈王。二十四 年三月改名珪。天宝末男女二十一人,封为王者二人:佗为临淮郡王、太常卿同正 员,佼为安阳王、殿中监同正员。 丰王珙,玄宗第二十六子也,初名澄。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封为丰王。二十四 年二月改名珙。天宝十五年六月,玄宗幸蜀,至扶风郡,授珙武威郡都督,仍领河 西陇右安西北庭等路节度支度采访使;以陇右太守邓景山为之副,兼武威长史、御 史中丞,充都副大使。珙竟不行。 广德元年十月,吐蕃凌逼上都,上将幸陕州,自苑中而出,骑从半渡浐水。将 军王怀忠遂闭苑门,横截五百余骑,拥十宅诸王西投吐蕃。至城西,适遇元帅郭子 仪,怀忠谓子仪曰:“主上东迁,社稷无主,万国颙颙,何所瞻仰!今仆奉诸王等 西奔,以副天下之望。令公身为元帅,废置在手,何不行册立之事乎?”子仪未及 对,珙遂越次而言曰:“令公作何语,何不言也?”行军司马王延昌责之曰:“主 上虽蒙尘于外,圣德钦明,王身为籓翰,何乃发狂悖之词也?延昌当奏闻于上。” 子仪又数让之,命军士领之尽赴行在。潼关谒见,上不之责,珙归幕次,词又不顺。 群臣恐遂为乱,请除之,遂赐死。天宝中有子二人为王:佻齐安郡王、宗正卿同正 员,伷宜春郡王、鸿胪卿同正员。 恆王瑱,玄宗第二十七子也,初名潓。开元二十三年七月,封为恆王。性好道, 常服道士衣。授右卫大将军,加开府仪同三司。二十四年二月改名瑱。天宝十五载, 从幸巴蜀,不复衣道士衣矣。 凉王璿,玄宗第二十九子也,初名漎。母武贤仪,则天时高平王重规女也,开 元中入宫中,号为“小武妃”。二十三年七月,封为凉王。二十四年二月,改名璿。 初,贞观中,高宗为晋王,以文德皇后最少子,后崩后累年,太宗怜之,不令 出阁,至立为太子。高宗朝,睿宗为豫王,虽成长,亦以则天最小子,不令出阁。 及至圣历初,封为相王,始出阁。中宗时,以谯王重福失爱,出迁外籓,卫王重俊 为太子,入与成王千里等起兵,将诛韦后,故温王重茂虽年十六七,竟亦居中。先 天之后,皇子幼则居内,东封年,以渐成长,乃于安国寺东附苑城同为大宅,分院 居,为十王宅。令中官押之,于夹城中起居,每日家令进膳。又引词学工书之人入 教,谓之侍读。十王,谓庆、忠、棣、鄂、荣、光、仪、颍、永、延、济,盖举全 数。其后,盛、仪、寿、陈、丰、恆、凉六王又就封,入内宅。二十五年,鄂、光 得罪,忠继大统,天宝中,庆、棣又殁,唯荣、仪等十四王居院,而府幕列于外坊, 时通名起居而已。外诸孙成长,又于十宅外置百孙院。每岁幸华清宫,宫侧亦有十 王院、百孙院。宫人每院四百,百孙院三四十人。又于宫中置维城库,诸王月俸物, 约之而给用。诸孙纳妃嫁女,亦就十宅中。太子不居于东宫,但居于乘舆所幸之别 院。太子亦分院而居,婚嫁则同亲王、公主,在于崇仁之礼院。 天宝十五载六月,玄宗幸蜀,仪王已下十三王从。至汉中郡,遣永王璘出镇荆 州。至德二年十月,从还京。广德元年十二月五日,上都失守,有仪、颍、寿、延、 盛、济、信、义、陈、恆、凉十一王扈从,幸陕州。十二月,从还上都。璿之子, 天宝中封为王者一人:仂,泸阳郡王、殿中监同正员。 汴哀王璥,玄宗第三十子也,初名滔。开元二十五年七月,封为汴王。二十四 年二月,改名璥,以其月薨。 史臣曰:前史有云:“母爱者子抱”,太子瑛之废,有由然矣。琬为元帅,不 幸遽薨,岂天启乱阶,何失众望之速也!永王璘,父在蜀城,兄居灵武,不能立忠 孝之节,为社稷之谋,而乃聚兵江上,规为己利,不义不昵,以灾其身,《书》所 谓“自作孽,不可逭”也。丰王珙因缘厄运,窃有觊觎,不慎枢机,自贻伊咎,悲 矣! 赞曰:《螽斯》之咏,乐有子孙。用建籓屏,以崇本根。谗胜瑛废,恩移至尊。 盗炽琬卒,情乖万民。口祸丰珙,自灾永璘。惜乎二胤,不如仁人。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五十八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韦见素,字会微,京兆万年人。父凑,开元中太原尹。见素学科登第。景龙中, 解褐相王府参军,历卫佐、河南府仓曹。丁父忧,服阕,起为大理寺丞,袭爵彭城 郡公。坐事出为坊州司马。入为库部员外郎,加朝散大夫,历右司兵部二员外,左 司兵部二郎中,迁谏议大夫。天宝五年,充江西、山南、黔中、岭南等黜陟使,观 省风俗,弹纠长吏,所至肃然。使还,拜给事中,驳正绳违,颇振台阁旧典。寻检 校尚书工部侍郎,改右丞。九载,迁吏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见素仁恕长者, 意不忤物,及典选累年,铨叙平允,人士称之。时右相杨国忠用事,左相陈希烈畏 其权宠,凡事唯诺,无敢发明,玄宗颇知之,圣情不悦。天宝十三年秋,霖雨六十 余日,京师庐舍垣墉颓毁殆尽,凡一十九坊汙潦。天子以宰辅或未称职,见此咎征, 命杨国忠精求端士,时兵部侍郎吉温方承宠遇,上意用之。国忠以温禄山宾佐,惧 其威权,奏寝其事。国忠访于中书舍人窦华、宋昱等,华、昱言见素方雅,柔而易 制。上亦以经事相王府,有旧恩,可之。其年八月,拜武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充集贤院学士,知门下省事,代陈希烈。见素既为国忠引用,心德之。时禄山 与国忠争宠,两相猜嫌,见素亦无所是非,署字而已,遂至凶胡犯顺,不措一言。 十五年六月,哥舒翰兵败桃林,潼关不守。是月,玄宗苍黄出幸,莫知所诣。 杨国忠以身领剑南旄钺,请幸成都。见素与国忠、御史大夫魏方进遇上于延秋门, 便扈从之咸阳。翌日,次马嵬驿,军士不得食,流言不逊。龙武将军陈玄礼惧其乱, 乃与飞龙马家李护国谋于皇太子,请诛国忠,以慰士心。是日,玄礼等禁军围行宫, 尽诛杨氏。见素遁走,为乱兵所伤,众呼曰:“勿伤韦相!”识者救之,获免。上 闻之,令寿王瑁宣慰,赐药傅疮。魏方进为乱兵所杀。是日,朝士独见素一人。是 夜宿马嵬,上命见素子京兆府司录参军谔为御史中丞,充置顿使。凌晨将发,六军 将士曰:“国忠反叛,不可更往蜀川,请之河、陇。”或言灵武、太原,或云还京, 议者不一。上意在剑南,虑违士心,无所言。谔曰:“还京须有捍贼之备。今兵马 数少,恐非万全,不如且至扶风,徐图去就。”上询于众,众以为然,乃令皇太子 后殿。 上至扶风郡,从驾诸军各图去就,颇出丑言。陈玄礼不能制,上闻之忧惧。会 益州贡春彩十万疋,乃以其纲使濛阳尉刘景温为监察御史,其彩悉陈于廷,召六军 将士等入,上谓之曰:“卿等皆国之功臣,勋劳素著,朕之优赏,常亦不轻。逆胡 负恩,事须回避,甚知卿等不得别父母妻子,朕亦不及辞九庙。”言发涕流。又曰: “朕今须幸蜀,蜀路险狭,人若多往,恐难祗供。今有此彩,卿等即宜分取,各自 图去就。朕自有子弟、中官等相随,便与卿等诀别。”众咸俯伏号泣,曰:“死生 从陛下。”上良久曰:“去住听卿自便。”自是丑言方息。七月,至巴西郡,以见 素兼左相、武部尚书。数日,至蜀郡,加金紫光禄大夫,进封豳国公,与一子五品 官。 是月,皇太子即位于灵武,道路艰涩,音驿未通。八月,肃宗使至,始知灵武 即位。寻命见素与宰臣房琯赍传国宝玉册奉使灵武,宣传诏命,便行册礼。将行, 上皇谓见素等曰:“皇帝自幼仁孝,与诸子有异,朕岂不知。往十三年,已有传位 之意,属其岁水旱,左右劝朕且俟丰年。尔来便属禄山构逆,方隅震扰,未遂此心。 昨发马嵬,亦有处分。今皇帝受命,朕心顿如释负。劳卿等远去,勉辅佐之。多难 兴王,自古皆有,卿等乃心王室,以宗社为念,早定中原,吾之望也。”见素等悲 泣不自胜。仍以见素子谔及中书舍人贾至充册礼使判官。时肃宗已回幸顺化郡。九 月,见素等至,册礼毕,从幸彭原郡。肃宗在东宫,素闻房琯名重,故虚怀以待; 以见素常附国忠,礼遇稍薄。明年,至凤翔。三月,除左仆射,罢知政事,以宪部 尚书致仕。苗晋卿代为左相。 初,肃宗在凤翔,丧乱之后,纲纪未立,兵吏三铨,簿籍煨烬,南曹选人,文 符悉多伪滥。上以凶丑未灭,且示招怀,据到注拟,一无检括。见素曰:“臣典选 岁久,周知此弊。今寰区未复,员阙不多。若总无条纲,恐难持久。”上然之,未 暇厘革。及还京,选人数千,补授无所,喧诉于朝,由是行见素之言。及房琯以败 军左降,崔圆、崔涣等皆罢知政事,上皇所命宰臣,无知政事者。五月,迁见素太 子太师。十一月,肃宗自右辅还京,诏见素入蜀奉迎太上皇。十二月,上皇至京师, 肃宗御楼大赦。见素以奉上皇幸蜀功,加开府仪同三司,食实封三百户。上元中, 以足疾上表请致仕,许之。宝应元年十二月卒,年七十六,赠司空,谥曰忠贞,丧 事官给。子倜、谔、益、丱。倜、谔皆位至给事中,益终刑部员外郎,丱终秘书丞。 倜子颂。 益子顗,字周人,生一岁而孤,事姊称为恭孝。性嗜学,尤精阴阳、象纬、经 略、风俗之书。善持论,有清誉。少以门廕补千牛备身,自鄠县尉判入等,授万年 尉,历御史、补阙、尚书郎,累迁给事中、尚书左丞、户部侍郎、中丞、吏部侍郎。 其在谏垣,与李约、李正辞迭申裨讽,颇回大政。宰相裴垍、李绛、崔群辈多与友 善,而后进之有浮名者,亦游其门,以是称有时望。及李逢吉歼朋党以专政柄,而 顗附丽之迹尤密,颇为时人所讥。然处身俭约,有足多者。著《易蕴解》,推演潜 亢终始之义,甚有奥旨。宝历元年七月卒,赠礼部尚书。 崔圆,清河东武城人也。后魏左仆射亮之后。父景晊,官至大理评事。圆少孤 贫,志尚闳博,好读兵书,有经济宇宙之心。开元中,诏搜访遗逸,圆以钤谋射策 甲科,授执戟。自负文艺,获武职,颇不得意。萧炅为京兆尹,荐为会昌丞,累迁 司勋员外郎。宰臣杨国忠遥制剑南节度使,引圆佐理,乃奏授尚书郎,兼蜀郡大都 督府左司马,知节度留后。天宝末,玄宗幸蜀郡,特迁蜀郡大都督府长史、剑南节 度。圆素怀功名,初闻国难,潜使人探国忠深旨,知有行幸之计,乃增修城池,建 置馆宇,储备什器。及乘舆至,殿宇牙帐咸如宿设,玄宗甚嗟赏之,即日拜中书侍 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剑南节度,余如故。 肃宗即位,玄宗命圆同房琯、韦见素并赴肃宗行在所,玄宗亲制遗爱碑于蜀以 宠之。从肃宗还京,以功拜中书令,封赵国公,赐实封五百户。明年,罢知政事, 迁太子少师,留守东都。会官军不利于相州,军回过洛阳,所在剽掠。圆弃城南奔 襄阳,诏削除阶封。寻起为济王傅。李光弼用为怀州刺史,除太子詹事,改汾州刺 史,皆以理行称。拜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观察使,加检校右仆射、兼御史 大夫,转检校左仆射知省事。大历三年六月薨,年六十四,辍朝三日,赠太子太师, 谥曰昭襄。 崔涣,祖玄暐,神龙功臣,封博陵郡王。父璩,文学知名,位至礼部侍郎。涣 少以士行闻,博综经籍,尤善谈论,累迁尚书司门员外郎。天宝末,杨国忠出不附 己者,涣出为剑州刺史。天宝十五载七月,玄宗幸蜀,涣迎谒于路,抗词忠恳,皆 究理体,玄宗嘉之,以为得涣晚。宰臣房琯又荐之,即日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扈从成都府。 肃宗灵武即位。八月,与左相韦见素、同平章事房琯、崔圆同赍册赴行在。时 未复京师,举选路绝,诏涣充江淮宣谕选补使,以收遗逸。惑于听受,为下吏所鬻, 滥进者非一,以不称职闻。乃罢知政事,除左散骑常侍,兼余杭太守、江东采访防 御使。旋授正议大夫、太子宾客。乾元三年正月,转大理卿。再迁吏部侍郎、检校 工部尚书、集贤院待诏。性尚简澹,不交世务,颇为时望所归。迁御史大夫,加税 地青苗钱物使。时以此钱充给京百官料,涣为属吏希中,以下估为使料,上估为百 官料。其时为皇城副留守张清发之,诏下有司讯鞫,涣无词以对,坐是贬道州刺史。 大历三年十二月壬寅,以疾终。 子纵,初以廕补协律郎,三迁为监察御史。诏择令长于台省,除蓝田令,宽明 勤干,德化大行,县人为之立碑颂德。转京兆府司录,累迁金部员外郎。以父贬道 州刺史,弃官就养。丁父忧,终制,六迁大理卿、兼御史中丞、汴西水陆运两税盐 铁等使。田悦连败,走魏州,婴城自守,诸道兵围之,屡乏食,诏纵兼魏州四节度 粮料使,军储稍给。德宗幸奉天,四方握兵,未有至者。纵先知之,潜告李怀光劝 令奔命,怀光从之。纵乃悉敛军财与怀光俱来,调给具备。怀光兵士久战河外,及 次河中,将迁延。纵之货币先已渡河,纵谓众曰:“若济,悉以分赐。”众利之, 乃西。至奉天,加右庶子,充使。无几,拜京兆尹、兼御史大夫。数奏怀光刚愎反 覆,宜阴备之。及行幸梁州,左右或短之曰:“纵素善怀光,今不来矣。”上曰: “他人不知纵,吾可保其心。”不数日,纵至,拜御史大夫。尝议其大体,不亲细 事,狱诉仪制,皆付之僚吏。 贞元元年,亲祠南郊,为大礼使。属兵旱之后,赋入尚少,纵裁定文物,俭而 中礼。无何,万年丞源邃为京兆尹李齐运所抑捽至死,纵劾奏不行。数月,除吏部 侍郎,寻检校礼部尚书、东畿唐汝邓都观察使、河南尹。是时兵革甫定,民耗六七, 纵悉心求瘼,为理简易。先是,戍边之师由洛阳者,储饩取办于编户。纵始官备, 不征于人,令五家相保,俾自占告发敛,以绝胥吏之私。又引伊、洛水以通里闬, 都中灌溉济不逮为十一二,人甚安之。征拜太常卿。贞元七年六月卒官,年六十二, 谥曰忠,赠吏部尚书。 纵孝悌,修饬自立,以父为元载排抑,居退十余年,左宦外府,讫载得罪,不 求闻达。初,涣有宠妾郑氏,纵以母事之。郑氏性刚戾,待纵不以理,虽为大僚, 每加笞诟。纵率妻子候颜,敬顺不懈,时以为难。 杜鸿渐,故相暹之族子。祖慎行,益州长史。父鹏举,官至王友。鸿渐敏悟好 学,举进士,解褐王府参军。天宝末,累迁大理司直,朔方留后、支度副使。 肃宗北幸,至平凉,未知所适。鸿渐与六城水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 度判官卢简金、关内盐池判官李涵谋曰:“今胡羯乱常,二京陷没,主上南幸于巴 蜀,皇太子理兵于平凉。然平凉散地,非聚兵之处,必欲制胜,非朔方不可。若奉 殿下,旬日之间,西收河、陇,回纥方强,与国通好,北征劲骑,南集诸城,大兵 一举,可复二京。雪社稷之耻,上报明主,下安苍生,亦臣子之用心,国家之大计 也。”鸿渐即日草笺具陈兵马招集之势,录军资、器械、仓储、库物之数,令李涵 赍赴平凉,肃宗大悦。鸿渐知肃宗发平凉,于北界白草顿迎谒,因劳诸使及兵士, 进言曰:“朔方天下劲兵,灵州用武之处。今回纥请和,吐蕃内附,天下郡邑,人 皆坚守,以待制命。其中虽为贼所据,亦望不日收复,殿下整理军戎,长驱一举, 则逆胡不足灭也。”肃宗然之。及至灵武,鸿渐与裴冕等劝即皇帝位,以归中外之 望,五上表,乃从。鸿渐素习帝王陈布之仪,君臣朝见之礼,遂采摭旧仪,绵蕝其 事。城南设坛壝,先一日具仪注草奏。肃宗曰:“圣君在远,寇逆未平,宜罢坛场。” 余可其奏。肃宗即位,授兵部郎中,知中书舍人事,寻转武部侍郎。至德二年,兼 御史大夫,为河西节度使、凉州都督。两京平,迁荆州大都督府长史、荆南节度使。 襄州大将康楚元、张嘉延盗所管兵,据襄州城叛,刺史王政遁走。嘉延南袭荆 州,鸿渐闻之,弃城而遁。澧、朗、硖、归等州闻鸿渐出奔,皆惶骇,潜窜山谷。 岁余,征拜尚书右丞、吏部侍郎、太常卿,充礼仪使。二圣晏驾,鸿渐监护仪制, 山陵毕,加光禄大夫,封卫国公。广德二年,代宗将享郊庙,拜鸿渐兵部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寻转中书侍郎。 永泰元年十月,剑南西川兵马使崔旰杀节度使郭英乂,据成都,自称留后。邛 州衙将柏贞节、泸州衙将杨子琳、剑州衙将李昌巙等兴兵讨旰,西蜀大乱。明年二 月,命鸿渐以宰相兼充山、剑副元帅、剑南西川节度使,以平蜀乱。鸿渐心无远图, 志气怯懦,又酷好浮图道,不喜军戎。既至成都,惧旰雄武,不复问罪,乃以剑南 节制表让于旰。时西戎寇边,关中多事,鸿渐孤军陷险,兵威不振,代宗不获已, 从之。仍以旰为剑南西川行军司马,柏贞节为邛州刺史,杨子琳为泸州刺史,各罢 兵。寻请入觐,仍表崔旰为西川兵马留后。大历二年,诏以旰为成都尹、剑南西川 节度使,召鸿渐还京。鸿渐仍率旰同入觐,代宗嘉之。后知政事,转门下侍郎,让 山南副元帅。三年八月,代王缙为东都留守,充河南、淮西、山南东道副元帅,平 章事如故。以疾上表乞骸骨,从之,竟不之任。四年十一月卒,赠太尉,谥曰文宪。 辍朝三日,赐物五百疋,粟五百石。 鸿渐晚年乐于退静,私第在长兴里,馆宇华靡,宾僚宴集。鸿渐悠然赋诗曰: “常愿追禅理,安能挹化源。”朝士多属和之。及休致后病,令僧剃顶发,及卒, 遗命其子依胡法塔葬,不为封树,冀类缁流,物议哂之。 史臣曰:禄山狂悖已显,玄宗宠任无疑,见素知国危,陈庙算,直言极谏,而 君不从,独正犯难,而人不咎,出生入死,善始令终者鲜矣。时论以见素取容于国 忠,无言匡大政。且国忠恃内戚,弄重权,沮林甫奸豪,取其大位,若见素之孤直, 岂许取容?盖祸胎已成,政柄久紊,见素入相余年,言不从而难作,虽有周、孔之 才,其能匡救者乎?谔才辩,顗俭约,雅符积善之庆矣。圆守文之士,非御侮之才。 涣才兼行闻,命与时会。发言上沃主意,遽致显荣;当官屡为吏欺,终及窜逐。所 谓可与适道,未可与权。纵忠于国,能于官,孝于家,三者备矣,孰能继之?鸿渐 有卫社之功,非干城之责,时以任崔旰为非,则不然矣。且旰南拒贞节,北败献诚, 宜以怀来,未可力制,终致归国,岂非臧谋?向讨之,即为剧贼矣。然事佛徼福, 朋势取容,非君子之道焉。 赞曰:玄宗失德,禄山肆逆。见素竭节,诸公协力。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五十九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冯盎,高州良德人也。累代为本部大首领。盎少有武略,隋开皇中为宋康令。 仁寿初,潮、成等五州獠叛,盎驰至京,请讨之。文帝敕左仆射杨素与盎论贼形势, 素曰:“不意蛮夷中有此人,大可奇也。”即令盎发江、岭兵击之。贼平,授金紫 光禄大夫,仍除汉阳太守。 武德三年,广、新二州贼帅高法澄、洗宝彻等并受林士弘节度,杀害隋官吏, 盎率兵击破之。既而宝彻兄子智臣又聚兵于新州,自为渠帅,盎趋往击之。兵交, 盎却兜鍪大呼曰:“尔等颇识我否?”贼多弃戈肉袒而拜,其徒遂溃,擒宝彻、智 臣等,岭外遂定。或有说盎曰:“自隋季崩离,海内骚动。今唐虽应运,而风教未 浃,南越一隅,未有所定。公克平五岭二十余州,岂与赵佗九郡相比?今请上南越 王之号。”盎曰:“吾居南越,于兹五代,本州牧伯,唯我一门,子女玉帛,吾之 有也。人生富贵,如我殆难,常恐弗克负荷,以坠先业。本州衣锦便足,余复何求? 越王之号,非所闻也。” 四年,盎以南越之众降,高祖以其地为罗、春、白、崖、儋、林等八州,仍授 盎上柱国、高罗总管,封吴国公,寻改封越国公。拜其子智戴为春州刺史,智或东 合州刺史,徙封盎耿国公。贞观五年,盎来朝,太宗宴赐甚厚。俄而罗窦诸洞獠叛, 诏令盎率部落二万为诸军先锋。时有贼数万屯据险要,不可攻逼。盎持弩语左右曰: “尽吾此箭,可知胜负。”连发七矢,而中七人,贼退走,因纵兵乘之,斩首千余 级。太宗令智戴还慰省之,自后赏赐不可胜数。盎奴婢万余人,所居地方二千里, 勤于簿领,诘擿奸状,甚得其情。二十年卒。赠左骑卫大将军、荆州都督。 阿史那社尔,突厥处罗可汗子也。年十一,以智勇称于本蕃,拜为拓设,建牙 于碛北,与欲谷设分统铁勒、纥骨、同罗等诸部。在位十年,无所课敛。诸首领或 鄙其不能富贵,社尔曰:“部落既丰,于我便足。”诸首领咸畏而爱之。 武德九年,延陀、回纥等诸部皆叛,攻破欲谷设,社尔击之,复为延陀所败。 贞观二年,遂率其余众保于西偏,依可汗浮图。后遇颉利灭,而西蕃叶护又死,奚 利邲咄陆可汗兄弟争国,社尔扬言降之,引兵西上,因袭破古蕃,半有其国,得众 十余万,自称都布可汗。谓其诸部曰:“首为背叛破我国者,延陀之罪也。今我据 有西方,大得兵马,不平延陀而取安乐,是忘先可汗,为不孝也。若天令不捷,死 亦无恨。”其酋长咸谏曰:“今新得西方,须留镇压。若即弃去,远击延陀,只恐 叶护子孙必来复国。”社尔不从,亲率五万余骑讨延陀于碛北,连兵百余日。遇我 行人刘善因立同娥设为咥利始可汗,社尔部兵又苦久役,多委之逃。延陀因纵击败 之,复保高昌国。其旧兵在者才万余人,又与西蕃结隙。 九年,率众内属,拜左骑卫大将军。岁余,令尚衡阳长公主,授驸马都尉,典 屯兵于苑内。十四年,授行军总管,以平高昌。诸人咸即受赏,社尔以未奉诏旨, 秋毫无所取。及降别敕,然后受之。及所取,唯老弱故弊而已。军还,太宗美其廉 慎,以高昌所得宝刀并杂彩千段赐之,仍令检校北门左屯营,封毕国公。十九年, 从太宗征辽,至驻跸阵,频遭流矢,拔而又进。其所部兵士,人百其勇,尽获殊勋。 师旋,兼授鸿胪卿。二十一年,为昆丘道行军大总管,征龟兹。明年,军次西突厥, 击处密,大破之,余众悉降。又下龟兹大拨换城,虏龟兹王白诃黎布失毕及大臣那 利等百余人而还。属太宗崩,请以身殉葬,高宗遣使喻以先旨,不许。迁右卫大将 军。永徽四年,加位镇军大将军。六年卒,赠辅国大将军、并州都督,陪葬昭陵。 起冢以象葱山,仍为立碑,谥曰元。子道真,位至左屯卫大将军。 贞观初,阿史那苏尼失者,启民可汗之母弟,社{人小}叔祖也。其父始毕可汗 以为沙钵罗设,督部落五万家,牙直灵州之西北,骁雄有恩惠,甚得种落之心。及 颉利政乱,而苏尼失所部独不携离。突利之来奔也,颉利乃立苏尼失为小可汗。及 颉利为李靖所破,独骑而投之,苏尼失遂举其众归国,因令子忠擒颉利以献。太宗 赏赐优厚。拜北宁州都督、右卫大将军,封怀德郡王。贞观八年卒。 忠以擒颉利功,拜左屯卫将军,妻以宗女定襄县主,赐名为忠,单称史氏。贞 观九年,迁右卫大将军。永徽初,封薛国公,累迁右骁卫大将军。所历皆以清谨见 称,时人比之金日磾。上元初卒,赠镇军大将军,陪葬昭陵。 子暕,袭封薛国公,垂拱中,历位司仆卿。 契苾何力,其先铁勒别部之酋长也。父葛,隋大业中继为莫贺咄特勒,以地逼 吐谷浑,所居隘狭,又多瘴疠,遂入龟兹,居于热海之上。特勤死,何力时年九岁。 降号大俟利发。至贞观六年,随其母率众千余家诣沙州,奉表内附,太宗置其部落 于甘、凉二州。何力至京,授左领军将军。 七年,与凉州都督李大亮、将军薛万均同征吐谷浑。军次赤水川,万均率骑先 行,为贼所攻,兄弟皆中枪堕马,徒步而斗,兵士死者十六七。何力闻之,将数百 骑驰往,突围而前,纵横奋击,贼兵披靡,万均兄弟由是获免。时吐谷浑主在突沦 川,何力复欲袭之,万均惩其前败,固言不可。何力曰:“贼非有城郭,逐水草以 为生,若不袭其不虞,便恐鸟惊鱼散,一失机会,安可倾其巢穴耶!”乃自选骁兵 千余骑,直入突沦川,袭破吐谷浑牙帐,斩首数千级,获驼马牛羊二十余万头,浑 主脱身以免,俘其妻子而还。有诏劳于大斗拔谷。万均乃排毁何力,自称己功。何 力不胜愤怒,拔刀而起,欲杀万均,诸将劝止之。太宗闻而责问其故,何力言万均 败恧之事,太宗怒,将解其官回授,何力固让曰:“以臣之故而解万均,恐诸蕃闻 之,以为陛下厚蕃轻汉,转相诬告,驰竞必多。又夷狄无知,或谓汉臣皆如此辈, 固非安宁之术也。”太宗乃止。寻令北门宿卫,检校屯营事,敕尚临洮县主。 十四年,为葱山道副大总管,讨平高昌。时何力母姑臧夫人、母弟贺兰州都督 沙门并在凉府。十六年,诏许何力观省其母,兼抚巡部落。时薛延陀强盛,契苾部 落皆愿从之。何力至,闻而大惊曰:“主上于汝有厚恩,任我又重,何忍而图叛逆!” 诸首领皆曰:“可敦及都督已去,何故不行?”何力曰:“我弟沙门孝而能养,我 以身许国,终不能去也。”于是众共执何力至延陀所,置于可汗牙前。何力箕踞而 坐,拔佩刀东向大呼曰:“岂有大唐烈士,受辱蕃庭,天地日月,愿知我心!”又 割左耳以明志不夺也。可汗怒,欲杀之,为其妻所抑而止。初,太宗闻何力之延陀, 明非其本意。或曰:“人心各乐其土,何力今入延陀,犹鱼之得水也。”太宗曰: “不然,此人心如铁石,必不背我。”会有使自延陀至,具言其状,太守泣谓群臣 曰:“契苾何力竟如何?”遽遣兵部侍郎崔敦礼持节入延陀,许降公主,求何力。 由是还,拜右骁卫大将军。太宗既许公主于延陀,行有日矣,何力抗表固言不可。 太宗曰:“吾闻天子无戏言,既已许之,安可废?”何力曰:“然。臣本请延缓其 事,不谓总停。臣闻六礼之内,婿合亲迎,宜告延陀亲来迎妇,纵不敢至京邑,即 当使诣灵州。畏汉必不敢来,论亲未可有成日。既忧闷,臣又携离,不盈一年,自 相猜忌。延陀志性狠戾,若死,必两子相争,坐而制之,必然之理。”太宗从之。 延陀恐有诈,竟不至灵州。自后常悒悒不得志,一年而死,两子果争权,各立为主。 太宗征辽东,以何力为前军总管,军次白崖城,为贼所围,被矛中腰,疮重疾 甚,太宗自为傅药。及拔贼城,敕求伤之者高突勃,付何力自杀之。何力奏言: “犬马犹为其主,况于人乎?彼为其主,况致命冒白刃而刺臣,是其义勇士也。本 不相识,岂是冤仇?”遂舍之。二十二年,为昆丘道总管,击龟兹,获其王诃梨布 失毕及诸首领等。太宗崩,何力欲杀身以殉,高宗谕而止之。 永徽二年,处月、处密叛,以何力为弓月道大总管,讨平之,擒其渠帅处密时 健俟斤、合支贺等以归。显庆二年,迁左骁卫大将军,累封郕国公,兼检校鸿胪卿。 龙朔元年,又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九月,次于鸭绿水,其地即高丽之险阻,莫离 支男生以精兵数万守之,众莫能济。何力始至,会层冰大合,趣即渡兵,鼓噪而进, 贼遂大溃,追奔数十里,斩首三万级,余众尽降,男生仅以身免。会有诏班师,乃 还。其年,九姓叛,以何力为铁勒道安抚大使。乃简精骑五百驰入九姓中,贼大惊, 何力乃谓曰:“国家知汝被诖误,遂有翻动,使我舍汝等过,皆可自新。罪在酋渠, 得之则已。”诸姓大喜,共擒伪叶护及设、特勤等同恶二百余人以归,何力数其罪 而诛之。乾封元年,又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兼安抚大使。高丽有众十五万,屯于 辽水,又引靺鞨数万据南苏城。何力奋击,皆大破之。斩首万余级,乘胜而进,凡 拔七城。乃回军会英国公李勣于鸭绿水,共攻辱夷、大行二城,破之。勣顿军于鸭 绿栅,何力引蕃汉兵五十万先临平壤。勣仍继至,共拔平壤城,执男建,虏其王还。 授镇军大将军,行左卫大将军,徙封凉国公,仍检校右羽林军。仪凤二年卒,赠辅 国大将军、并州都督,陪葬昭陵,谥曰烈。 有三子:明、光、贞。明,左鹰扬卫大将军,兼贺兰都督,袭爵凉国公。光, 则天时右豹韬卫将军,为酷吏所杀。贞,司膳少卿。 黑齿常之,百济西部人。长七尺余,骁勇有谋略。初在本蕃,仕为达率兼郡将, 犹中国之刺史也。显庆五年,苏定方讨平百济,常之率所部随例送降款。时定方絷 左王及太子隆等,仍纵兵劫掠,丁壮者多被戮。常之恐惧,遂与左右十余人遁归本 部,鸠集亡逸,共保任存山,筑栅以自固,旬日而归附者三万余人。定方遣兵攻之, 常之领敢死之士拒战,官军败绩,遂复本国二百余城,定方不能讨而还。龙朔三年, 高宗遣使招谕之,常之尽率其众降。累转左领军员外将军。 仪凤中,吐蕃犯边,常之从李敬玄击之。刘审礼之没贼,敬玄欲抽军,却阻泥 沟,而计无所出。常之夜率敢死之兵五百人进掩贼营,吐蕃首领跋地设弃军宵遁, 敬玄因此得还。高宗叹其才略,擢授左武卫将军,兼检校左羽林军,赐金五百两、 绢五百匹,仍充河源军副使。时吐蕃赞婆及素和贵等贼徒三万余屯于良非川。常之 率精骑三千夜袭贼营,杀获二千级,获羊马数万,赞婆等单骑而遁。擢常之为大使, 又赏物四百匹。常之以河源军正当贼冲,欲加兵镇守,恐有运转之费,遂远置烽戍 七十余所,度开营田五千余顷,岁收百余万石。开耀中,赞婆等屯于青海,常之率 精兵一万骑袭破之,烧其粮贮而还。常之在军七年,吐蕃深畏惮之,不敢复为边患。 嗣圣元年,迁左武卫大将军,仍检校左羽林军。垂拱二年,突厥犯边,命常之率兵 拒之。蹑至两井,忽逢贼三千余众,常之见贼徒争下马著甲,遂领二百余骑,身当 先锋直冲,贼遂弃甲而散。俄顷,贼众大至。及日将暮,常之令伐木,营中燃火如 烽燧,时东南忽有大风起,贼疑有救兵相应,遂狼狈夜遁。以功进封燕国公。三年, 突厥入寇朔州,常之又充大总管,以李多祚、王九言为副。追蹑至黄花堆,大破之, 追奔四十余里,贼散走碛北。时有中郎将爨宝璧表请穷追余贼,制常之与宝璧会, 遥为声援。宝璧以为破贼在朝夕,贪功先行,竟不与常之谋议,遂全军而没。寻为 周兴等诬构,云与右鹰扬将军赵怀节等谋反系狱,遂自缢而死。 常之尝有所乘马为兵士所损,副使牛师奖等请鞭之。常之曰:“岂可以损私马 而决官兵乎!”竟赦之。前后所得赏赐金帛等,皆分给将士;及死,时甚惜之。 李多祚,代为靺鞨酋长。多祚骁勇善射,意气感激。少以军功历位右羽林军大 将军,前后掌禁兵,北门宿卫二十余年。 神龙初,张柬之将诛张易之兄弟,引多祚将筹其事,谓曰:“将军在北门几年?” 曰:“三十年矣。”柬之曰:“将军击钟鼎食,金章紫绶,贵宠当代,位极武臣, 岂非大帝之恩乎?”曰:“然。”又曰:“将军既感大帝殊泽,能有报乎?大帝之 子见在东宫,逆竖张易之兄弟擅权,朝夕危逼。宗社之重,于将军,诚能报恩,正 属今日。”多祚曰:“苟缘王室,惟相公所使,终不顾妻子性命。”因即引天地神 祗为要誓,词气感动,义形于色。遂与柬之等定谋诛易之兄弟,以功进封辽阳郡王, 食实封八百户,仍拜其子承训为卫尉少卿。其年,将有事于太庙,特令多祚与安国 相王登辇夹侍。监察御史王觌上疏谏曰:“窃惟祔庙之礼,在于尊祖奉先;肃事之 仪,岂厌惟亲与德。伏见恩敕令安国相王与李多祚参乘,且多祚夷人,有功于国, 适可加之宠爵,岂宜逼奉至尊,侍帝弟而连衡,与吾君而共辇?诚恐万方之人,不 允所望。昔文帝引赵谈参乘,盎伏车前曰:‘臣闻天子所共六尺舆者,皆天下豪英。 今汉虽乏人,陛下独奈何与刀锯之余共载!’于是斥而下之。多祚虽无赵谈之累, 亦非卿相之重,不自循省,无闻固让,岂国乏良辅,更无其人。史官所书,将示于 后。何袁盎之强谏,独微臣之不及。惟陛下详择焉。”上谓觌曰:“多祚虽是夷人, 缘其有功,委以心腹,特令侍辇,卿勿复言也。” 节愍太子之杀武三思也,多祚与羽林大将军李千里等率兵以从。太子令多祚先 至玄武楼下,冀上问以杀三思之意,遂按兵不战。时有宫闱令杨思勖于楼上侍帝, 请拒其先锋。多祚子婿羽林中郎将野呼利为先军总管,思勖挺刃斩之,兵众大沮。 多祚俄为左右所杀,并杀其二子,籍没其家。睿宗即位,下制曰:“以忠报国,典 册所称;感义捐躯,名节斯在。故右羽林大将军、上柱国、辽阳郡王李多祚,三韩 贵种,百战余雄。席宠禁营,乃心王室,仗兹诚信,翻陷诛夷。赖彼神明,重清奸 慝,永言徽烈,深合褒崇。宜追殁后之荣,以复生前之命。可还旧官,仍宥其妻子。” 李嗣业,京兆高陵人也。身长七尺,壮勇绝伦。天宝初,随募至安西,频经战 斗,于时诸军初用陌刀,咸推嗣业为能。每为队头,所向必陷。节度使马灵察知其 勇健,每出师,令嗣业与焉。累迁至中郎将。 天宝七载,安西都知兵马使高仙芝奉诏总军,专征勃律,选嗣业与郎将田珍为 左右陌刀将。于时吐蕃聚十万众于娑勒城,据山因水,堑断崖谷,编木为城。仙芝 夜引军渡信图河,奄至城下。仙芝谓嗣业与田珍曰:“不午时须破此贼。”嗣业引 步军持长刀上,山头抛櫑蔽空而下,嗣业独引一旗于绝险处先登,诸将因之齐上。 贼不虞汉军暴至,遂大溃,填溪谷,投水溺死,仅十八九。遂长驱至勃律城擒勃律 王、吐蕃公主,斩藤桥,以兵三千人戍。于是拂林、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归国家, 款塞朝献,嗣业之功也。由此拜右威卫将军。十载,又从平石国,及破九国胡并背 叛突骑施,以跳荡加特进,兼本官。初,仙芝绐石国王约为和好,乃将兵袭破之, 杀其老弱,虏其丁壮,取金宝瑟瑟驼马等,国人号哭,因掠石国王东,献之于阙下。 其子逃难奔走,告于诸胡国。群胡忿之,与大食连谋,将欲攻四镇。仙芝惧,领兵 二万深入胡地,与大食战,仙芝大败。会夜,两军解,仙芝众为大食所杀,存者不 过数千。事窘,嗣业白仙芝曰:“将军深入胡地,后绝救兵。今大食战胜,诸胡知, 必乘胜而并力事汉。若全军没,嗣业与将军俱为贼所虏,则何人归报主?不如驰守 白石岭,早图奔逸之计。”仙芝曰:“尔,战将也。吾欲收合余烬,明日复战,期 一胜耳。”嗣业曰:“愚者千虑,或有一得,势危若此,不可胶柱。”固请行,乃 从之。路隘,人马鱼贯而奔。会跋汗那兵众先奔,人及驼马塞路,不克过。嗣业持 大棒前驱击之,人马应手俱毙。胡等遁,路开,仙芝获免。仙芝表其功,加骠骑左 金吾大将军。 及禄山反,两京陷,上在灵武,诏嗣业赴行在。嗣业自安西统众万里,威令肃 然,所过郡县,秋毫不犯。至凤翔谒见,上曰:“今日得卿,胜数万众,事之济否, 实在卿也。”遂与郭子仪、仆固怀恩等常犄角为先锋将。嗣业每持大棒冲击,贼众 披靡,所向无敌。 禄山之乱,两京未复,肃宗在凤翔。至德二年九月,嗣业从广平王收复京城, 与贼大战于香积寺北,西拒沣水,东临大川,十里间军容不断。嗣业时为镇西、北 庭支度行营节度使,为前军,朔方右行营节度使郭子仪为中军,关内行营节度王思 礼为后军。戈铤鼓鞞,震曜山野,距贼军数里,列长阵而待之。贼将李归仁初以锐 师数来挑战,我师攒矢而逐之,贼军大至,逼我追骑,突入我营,我师嚣乱。嗣业 谓郭子仪曰:“今日之事,若不以身啖寇,决战于阵,万死而冀其一生。不然,则 我军无孑遗矣。”嗣业乃脱衣徒搏,执长刀立于阵前大呼,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杀十数人,阵容方驻。前军之士尽执长刀而出,如墙而进。嗣业先登奋命,所向摧 靡。是时,贼先伏兵于营东,侦者知之,元帅广平王分回纥锐卒,令击其伏兵,贼 将大败。嗣业出贼营之背,与回纥合势,表里夹攻,自午及酉,斩首六万级,填沟 壑而死者十二三。贼帅张通儒、安守忠、李归仁等收合残卒,东走保陕郡。庆绪又 命严庄率众数万,赴陕助通儒辈以拒官军。广平王、郭子仪、王思礼等大军营于陕 西。嗣业与子仪遇贼于新店,与之力战,数合,我师初胜而后败,嗣业逐急应接。 回纥从南山望见官军败,曳白旗而下,径抵贼背,穿贼阵,贼阵西北角先陷。嗣业 又率精骑前击,表里齐进,贼众大败,走河北。子仪遂收东都。嗣业以功加开府仪 同三司、卫尉卿,封虢国公,食实封二百户。 乾元二年,诸将同围相州。是时筑堤引漳水灌城,经月余,城不拔。是时,军 无统帅,诸将自图全,人无斗志。贼每出战,嗣业被坚冲突,履锋冒刃,为流矢所 中。数日,疮欲愈,卧于帐中,忽闻金鼓之声,因而大叫,疮中血出数升注地而卒。 上闻之震悼,嗟惜久之,诏曰:“临难忘身,为臣之大节;念功加赠,经国之常典。 故卫尉卿、兼怀州刺史、充北庭行营节度使、虢国公李嗣业,植操沉厚,秉心忠烈, 怀干时之勇略,有戡难之远谋。久仕边陲,备经任使。自凶渠构乱,中夏不宁,持 感激之诚,总骁果之众,亲当矢石,频立勋庸。壮节可嘉,将谋于百胜;忠诚未遂, 空恨于九原。言念其功,良深悯悼。死于王事,礼有可加,宜赠裂土之封,用广饰 终之义。可赠武威郡王。其赙赠及缘葬事,所司倍于常式,仍令官给灵舆,递还所 在。以其子佐国袭其官爵,食实封二百户。” 白孝德,安西胡人也,骁悍有胆力。乾元中,事李光弼为偏裨。史思明攻河阳, 使骁将刘龙仙率铁骑五千临城挑战。龙仙捷勇自恃,举右足加马鬣上,嫚骂光弼。 光弼登城望,顾诸将曰:“孰可取者?”仆固怀恩请行,光弼曰:“此非大将所为。” 历选其次,左右曰:“白孝德可。”光弼乃招孝德前,问曰:“可乎?”曰:“可。” 光弼问:“所要几何兵?”孝德曰:“可独往耳。”光弼壮之。终问所欲,对曰: “愿选五十骑于军门为继,兼请大军鼓噪以增气势,他无所用。”光弼抚其背以遣 之。孝德挟二矛,策马截流而渡。半济,怀恩贺曰:“克矣。”光弼曰:“未及, 何知其克?”怀恩曰:“观其揽辔便辟,可万全者。”龙仙见其独来,甚易之,足 不降鬣。稍近,将动,孝德摇手示之,若使其不动,龙仙不之测,乃止。孝德呼曰: “侍中使余致辞,非他也。”龙仙去十步与之言,亵骂如初。孝德息马伺便,因 真目曰:“贼识我乎?”龙仙曰:“谁耶?”曰:“我,国之大将白孝德也。”龙 仙曰:“是何猪狗!”孝德发声寔啖,持矛跃马而搏之。城上鼓噪,五十骑继进。 龙仙矢不暇发,环走堤上。孝德追及,斩首,携之而归,贼徒大骇。其后,累战功 至安西北庭行营节度、鄜坊邠宁节度使,历检校刑部尚书,封昌化郡王。以家难去 职,服阕复旧官。 大历十四年九月,转太子少傅,寻卒,时年六十六,赠太子太保。 史臣曰:历代武臣,壮勇出众者有诸,节行励俗者鲜矣,矧蛮夷之人乎!如冯 盎智勇守节,社{人小}廉慎知足,苏尼失恩惠,史忠清谨。凡用兵破吐蕃、谷浑, 勇也;心如铁石,忠也;不解万均官,恕也;阻延陀之亲,智也;舍高突勃之死, 识也。立大功,居显位,夙夜匪懈者,何力有焉。常之以私马恕官兵,与将士均赏 赐,古之名将,无以加焉。多祚忘身许国,孝德壮勇立功,皆三军之杰也,岂九夷 之陋哉!嗣业力赞中兴,终殁王事,未可伦而拟也。 赞曰:君子之居,九夷无陋。壮哉嗣业,孰出其右!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李光弼,营州柳城人。其先,契丹之酋长。父楷洛,开元初,左羽林将军同正、 朔方节度副使,封蓟国公,以骁果闻。光弼幼持节行,善骑射,能读班氏《汉书》。 少从戎,严毅有大略,起家左卫郎。丁父忧,终丧不入妻室。 天宝初,累迁左清道率兼安北都护府、朔方都虞候。五载,河西节度王忠嗣补 为兵马使,充赤水军使。忠嗣遇之甚厚,常云:“光弼必居我位。”边上称为名将。 八载,充节度副使,封蓟郡公。十一载,拜单于副使都护。十三载,朔方节度安思 顺奏为副使、知留后事。思顺爱其材,欲妻之,光弼称疾辞官。陇右节度哥舒翰闻 而奏之,得还京师。禄山之乱,封常清、高仙芝战败,斩于潼关。又以哥舒翰率师 拒贼。寻命郭子仪为朔方节度,收兵河西。玄宗眷求良将,委以河北、河东之事, 以问子仪,子仪荐光弼堪当阃寄。十五载正月,以光弼为云中太守,摄御史大夫, 充河东节度副使、知节度事。二月,转魏郡太守、河北道采访使,以朔方兵五千会 郭子仪军,东下井陉,收常山郡。贼将史思明以卒数万来援常山,追击破之,进收 藁城等十余县,南攻赵郡。三月八日,光弼兼范阳长史、河北节度使,拔赵郡。自 禄山反,常山为战场,死人蔽野,光弼酹其尸而哭之,为贼幽闭者出之,誓平寇难, 以慰其心。六月,与贼将蔡希德、史思明、尹子奇战于常山郡之嘉山,大破贼党, 斩首万计,生擒四千。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河北归顺者十余郡。 光弼以范阳禄山之巢穴,将先断之,使将绝根本。会哥舒翰潼关失守,玄宗幸 蜀,人心惊骇。肃宗理兵于灵武,遣中使刘智达追光弼、子仪赴行在,授光弼户部 尚书,兼太原尹、北京留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景城、河间之卒五千赴太原。 时节度王承业军政不修,诏御史崔众交兵于河东。众侮易承业,或裹甲持枪,突入 承业事玩谑之。光弼闻之素不平。至是,交众兵于光弼。众以麾下来,光弼出迎, 旌旗相接而不避。光弼怒其无礼,又不即次兵,令收系之。顷中使至,除众御史中 丞,怀其敕问众所在。光弼曰:“众有罪,系之矣!”中使以敕示光弼,光弼曰: “今只斩侍御史;若宣制命,即斩中丞;若拜宰相,亦斩宰相。”中使惧,遂寝之 而还。翌日,以兵仗围众,至碑堂下斩之,威震三军。命其亲属吊之。 二年,贼将史思明、蔡希德、高秀岩、牛廷玠等四伪帅率众十余万来攻太原。 光弼经河北苦战,精兵尽赴朔方,麾下皆乌合之众,不满万人。思明谓诸将曰: “光弼之兵寡弱,可屈指而取太原,鼓行而西,图河陇、朔方,无后顾矣!”光弼 所部将士闻之皆惧,议欲修城以待之,光弼曰:“城周四十里,贼垂至,今兴功役, 是未见敌而自疲矣。”乃躬率士卒百姓外城掘壕以自固。作堑数十万,众莫知所用。 及贼攻城于外,光弼即令增垒于内,环辄补之。贼城外诟詈戏侮者,光弼令穿地道, 一夕而擒之,自此贼将行皆视地,不敢逼城。强弩发石以击之,贼骁将劲卒死者十 二三。城中长幼咸伏其勤智,懦兵增气而皆欲出战。史思明揣知之,先归,留蔡希 德等攻之。月余,我怒而寇怠,光弼率敢死之士出击,大破之,斩首七万余级,军 资器械一皆委弃。贼始至及遁,五十余日,光弼设小幕,宿于城东南隅,有急即应, 行过府门,未尝回顾。贼退三日,决军事毕,始归府第。转检校司徒,收清夷、横 野等军,擒贼将李弘义以归。诏曰:“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兼户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御史大夫、鸿胪卿、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副大使、蓟 国公光弼,全德挺生,英才间出,干城御侮,坐甲安边。可守司空、兼兵部尚书、 中书门下平章事,进封魏国公,食实封八百户。” 乾元元年,与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入朝,敕朝官四品已上出城迎谒。迁侍中,改 封郑国公。二年七月,制曰:“元帅之任,实属于师贞;左军之先,谅资于邦杰。 自非道申启沃,学富韬钤,则何以翊分阃而专征,膺凿门而受律。求诸将相,允得 其人。司空、兼侍中、郑国公光弼,器识弘远,志怀沉毅,蕴孙、吴之略,有文武 之材。往属艰难,备彰忠勇,协风云而经始,保宗社于阽危。由是出备长城,入扶 大厦,茂功悬于日月,嘉绩被于岩廊。属残寇犹虞,总戎有命,用择惟贤之佐,式 弘建亲之典。必能缉宁邦国,协赞天人,誓于丹浦之师,剿彼绿林之盗。载明朝奖, 爰籍旧勋。宜副出车之命,仍践分麾之宠。为天下兵马元帅赵王系之副,知节度行 营事。”八月,兼幽州大都督府长史、河北节度支度营田经略等使,余如故。与九 节度兵围安庆绪于相州,拔有日矣。史思明自范阳来救,属绝粮道,光弼身先士卒, 苦战胜之。属大风晦冥,诸将引众而退,所在剽掠,唯光弼所部不散。东京留守崔 圆、河南尹苏震南奔襄阳,郭于仪率众屯于谷水。史思明因杀安庆绪,即伪位,纵 兵河南。加光弼太尉、兼中书令,代郭子仪为朔方节度、兵马副元帅,以东师委之。 左厢兵马使张用济承子仪之宽,惧光弼之令,与诸将颇有异议,欲逗留其众。光弼 以数千骑出次汜水县,用济单骑迎谒,即斩于辕门。诸将慑伏,都兵马使仆固怀恩 先期而至。 初,光弼次汴州,闻思明悉众且至,谓许叔冀曰:“大夫能守此城浃旬,我必 将兵来救。”叔冀曰:“诺。”光弼还东京,思明至汴,叔冀与战不利,遂与董秦、 梁浦、刘从谏率众降思明。贼势甚炽,遣梁浦、刘从谏、田神功等将兵徇江淮,谓 之曰:“收得其地,每人贡两船玉帛。”思明乘胜而西。光弼整众徐行,至洛,谓 留守韦陟曰:“贼乘鄴下之胜,再犯王畿,按甲以挫其锋,不利速战。洛城非御备 之所,公计若何?”陟曰:“加兵陕州,退守潼关,据险以待之,足挫其锐矣!” 光弼曰:“此盖兵家常势,非用奇之策也。夫两军相寇,贵进尺寸之间耳。今委五 百里而不顾,是张贼势也。若移军河阳,北阻泽潞、三城以抗,胜则擒之,败则自 守,表里相应,使贼不敢西侵,此则猿臂之势也。夫辨朝廷之礼,光弼不如公;论 军旅之事,公不如光弼。”陟无以应。判官韦损曰:“东京帝宅,侍中何不守之?” 光弼曰:“若守洛城,汜水、崿岭皆须人守,子为兵马判官,能守之乎?”遂移牒 留守及河南尹并留司官、坊市居人,出城避寇,空其城,率军士运油铁诸物,以为 战守之备。时史思明已至偃师,光弼悉军赴河阳。贼已至洛城,光弼军方至石桥。 日暮,令秉炬徐行,与贼相随,而不敢来犯。乙夜,入河阳三城。排阅守备,号令 严明,与士卒同甘苦,咸誓力战。贼惮光弼威略,顿兵白马寺,南不出百里,西不 敢犯宫阙,于河阳南筑月城,掘壕以拒光弼。十月,贼攻城。于中氵单城西大破逆 党五千余众,斩首千余级,生擒五百余人,溺死者大半。 初,光弼谓李抱玉曰:“将军能为我守南城二日乎?”抱玉曰:“过期若何?” 光弼曰:“过期而救不至,任弃也。”抱玉禀命,勒兵守南城,将陷,抱玉绐贼曰: “吾粮尽,明日当降。”贼众大喜,敛军以俟之。抱玉复得缮完设备,明日,坚壁 请战。贼怒见欺,急攻之。抱玉出奇兵,表里夹击,杀伤甚众,贼帅周挚领军而退。 光弼自将于中氵单城,城外置栅,栅外大掘堑,阔二丈,深亦如之。周挚舍南城, 并力攻中氵单。光弼命荔非元礼出劲卒于羊马城以拒贼。光弼于城东北角树小红旗, 下望贼军。贼恃众直逼其城,以车二乘载木鹅、蒙冲、斗楼、橦车随其后,督兵填 城下堑,三面各八道过其兵,又当堑开栅,各置一门。光弼遥望贼逼城,使人语荔 非元礼曰:“中丞看贼填堑开栅过兵,居然不顾,何也?”元礼报曰:“太尉拟守 乎,拟战乎?”光弼曰:“战。”元礼曰:“若战,贼为我填堑,复何嫌也!”光 弼曰:“吾智不及公,公其勉之!”元礼俟栅开,率其勇敢出战,一逼贼军,退走 数百步。元礼料敌阵坚,虽出处驰突,不足破贼,收军稍退,以怠其寇而攻之。光 弼望见收军,大怒,使人唤元礼,欲按军令。元礼曰:“战正忙,唤作何物?”良 久,令军中鼓噪出栅门,徒搏齐进,贼大溃。 周挚复整军押北城而下,将攻之。光弼遽率众入北城,登城望曰:“彼虽众, 乱而嚣,不足惧也。当为公等日午而破之。”命出将战。及期,不决,谓诸将曰: “向来战,何处最坚而难犯?”或曰:“西北角。”遽命郝玉曰:“尔往击之。” 玉曰:“玉,步卒也,请骑军五百翼之。”光弼与之三百。又问:“何处最坚?” 曰:“东南隅。”即命论惟贞以所部往击之。对曰:“贞,蕃将也,不知步战,请 铁骑三百。”与之百。光弼又出赐马四十匹分给,且令之曰:“尔等望吾旗而战, 若麾旗缓,任尔观望便宜;吾旗连麾三至地,则万众齐入,生死以之,少退者斩无 舍。”玉策马赴贼,有一人将援枪刺贼,洞马腹,连刺数人;一人逢贼,不战而退。 光弼召不战者斩,赏援枪者绢五百疋。须臾,郝玉奔归。光弼望之,惊曰:“郝玉 退,吾事危矣。”命左右取玉头来。玉见使者曰:“马中箭,非敢败也。”使者驰 报,光弼令换马遣之。玉换马复入,决死而前。光弼连麾,三军望旗俱进,声动天 地,一鼓而贼大溃,斩万余级,生擒八千余人,军资器械粮储数万计,临阵擒其大 将徐璜玉、李秦授、周挚。其大将安太清走保怀州。思明不知挚等败,尚攻南城。 光弼悉驱俘囚临河以示之,杀数十人以威之,余众惧,投河赴南岸,光弼皆斩之。 初,光弼将战,谓左右曰:“战,危事,胜负系之。光弼位为三公,不可死于贼手, 苟事之不捷,继之以死。”及是击贼,常纳短刀于靴中,有决死之志,城上面西拜 舞,三军感动。贼既败走,光弼收怀州,思明来救,迎击于沁水之上,又败之。城 将安太清极力拒守,月余不下。光弼令仆固怀恩、郝玉由地道而入,得其军号,乃 登陴大呼,我师同登,城遂拔。生擒安太清、周挚、杨希文等,送于阙下,即日怀 州平。以功进爵临淮郡王,累加实封至一千五百户。 观军容使鱼朝恩屡言贼可灭之状,朝旨令光弼速收东都。光弼屡表:“贼锋尚 锐,请候时而动,不可轻进。”仆固怀恩又害光弼之功,潜附朝恩,言贼可灭。由 是中使督战,光弼不获已,进军列阵于北邙山下。贼悉精锐来战,光弼败绩,军资 器械并为贼所有。时李抱玉亦弃河阳,光弼渡河保闻喜。朝旨以怀恩异同致败,优 诏征之。光弼自河中入朝,抗表请罪,诏释之。光弼恳让太尉,遂加开府仪同三司、 侍中、河南尹、行营节度使;俄复拜太尉,充河南、淮南、山南东道、荆南等副元 帅,侍中如故,出镇临淮。史朝义乘邙山之胜,寇申、光等十三州,自领精骑围李 岑于宋州。将士皆惧,请南保扬州,光弼径赴徐州以镇之,遣田神功击败之。浙东 贼首袁晁攻剽郡县,浙东大乱。光弼分兵除讨,克定江左,人心乃安。 初,光弼将止临淮,在道舁疾而行。监军使以袁晁方扰江淮,光弼兵少,请保 润州以避其锋。光弼曰:“朝廷寄安危于我,今贼虽强,未测吾众寡,若出其不意, 当自退矣。”遂径往泗州。光弼未至河南也,田神功平刘展后,逗留于扬府,尚衡、 殷仲卿相攻于兗、郓、来瑱旅拒于襄阳,朝廷患之。及光弼轻骑至徐州,史朝义退 走,田神功遽归河南,尚衡、殷仲卿、来瑱皆惧其威名,相继赴阙。宝应元年,进 封临淮王,赐铁券,图形凌烟阁。 广德初,吐蕃入寇京畿,代宗诏征天下兵。光弼与程元振不协,迁延不至。十 月,西戎犯京师,代宗幸陕。朝廷方倚光弼为援,恐成嫌疑,数诏问其母。吐蕃退, 乃除光弼东都留守,以察其去就。光弼伺知之,辞以久待敕不至,且归徐州,欲收 江淮租赋以自给。代宗还京,二年正月,遣中使往宣慰。光弼母在河中,密诏子仪 舆归京师。其弟光进,与李辅国同掌禁兵,委以心膂。至是,以光进为太子太保、 兼御史大夫、凉国公、渭北节度使,上遇之益厚。 光弼御军严肃,天下服其威名,每申号令,诸将不敢仰视。及惧朝恩之害,不 敢入朝,田神功等皆不禀命,因愧耻成疾,遣衙将孙珍奉遗表自陈。广德二年七月, 薨于徐州,时年五十七。辍朝三日,赠太保,谥曰武穆。光弼既疾亟,将吏问以后 事,曰:“吾久在军中,不得就养,既为不孝子,夫复何言!”因取已封绢布各三 千疋、钱三千贯文分给将士。部下护丧柩还京师。代宗遣中官开府鱼朝恩吊问其母 于私第,又命京兆尹第五琦监护丧事。十一月,葬于三原,诏宰臣百官祖送于延平 门外。母李氏,有须数十茎,长五六寸,以子贵,封韩国太夫人,二子皆节制一品。 光弼十年间三入朝,与弟光进在京师,虽与光弼异母,性亦孝悌,双旌在门,鼎味 就养,甲第并开,往来追欢,极一时之荣。 王思礼,营州城傍高丽人也。父虔威,为朔方军将,以习战闻。思礼少习戎旅, 随节度使王忠嗣至河西,与哥舒翰对为押衙。及翰为陇右节度使,思礼与中郎周泌 为翰押衙,以拔石堡城功,除右金吾卫将军,充关西兵马使,兼河源军使。十一载, 加云麾将军。十二载,翰征九曲,思礼后期,欲引斩之,续使命释之。思礼徐言曰: “斩则斩,却唤何物?”诸将皆壮之。十三年,吐蕃苏毗王款塞,诏翰至磨环川应 接之。思礼坠马损脚,翰谓中使李大宜曰:“思礼既损脚,更欲何之?” 十四载六月,加金城太守。禄山反,哥舒翰为元帅,奏思礼加开府仪同三司, 兼太常卿同正员,充元帅府马军都将,每事独与思礼决之。十五载二月,思礼白翰 谋杀安思顺父元贞,于纸隔上密语翰,请抗表诛杨国忠,翰不应。复请以三十骑劫 之,横驮来潼关杀之,翰曰:“此乃翰反,何预禄山事。”六月,潼关失守,思礼 西赴行在,至安化郡。思礼与吕崇贲、李承光并引于纛下,责以不能坚守,并从军 令。或救之可收后效,遂斩承光而释思礼、崇贲,与房琯为副使。便桥之战又不利, 除为关内节度使。寻遣守武功。贼将安守忠及李归仁、安泰清来战,思礼以其众退 守扶风。贼兵分至大和关,去凤翔五十里。王师大骇,凤翔戒严,中官及朝官皆出 其孥,上使左右巡御史虞候书其名,乃止。遂命司徒郭子仪以朔方之众击之而退。 至德二年九月,思礼从元帅广平王收西京,既破贼,思礼领兵先入景清宫。又从子 仪战陕城、曲沃、新店,贼军继败,收东京。思礼又于绛郡破贼六千余众,器械山 积,牛马万计。迁户部尚书、霍国公,食实封三百户。乾元二年,与子仪等九节度 围安庆绪于相州。思礼领关内及潞府行营步卒三万、马军八千,大军溃,唯思礼与 李光弼两军独全。及光弼镇河阳,制以思礼为太原尹、北京留守、河东节度使、兼 御史大夫,贮军粮百万,器械精锐。寻加守司空。自武德已来,三公不居宰辅,唯 思礼而已。 上元二年四月,以疾薨,辍朝一日,赠太尉,谥曰武烈,命鸿胪卿监护丧事。 思礼长于支计,短于用兵,然立法严整,士卒不敢犯,时议称之。 邓景山,曹州人也。文吏见称。天宝中,自大理评事至监察御史。至德初,擢 拜青齐节度使,迁扬州长史、淮南节度。为政简肃,闻于朝廷。居职四年,会刘展 作乱,引平卢副大使田神功兵马讨贼。神功至扬州,大掠居人资产,鞭笞发掘略尽, 商胡大食、波斯等商旅死者数千人。 上元二年十月,追入朝,拜尚书左丞。太原尹、北京留守王思礼军储丰实,其 外又别积米万石,奏请割其半送京师。属思礼薨,以管崇嗣代之,委任左右,失于 宽缓,数月之间,费散殆尽,唯存陈烂万余石。上闻之,即日召景山代崇嗣。及至 太原,以镇抚纪纲为己任,检覆军吏隐没者,众惧。有一偏将抵罪当死,诸将各请 赎其罪,景山不许;其弟请以身代其兄,又不许;弟请纳马一匹以赎兄罪,景山许 其减死。众咸怒,谓景山曰:“我等人命轻如一马乎?”军众愤怒,遂杀景山。上 以景山统驭失所,不复验其罪,遣使谕之。军中因请以都知兵马使、代州刺史辛云 京为节度使,从之。 辛云京者,河西之大族也。代掌戎旅,兄弟数人,并以将帅知名。云京有胆略, 志气刚决,不畏强御,每在戎行,以擒生斩馘为务。累建勋劳,官至北京都知兵马 使、代州刺史。邓景山统驭失所,为军士所杀,请云京为节度使,因授兼太原尹, 以北门委之。云京质性沉毅,部下有犯令者,不贷丝毫,其赏功效亦如之,故三军 整肃。回纥恃旧勋,每入汉界,必肆狼贪。至太原,云京以戎狄之道待之,虏畏云 京,不敢惕息。数年间,太原大理,无烽警之虞。累加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 大历三年八月庚午薨,上追悼发哀,为之流涕,册赠太尉,辍朝三日,谥曰忠 献。后宰臣子仪、元载等见上,言及云京,泫然久之。十一月葬,命中使吊祭。时 宰相及诸道节度使祭者凡七十余幄。 史臣曰:凡言将者,以孙、吴、韩、白为首。如光弼至性居丧,人子之情显矣; 雄才出将,军旅之政肃然。以奇用兵,以少败众,将今比古,询事考言,彼四子者, 或有惭德。邙山之败,阃外之权不专;徐州之留,郡侧之人伺隙。失律之尤虽免, 匪躬之义或亏,令名不全,良可惜也。然阃外之事,君侧之人,得不慎诸?思礼法 令严整,储廪丰盈,节制之才,固不易得。景山始以文吏,或有虚名。仗钺扬州, 召匪人而劫掠士庶;分茅并部,持小法而全昧机权。贵马贱人,众怒身死,宜哉! 云京赏善惩恶,静乱安边,功著军中,宠加身后,不亦美欤! 赞曰:光弼雄名,思礼刑清。始致乱者邓景山,何以救之辛云京。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四十一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桓彦范,润州曲阿人也。祖法嗣,雍王府谘议参军、弘文馆学士。彦范慷慨俊 爽,少以门廕调补右翊卫。圣历初,累除司卫寺主簿。纳言狄仁杰特相礼异,尝谓 曰:“足下才识如是,必能自致远大。”寻擢授监察御史。 长安三年,历迁御史中丞。四年,转司刑少卿。时司仆卿张昌宗坐遣术人李弘 泰占己有天分,御史中丞宋璟请收付制狱,穷理其罪,则天不许。彦范上疏曰: 昌宗无德无才,谬承恩宠,自宜粉骨碎肌,以答殊造,岂得苞藏祸心,有此占 相?陛下以簪履恩久,不忍加刑;昌宗以逆乱罪多,自招其咎。此是皇天降怒,非 唯陛下故诛。违天不祥,乞陛下裁择。原其本奏,以防事败。事败即言奏讫,不败 则候时为逆。此乃奸臣诡计,疑惑圣心,今果遂其所谋,陛下何忍不察?若昌宗无 此占相,奏后不合更与弘泰往还,尚令修福,复拟禳厄,此则期于必遂,元无悔心。 纵虽奏闻,情实难恕,此而可舍,谁其可刑?况经两度事彰,天恩并垂舍宥,昌宗 自为得计,人亦以为应运,即不劳兵甲,天下皆从,万方讥之,以为陛下纵成其乱 也。君在,臣图天分,是为逆臣,不诛,社稷亡矣。伏请付鸾台凤阁三司考竟其罪。 疏奏不报。时又内史李峤等奏称:“往属革命之时,人多逆节,鞫讯决断,刑 狱至严,刻薄之吏,恣行酷法。其周兴、丘勣、来俊臣所劾破家者,并请雪免。” 彦范又奏请自文明元年以后得罪人,除扬、豫、博三州及诸谋逆魁首,一切赦之。 表疏前后十奏,辞旨激切,至是方见允纳。彦范凡所奏议,若逢人主诘责,则辞色 无惧,争之愈厉。又尝谓所亲曰:“今既躬为大理,人命所悬,必不能顺旨诡辞, 以求苟免。” 是岁冬,则天不豫。张易之与弟昌宗入阁侍疾,潜图逆乱。凤阁侍郎张柬之与 桓彦范及中台右丞敬晖等建策将诛之。柬之遽引彦范及晖并为左右羽林将军,委以 禁兵,共图其事。时皇太子每于北门起居,彦范与晖因得谒见,密陈其计,太子从 之。神龙元年正月,彦范与敬晖及左羽林将军李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杨元琰、 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率左右羽林兵及千骑五百余人讨易之、昌宗于宫中,令李湛、 李多祚就东宫迎皇太子。兵至玄武门,彦范等奉太子斩关而入,兵士大噪。时则天 在迎仙宫之集仙殿。斩易之、昌宗于廓下,并就第斩其兄汴州刺史昌期、司礼少卿 同休,并枭首于天津桥南。士庶见者,莫不欢叫相贺,或脔割其肉,一夕都尽。明 日,太子即位,彦范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拜纳言,赐勋上柱国,封谯郡公,赐实 封五百户。又改为侍中,从新令也。 彦范尝表论时政数条,其大略曰:“昔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后妃 者人伦之本,理乱之端也。故皇、英降而虞道兴,任、姒归而姬宗盛。桀奔南巢, 祸阶妹喜,鲁桓灭国,惑以齐媛。伏见陛下每临朝听政,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 预闻政事。臣愚历选列辟,详求往代,帝王有与妇人谋及政者,莫不破国亡身,倾 辀继路。且以阴乘阳,违天也,以妇凌夫,违人也。违天不祥,违人不义。由是古 人譬以‘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预于 国政也。伏愿陛下览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为重,下以苍生在念。宜令 皇后无往正殿干预外朝,专在中宫,聿修阴教,则坤仪式固,鼎命惟永。” 又曰:“臣闻京师喧喧,道路籍籍,皆云胡僧慧范矫托佛教,诡惑后妃,故得 出入禁闱,挠乱时政。陛下又轻骑微行,数幸其室,上下媟黩,有亏尊严。臣抑尝 闻兴化致理,必由进善;康国宁人,莫大弃恶。故孔子曰:‘执左道以乱政者杀, 假鬼神以危人者杀。’今慧范之罪,不殊于此也。若不急诛,必生变乱。除恶务本, 去邪勿疑,实愿天聪,早加裁贬。”疏奏不纳。时有墨敕授方术人郑普思秘书监, 叶净能国子祭酒,彦范苦言其不可。帝曰:“既要用之,无容便止。”彦范又对曰: “陛下自龙飞宝位,遽下制云:‘军国政化,皆依贞观故事。’昔贞观中尝以魏徵、 虞世南、颜师古为秘书监,孔颖达为国子祭酒。至如普思等是方伎庸流,岂足以比 踪前烈?臣恐物议谓陛下官不择才,滥以天秩加于私爱。惟陛下少加慎择。”帝竟不纳。 时韦皇后既干朝政,德静郡王武三思又居中用事,以则天为彦范等所废,常深 愤怨,又虑彦范等渐除武氏,乃先事图之。皇后韦氏既雅为帝所信宠,言无不从, 三思又私通于韦氏,乃日夕谗毁彦范等。帝竟用三思计,进封彦范为扶阳郡王、敬 晖为平阳郡五、张柬之为汉阳郡五、崔玄暐为博陵郡王、袁恕己为南阳郡王,并加 特进,令罢知政事。彦范仍赐姓韦氏,令与皇后同属籍,仍赐杂彩、锦绣、金银、 鞍马等。虽外示优崇,而实夺其权也。易州刺史赵履温者,即彦范之妻兄也。彦范 诛易之后,奏言先与履温共谋其事,于是召拜司农少卿。履温德之,乃以二婢遗彦 范。及彦范罢知政事,履温又协夺其婢,大为时论所讥。寻出为洺州刺史,转濠州 刺史。 二年,光禄卿、驸马都尉王同皎以武三思与韦氏奸通,潜谋诛之。事泄,为三 思诬构,言同皎将废皇后韦氏,彦范等通知其情。乃贬彦范为泷州司马、敬晖崖州 司马、袁恕己窦州司马、崔玄暐白州司马、张柬之新州司马,并仍令长任,勋封并 削。彦范仍复其本姓桓氏。 是岁秋,武三思又阴令人疏皇后秽行,榜于天津桥,请加废黜。中宗闻之怒, 命御史大夫李承嘉推求其人。承嘉希三思旨,奏言:“彦范与敬晖、张柬之、袁恕 己、崔玄暐等教人密为此榜。虽托废后为名,实有危君之计,请加族灭。”制依承 嘉所奏。大理丞李朝隐执奏云:“敬晖等既未经鞫问,不可即肆诛夷。请差御史按 罪,待至,准法处分。”大理卿裴谈奏云:“敬晖等只合据敕断罪,不可别俟推鞫, 请并处斩籍没。”中宗纳其议,仍以彦范等五人尝赐铁券,许以不死,乃长流彦范 于瀼州,敬晖于崖州,张柬之于泷州,袁恕己于环州,崔玄暐于古州,并终身禁锢, 子弟年十六已上者亦配流岭外。擢授承嘉金紫光禄大夫,进封襄武郡公。韦氏又特 赐承嘉彩物五百段、端锦被一张。擢拜裴谈为刑部尚书,左贬李朝隐为闻喜令。三 思俄又讽节愍太子抗表请夷彦范等三族。中宗以既有前命,不依其请。三思犹虑彦 范等重被进用,又纳中书舍人崔湜之计,特令湜姨兄嘉州司马周利贞摄右台侍御史, 就岭外并矫制杀之。彦范赴流所,行至贵州,利贞遇之于途,乃令左右执缚,曳于 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时年五十四。 睿宗即位,延和元年,并追复其官爵,仍特还其子孙实封二百户。玄宗即位, 开元六年,诏曰:“皇舆肇建必有辅佐之臣;天步多艰,爰仗经纶之业。故侍中、 谯国公桓彦范,侍中、平阳郡公敬晖,中书令兼吏部尚书、汉阳郡公张柬之,特进、 博陵郡公崔玄暐,中书令、南阳郡公袁恕己等,并德惟神降,材与运生,道协台岳, 名书讠千纬。寅亮帝载,勤劳王家,参复禹之元谋,奉升唐之景命。虽殂谢既久, 而勋烈益彰,抚彝鼎以念功,想旂常而增感。缅遵故实,用表徽懿,俾列在清庙, 登于明堂,克申从祀之仪,式茂畴庸之典。并可配享中宗孝和皇帝庙庭,其子北咸 加收擢。”建中元年,重赠司徒。 敬晖,绛州太平人也。弱冠举明经。圣历初,累除卫州刺史。时河北新有突厥 之寇,方秋而而修城不辍,晖下车谓曰:“金汤非粟而不守,岂有弃收获而缮城郭 哉?”悉令罢散,由是人吏咸歌咏之。再迁夏官侍郎,出为泰州刺史。大足元年, 迁洛州长史。天后幸长安,令晖知副留守事。在职以清干著闻;玺书劳勉,赐物百 段。长安三年,拜中台右丞,加银青光禄大夫。 神龙元年,转右羽林将军。以诛张易之、昌宗功,加金紫光禄大夫,擢拜侍中, 赐爵平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寻进封齐国公。天后崩,遗制加实封通前满七百户。 晖等以唐室中兴,武氏诸王咸宜降爵,上章论奏,于是诸武降为公。武三思益怒, 乃讽帝阳尊晖等为郡王,罢知政事。仍赐铁券,恕十死,朔望趋朝。 初,晖与彦范等诛张易之兄弟也,洛州长史薛季昶谓晖曰:“二凶虽除,产、 禄犹在。请因兵势诛武三思之属,匡正王室,以安天下。”晖与张柬之屡陈不可, 乃止。季昶叹曰:“吾不知死所矣。”翌日,三思因韦后之助,潜入宫中,内行相 事,反易国政,为天下所患,时议以此归咎于晖。晖等既失政柄,受制于三思,晖 每推床嗟惋,或弹指出血。柬之叹曰:“主上畴昔为英王时,素称勇烈,吾留诸武, 冀自诛锄耳。今事势已去,知复何道。” 三思既深愤惋,以许州司功参军郑愔素被晖等废黜,因令上表陈其罪状。中宗 诏曰:“则天大圣皇后,往以忧劳不豫,凶竖弄权。晖等因兴甲兵,铲除妖孽,朕 录其劳效,备极宠劳。自谓勋高一时,遂欲权倾四海,擅作威福,轻侮国章,悖道 弃义,莫斯之甚。然收其薄效,犹为隐忍,锡其郡王之重,优以特进之荣。不谓溪 壑之志,殊难盈满,既失大权,多怀怨望。乃与王同皎窥觇内禁,潜相谋结,更欲 权兵绛阙,图废椒宫,险迹丑辞,惊视骇听。属以帝图伊始,务静狴牢,所以久为 含容,未能暴诸遐迩。自同皎伏法,衅迹弥彰,倘若无其发明,何以惩兹悖乱?迹 其巨逆,合置严诛。缘其昔立微功,所以特从宽宥,咸宜贬降,出佐遐籓。晖可崖 州司马,柬之可新州司马,恕己可窦州司马,玄暐可白州司马,并员外置。”晖到 崖州,竟为周利贞所杀。睿宗即位,追复五王官爵,赠晖秦州都督,谥曰肃愍。建 中初,重赠太尉。曾孙元膺,开成三年,自试太子通事舍人为河南县丞。 崔玄暐,博陵安平人也。父行谨,为胡苏令。本名晔,以字下体有则天祖讳, 乃改为玄暐。少有学行,深为叔父秘书监行功所器重。龙朔中,举明经,累补库部 员外郎。其母卢氏尝诫之曰:“吾见姨兄屯田郎中辛玄驭云:‘兒子从宦者,有人 来云贫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闻赀货充足,衣马轻肥,此恶消息。’吾常重此 言,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中仕宦者,多将钱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悦,竟不问此 物从何而来。必是禄俸余资,诚亦善事。如其非理所得,此与盗贼何别?纵无大咎, 独不内愧于心?孟母不受鱼鲊之馈,盖为此也。汝今坐食禄俸,荣幸已多,若其不 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孔子云:‘虽日杀三性之养,犹为不孝。’又曰:‘父母 惟其疾之忧。’持宜修身洁已,勿累吾此意也。”玄暐遵奉母氏教诫,以清谨见称。 寻授天宫郎中,迁凤阁舍人。 长安元年,超拜天官侍郎。每介然自守,都绝请谒,颇为执政者所忌。转文昌 左丞。经月余,则天谓曰:“自卿改职以来,选司大有罪过。或闻令史乃设斋自庆, 此欲盛为贪恶耳。今要卿复旧任。”又除天官侍郎,赐杂彩七十段。三年,拜鸾台 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太子左庶子。四年,迁凤阁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 仍依旧知政事。先是,来俊臣、周兴等诬陷良善,冀图爵赏,因缘籍没者数百家。 玄暐固陈其枉状,则天乃感悟,咸从雪免。 则天季年,宋璟劾奏张昌宗谋为不轨,玄暐亦屡有谠言,则天乃令法司正断其 罪。玄暐弟升时为司刑少卿,又请置以大辟。其兄弟守正如此。是时,则天不豫, 宰相不得召见者累月。及疾少间,玄暐奏言:“皇太子、相王仁QD明孝友,足可亲 侍汤药。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出入。”则天曰:“深领卿厚意。”寻以预诛张 易之功,擢拜中书令,封博陵郡公。中宗将授方术人郑普思为秘书监,玄暐切谏, 竟不纳。寻进爵为王,赐实封四百户,检校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兼知都督事。其后 被累贬,授白州司马,在道病卒。建中初,赠太子太师。 玄暐与弟升甚相友爱。诸子弟孤贫者,多躬自抚养教授,颇为当时所称。升, 官至尚书左丞。玄暐少时颇属诗赋,晚年以为非己所长,乃不复构思,唯笃志经籍, 述作为事。所撰《行己要范》十卷、《友义传》十卷、《义士传》十五卷、训注 《文馆辞林策》二十卷,并行于代。子璩,颇以文学知名,官历中书舍人、礼部侍 郎。璩子涣,自有传。曾孙郢,开成三年,自商州防御判官兼殿中侍御史,入为监 察御史。 张柬之,字孟将,襄州襄阳人也。少补太学生,涉猎经史,尤好《三礼》,国 子祭酒令狐德棻甚重之。进士擢第,累补青城丞。永昌元年,以贤良征试,同时策 者千余人,柬之独为当时第一,擢拜监察御史。 圣历初,累迁凤阁舍人。时弘文馆直学士王元感著论云:“三年之丧,合三十 六月。”柬之著论驳之曰: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不刊之典也。谨案《春秋》:“鲁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 乙巳,公薨。”“文公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左传》曰“礼也。”杜预注 云:“僖公丧终此年十一月,纳币在十二月。士婚礼,纳采纳徵,皆有玄纁束帛, 诸侯则谓之纳币。盖公为太子,已行婚礼。”故《传》称礼也。《公羊传》曰: “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在三年之外何以讥?三年之内不图婚。”何休注 云:“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冬未满二十五月,纳采、问名、纳吉,皆在三年之内, 故讥。”何休以公十二月薨,至此冬十二月才二十四月,非二十五月,是未三年而 图婚也。按《经》书“十二月乙巳公薨”,杜预以《长历》推乙巳是十一月十二日, 非十二月,书十二月,是《经》误。“文公元年四月,葬我君僖公”,《传》曰, 缓也。诸侯五月而葬,若是十二月薨,即是五月,不得言缓。明知是十一月薨,故 注僖公丧终此年,至十二月而满二十五月,故丘明《传》曰,礼也。据此推步,杜 之考校,岂公羊之所能逮,况丘明亲受《经》于仲尼乎?且二《传》何、杜所争, 唯争一月,不争一年。其二十五月除丧,由来无别。此则《春秋》三年之丧,二十 五月之明验也。 《尚书伊训》云:“成汤既没,太甲元年,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祀于先王, 奉嗣王祗见厥祖。”孔安国注云:“汤以元年十一月崩。”据此,则二年十一月小 祥,三年十一月大祥。故《太甲》中篇云:“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 王归于亳。”是十一月大祥,讫十二月朔日,加王冕服吉而归亳也。是孔言“汤元 年十一月”之明验。《顾命》云:“四月哉生魄,王不怿”,是四月十六日也。 “翌日乙丑,王崩”,是十七日也。“丁卯,命作册度”,是十九日也。“越七日 癸酉,伯相命士须材”,是四月二十五日也。则成王崩至康王麻冕黼裳,中间有十 月,康王方始见庙。则知汤崩在十一月,淹停至殓讫,方始十二月,祗见其祖。 《顾命》见庙讫,诸侯出庙门俟,《伊训》言“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则崩 及见庙,殷、周之礼并同。此周因于殷礼,损益可知也。不得元年以前,别有一年。 此《尚书》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礼记三年问》云:“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而 服以是断之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又《丧服四制》云:“变而从宜,故 大祥鼓素琴,告人以终。”又《间传》云:“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 醯酱。中月而禫,食酒肉。”又《丧服小记》云:“再期之丧,三年也。期之丧, 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此 《礼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仪礼士虞礼》云:“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此 礼周公所制,则《仪礼》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此四验者,并礼经正文,或周公所制,或仲尼所述,吾子岂得以《礼记》戴圣 所修,辄欲排毁?汉初高堂生传《礼》,既未周备,宣帝时少传后苍因淹中孔壁所 得五十六篇著《曲台记以授弟子戴德、戴圣、庆溥三人,合以正经及孙卿所述,并 相符会。列于学官,年代已久。今无端构造异论,既无依据,深可叹息。其二十五 月,先儒考校,唯郑康成注《仪礼》“中月而禫”,以“中月间一月,自死至禫凡 二十七月”。又解禫云:“言澹澹然平安之意也。今皆二十七月复常,从郑议也。 逾月入禫,禫既复常,则二十五月为免丧矣。二十五月、二十七月,其议本同。 窃以子之于父母丧也,有终身之痛,创巨者日久,痛深者愈迟,岂徒岁月而已 乎?故练而慨然者,盖悲慕之怀未尽,而踊擗之情已歇;祥而廓然者,盖哀伤之痛 已除,而孤邈之念更起。此皆情之所致,岂外饰哉。故《记》曰:三年之丧,义同 过隙,先王立其中制,以成文理。是以祥则缟带素纰,禫则无所不佩。今吾子将徇 情弃礼,实为乖僻。夫弃缞麻之服,袭锦縠之衣,行道之人,皆不忍也,直为节之 以礼,无可奈何。故由也不能过制为姊服,鲤也不能过期哭其母。夫岂不怀,惧名 教逼己也。若孔、郑、何、杜之徒,并命代挺生,范模来裔,宫墙积仞,未易可窥。 但钻仰不休,当渐入胜境,讵劳终年矻矻,虚肆莠言?请所有掎扌适先儒,愿且以 时消息。 时人以柬之所驳,颇合于礼典。 是岁,突厥默啜表言有女请和亲,则天盛意许之,欲令淮阳郡王延秀娶之。柬 之奏曰:“自古无天子求娶夷狄女以配中国王者。”表入,颇忤其旨。神功初,出 为合州刺史,寻转蜀州刺史。旧例,每岁差兵募五百人往姚州镇守,路越山险,死 者甚多。柬之表论其弊曰: 臣窃按姚州者,古哀牢之旧国。绝域荒外,山高水深,自生人以来,洎于后汉, 不与中国交通。前汉唐蒙开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请内属,汉置 永昌郡以统理之,乃收其盐布毯罽之税,以利中土。其国西通大秦,南通交趾,奇 珍异宝,进贡岁时不阙。刘备据有巴蜀,常以甲兵不充。及备死,诸葛亮五月渡泸, 收其金银盐布以益军储,使张伯岐选其劲卒搜兵以增武备。故《蜀志》称自亮南征 之后,国以富饶,甲兵充足。由此言之,则前代置郡,其利颇深。今盐布之税不供, 珍奇之贡不入,戈戟之用不实于戎行,宝货之资不输于大国,而空竭府库,驱率平 人,受役蛮夷,肝脑涂地,臣窃为国家惜之。 昔汉以得利既多,历博南山,涉兰仓水,更置博南、哀牢二县。蜀人愁怨,行 者作歌曰:“历博南,越兰津,渡兰苍,为他人。”盖讥汉贪珍奇盐布之利,而为 蛮夷之所驱役也。汉获其利,人且怨歌。今减耗国储,费用日广,而使陛下之赤子 身膏野草,骸骨不归,老母幼子,哀号望祭于千里之外。于国家无丝发之利,在百 姓受终身之酷。臣窃为国家痛之。 往者,诸葛亮破南中,使其渠率自相统领,不置汉官,亦不留兵镇守。人问其 故,亮言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大意以置官夷汉杂居,猜嫌必起;留兵运粮,为患更 重;忽若反叛,劳费更多。但粗设纪纲,自然安定。臣窃以亮之此策,妙得羁縻蛮 夷之术。 今姚府所置之官,既无安边静寇之心,又无葛亮且纵且擒之伎。唯知诡谋狡算, 恣情割剥,贪叨劫掠,积以为常。扇动酋渠,遗成朋党,折支谄笑,取媚蛮夷,拜 跪趋伏,无复惭耻。提挈子弟,啸引凶愚,聚会蒲博,一掷累万。剑南逋逃,中原 亡命,有二千余户,见散在彼州,专以掠夺为业。姚州本龙朔中武陵县主簿石子仁 奏置之,后长史李孝让、辛文协并为群蛮所杀。前朝遣郎将赵武贵讨击,贵及蜀兵 应时破败,噍类无遗。又使将军李义总等往征,郎将刘惠基在阵战死,其州乃废。 臣窃以诸葛亮称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其言乃验。至垂拱四年,蛮郎将王善宝、昆州 刺史爨乾福又请置州,奏言所有课税,自出姚府管内,更不劳扰蜀中。及置州后, 录事参军李棱为蛮所杀。延载中,司马成琛奏请于泸南置镇七所,遣蜀兵防守,自 此蜀中骚扰,于今不息。 且姚府总管五十七州,巨猾游客,不可胜数。国家设官分职,本以化俗妨奸, 无耻无厌,狼籍至此。今不问夷夏,负罪并深,见道路劫杀,不能禁止,恐一旦惊 扰,为祸转大。伏乞省罢姚州,使隶巂府,岁时朝觐,同之蕃国。泸南诸镇,亦皆 悉废,于泸北置关,百姓自非奉使入蕃,不许交通往来。增巂府兵选,择清良宰牧 以统理之。臣愚将为稳便。 疏奏,则天不纳。 后累拜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长安中,召为司刑少卿,迁秋官侍郎。时夏官尚书 姚崇为灵武军使,将行,则天令举外司堪为宰相者。崇对曰:“张柬之沉厚有谋, 能断大事,且其人年老,惟陛下急用之。”则天登时召见,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未几,迁凤阁侍郎,仍知政事。及诛张易之兄弟,柬之首谋其事。中宗即位,以功 擢拜天官尚书、凤阁鸾台三品,封汉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未几,迁中书令,监 修国史。月余,进封汉阳郡王,加授特进,令罢知政事。 其年秋,柬之表请归襄州养疾。许之,仍特授襄州刺史,又拜其子漪为著作郎, 令随父之任。上亲赋诗祖道,又令群公饯送于定鼎门外。柬之至襄州,有乡亲旧交 抵罪者,必深文致法,无所纵舍。其子漪恃以立功,每见诸少长,不以礼接,时议 以为不能易荆楚之剽性焉。寻为武三思所构,贬授新州司马。柬之至新州,愤恚而 卒,年八十余,景云元年,制曰:“褒德纪功,事华典册;饰终追远,理光名教。 故吏部尚书张柬之翼戴兴运,谟明帝道,经纶謇谔,风范犹存。往属回邪,构成衅 咎,无辜放逐,沦没荒遐。言念勋贤,良深轸悼,宜加宠赠,式贲幽泉。可赠中书 令,封汉阳郡公。”建中初,又赠司徒。玄孙璟,开成二年,自宜城尉迁寿安尉。 袁恕己,沧州东光人也。长安中,历迁司刑少卿,兼知相王府司马事。敬晖等 将诛张易之兄弟,恕己预其谋议,又从相王统率南衙兵仗,以备非常。及事定,加 银青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封南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将作 少匠杨务廉素以工巧见用,中兴初,恕己恐其更启游娱侈靡之端,言于中宗曰: “务廉致位九卿,积有岁年,苦言嘉谋,无足可纪。每宫室营构,必务其侈,若不 斥之,何以广昭圣德?”由是左授务廉陵州刺史。恕己俄擢拜中书令,仍加特进, 封南阳郡王,罢知政事。则天崩,遗制加实封满七百户。后与敬晖等累遭贬黜,流 于环州。寻为周利贞所逼,饮野葛汁数升,恕己常服黄金,饵毒发,愤闷,以手掘 地,取土而食,爪甲殆尽,竟不死,乃击杀之。建中初,赠太子太傅。曾孙德文, 举进士,开成三年,授秘书省校书郎。 史臣曰:昔夫差入越,勾践保于会稽,不听子胥之言,而有甬东之叹。此五王 除凶返正,得计成功。当是时,彦范、敬晖握兵全势,三思、攸暨其党半歼,若从 季昶之言,宁有利贞之祸?盖以心怀不忍,遽失后图,黜削流移,理固然也。且芟 蔓而不能拔本,建谋而尚欠防微,死即无辜,祸由自掇。失断召乱也,不亦宜哉! 赞曰:嗟彼五王,忠于有唐。知火在木,谓其无伤。祸发既克,势摧靡当。何 事不敏,周身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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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四十二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桓彦范,润州曲阿人也。祖法嗣,雍王府谘议参军、弘文馆学士。彦范慷慨俊 爽,少以门廕调补右翊卫。圣历初,累除司卫寺主簿。纳言狄仁杰特相礼异,尝谓 曰:“足下才识如是,必能自致远大。”寻擢授监察御史。 长安三年,历迁御史中丞。四年,转司刑少卿。时司仆卿张昌宗坐遣术人李弘 泰占己有天分,御史中丞宋璟请收付制狱,穷理其罪,则天不许。彦范上疏曰: 昌宗无德无才,谬承恩宠,自宜粉骨碎肌,以答殊造,岂得苞藏祸心,有此占 相?陛下以簪履恩久,不忍加刑;昌宗以逆乱罪多,自招其咎。此是皇天降怒,非 唯陛下故诛。违天不祥,乞陛下裁择。原其本奏,以防事败。事败即言奏讫,不败 则候时为逆。此乃奸臣诡计,疑惑圣心,今果遂其所谋,陛下何忍不察?若昌宗无 此占相,奏后不合更与弘泰往还,尚令修福,复拟禳厄,此则期于必遂,元无悔心。 纵虽奏闻,情实难恕,此而可舍,谁其可刑?况经两度事彰,天恩并垂舍宥,昌宗 自为得计,人亦以为应运,即不劳兵甲,天下皆从,万方讥之,以为陛下纵成其乱 也。君在,臣图天分,是为逆臣,不诛,社稷亡矣。伏请付鸾台凤阁三司考竟其罪。 疏奏不报。时又内史李峤等奏称:“往属革命之时,人多逆节,鞫讯决断,刑 狱至严,刻薄之吏,恣行酷法。其周兴、丘勣、来俊臣所劾破家者,并请雪免。” 彦范又奏请自文明元年以后得罪人,除扬、豫、博三州及诸谋逆魁首,一切赦之。 表疏前后十奏,辞旨激切,至是方见允纳。彦范凡所奏议,若逢人主诘责,则辞色 无惧,争之愈厉。又尝谓所亲曰:“今既躬为大理,人命所悬,必不能顺旨诡辞, 以求苟免。” 是岁冬,则天不豫。张易之与弟昌宗入阁侍疾,潜图逆乱。凤阁侍郎张柬之与 桓彦范及中台右丞敬晖等建策将诛之。柬之遽引彦范及晖并为左右羽林将军,委以 禁兵,共图其事。时皇太子每于北门起居,彦范与晖因得谒见,密陈其计,太子从 之。神龙元年正月,彦范与敬晖及左羽林将军李湛、李多祚、右羽林将军杨元琰、 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率左右羽林兵及千骑五百余人讨易之、昌宗于宫中,令李湛、 李多祚就东宫迎皇太子。兵至玄武门,彦范等奉太子斩关而入,兵士大噪。时则天 在迎仙宫之集仙殿。斩易之、昌宗于廓下,并就第斩其兄汴州刺史昌期、司礼少卿 同休,并枭首于天津桥南。士庶见者,莫不欢叫相贺,或脔割其肉,一夕都尽。明 日,太子即位,彦范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拜纳言,赐勋上柱国,封谯郡公,赐实 封五百户。又改为侍中,从新令也。 彦范尝表论时政数条,其大略曰:“昔孔子论《诗》以《关雎》为始,言后妃 者人伦之本,理乱之端也。故皇、英降而虞道兴,任、姒归而姬宗盛。桀奔南巢, 祸阶妹喜,鲁桓灭国,惑以齐媛。伏见陛下每临朝听政,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 预闻政事。臣愚历选列辟,详求往代,帝王有与妇人谋及政者,莫不破国亡身,倾 辀继路。且以阴乘阳,违天也,以妇凌夫,违人也。违天不祥,违人不义。由是古 人譬以‘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预于 国政也。伏愿陛下览古人之言,察古人之意,上以社稷为重,下以苍生在念。宜令 皇后无往正殿干预外朝,专在中宫,聿修阴教,则坤仪式固,鼎命惟永。” 又曰:“臣闻京师喧喧,道路籍籍,皆云胡僧慧范矫托佛教,诡惑后妃,故得 出入禁闱,挠乱时政。陛下又轻骑微行,数幸其室,上下媟黩,有亏尊严。臣抑尝 闻兴化致理,必由进善;康国宁人,莫大弃恶。故孔子曰:‘执左道以乱政者杀, 假鬼神以危人者杀。’今慧范之罪,不殊于此也。若不急诛,必生变乱。除恶务本, 去邪勿疑,实愿天聪,早加裁贬。”疏奏不纳。时有墨敕授方术人郑普思秘书监, 叶净能国子祭酒,彦范苦言其不可。帝曰:“既要用之,无容便止。”彦范又对曰: “陛下自龙飞宝位,遽下制云:‘军国政化,皆依贞观故事。’昔贞观中尝以魏徵、 虞世南、颜师古为秘书监,孔颖达为国子祭酒。至如普思等是方伎庸流,岂足以比 踪前烈?臣恐物议谓陛下官不择才,滥以天秩加于私爱。惟陛下少加慎择。”帝竟 不纳。 时韦皇后既干朝政,德静郡王武三思又居中用事,以则天为彦范等所废,常深 愤怨,又虑彦范等渐除武氏,乃先事图之。皇后韦氏既雅为帝所信宠,言无不从, 三思又私通于韦氏,乃日夕谗毁彦范等。帝竟用三思计,进封彦范为扶阳郡王、敬 晖为平阳郡五、张柬之为汉阳郡五、崔玄暐为博陵郡王、袁恕己为南阳郡王,并加 特进,令罢知政事。彦范仍赐姓韦氏,令与皇后同属籍,仍赐杂彩、锦绣、金银、 鞍马等。虽外示优崇,而实夺其权也。易州刺史赵履温者,即彦范之妻兄也。彦范 诛易之后,奏言先与履温共谋其事,于是召拜司农少卿。履温德之,乃以二婢遗彦 范。及彦范罢知政事,履温又协夺其婢,大为时论所讥。寻出为洺州刺史,转濠州 刺史。 二年,光禄卿、驸马都尉王同皎以武三思与韦氏奸通,潜谋诛之。事泄,为三 思诬构,言同皎将废皇后韦氏,彦范等通知其情。乃贬彦范为泷州司马、敬晖崖州 司马、袁恕己窦州司马、崔玄暐白州司马、张柬之新州司马,并仍令长任,勋封并 削。彦范仍复其本姓桓氏。 是岁秋,武三思又阴令人疏皇后秽行,榜于天津桥,请加废黜。中宗闻之怒, 命御史大夫李承嘉推求其人。承嘉希三思旨,奏言:“彦范与敬晖、张柬之、袁恕 己、崔玄暐等教人密为此榜。虽托废后为名,实有危君之计,请加族灭。”制依承 嘉所奏。大理丞李朝隐执奏云:“敬晖等既未经鞫问,不可即肆诛夷。请差御史按 罪,待至,准法处分。”大理卿裴谈奏云:“敬晖等只合据敕断罪,不可别俟推鞫, 请并处斩籍没。”中宗纳其议,仍以彦范等五人尝赐铁券,许以不死,乃长流彦范 于瀼州,敬晖于崖州,张柬之于泷州,袁恕己于环州,崔玄暐于古州,并终身禁锢, 子弟年十六已上者亦配流岭外。擢授承嘉金紫光禄大夫,进封襄武郡公。韦氏又特 赐承嘉彩物五百段、端锦被一张。擢拜裴谈为刑部尚书,左贬李朝隐为闻喜令。三 思俄又讽节愍太子抗表请夷彦范等三族。中宗以既有前命,不依其请。三思犹虑彦 范等重被进用,又纳中书舍人崔湜之计,特令湜姨兄嘉州司马周利贞摄右台侍御史, 就岭外并矫制杀之。彦范赴流所,行至贵州,利贞遇之于途,乃令左右执缚,曳于 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时年五十四。 睿宗即位,延和元年,并追复其官爵,仍特还其子孙实封二百户。玄宗即位, 开元六年,诏曰:“皇舆肇建必有辅佐之臣;天步多艰,爰仗经纶之业。故侍中、 谯国公桓彦范,侍中、平阳郡公敬晖,中书令兼吏部尚书、汉阳郡公张柬之,特进、 博陵郡公崔玄暐,中书令、南阳郡公袁恕己等,并德惟神降,材与运生,道协台岳, 名书讠千纬。寅亮帝载,勤劳王家,参复禹之元谋,奉升唐之景命。虽殂谢既久, 而勋烈益彰,抚彝鼎以念功,想旂常而增感。缅遵故实,用表徽懿,俾列在清庙, 登于明堂,克申从祀之仪,式茂畴庸之典。并可配享中宗孝和皇帝庙庭,其子北咸 加收擢。”建中元年,重赠司徒。 敬晖,绛州太平人也。弱冠举明经。圣历初,累除卫州刺史。时河北新有突厥 之寇,方秋而而修城不辍,晖下车谓曰:“金汤非粟而不守,岂有弃收获而缮城郭 哉?”悉令罢散,由是人吏咸歌咏之。再迁夏官侍郎,出为泰州刺史。大足元年, 迁洛州长史。天后幸长安,令晖知副留守事。在职以清干著闻;玺书劳勉,赐物百 段。长安三年,拜中台右丞,加银青光禄大夫。 神龙元年,转右羽林将军。以诛张易之、昌宗功,加金紫光禄大夫,擢拜侍中, 赐爵平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寻进封齐国公。天后崩,遗制加实封通前满七百户。 晖等以唐室中兴,武氏诸王咸宜降爵,上章论奏,于是诸武降为公。武三思益怒, 乃讽帝阳尊晖等为郡王,罢知政事。仍赐铁券,恕十死,朔望趋朝。 初,晖与彦范等诛张易之兄弟也,洛州长史薛季昶谓晖曰:“二凶虽除,产、 禄犹在。请因兵势诛武三思之属,匡正王室,以安天下。”晖与张柬之屡陈不可, 乃止。季昶叹曰:“吾不知死所矣。”翌日,三思因韦后之助,潜入宫中,内行相 事,反易国政,为天下所患,时议以此归咎于晖。晖等既失政柄,受制于三思,晖 每推床嗟惋,或弹指出血。柬之叹曰:“主上畴昔为英王时,素称勇烈,吾留诸武, 冀自诛锄耳。今事势已去,知复何道。” 三思既深愤惋,以许州司功参军郑愔素被晖等废黜,因令上表陈其罪状。中宗 诏曰:“则天大圣皇后,往以忧劳不豫,凶竖弄权。晖等因兴甲兵,铲除妖孽,朕 录其劳效,备极宠劳。自谓勋高一时,遂欲权倾四海,擅作威福,轻侮国章,悖道 弃义,莫斯之甚。然收其薄效,犹为隐忍,锡其郡王之重,优以特进之荣。不谓溪 壑之志,殊难盈满,既失大权,多怀怨望。乃与王同皎窥觇内禁,潜相谋结,更欲 权兵绛阙,图废椒宫,险迹丑辞,惊视骇听。属以帝图伊始,务静狴牢,所以久为 含容,未能暴诸遐迩。自同皎伏法,衅迹弥彰,倘若无其发明,何以惩兹悖乱?迹 其巨逆,合置严诛。缘其昔立微功,所以特从宽宥,咸宜贬降,出佐遐籓。晖可崖 州司马,柬之可新州司马,恕己可窦州司马,玄暐可白州司马,并员外置。”晖到 崖州,竟为周利贞所杀。睿宗即位,追复五王官爵,赠晖秦州都督,谥曰肃愍。建 中初,重赠太尉。曾孙元膺,开成三年,自试太子通事舍人为河南县丞。 崔玄暐,博陵安平人也。父行谨,为胡苏令。本名晔,以字下体有则天祖讳, 乃改为玄暐。少有学行,深为叔父秘书监行功所器重。龙朔中,举明经,累补库部 员外郎。其母卢氏尝诫之曰:“吾见姨兄屯田郎中辛玄驭云:‘兒子从宦者,有人 来云贫乏不能存,此是好消息。若闻赀货充足,衣马轻肥,此恶消息。’吾常重此 言,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中仕宦者,多将钱物上其父母,父母但知喜悦,竟不问此 物从何而来。必是禄俸余资,诚亦善事。如其非理所得,此与盗贼何别?纵无大咎, 独不内愧于心?孟母不受鱼鲊之馈,盖为此也。汝今坐食禄俸,荣幸已多,若其不 能忠清,何以戴天履地?孔子云:‘虽日杀三性之养,犹为不孝。’又曰:‘父母 惟其疾之忧。’持宜修身洁已,勿累吾此意也。”玄暐遵奉母氏教诫,以清谨见称。 寻授天宫郎中,迁凤阁舍人。 长安元年,超拜天官侍郎。每介然自守,都绝请谒,颇为执政者所忌。转文昌 左丞。经月余,则天谓曰:“自卿改职以来,选司大有罪过。或闻令史乃设斋自庆, 此欲盛为贪恶耳。今要卿复旧任。”又除天官侍郎,赐杂彩七十段。三年,拜鸾台 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太子左庶子。四年,迁凤阁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 仍依旧知政事。先是,来俊臣、周兴等诬陷良善,冀图爵赏,因缘籍没者数百家。 玄暐固陈其枉状,则天乃感悟,咸从雪免。 则天季年,宋璟劾奏张昌宗谋为不轨,玄暐亦屡有谠言,则天乃令法司正断其 罪。玄暐弟升时为司刑少卿,又请置以大辟。其兄弟守正如此。是时,则天不豫, 宰相不得召见者累月。及疾少间,玄暐奏言:“皇太子、相王仁QD明孝友,足可亲 侍汤药。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出入。”则天曰:“深领卿厚意。”寻以预诛张 易之功,擢拜中书令,封博陵郡公。中宗将授方术人郑普思为秘书监,玄暐切谏, 竟不纳。寻进爵为王,赐实封四百户,检校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兼知都督事。其后 被累贬,授白州司马,在道病卒。建中初,赠太子太师。 玄暐与弟升甚相友爱。诸子弟孤贫者,多躬自抚养教授,颇为当时所称。升, 官至尚书左丞。玄暐少时颇属诗赋,晚年以为非己所长,乃不复构思,唯笃志经籍, 述作为事。所撰《行己要范》十卷、《友义传》十卷、《义士传》十五卷、训注 《文馆辞林策》二十卷,并行于代。子璩,颇以文学知名,官历中书舍人、礼部侍 郎。璩子涣,自有传。曾孙郢,开成三年,自商州防御判官兼殿中侍御史,入为监 察御史。 张柬之,字孟将,襄州襄阳人也。少补太学生,涉猎经史,尤好《三礼》,国 子祭酒令狐德棻甚重之。进士擢第,累补青城丞。永昌元年,以贤良征试,同时策 者千余人,柬之独为当时第一,擢拜监察御史。 圣历初,累迁凤阁舍人。时弘文馆直学士王元感著论云:“三年之丧,合三十 六月。”柬之著论驳之曰: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不刊之典也。谨案《春秋》:“鲁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 乙巳,公薨。”“文公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左传》曰“礼也。”杜预注 云:“僖公丧终此年十一月,纳币在十二月。士婚礼,纳采纳徵,皆有玄纁束帛, 诸侯则谓之纳币。盖公为太子,已行婚礼。”故《传》称礼也。《公羊传》曰: “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丧娶。在三年之外何以讥?三年之内不图婚。”何休注 云:“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冬未满二十五月,纳采、问名、纳吉,皆在三年之内, 故讥。”何休以公十二月薨,至此冬十二月才二十四月,非二十五月,是未三年而 图婚也。按《经》书“十二月乙巳公薨”,杜预以《长历》推乙巳是十一月十二日, 非十二月,书十二月,是《经》误。“文公元年四月,葬我君僖公”,《传》曰, 缓也。诸侯五月而葬,若是十二月薨,即是五月,不得言缓。明知是十一月薨,故 注僖公丧终此年,至十二月而满二十五月,故丘明《传》曰,礼也。据此推步,杜 之考校,岂公羊之所能逮,况丘明亲受《经》于仲尼乎?且二《传》何、杜所争, 唯争一月,不争一年。其二十五月除丧,由来无别。此则《春秋》三年之丧,二十 五月之明验也。 《尚书伊训》云:“成汤既没,太甲元年,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祀于先王, 奉嗣王祗见厥祖。”孔安国注云:“汤以元年十一月崩。”据此,则二年十一月小 祥,三年十一月大祥。故《太甲》中篇云:“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 王归于亳。”是十一月大祥,讫十二月朔日,加王冕服吉而归亳也。是孔言“汤元 年十一月”之明验。《顾命》云:“四月哉生魄,王不怿”,是四月十六日也。 “翌日乙丑,王崩”,是十七日也。“丁卯,命作册度”,是十九日也。“越七日 癸酉,伯相命士须材”,是四月二十五日也。则成王崩至康王麻冕黼裳,中间有十 月,康王方始见庙。则知汤崩在十一月,淹停至殓讫,方始十二月,祗见其祖。 《顾命》见庙讫,诸侯出庙门俟,《伊训》言“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则崩 及见庙,殷、周之礼并同。此周因于殷礼,损益可知也。不得元年以前,别有一年。 此《尚书》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礼记三年问》云:“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而 服以是断之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又《丧服四制》云:“变而从宜,故 大祥鼓素琴,告人以终。”又《间传》云:“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 醯酱。中月而禫,食酒肉。”又《丧服小记》云:“再期之丧,三年也。期之丧, 二年也。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也。五月之丧,二时也。三月之丧,一时也。”此 《礼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仪礼士虞礼》云:“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此 礼周公所制,则《仪礼》三年之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 此四验者,并礼经正文,或周公所制,或仲尼所述,吾子岂得以《礼记》戴圣 所修,辄欲排毁?汉初高堂生传《礼》,既未周备,宣帝时少传后苍因淹中孔壁所 得五十六篇著《曲台记以授弟子戴德、戴圣、庆溥三人,合以正经及孙卿所述,并 相符会。列于学官,年代已久。今无端构造异论,既无依据,深可叹息。其二十五 月,先儒考校,唯郑康成注《仪礼》“中月而禫”,以“中月间一月,自死至禫凡 二十七月”。又解禫云:“言澹澹然平安之意也。今皆二十七月复常,从郑议也。 逾月入禫,禫既复常,则二十五月为免丧矣。二十五月、二十七月,其议本同。 窃以子之于父母丧也,有终身之痛,创巨者日久,痛深者愈迟,岂徒岁月而已 乎?故练而慨然者,盖悲慕之怀未尽,而踊擗之情已歇;祥而廓然者,盖哀伤之痛 已除,而孤邈之念更起。此皆情之所致,岂外饰哉。故《记》曰:三年之丧,义同 过隙,先王立其中制,以成文理。是以祥则缟带素纰,禫则无所不佩。今吾子将徇 情弃礼,实为乖僻。夫弃缞麻之服,袭锦縠之衣,行道之人,皆不忍也,直为节之 以礼,无可奈何。故由也不能过制为姊服,鲤也不能过期哭其母。夫岂不怀,惧名 教逼己也。若孔、郑、何、杜之徒,并命代挺生,范模来裔,宫墙积仞,未易可窥。 但钻仰不休,当渐入胜境,讵劳终年矻矻,虚肆莠言?请所有掎扌适先儒,愿且以 时消息。 时人以柬之所驳,颇合于礼典。 是岁,突厥默啜表言有女请和亲,则天盛意许之,欲令淮阳郡王延秀娶之。柬 之奏曰:“自古无天子求娶夷狄女以配中国王者。”表入,颇忤其旨。神功初,出 为合州刺史,寻转蜀州刺史。旧例,每岁差兵募五百人往姚州镇守,路越山险,死 者甚多。柬之表论其弊曰: 臣窃按姚州者,古哀牢之旧国。绝域荒外,山高水深,自生人以来,洎于后汉, 不与中国交通。前汉唐蒙开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请内属,汉置 永昌郡以统理之,乃收其盐布毯罽之税,以利中土。其国西通大秦,南通交趾,奇 珍异宝,进贡岁时不阙。刘备据有巴蜀,常以甲兵不充。及备死,诸葛亮五月渡泸, 收其金银盐布以益军储,使张伯岐选其劲卒搜兵以增武备。故《蜀志》称自亮南征 之后,国以富饶,甲兵充足。由此言之,则前代置郡,其利颇深。今盐布之税不供, 珍奇之贡不入,戈戟之用不实于戎行,宝货之资不输于大国,而空竭府库,驱率平 人,受役蛮夷,肝脑涂地,臣窃为国家惜之。 昔汉以得利既多,历博南山,涉兰仓水,更置博南、哀牢二县。蜀人愁怨,行 者作歌曰:“历博南,越兰津,渡兰苍,为他人。”盖讥汉贪珍奇盐布之利,而为 蛮夷之所驱役也。汉获其利,人且怨歌。今减耗国储,费用日广,而使陛下之赤子 身膏野草,骸骨不归,老母幼子,哀号望祭于千里之外。于国家无丝发之利,在百 姓受终身之酷。臣窃为国家痛之。 往者,诸葛亮破南中,使其渠率自相统领,不置汉官,亦不留兵镇守。人问其 故,亮言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大意以置官夷汉杂居,猜嫌必起;留兵运粮,为患更 重;忽若反叛,劳费更多。但粗设纪纲,自然安定。臣窃以亮之此策,妙得羁縻蛮 夷之术。 今姚府所置之官,既无安边静寇之心,又无葛亮且纵且擒之伎。唯知诡谋狡算, 恣情割剥,贪叨劫掠,积以为常。扇动酋渠,遗成朋党,折支谄笑,取媚蛮夷,拜 跪趋伏,无复惭耻。提挈子弟,啸引凶愚,聚会蒲博,一掷累万。剑南逋逃,中原 亡命,有二千余户,见散在彼州,专以掠夺为业。姚州本龙朔中武陵县主簿石子仁 奏置之,后长史李孝让、辛文协并为群蛮所杀。前朝遣郎将赵武贵讨击,贵及蜀兵 应时破败,噍类无遗。又使将军李义总等往征,郎将刘惠基在阵战死,其州乃废。 臣窃以诸葛亮称置官留兵有三不易,其言乃验。至垂拱四年,蛮郎将王善宝、昆州 刺史爨乾福又请置州,奏言所有课税,自出姚府管内,更不劳扰蜀中。及置州后, 录事参军李棱为蛮所杀。延载中,司马成琛奏请于泸南置镇七所,遣蜀兵防守,自 此蜀中骚扰,于今不息。 且姚府总管五十七州,巨猾游客,不可胜数。国家设官分职,本以化俗妨奸, 无耻无厌,狼籍至此。今不问夷夏,负罪并深,见道路劫杀,不能禁止,恐一旦惊 扰,为祸转大。伏乞省罢姚州,使隶巂府,岁时朝觐,同之蕃国。泸南诸镇,亦皆 悉废,于泸北置关,百姓自非奉使入蕃,不许交通往来。增巂府兵选,择清良宰牧 以统理之。臣愚将为稳便。 疏奏,则天不纳。 后累拜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长安中,召为司刑少卿,迁秋官侍郎。时夏官尚书 姚崇为灵武军使,将行,则天令举外司堪为宰相者。崇对曰:“张柬之沉厚有谋, 能断大事,且其人年老,惟陛下急用之。”则天登时召见,寻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未几,迁凤阁侍郎,仍知政事。及诛张易之兄弟,柬之首谋其事。中宗即位,以功 擢拜天官尚书、凤阁鸾台三品,封汉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未几,迁中书令,监 修国史。月余,进封汉阳郡王,加授特进,令罢知政事。 其年秋,柬之表请归襄州养疾。许之,仍特授襄州刺史,又拜其子漪为著作郎, 令随父之任。上亲赋诗祖道,又令群公饯送于定鼎门外。柬之至襄州,有乡亲旧交 抵罪者,必深文致法,无所纵舍。其子漪恃以立功,每见诸少长,不以礼接,时议 以为不能易荆楚之剽性焉。寻为武三思所构,贬授新州司马。柬之至新州,愤恚而 卒,年八十余,景云元年,制曰:“褒德纪功,事华典册;饰终追远,理光名教。 故吏部尚书张柬之翼戴兴运,谟明帝道,经纶謇谔,风范犹存。往属回邪,构成衅 咎,无辜放逐,沦没荒遐。言念勋贤,良深轸悼,宜加宠赠,式贲幽泉。可赠中书 令,封汉阳郡公。”建中初,又赠司徒。玄孙璟,开成二年,自宜城尉迁寿安尉。 袁恕己,沧州东光人也。长安中,历迁司刑少卿,兼知相王府司马事。敬晖等 将诛张易之兄弟,恕己预其谋议,又从相王统率南衙兵仗,以备非常。及事定,加 银青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封南阳郡公,食实封五百户。将作 少匠杨务廉素以工巧见用,中兴初,恕己恐其更启游娱侈靡之端,言于中宗曰: “务廉致位九卿,积有岁年,苦言嘉谋,无足可纪。每宫室营构,必务其侈,若不 斥之,何以广昭圣德?”由是左授务廉陵州刺史。恕己俄擢拜中书令,仍加特进, 封南阳郡王,罢知政事。则天崩,遗制加实封满七百户。后与敬晖等累遭贬黜,流 于环州。寻为周利贞所逼,饮野葛汁数升,恕己常服黄金,饵毒发,愤闷,以手掘 地,取土而食,爪甲殆尽,竟不死,乃击杀之。建中初,赠太子太傅。曾孙德文, 举进士,开成三年,授秘书省校书郎。 史臣曰:昔夫差入越,勾践保于会稽,不听子胥之言,而有甬东之叹。此五王 除凶返正,得计成功。当是时,彦范、敬晖握兵全势,三思、攸暨其党半歼,若从 季昶之言,宁有利贞之祸?盖以心怀不忍,遽失后图,黜削流移,理固然也。且芟 蔓而不能拔本,建谋而尚欠防微,死即无辜,祸由自掇。失断召乱也,不亦宜哉! 赞曰:嗟彼五王,忠于有唐。知火在木,谓其无伤。祸发既克,势摧靡当。何 事不敏,周身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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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四十三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娄师德,郑州原武人也。弱冠,进士擢第,授江都尉。扬州长史卢承业奇其才, 尝谓之曰:“吾子台辅之器,当以子孙相托,岂可以官属常礼待也?” 上元初,累补监察御史。属吐蕃犯塞,募猛士以讨之,师德抗表请为猛士。高 宗大悦,特假朝散大夫,众军西讨,频有战功,迁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军司马,并 知营田事。天授初,累授左金吾将军,兼检校丰州都督,仍依旧知营田事。则天降 书劳曰:“卿素积忠勤,兼怀武略,朕所以寄之襟要,授以甲兵。自卿受委北陲, 总司军任,往还灵、夏,检校屯田,收率既多,京坻遽积。不烦和籴之费,无复转 输之艰,两军及北镇兵数年咸得支给。勤劳之诚,久而弥著,览以嘉尚,欣悦良深。” 长寿元年,召拜夏官侍郎、判尚书事。明年,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则天谓师德曰:“王师外镇,必藉边境营田,卿须不惮劬劳,更充使检校。”又以为河源、积 石、怀远等军及河、兰、鄯、廓等州检校营田大使。稍迁秋官尚书。万岁登封元年, 转左肃政御史大夫,仍并依旧知政事。证圣元年,吐蕃寇洮州,令师德与夏官尚书 王孝杰讨之,与吐蕃大将论饮陵、赞婆战于素罗汗山,官军败绩,师德贬授原州员 外司马。 万岁通天二年,入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是岁,兼检校右肃政御史 大夫,仍知左肃政台事,以与王懿宗、狄仁杰分道安抚河北诸州。神功元年,拜纳 言,累封谯县子。寻诏师德充陇右诸军大使,仍检校河西营田事。圣历二年,突厥 入寇,复令检校并州长史,仍充天兵军大总管。是岁九月卒,赠凉州都督,谥曰贞。 初,狄仁杰未入相时,师德尝荐之,及为宰相,不知师德荐已,数排师德,令 充外使。则天尝出师德旧表示之,仁杰大惭,谓人曰:“吾为娄公所含如此,方知 不逮娄公远矣。”师德颇有学涉,器量宽厚,喜怒不形于色。自专综边任,前后三 十余年,恭勤接下,孜孜不怠。虽参知政事,深怀畏避,竟能以功名始终,甚为识 者所重。 王孝杰,京兆新丰人也。高宗末,为副总管,从工部尚书刘审礼西讨吐蕃,战 于大非川,为贼所狱。吐蕃赞普见孝杰,垂泣曰:“貌类吾父。”厚加敬礼,由是 免死,寻得归。则天时,累迁右鹰扬卫将军。孝杰久在吐蕃中,悉其虚实。长寿元 年,为武威军总管,与左武卫大将军阿史那忠节率众以讨吐蕃,乃克复龟兹、于阗、 疏勒、碎叶四镇而还。则天大悦,谓侍臣曰:“昔贞观中贝绫,得此蕃城,其后西 陲不守,并陷吐蕃。今既尽复于旧,边境自然无事。孝杰建斯功效,竭此款诚,遂 能裹足徒行,身与士卒齐力。如此忠恳,深是可嘉。”乃拜孝杰为左卫大将军。明 年,迁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封清源男。延载初,入为瀚海道行军总管,余 如故。证圣初,又为朔方道总管,寻坐与吐蕃战败免官。 万岁通天年,契丹李尽忠、孙万荣反叛,复诏孝杰白衣起为清边道总管,统兵 十八万以讨之。孝杰军至东峡石谷遇贼,道隘,虏甚众,孝杰率精锐之士为先锋, 且战且前,及出谷,布方阵以捍贼。后军总管苏宏晖畏贼众,弃甲而遁。孝杰既无 后继,为贼所乘,营中溃乱,孝杰堕谷而死,兵士为贼所杀及奔践而死殆尽。时张 说为节度管记,驰奏其事。则天问孝杰败亡之状,说曰:“孝杰忠勇敢死,乃诚奉 国,深入寇境,以少御众,但为后援不至,所以致败。”于是追赠孝杰夏官尚书, 封耿国公。拜其子无择为朝散大夫。遣使斩宏晖以徇。使未至幽州,而宏晖已立功 赎罪,竟免诛。开元中,无择官至左骁卫将军,以恩例赠孝杰特进。 唐休璟,京兆始平人也。曾祖规,周骠骑大将军、安邑县公。祖宗,隋大业末 为朔方郡丞。时为梁师都举兵,将据城,宗抗节不从,乃为所害。 休璟少以明经擢第。永徽中,解褐吴王府典签,无异材,调授营州户曹。调露 中,单于突厥背叛,诱扇奚、契丹侵掠州县,后奚、羯胡又与桑乾突厥同反。都督 周道务遣休璟将兵击破之于独护山,斩获甚众,超拜丰州司马。永淳中,突厥围丰 州,都督崔智辩战殁。朝议欲罢丰州,徙百姓于灵、夏,休璟以为不可,上书曰: “丰州控河遏贼,实为襟带,自秦、汉已来,列为郡县,田畴良美,尤宜耕牧。隋 季丧乱,不能坚守,乃迁徙百姓就宁、庆二州,致使戎羯交侵,乃以灵、夏为边界。 贞观之末,始募人以实之,西北一隅,方得宁谧。今若废弃,则河傍之地复为贼有, 灵、夏等州人不安业,非国家之利也。”朝廷从其言,丰州复存。 垂拱中,迁安西副都护。会吐蕃攻破焉耆,安息道大总管、文昌右相韦待价及 副使阎温古失利,休璟收其余众,以安西土。迁西州都督,上表请复取四镇。则天 遣王孝杰破吐蕃,拔四镇,亦休璟之谋也。圣历中,为司卫卿,兼凉州都督、右肃 政御史大夫,持节陇右诸军州大使。 久视元年秋,吐蕃大将麹莽布支率骑数万寇凉州,入自洪源谷,将围昌松县。 休璟以数千人往击之,临阵登高,望见贼衣甲鲜盛,谓麾下曰:“自钦陵死,赞婆 降,麹莽布支新知贼兵,欲曜威武,故其国中贵臣酋豪子弟皆从之。人马虽精,不 习军事,吾为诸君取之。”乃被甲先登,与贼六战六克,大破之,斩其副将二人, 获首二千五百级,筑京观而还。是后休璟入朝,吐蕃亦遣使来请和,因宴屡觇休璟。 则天问其故,对曰:“往岁洪源战时,此将军雄猛无比,杀臣将士甚众,故欲识之。” 则天大加叹异,擢拜右武威、右金吾二卫大将军。 休璟尤谙练边事,自碣石西逾四镇,绵亘万里,山川要害,皆能记之。长安中, 西突厥乌质勒与诸蕃不和,举兵相持,安西道绝,表奏相继。则天令休璟与宰相商 度事势,俄顷间草奏,便遣施行。后十余日,安西诸州表请兵马应接,程期一如休 璟所画。则天谓休璟曰:“恨用卿晚。”因迁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又谓魏 元忠及杨再思、李峤、姚元崇、李迥秀等曰:“休璟谙练边事,卿等十不当一也。” 寻转太子右庶子,依旧知政事。以契丹入寇,复拜夏官尚书,兼检校幽,营等 州都督,兼安东都护。时中宗在春宫,将行,进启于皇太子曰:“张易之兄弟幸蒙 宠遇,数侍宴禁中,纵情失礼。非人臣之道,惟加防察。”中宗即位,召拜辅国大 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封酒泉郡公,顾谓曰:“卿曩日直言,朕今不忘。初欲召 卿计事,但以遐远,兼怀北狄之忧耳。”未几,加特进,拜尚书右仆射。是岁秋, 大水,休璟两上表自咎,请免官甚切,辞多不载。中宗竟不允,手制答曰:“阴阳 乖爽,事属在予,待罪私门,难依来表。”寻迁中书令,充京师留守,俄加检校吏 部尚书。又以宫僚之旧,赐实封三百户,累封宋国公。休璟在任,无所弘益。 景龙二年,致仕于家,年力虽衰,进取弥锐。时尚宫贺娄氏颇关预国政,凭附 者皆得宠荣,休璟乃为其子娶贺娄氏养女为妻,因以自达。由是起为太子少师、同 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仍封宋国公。休璟年逾八十,而不知止足,依托求进, 为时所讥。景云元年,又拜特进,充朔方道行军大总管,以备突厥,停其旧封,别 赐实封一百户。二年,表请致仕。许之。禄及一品子课并令全给。休璟初得封时, 以绢数千匹分散亲族,又以家财数十万大开茔域,备礼葬其五服之亲,时人称之。 延和元年七月薨,年八十六,赠荆州大都督,谥曰忠。子先慎袭爵,官至陈州刺史。 次子先择,开元中为右金吾卫将军。 张仁愿,华州下邽人也。本名仁亶,以音类睿宗讳改焉。少有文武材干,累迁 殿中侍御史。时有御史郭霸上表称则天是弥勒佛身,凤阁舍人张嘉福与洛州人王庆 之等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皆请仁愿连名署表,仁愿正色拒之,甚为有识所重。寻 而夏官尚书王孝杰为吐刺军总管,统众以御吐蕃,诏仁愿往监之。仁愿与孝杰不协, 因人奏事,称孝杰军诬罔之状。孝杰由是免为庶人,仁愿遽迁侍御史。 万岁通天二年,监察御史孙承景监清边军,战还,书战图以奏。每阵必画承景 躬当矢石、先锋御贼之状,则天叹曰:“御史乃能尽诚如此!”擢拜右肃政台中丞, 令仁愿叙录承景下立功人。仁愿未发都,先问承景对阵胜负之状。承景身实不行, 问之皆不能对,又虚增功状。仁愿廷奏承景罔上之罪,于是左迁崇仁令,擢仁愿为 肃政台中丞、检校幽州都督。会突厥默啜入寇,攻陷赵、定,拥众回至幽州,仁愿 勒兵出城邀击之,流矢中手,贼亦引退。则天遣使劳问,赐以医药。累迁并州大都 督府长史。 神龙二年,中宗还京,以仁愿为左屯卫大将军,兼检校洛州长史。时都城谷贵, 盗窃甚众,仁愿一切皆捕获杖杀之。积尸府门,远近震慴,无敢犯者。初,高宗时 贾敦颐为洛州刺史,亦有政绩,与仁愿皆为一时之最。故时人为之语曰:“洛州有 前贾后张,可敌京兆三王。”其见称如此。 三年,突厥入寇。朔方军总管沙吒忠义为贼所败。诏仁愿摄御史大夫,代忠义 统众。仁愿至军而贼众已退,乃蹑其后,夜掩大破之。先,朔方军北与突厥以河为 界,河北岸有拂云神祠。突厥将入寇,必先诣祠祭酹求福,因牧马料兵而后渡河。 时突厥默啜尽众西击突骑施娑葛,仁愿请乘虚夺取漠南之地,于河北筑三受降城, 首尾相应,以绝其南寇之路。太子少师唐休璟以为两汉已来,皆北守黄河,今于寇 境筑城,恐劳人费功,终为贼虏所有,建议以为不便。仁愿固请不已,中宗竟从之。 仁愿表留年满镇兵以助其功。时咸阳兵二百余人逃归,仁愿尽擒之,一时斩于城下, 军中股忄栗,役者尽力,六旬而三城俱就。以拂云祠为中城,与东、西两城相去各 四百余里,皆据津济,遥相应接,北拓地三百余里,于牛头朝那山北置烽候一千八 百所。自是突厥不得度山放牧,朔方无复寇掠,减镇兵数万人。 仁愿初建三城,不置壅门及却敌、战格之具。或问曰:“此边城御贼之所,不 为守备,何也?”仁愿曰:“兵贵在攻取,不宜退守。寇若至此,即当并力出战, 回顾望城,犹须斩之,何用守备生其退恧之心也?”其后常元楷为朔方军总管,始 筑壅门以备寇,议者以此重仁愿而轻元楷焉。仁愿在朔方,奏用监察御史张敬忠、 何鸾、长安尉寇、泚、鄠县尉王易从、始平主簿刘体微分判军事,太子文学柳彦昭 为管记,义乌尉晁良贞为随机。敬忠等皆以文吏著称,多至大官,时称仁愿有知人 之鉴。 景龙二年,拜左卫大将军、同中书门下三品,累封韩国公。春还朝,秋复督军 备边。中宗赋诗祖饯,赏赐不可胜纪。寻加镇军大将军。睿宗即位,以老致仕,特 全给禄俸,又拜兵部尚书,加光禄大夫,依旧致仕。开元二年卒,赠太子少傅,傅 物二百段,命五品官一人为监护使。子之辅,开元初为赵州刺史。 薛讷,绛州万泉人也,左武卫大将军仁贵子也。为蓝田令,有富商倪氏于御史 台理其私债,中丞来俊臣受其货财,断出义仓米数千石以给之。讷曰:“义仓本备 水旱,以为储蓄,安敢绝众人之命,以资一家之产?”竟报上不与。会俊臣得罪, 其事乃不行。其后突厥入寇河北,则天以讷将门,使摄左武威卫将军、安东道经略。 临行,于同明殿召见与语,讷因奏曰:“丑虏恁凌,以卢陵为辞。今虽有制升储, 外议犹恐未定。若此命不易,则狂贼自然款伏。”则天深然其言。寻拜幽州都督, 兼安东都护。转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兼检校左卫大将军。久当边镇之任,累有战功。 玄宗即位,于新丰讲武,讷为左军节度。时元帅与礼官得罪,诸部颇亦失序。 唯讷及解琬之军不动。玄宗令轻骑召讷等,至军门,皆不得入。礼毕,上甚加慰劳。 时契丹及奚与突厥连和,屡为边患,讷建议请出师讨之。开元二年夏,诏与左 监门将军杜宾客、定州刺吏崔宣道等率众二万,出檀州道以讨契丹等。杜宾客以为 时属炎暑,将土负戈甲,赍资粮,深入寇境,恐难为制胜。中书令姚元崇亦以为然。 讷独曰:“夏月草茂,羔犊生息之际,不费粮储,亦可渐进。一举振国威灵,不可 失也。”时议咸以为不便。玄宗方欲威服四夷,特令讷同紫微黄门三品,总兵击奚、 契丹,议者乃息。六月,师至滦河,遇贼,时既蒸暑,诸将失计会,尽为契丹等所 覆。讷脱身走免,归罪于崔宣道及蕃将李思敬等八人,诏尽令斩之,特免杜宾客之 罪。下制曰:“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兼检校左卫大将军、和戎大武等诸军州节度大使、 同紫微黄门三品薛讷,总戎御边,建议为首。暗于料敌,轻于接战,,张我王师, 衄之虏境。观其畴昔,颇常输罄,每欲资忠报主,见义忘身。特缓严刑,俾期来效, 宜赦其罪,所有官爵等并从除削。” 其年八月,吐蕃大将坌达延、乞力徐等率众十万寇临洮军,又进寇兰州及渭州 之渭源县,掠群牧而去。诏讷白衣摄左羽林将军,为陇右防御使,与大仆少卿王晙 等率兵邀击之。十月,讷领众至渭源,遇贼战于武阶驿,与王晙掎角夹攻之,大破 贼众。追奔至洮水,又战于长城堡,丰安军使王海宾先锋力战死之。将士乘势进击, 又败之,杀获万人,擒其将六指乡弥洪,尽收其所掠羊马,并获其器械,不可胜数。 时有诏将以十二月亲征吐蕃,及闻讷等克捷,玄宗大悦,乃停亲征。追赠王海宾左 金吾卫大将军,赐物三百段、粟三百石,名其稚子为忠嗣,拜朝散大夫。命紫微舍 人倪若水往,即便叙录功状,拜讷为左羽林军大将军,复封平阳郡公,仍拜子暢朝 散大夫。俄又充凉州镇军大总管。寻以年老,特听致仕。八年卒,年七十余,赠太 常卿,谥曰昭定。讷沉勇寡言,临大敌而益壮。讷弟楚玉,开元中,为幽州大都督 府长史,以不称职见代而卒。 王晙,沧州景城人,徙家于洛阳。祖有方,岷州刺史。晙弱冠明经擢第,历迁 殿中侍御史,加朝散大夫。时朔方军元帅魏元忠讨贼失利,归罪于副将韩思忠,奏 请诛之。晙以思忠既是偏裨,制不由已,又有勇智可惜,不可独杀非辜,乃廷议争 之。思忠竟得释,而晙亦由是出为渭南令。 景龙未,累转为桂州都督。桂州旧有屯兵,常运衡、永等州粮以馈之,晙始改 筑罗郭,奏罢屯兵及转运。又堰江水,开屯田数千顷,百姓赖之。寻上疏请归乡拜 墓,州人诣阙请留晙,乃下敕曰:“彼州往缘寇盗,户口凋残,委任失材,乃令至 此。卿处事强济,远迩宁静,筑城务农,利益已广,隐括绥缉,复业者多。宜须政 成,安此黎庶,百姓又有表请,不须来也。”晙在州又一年,州人立碑以颂其政。 再转鸿胪大卿,充朔方军副大总管,兼安西大都护,丰安、定远、三城及侧近军并 受晙节度。后转太仆少卿、陇右群牧使。 开元二年,吐蕃精甲十万寇临洮军,晙率所部二千人卷甲倍程,与临洮两军合 势以拒之。贼营于大来谷口,吐蕃将坌达延又率兵继至。晙乃出奇兵七百人,衣之 蕃服,夜袭之。相去五里,置鼓角,令前者遇寇大呼,后者击鼓以应之。贼众大惧, 疑有伏兵,自相杀伤,死者万计。俄而摄右羽林将军薛讷率众邀击吐蕃,至武阶谷, 去大来谷二十里,为贼所隔。晙率兵迎讷之军,贼置兵于两军之间,连亘数十里。 晙夜出壮士衔枚击之,贼又大溃。乃与讷合军,掩其余众,追奔至洮水,杀获不可 胜数,尽收所掠牧马而还。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封清源县男,兼原州都督,仍拜 其子班为朝散大夫。寻除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明年,突厥默啜为九姓所杀,其下酋 长多款塞投降,置之河曲之内。俄而小杀继立,降者渐叛。晙上疏曰: 突厥时属乱离,所以款塞降附。其与部落,非有仇嫌,情异北风,理固明矣, 养成其衅,虽悔何追。今者,河曲之中,安置降虏,此辈生梗,实难处置。日月渐 久,奸诈逾深,窥边间隙,必为患难。今有降者部落,不受军州进止,辄动兵马, 屡有伤杀。询问胜州左侧,被损五百余人。私置烽铺,潜为抗拒,公私行李,颇实 危惧。北虏如或南牧,降户必与连衡。臣问没蕃归人云,却逃者甚众,南北信使, 委曲通传,此辈降人,翻成细作。倘收合余烬,来逼军州,虏骑恁凌,胡兵应接, 表里有敌,进退无援。虽复韩、彭之勇,孙、吴之策,令其制胜,其可必乎! 望至秋冬之际,令朔方军盛陈兵马,告其祸福,啗以缯帛之利,示以麋鹿之饶, 说其鱼米之乡,陈其畜牧之地。并分配淮南、河南宽乡安置,仍给程粮,送至配所。 虽复一时劳弊,必得久长安稳。二十年外,渐染淳风,将以充兵,皆为劲卒。若以 北狄降者不可南中安置,则高丽俘虏置之沙漠之曲,西域编氓散在青、徐之右,唯 利是视,务安疆埸,何独降胡,不可移徙。 近者,在边将士,爰及安蕃使人,多作谀辞,不为实对。或言北虏破灭,或言 降户安静,志欲自言功效,非有以徇邦家。伏愿察斯利口,行兹远虑,边荒清晏, 黎元幸甚。 臣料留住之议,谋者云遵故事,必言降户之辈,旧置河曲之中,昔年既得康宁, 今日还应稳便。但同时异事,先典攸传。往者颉利破亡,边境宁谧,降户之辈,无 复他心,所以多历岁年,此类皆无动静。今虏见未破灭,降户私使往来,或畏北虏 之威,或怀北虏之惠,又是北虏戚属,夫岂不识亲疏,将比昔年,安可同日! 臣料其中颇有三策。若盛陈兵马,散令分配,内获精兵之实,外袪黠虏之谋, 暂劳永安,此上策也。若多屯士卒,广为备拟,亭障之地,蕃、汉相参,费甚人劳, 此下策也。若置之朔塞,任之来往,通传信息,结成祸胎,此无策也。伏愿察斯三 者,详其善恶,利害之状,长短可寻。纵因迁移,或致逃叛,但有移得之者,即是 今日良图,留待河冰,恐即有变。臣蒙天泽,叨居重镇,逆耳利行,敢不尽言。 疏奏未报,降虏果叛,敕晙帅并州兵西济河以讨之。晙乃间行倍道,以夜继昼, 卷甲舍幕而趋之。夜于山中忽遇风雪甚盛,晙恐失期,仰天誓曰:“晙若事君不忠, 不讨有罪,明灵所殛,固自当之,而士众何辜,令其劳苦!若诚心忠烈,天监孔明, 当止雪回风,以济戎事。”言讫,风回而雪止。时叛者分为两道,其在东者,晙追 及之,杀一千五百余人,生获一千四百余人,驼马牛羊甚众。晙以功迁左散骑常侍、 持节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寻迁御史大夫。 时突厥夹跌部落及仆固都督勺磨等散在受降城左右居止,且谋引突厥共为表 里,陷军城而叛。晙因入奏,密请诛之。八年秋,晙诱夹跌等党与八百余人于中 受降城诛之,由是乃授晙兵部尚书,复充朔方军大总管。 九年,兰池州胡苦于赋役,诱降虏余烬,攻夏州反叛,诏陇右节度使、羽林将 军郭知运与晙相知讨之。晙奏:“朔方军兵自有余力,其郭知运请还本军。”未报, 而知运兵至,与晙颇不相协。晙所招抚降者,知运纵兵击之,贼以为晙所卖,皆相 率叛走。晙进封清源县公,,仍兼御史大夫。俄而贼众复相结聚,晙坐左迁梓州刺 史。十年,拜太子詹事,累封中山郡公。属车驾北巡,以晙为吏部尚书,兼太原尹。 十一年夏,,代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追录破胡之功,加金紫光禄大 夫,仍充朔方军节度大使。其年冬,上亲郊祀,追晙赴京,以会大礼。晙以时属冰 壮,恐虏骑乘隙入寇,表辞不赴,手敕慰勉,仍赐衣一副。会许州刺史王乔家奴告 乔与晙潜谋构逆,敕侍中源乾曜、中书令张说鞫其状。晙既无反状,乃以违诏追不 到,左迁蕲州刺史。十四年,累迁户部尚书,复为朔方军节度使。二十年卒,年七 十余,赠尚书左丞相,谥曰忠烈。 往岁,魏元忠为张易之、昌宗所构,左授高要尉,晙密状申明之。宋璟时为凤 阁舍人,谓晙曰:“魏公且全矣,子须威严而坐理,恐子之狼狈也。”晙曰:“魏 公忠而获罪,晙为义所激,颠沛无恨。”璟叹曰:“璟不能申魏公之枉,深负朝廷 矣。”晙气貌雄壮,时人谓之有熊虎之状。然慕义激励,有古人之风,御下整肃, 人吏畏而爱之。晙卒后,信安王祎于幽州讨奚告捷,奏称军士咸见晙与蕃将高昭领 兵马先军讨贼,上闻而嗟异久之。户部郎中杨伯城上疏,请晙等坟特乞增修封域, 量加表异,降使飨祭,优其子孙。玄宗乃遣使就其家庙祭,仍如其子官秩。 史臣曰:娄师德应召而慷忾,勇也;荐仁杰而入用,忠也;不使仁杰知之,公 也;营田赡军,智也;恭勤接下,和也;参知政事,功名有卒,是人之难也,又何 愧于将相乎!王孝杰,唐休璟、张仁愿、薛讷、王晙等,皆韬武干,亟立边功。然 孝杰失于再擒,休璟亏于余行。先败后胜,薛讷何惭;止雪回风,王晙难掩;仁愿 操履,中否相兼。 赞曰:拯物之心,不形于色。将相之材,人何以测。臣有始终,功无爽忒。多 忌梁公,自招惭德。唐、张、讷、晙,善阵能师。共服戎虏,不忧边陲。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四十四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苏味道,赵州栾城人也。少与乡人李峤俱以文辞知名,时人谓之苏李。弱冠, 本州举进士。累转咸阳尉。吏部侍郎裴行俭先知其贵,甚加礼遇,及征突厥阿史那 都支,引为管记。孝敬皇帝妃父裴居道再登左金吾将军,访当时才子为谢表,托于 味道,援笔而成,辞理精密,盛传于代。 延载初,历迁凤阁舍人、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寻加正授,证圣 元年,坐事,出为集州刺史,俄召拜天官侍郎。圣历初,迁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 三品。味道善敷奏,多识台阁故事,然而前后居相位数载,竟不能有所发明,但脂 韦其间,苟度取容而已。尝谓人曰“处事不欲决断明白,若有错误,必贻咎谴,但 模棱以持两端可矣。”时人由是号为“苏模棱”。 长安中,请还乡改葬其父,优制令州县供其葬事。味道因此侵毁乡人墓田,役 使过度,为宪司所劾,左授坊州刺史。未几,除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神龙初,以亲 附张易之,昌宗贬授郿州剌史。俄而复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未行而卒,年五十八, 赠冀州刺史。味道与其弟太子洗马味玄甚相友爱,味玄若请托不谐,辄面加凌折, 味道对之怡然,不以为忤,论者称焉。有文集行于代。 李峤,赵州赞皇人,隋内史侍郎元操从曾孙也。代为著姓,父镇恶,襄城令。 峤早孤,事母以孝闻。为兒童时,梦有神人遗之双笔,自是渐有学业。弱冠举进士, 累转监察御史。时岭南邕、严二州首领反叛,发兵讨击,高宗令峤往监军事。峤乃 宣朝旨,特赦其罪,亲入獠洞以招谕之。叛者尽降,因罢兵而还,高宗甚嘉之。累 迁给事中。时酷吏来俊臣构陷狄仁杰、李嗣真、裴宣礼等三家,奏请诛之,则天使 峤与大理少卿张德裕、侍御史刘宪覆其狱。德裕等虽知其枉,惧罪,并从俊臣所奏, 峤曰:“岂有知其枉滥而不为申明哉!孔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乃与德 裕等列其枉状,由是忤旨,出为润州司马。诏入,转凤阁舍人。则天深加接待,朝 廷每有大手笔,皆特令峤为之。 时初置右御史台,巡按天下,峤上疏陈其得失曰: 陛下创置右台,分巡天下,察吏人善恶,观风俗得失,斯政途之纲纪,礼法之 准绳,无以加也。然犹有未折衷者,臣请试论之。夫禁纲尚疏,法令宜简,简则法 易行而不烦杂,疏则所罗广而无苛碎。窃见垂拱二年诸道巡察使所奏科目,凡有四 十四件,至于别准格敕令察访者,又有三十余条。而巡察使率是三月已后出都,十 一月终奏事,时限迫促,簿书填委,昼夜奔逐,以赴限期。而每道所察文武官,多 至二千余人,少者一千已下,皆须品量才行,褒贬得失,欲令曲尽行能,则皆不暇。 此非敢堕于职而慢于官也,实才有限而力不及耳。臣望量其功程,与其节制,使器 周于用,力济于时,然后进退可以责成,得失可以精核矣。 又曰: 今之所察,但准汉之六条,推而广之,则无不包矣。无为多张科目,空费簿书。 且朝廷万机,非无事也,机事之动,恆在四方,是故冠盖相望,邮驿继踵。今巡使 既出,其他外州之事,悉当委之,则传驿大减矣。然则御史之职,故不可得闲,自 非分州统理,无由济其繁务。有大小相兼,率十州置御史一人,以周年为限,使其 亲至属县,或入闾里,督察奸讹,观采风俗,然后可以求其实效,课其成功。若此 法果行,必大裨政化。且御史出持霜简,入奏天阙,其于励已自修,奉职存宪,比 于他吏,可相百也。若其按劾奸邪,纠擿欺隐,比于他吏,可相十也。陛下试用臣 言,妙择贤能,委之心膂,假温言以制之,陈赏罚以劝之,则莫不尽力而效死矣。 何政事之不理,何禁令之不行,何妖孽之敢兴? 则天善之。乃下制分天下为二十道,简择堪为使者。会有沮议者,竟不行。寻 知天官侍郎事,迁麟台少监。 圣历初,与姚崇偕迁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俄转鸾台侍郎,依旧平章事,兼修国 史。久视元年,峤舅天官侍郎张锡入知政事,峤转成均祭酒,罢知政事及修史,舅 甥相继在相位,时人荣之。峤寻检校文昌左丞、东都留守。长安三年,峤复以本官 平章事,寻知纳言事。明年,迁内史。峤后固辞烦剧,复拜成均祭酒,平章事如故。 长安末,则天将建大像于白司马坂,峤上疏谏之,其略曰:“臣以法王慈敏, 菩萨护持,唯拟饶益众生,非要营修土木。伏闻适像,税非户口,钱出僧尼,不得 州县祗承,必是不能济办,终须科率,岂免劳扰!天下编户,贫弱者众,亦有佣力 客作以济糇粮,亦有卖舍贴田以供王役。造像钱见有一十七万余贯,若将散施,广 济贫穷,人与一千,济得一十七万余户。拯饥寒之弊,省劳役之勤,顺诸佛慈悲之 心,沾圣君亭育之意,人神胥悦,功德无穷。”疏奏不纳。 中宗即位,峤以附会张易之兄弟,出为豫州刺史。未行,又贬为通州刺史。数 月,徵拜吏部侍郎,封赞皇县男。无几,迁吏部尚书,进封县公。神龙二年,代韦 安石为中书令。初,峤在吏部时,志欲曲行私惠。冀得复居相位奏置员外官数千人。 至是官僚倍多,府库减耗,乃抗表引咎辞职,并陈利害十余事。中宗以峤昌言时政 之失,辄请罢免,手制慰谕而不允,寻令复居旧职。三年,又加修文馆大学士,监 修国史,封赵国公。景龙三年,罢中书令,以特进守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睿宗即位,出为怀州刺史,寻以年老致仕。初,中宗崩,峤密表请处置相王诸 子,勿令在京。及玄宗践祚,宫内获其表,以示侍臣。或请诛之,中书令张说曰: “峤虽不辩逆顺,然亦为当时之谋,吠非其主,不可追讨其罪。”上从其言,乃下 制曰:“事君之节,危而不变,为臣则忠,贰乃无赦。特进、赵国公李峤,往缘宗、 韦弑逆,朕恭行戡定,揖让之际,天命有归,峤有窥觎,不知逆顺,状陈诡计,朕 亲览焉。以其早负辞学,累居台辅,妨而莫言,,特掩其恶。今忠邪既辨,具物惟 新,赏罚倘乖,下人安劝?虽经赦令,犹宜放斥,矜其老疾,俾遂余生,宜听随子 虔州刺史暢赴任。”寻起为卢州别驾而卒。有文集五十卷。 崔融,齐州全节人。初,应八科举擢第。累补宫门丞,兼直崇文馆学士。中宗 在春宫,制融为侍读,兼侍属文,东朝表疏,多成其手。圣历中,则天幸嵩岳,见 融所撰《启母庙碑》,深加叹美,及封禅毕,乃命融撰朝观碑文。自魏州司功参军 擢授著作佐郎,寻转右史。圣历二年,除著作郎,仍兼右史内供奉。四年,迁凤阁 舍人。久视元年,坐忤张昌宗意,左授婺州长史。顷之,昌宗怒解,又请召为春官 郎中,知制诰事。长安二年,再迁凤阁舍人。三年,兼修国史。时有司表税关市, 融深以为不可,上疏谏曰: 伏见有司税关市事条,不限工商,但是行人尽税者,臣谨按《周礼》九赋,其 七日“关市之赋”。窃惟市纵繁巧,关通末游,欲令此徒止抑,所以咸增赋税。臣 谨商度今古,料量家国,窃将为不可税。谨件事迹如左,伏惟圣旨择焉。 往古之时,淳朴未散,公田籍而不税,关防讥而不征。中代已来,浇风骤进, 桑麻疲弊,稼穑辛勤,于是各徇通财,争趋作巧,求径捷之欲速,忘岁计之无余。 遂使田莱日荒,仓廪不积,蚕织休废。弊缊阙如,饥寒猥臻,乱离斯起。先王惩其 若此,所以变古随时,依本者恆科,占末者增税。夫关市之税者,谓市及国门,关 门者也,唯敛出入之商贾,不税来往之行人。今若不论商人,通取诸色,事不师古, 法乃任情。悠悠末代,于何瞻仰;济济盛朝,自取嗤笑。虽欲宪章姬典,乃是违背 《周官》。臣知其不可者一也。 臣谨案《易》《系辞》称:“庖羲氏没,神农氏作,日中为市,致天下之人, 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班志》亦云:“财者,帝王聚人守位,养 成群生,奉顺天德,理国安人之本也。仕农工商,四人有业。学以居位曰仕,辟士 殖谷曰农,作巧成器曰工,通财鬻货曰商。圣王量能授事,四人陈力受职。”然则 四人各业久矣。今复安得动而摇之!萧何云:“人情一定,不可复动。”班固又云: 曹参相齐,齐国安集,大称贤相。参去,属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 后相曰:“理无大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若扰之, 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夫狱市,兼受善恶。若穷极,奸人无所容窜;奸人 无所容窜,久且为乱。秦人极刑而天下叛,孝武峻法而刑狱繁,此其效也。老子曰: “我无为而人自化,我好静而人自正。”参欲以道化其本,不欲扰其末。臣知其不 可者二也。 四海之广,九州之杂。关必据险路,市必凭要津。若乃富商大贾,豪宗恶少, 轻死重义,结党连群,喑鸣则弯弓,睚眦则挺剑。小有失意,且犹如此,一旦变法, 定是相惊。乘兹困穷,或致骚动,便恐南走越,北走胡,非唯流逆齐人,亦自搅乱 殊俗。又如边徼之地,寇贼为邻,兴胡之旅,岁月相继,倘同科赋,致有猜疑,一 从散亡,何以制禁?求利虽切,为害方深。而有司上言,不识大体,徒欲益帑藏, 助军国,殊不知军国益扰,帑藏逾空。臣知其不可者三也。 孟轲又云:“古之为关也,将以御暴;今之为关也,将以为暴。”今行者皆税, 本末同流。且如天下诸津,舟航所聚,旁通巴、汉,前指闽、越,七泽十薮,三江 五湖,控引河洛,兼包淮海。弘舸巨舰,千轴万艘,交贸往还,昧旦永日。今若江 津河口,置铺纳税,纳税则检覆,检覆则迟留。此津才过,彼铺复止,非唯国家税 钱,更遭主司僦赂。船有大小,载有少多,量物而税,触途淹久。统论一日之中, 未过十分之一,因此壅滞,必致吁嗟。一朝失利,则万商废业,万商废业,则人不 聊生。其间或有轻訬任侠之徒,斩龙刺蛟之党,鄱阳暴谑之客,富平悍壮之夫,居 则藏镪,出便竦剑。加之以重税,因之以威胁,一旦兽穷则搏,鸟穷则攫,执事者 复何以安之哉?臣知其不可者四也。 五帝之初,不可详已;三王之后,厥有著云;秦、汉相承,典章大备至如关市 之税,史籍有文。秦政以雄图武力,舍之而不用也;汉武以霸略英才,去之而勿取 也。何则?关为御暴之所,市为聚人之地,税市则人散,税关则暴兴,暴兴则起异 图,人散则怀不轨。夫人心莫不背善而乐祸,易动而难安。一市不安,则天下之市 心摇矣;一关不安,则天下之关心动矣。况浇风久扇,变法为难,徒欲禁末流、规 小利,岂知失玄默、乱大伦。魏、晋眇小,齐、隋龌龊,亦所不行斯道者也。臣知 其不可者五也。 今之所以税关市者,何也?岂不以国用不足,边寇为虞,一行斯术,冀有殷赡 然也!微臣敢借前箸以筹之。伏惟陛下当圣期,御玄箓,沉璧于洛,刻石于嵩,铸 宝鼎以穷奸,坐明堂而布政,神化广洽,至德潜通。东夷暂惊,应时平殄;南蛮才 动,计日归降。西域五十余国,广输一万余里,城堡清夷,亭堠静谧。比为患者, 唯苦二蕃。今吐蕃请命,边事不起,即目虽尚屯兵,久后疑成驰柝。独有默啜,假 息孤恩,恶贯祸盈,覆亡不暇。征役日已省矣,繁费日已稀矣,然犹下明制,遵太 朴,爱人力,惜人财,王侯旧封,妃主新礼,所有支料,咸令减削。此陛下以躬率 先,尧、舜之用心也。且关中、河北,水旱数年,诸处逃亡,今始安辑,,倘加重 税,或虑相惊。况承平岁积,薄赋日久,俗荷深恩,人知自乐。卒有变法,必多生 怨,生怨则惊扰,惊扰则不安,中既不安,外何能御?文王曰:“帝王富其人,霸 王富其地,理国若不足,乱国若有余。”古人有言:“帝王藏于天下,诸侯藏于百 姓,农夫藏于庾,商贾藏于箧。”惟陛下详之。必若师兴有费,国储多窘,即请倍 算商客,加敛平人。如此则国保富强,人免忧惧,天下幸甚。臣知其不可者六也。 陛下留神系表,属想政源,冒兹炎炽,早朝晏坐。一日二日,机务不遗,先天 后天,虚心密应。时政得失,小子何知,率陈瞽辞,伏纸惶惧。 疏奏,则天纳之,乃寝其事。 四年,除司礼少卿,仍知制诰。时张易之兄弟颇招集文学之士,融与纳言李峤、 凤阁侍郎苏味道、麟台少监王绍宗等俱以文才降节事之。及易之伏诛,融左授袁州 刺史。寻召拜国子司业,兼修国史。神龙二年,以预修《则天实录》成,封清河县 子,赐物五百段,玺书褒美。融为文典丽,当时罕有其比,朝廷所须《洛出宝图颂》、 《则天哀册文》及诸大手笔,并手敕付融。撰哀册文,用思精苦,遂发病卒,时年 五十四。以侍读之恩,追赠卫州刺史,谥曰文。有集六十卷。二子禹锡、翘,开元 中,相次为中书舍人。 卢藏用,字子潜,度支尚书承庆之侄孙也。父璥,有名于时,官至魏州司马。 藏用少以辞学著称。初举进士选,不调,乃著《芳草赋》以见意。寻隐居终南山, 学辟谷、练气之术。 长安中,征拜左拾遗。时则天将营兴泰宫于万安山,藏用上疏谏曰: 臣愚虽不达时变,窃尝读书,见自古帝王之迹众矣。臣闻土阶三尺,茅茨不翦, 采椽不斫者,唐尧之德也;卑宫室,菲饮食,尽力于沟洫者,大禹之行也;惜中人 十家之产,而罢露台之制者,汉文之明也。并能垂名无穷,为帝皇之烈。岂不以克 念徇物,博施济众,以臻于仁恕哉!今陛下崇台邃宇,离宫别馆,亦已多矣。更穷 人之力以事土木,臣恐议者以陛下为不忧人、务奉已也。 且顷岁已来,虽年谷颇登,而百姓未有储蓄。陛下西幸东巡,人未休息,土木 之役,岁月不空。陛下不因此时施德布化,复广造宫苑,臣恐人未易堪。今左右近 臣,多以顺意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为患。至今陛下不知百姓失业,亦不知左 右伤陛下之仁也。臣闻忠臣不避死亡之患,以纳君于仁;明主不恶切直之言,以垂 名千载。陛下诚能发明恕之制,以劳人为辞,则天下必以陛下为惜人力而苦己也。 小臣固陋,不识忌讳,敢冒死上闻。乞下臣此章,与执事者议其可否,则天下幸甚。 神龙中,累转起居舍人,兼知制诰,俄迁中书舍人。藏用常以俗多拘忌,有乖 至理,乃著《析滞论》以暢其事,辞曰: 客曰:“天道玄微,神理幽化,圣人所以法象,众庶由其运行。故大挠造甲子, 容成著律历,黄公裁变,玄女启谟,八门御时,六神直事。从之者则兵强国富,违 之者则将弱朝危,有同影响,若合符契。先生亦尝闻之乎? 主人曰:“何为其然也?子所谓曲学所习,曘昧所守,徒识偏方之诡说,未究 亨衢之通论。盖《易》曰“先天不违”,《传》称“人神之主”。范围不过,三才 所以虚中;进退非邪,百王所以无外。故曰:“国之将兴听于人,将亡听于神。” 又曰:“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自作。”由是言之,得丧兴亡,并 关人事;吉凶悔吝,无涉天时。且皇天无亲,唯德是辅,为不善者,天降之殃。高 宗修德,桑谷以变;宋君引过,法星退舍,此天道所以从人者也。古之为政者,刑 狱不滥则人寿,赋敛蠲省则人富,法令有常则国静,赏罚得中则兵强。所以礼者, 士之所归,赏者,士之所死,礼赏不倦,则士争先。苟违此途,虽卜时行刑,择日 出令,必无成功矣。自叔世迁讹,俗多徼幸,竞称怪力,争诵诡言,屈政教而就孤 虚,弃信赏而从推步。附会前史,变易旧经,依托空文,以为征据。覆军败将者, 则隐秘无闻;偶同幸中者,则共相文饰。岂唯德之增惑,亦乃学人自是。呜呼,习 俗讹谬,一至此焉! 昔者,甲子兴师,非成功之日;往亡用事,异制胜之辰。人事苟修,何往不济? 至若环城自守,接阵重围,无阙地形,不乖天道。若兵强将智,粟积城坚,虽复屡 转魁刚,频移太岁,坐推白虎,行计贪狼,自符难斗之祥,多贻蚁附之困。故曰, 任贤使能,则不时日而事利;明法审令,则不卜筮而事吉;养劳赏功,则不祷祠而 得福。此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太公犯雨,逆天时也,韩信背水,乖 地利也,并存人事,俱成大业。削树而斩庞涓,举火而屠张郃,未必暗同岁德,冥 会日游,俱运三门,并占四杀。杜邮齿剑,抑唯计沮,垓下悲歌,实阶剚印。若以 并资厌胜,不事良图,则长平尽坑,固须恆济,襄城无噍,亦可常保。是知拘而多 忌,终丧大功;百姓与能,必遗小数。金鸡玉鹤,方为楚国之殃;《万毕》、《枕 中》,适构淮南之祸。刻符指盗,反更亡身;被发邀神,翻招夷族。嗟乎,威斗赭 鞭,不禳赤伏之运;筑城断罔,何救素灵之哭!火灾不验,裨灶无力以窥天;超乘 阶凶,王孙取监于观德。九征九变,是曰长途;人谋鬼谋,良归有道。此并经史陈 迹,贤圣通规,仁远乎哉,讵宜滞执? 客乃蹙然避席曰:“鄙人困蒙,不阶至道,请事斯语,归于正途。而今而后, 焚蓍龟,毁律历,废六合,斥五行,浩然清虑,则将奚若?”答曰:“此所谓过犹 不及也。夫甲子所以配日月,律历所以通岁时,金木所以备法象,蓍龟所以筮吉凶。 圣人以此神明德行,辅助谋猷,存之则协赞成功,执之则凝滞于物。消息之义,其 在兹乎”!客于是循墙匍匐,帖然无气,口去心醉,不知所以答矣。 景龙中,为吏部侍郎。藏用性无挺特,多为权要所逼,颇隳公道。又迁黄门侍 郎,兼昭文馆学士,转工部侍郎、尚书右丞。先天中,坐托附太平公主,配流岭表。 开元初,起为黔州都督府长史,兼判都督事,未行而卒,年五十余。有集二十卷。 藏用工篆隶,好琴棋,当时称为多能之士。少与陈子昂、赵贞固友善,二人并 早卒,藏用厚抚其子,为时所称。然初隐居之时,有贞俭之操,往来于少室、终南 二山,时人称为“随驾隐士”;及登朝,趑趄诡佞,专事权贵,奢靡淫纵,以此获 讥于世。 徐彦伯,兗州瑕丘人也。少以文章擅名,河北道安抚大使薛元超表荐之,对策 擢第,累转蒲州司兵参军。时司户韦暠善判事,司士李亘工于翰札,而彦伯以文辞 雅美,时人谓之“河中三绝”。 彦伯圣历中累除给事中,时王公卿士多以言语不慎,密为酷吏周兴、来俊臣等 所陷,彦伯乃著《枢机论》以诫于代,其辞曰: 《书》曰:“唯口起羞,惟甲胃起戎。”又云:“齐乃位,度乃口。”《易》 曰:“慎言语,节饮食。”又云:“出其言善,千里应之;出其言不善,千里违之。” 《礼》亦云:“可言也,不可行也,君子不言也;可行也,不可言也,君子不行也。” 呜呼!先圣知言之为大也,知言之为急也,精微以劝之,典谟以告之,礼经以防之。 守名教者,何可不修其诂训而服其糟粕乎?故曰:“言语者,君子之枢机,动则物 应,物应则得失之兆见也。得之者江海比邻,失之者肝胆楚、越,然后知否泰荣辱, 系于言乎! 夫言者,德之柄也,行之主也,志之端也,身之文也,既可以济身,亦可以覆 身。故中庸镂其心,右阶铭其背,南容复于白圭,箕子畴于《洪范》,良有以也。 是以掎摭瑕玷,参详躁竞,审无常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利生于口,森然覆邦之 说;道不由衷,变彼如簧之刺。。可不惧之哉!其有识暗邪正,虑微形朕,破金汤 之龠,封祸乱之根,用詀讘为全计,以号詉为令德。至若梧宫问答,荆、齐所以奔 命;韩、魏加肘,智伯所以危残。蔡侯绳息妫也,亟招甲兵之罚;郑曼图宗卿也, 而受鼎镬之诛。史迁轻议,终下蚕室;张纮说,更齿龙渊。凡此过言,其流匪一。 或秽犹粪土,或动成刀剑,或苟且其心,或脂膏其吻。挟邪作蛊,守之而不懈;往 辄破的,去之而弥远。亦可异韩庐聚音,釐也群吠,得死为幸,何循名之立乎?虽 复伯玉沮颜,追谢于元凯,蒋济贻恨,失誉于王陵,犀首没齿于季章,曹瞒齚舌于 刘主,当何及哉!孔子曰:“予欲无言。”又云:“终身为善一言败之,惜也。” 老子亦云:“多言数穷。”又云“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议人者也。”何圣人之深 思伟虑,杜渐防萌之至乎! 夫不可言而言者曰狂,可言而不言者曰隐。钳舌拱默,曷通彼此之怀;括囊而 处,孰启谟明之训?则上言者,下听也;下言者,上用也。睿哲之言,犹天地也, 人覆焘而生焉;大雅之言,犹钟鼓也,人考击而乐焉。作以龟镜,姬公之言也;出 为金石,曾子之言也;存其家邦,国侨之言也;立而不朽,臧孙之言也。是谓德音, 诣我宗极,满于天下,贻厥后昆。殷宗甘之于酒醴,孙卿谕之以琴瑟,阙里重于四 时,郢都轻其千乘。岂不韪哉,岂不休哉!但楙探世猷,克念丕训,审思而应,精 虑而动。谋其心以后发,择其交以后谈,不蹙趋于非党,不屏营于诡遇。非先王之 至德不敢行,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翦其谍谍之绪,扑其炎炎之势。自然介尔景福, 锡兹纯嘏,则悔吝何由而生,怨恶何由而至哉?孔子曰:“终日行,不遗已患;终 日言,不遗已忧。”如此乃可以言也。戒之哉,戒之哉! 神龙元年,迁太常少卿,兼修国史,以预修《则天实录》成,封高平县子,赐 物五百段。未几,出为卫州刺史,以善政闻,玺书劳勉。俄转蒲州刺史,入为工部 侍郎,寻除卫尉卿,兼昭文馆学士。景龙三年,中宗亲拜南郊,彦伯作《南郊赋》 以献,辞甚典美。景云初,加银青光禄大夫,迁右散骑常侍、太子宾客,仍兼昭文 馆学士。先天元年,以疾乞骸骨,许之。开元二年卒。彦伯事寡嫂甚谨,抚诸侄同 于己子。自晚年属文,好为强涩之体,颇为后进所效焉。有文集二十卷,行于时。 史臣曰:才出于智,行出于性。故文章巧拙,由智之深浅也;行义诡实,由性 之善恶也。然则智性禀之于气,不可使之强也。苏味道、李峤等,俱为辅相,各处 穹崇。观其章疏之能,非无奥赡;验以弼谐之道,罔有贞纯。故狄仁杰有言曰: “苏、李足为文吏矣。”得非龌龊者乎!模棱之病,尤足可讥。崔融、卢藏用、徐 彦伯等,文学之功,不让苏、李,知有守常之道,而无应变之机。规谏之深,崔比 卢、徐,稍为优矣。 赞曰:房、杜、姚、宋,俱立大功。咸以二族,谭为美风。苏、李文学,一代 之雄。有惭辅弼,称之岂同。凡人有言,未必有德。崔与卢、徐,皆攻翰墨。文虽 堪尚,义无可则。备位守常,斯言罔忒。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四十五睿宗诸子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睿宗六子:昭成顺圣皇后窦氏生玄宗,肃明顺圣皇后刘氏生让皇帝,宫人柳氏 生惠庄太子,崔孺人生惠文太子,王德妃生惠宣太子,后宫生隋王隆悌。 让皇帝宪,本名成器,睿宗长子也。初封永平郡王。文明元年,立为皇太子, 时年六岁。及睿宗降为皇嗣,则天册授成器为皇孙,与诸弟同日出阁,开府置官属。 长寿二年,改封寿春郡王,仍却入阁。长安中,累转左赞善大夫。加银青光禄大夫。 中宗即位,改封蔡王,迁宗正员外卿,加赐实封四百户,通旧为七百户。成器固辞 不敢当大国,依旧为寿春郡王。 唐隆元年,进封宋王。其月,睿宗践祚,拜左卫大将军。时将建储贰,以成器 嫡长,而玄宗有讨平韦氏之功,意久不定。成器辞曰:“储副者,天下之公器,时 平则先嫡长,国难则归有功。若失其宜,海内失望,非社稷之福。臣今敢以死请。” 累日涕泣固让,言甚切至。时诸王、公卿亦言楚王有社稷大功,合居储位。睿宗嘉 成器之意,乃许之。玄宗又以成器嫡长,再抗表固让,睿宗不许。乃下制曰:“左 卫大将军、宋王成器,朕之元子,当践副君。以隆基有社稷大功,人神佥属,由是 朕前恳让,言在必行。天下至公,诚不可夺。爰符立季之典,庶协从人之愿。成器 可雍州牧、扬州大都督、太子太师,别加实封二千户。赐物五千段、细马二十匹、 奴婢十房、甲第一区、良田三十顷。”其年十一月拜尚书左仆射,寻迁司徒,其太 师、都督并如故。明年,表让司徒,拜太子宾客,兼扬州大都督如故。 时太平公主阴有异图,姚元之、宋璟等请出成器及申王成义为刺史,以绝谋者 之心。由是成器以司徒兼蒲州刺史。玄宗尝制一大被长枕,将与成器等共申友悌之 好,睿宗知而大悦,累加赏叹。 先天元年八月,进封司空。及玄宗讨平萧至忠、岑羲等,成器又进位太尉,依 旧兼扬州大都督,加实封一千户。月余,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其太尉、扬州大都督 并停。开元初,历岐州刺史,开府如故。四年,避昭成皇后尊号,改名宪,封为宁 王,实封累至五千五百户。又历泽、、泾等州刺史。 初,玄宗兄弟圣历初出閤,列第于东都积善坊,五人分院同居,号“五王宅”。 大足元年,从幸西京,赐宅于兴庆坊,亦号“五王宅”。及先天之后,兴庆是龙潜 旧邸,因以为宫。宪于胜业东南角赐宅,申王捴、岐王范于安兴坊东南赐宅,薛王 业于胜业西北角赐宅,邸第相望,环于宫侧。玄宗于兴庆宫西南置楼,西面题曰花 萼相辉之楼,南面题曰勤政务本之楼。玄宗时登楼,闻诸王音乐之声,咸召登楼同 榻宴谑,或便幸其第,赐金分帛,厚其欢赏。诸王每日于侧门朝见,归宅之后,即 奏乐。纵饮,击球斗鸡,或近郊从禽,或别墅追赏,不绝于岁月矣。游践之所,中 使相望,以为天子友悌,近古无比,故人无间然。 玄宗既笃于昆季,虽有谗言交构其间,而友爱如初。宪尤恭谨畏慎,未曾干议 时政及与人交结,玄宗尤加信重之。尝与宪及岐王范等书曰:“昔魏文帝诗云: ‘西山一何高,高处殊无极。上有两仙童,不饮亦不食。赐我一丸药,光耀有五色。 服药四五日,身轻生羽翼。’朕每思服药而求羽翼,何如骨肉兄弟天生之羽翼乎! 陈思有超代之才,堪佐经纶之务,绝其朝谒,卒令忧死。魏祚未终,遭司马宣王之 夺,岂神丸之效也!虞舜至圣,拾象傲之愆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此为 帝王之轨则,于今数千岁,天下归善焉。朕未尝不废寝忘食钦叹者也,顷因余暇, 妙选仙经,得此神方,古老云‘服之必验’。今分此药,愿与兄弟等同保长龄,永 无限极。” 宪,开元九年兼太常卿。十四年,停太常卿,依旧为开府仪同三司。二十一年, 复拜太尉。二十八年冬,宪寝疾,上令中使送医药及珍膳,相望于路,僧崇一疗宪 稍瘳,上大悦,特赐绯袍鱼袋,以赏异崇一。时申王等皆先薨,唯宪独在,上尤加 恩贷。每年至宪生日,必幸其宅,移时宴乐。居常无日不赐酒酪及异馔等,尚食总 监及四方有所进献,食之稍甘,即皆分以赐之。宪尝奏请年终录付史馆每年至数百 纸。 二十九年冬,京城寒甚,凝霜封树,时学者以为《春秋》“雨木冰”即此是, 亦名树介,言其象介胄也。宪见而叹曰:“此俗谓树稼者也。谚曰:‘树稼,达官 怕。’必有大臣当之,吾其死矣。”十一月薨,时年六十三。上闻之,号叫失声, 左右皆掩涕。翌日,下制曰: 能以位让,为吴太伯,存则用成其节,殁则当表其贤,非常之称,旌德斯在。 故太尉、宁王宪,诞含粹灵,允膺大雅。孝悌之至,本乎中诚;仁和之深,非因外 奖。率由礼度,雅尚文儒。谦以自牧,乐以为善。比两献而有光,与《二南》而合 德。自出临方镇,入配台阶,逾励忠勤,益闻周慎。实谓永为籓屏,以辅邦家。曾 不籥遗,奄焉殂没,友于之痛,震恸良深。惟王朕之元昆,合升王嗣,以朕奉先朝 之睿略,定宗社之阽危,推而不居,请予主鬯,又承慈旨,焉敢固违。不然者,则 宸极之尊,岂归于薄德。茂行若此,易名是凭,自非大号,孰副休烈。按谥法推功 尚善曰“让”,德性宽柔曰“让”,敬追谥曰让皇帝,宜令所司择曰备礼册命。 宪长子汝阳郡王璡又上表恳辞,盛陈先意,谦退不敢当帝号,手制不许。及册 敛之日,内出御衣一副,仍令右监门大将军高力士赍手书置于灵座之前,其书曰: 隆基白:一代兄弟,一朝存殁,家人之礼,是用申情,兴言感思,悲涕交集。 大哥孝友,近古莫俦,尝号五王,同开邸第。远自童幼,洎乎长成。出则同游,学 则同业,事均形影,无不相随。顷以国步艰危,义资克定,先帝御极,日月照临。 大哥嫡长,合当储贰,以功见让,爰在薄躬。既嗣守紫宸,万机事总,听朝之暇, 得展于怀。十数年间,棣华凋落,谓之手足,唯有大哥。令复沦亡,眇然无对,以 兹感慕,何恨如之。然以厥初生人,孰不殂谢?所贵光昭德行,以示崇高,立德立 名,斯为不朽。大哥事迹。身殁让存,故册曰让皇帝,神之昭格,当兹宠荣。况庭 训传家,璡等申让,善述先志,实有遗风,成其美也。恭惟绪言,恍焉如在,寄之 翰墨,悲不自胜。 又制追赠宪妃元氏为恭皇后,祔葬于桥陵之侧。及将葬,上遣中使敕璡等务令 俭约,送终之物,皆令众见。所司请依诸陵旧例,圹内置千味食。监获使、左仆射 裴耀卿奏曰:“尚食所料水陆等味一千余种,每色瓶盛,安于藏内,皆是非时瓜果 及马牛驴犊麞鹿等肉,并诸药酒三十余色。仪注礼料,皆无所凭。臣据礼司所料, 奠祭相次,事无不备,典制分明。天恩每申让帝之志,务令俭约,礼外加数,窃恐 不安。又非时之物,马犊驴等并野味鱼雁鹅鸥之属,所用铢两,动皆宰杀,盛夏胎 养,圣情所禁。又须造作什物,动逾千计,求征市井,实谓烦劳。千味不供,礼无 所阙。伏望依礼减省,以取折衷。”制从之。及发引,时属大雨,上令庆王泽已下 泥中步送十数里,制号其墓为惠陵。 宪凡十子:璡、嗣庄、琳、璹、珣、瑀、玢、珽、琯、璀等十人,历官封袭。 璡,封汝阳郡王,历太仆卿,与贺知章、褚庭诲为诗酒之交。天宝初,终父丧,加 特进。九载卒,赠太子太师。嗣庄,封济阴郡王,早卒。琳,封嗣宁王,历秘书员 外监。从玄宗幸蜀郡,至德二载卒。 璹,封嗣申王。珣,封同安郡王。珣修身淳谨,不自矜贵,闺门之内,常默如 也。开元二十五年薨,玄宗甚悼之,辍朝三日。制曰:“犹子之恩,特深于情礼; 睦亲之义,必备于哀荣。同安郡王珣,禀气淳和,执心忠顺,邦国垣翰,宗枝羽仪。 磐石疏封,将期永固;逝川不舍,俄叹促龄。悼往之怀,因心所切,宜增宠命,用 饰幽泉。可赠太子少保。葬事官给,陪葬桥陵。”瑀,封汉中王,历都水使者、恆 王府司马、卫尉员外卿。瑀早有才望,伟仪表。初为陇西郡公。天宝十五载,从玄 宗幸蜀,至汉中,因封汉中王,仍加银青光禄大夫、汉中郡太守。乾元二年,以特 进试太常卿,送宁国公主至回纥,充册立使。玢,苍梧郡开国公,历银青光禄大夫、 秘书监员外置同正员。卒,赠江陵大都督。珽,封晋昌郡开国公。琯,魏郡开国公。 璀,文安郡开国公。天宝十一载,珽、琯、璀并食邑三千户。 惠庄太子捴,睿宗第二子也。本名成义。母柳氏,掖庭宫人。 捴之初生,则天尝以示僧万回。万回曰:“此兒是西域大树之精,养之宜兄弟。” 则天甚悦,始令列于兄弟之次。垂拱三年,封恆王。寻却入閤,改封衡阳郡王,累 授尚衣奉御。神龙元年,加赐实封二百户,通前五百户,迁司农少卿,加银青光禄 大夫。睿宗践祚,进封申王,迁右卫大将军。景云元年七月,迁殿中监,兼检校右 卫大将军。二年,转光禄卿、右金吾卫大将军。先天元年七月,加实封一千户。八 月,行司徒,兼益州大都督。开元二年,带司徒兼幽州刺史。俄避昭成太后之称, 改名捴。历邓、虢、绛三州刺史。八年,因入朝,停刺史,依旧为司徒。性弘裕, 仪形环伟,善于饮啖。十二年,病薨,册赠惠庄太子,陪葬桥陵。无子。初养让帝 子珣,封同安郡王,先卒。天宝三载,又以让帝子璹为嗣申王,授鸿胪员外卿。 惠文太子范,睿宗第四子也。本名隆范,后避玄宗连名,改单称范。初封郑王, 寻改封卫王。长寿二年,随例却入閤,徙封巴陵郡王,累授尚食奉御。神龙元年, 迁太府员外少卿,加赐实封二百户,通前五百户。景龙年,兼陇州别驾,加银青光 禄大夫。睿宗践祚,进封岐王,又加实封五百户,拜太常卿,兼左羽林大将军。先 天二年,从上讨窦怀贞、萧至忠等,以功加赐实封满五千户,下制褒美。开元初, 拜太子少师,带本官,历绛、郑、岐三州刺史。八年,迁太子太傅。 范好学工书,雅爱文章之士,士无贵贱,皆尽礼接待。与阎朝隐、刘庭琦、张 谔、郑繇篇题唱和,又多聚书画古迹,为时所称。时上禁约王公,不令与外人交结。 驸马都尉裴虚己坐与范游宴,兼私挟谶纬之书,配徙岭外。万年尉刘庭琦、太祝张 谔皆坐与范饮酒赋诗,黜庭琦为雅州司户,谔为山茌丞。然上未尝间范,恩情如初, 谓左右曰:“我兄弟友爱天至,必无异意,只是趋竞之辈,强相托附耳。我终不以 纤芥之故责及兄弟也。”时王毛仲等本起微贱,皆崇贵倾于朝廷,诸王每相见,假 立引待,独范见之色庄。十四年,病薨。上哭之甚恸,辍朝三日,为之追福,手写 《老子经》,彻膳累旬,百僚上表劝喻,然后复常。开元十四年,命工部尚书、摄 太尉卢从愿册赠王为惠文太子,陪葬桥陵。 一子瑾,封河东郡王,官至太仆卿。冒于酒色,竟暴卒,赠太子少师。 天宝三载,又以惠宣太子男略阳公珍为嗣岐王、银青光禄大夫、宗正员外卿。 上元二年,珍与硃融善。珍仪表伟如,颇类玄宗,融乃诱崔昌、赵非熊等并中官六 军人同谋逆。融谓金吾将军邢济曰:今城中草草,关外近寇凭凌,若何?”济曰: “我金吾,天子押衙,死生随之,安能自脱?”融曰:“有一人,足下见之自当知, 纵不出城亦无虑。”乃引以见珍。济奏之,乃令御史中丞敬羽讯之。珍赐死。其同 谋右武卫将军窦如玢、试都水使者崔昌、右羽林军大将军刘从谏、蔚州长镇将硃融、 右卫将军胡冽、直司天台通玄院高抱素、右司御率府率魏兆、内侍省内谒者监王道 成等九人,特宜斩决。试太子洗马兼知司天台冬官正事赵非熊、陈王府长史陈闳、 楚州司马张昂、右武卫兵曹焦自荣、前凤翔府郿县主簿李屺、国子监广文进士张奂 等六人,特宜决杀。驸马都尉薛履谦预逆谋,宜赐自尽。乃以济兼桂州都督、侍御 史,充桂管防御都使。左散骑常侍张镐坐与交通,贬辰州司户。郑繇者,郑州荥阳 人,北齐吏部尚书述五代孙也。工五言诗。开元初,范为岐州刺史,繇为长史,范 失白鹰,繇为《失白鹰诗》,当时以为绝唱。后为湖州刺史。子审亦善诗咏,乾元 中任袁州刺史。 惠宣太子业,睿宗第五子也。本名隆业,后单名业。垂拱三年,封赵王,开府 置官属。长寿二年,随例却入閤,改封中山郡王,累授都水使者,寻又改封彭城郡 王。神龙元年,加赐实封二百户,通前五百户。景龙二年,兼陈州别驾。银青光禄 大夫、太仆少卿,别驾如故。睿宗即位,进封薛王,加封满一千户,拜秘书监,兼 右羽林大将军。俄转宗正卿。睿宗以业好学而授秘书监。及玄宗诛萧至忠、岑羲等, 业以翊从之功,加实封通旧为五千户。开元初,历太子少保、同泾豳卫虢等州刺史。 八年,迁太子太保。 初,业母早终,从母贤妃亲鞠养之。至是,迎贤妃出就外宅,事之甚谨。业同 母妹淮阳、凉国二公主亦早卒,业抚爱其子,逾于己子。上以业孝友,特加亲爱。 业尝疾病,上亲为祈祷,及愈,车驾幸其第,置酒宴乐,更为初生之欢。玄宗赋诗 曰:“昔见漳滨卧,言将人事违。今逢诞庆日,犹谓学仙归。棠棣花重满,鸰原鸟 再飞。”其恩意如此。 十三年,上尝不豫,业妃弟内直郎韦宾与殿中监皇甫恂私议休咎。事发,玄宗 令杖杀韦宾,左迁皇甫恂为锦州刺史。妃惶惧,降服待罪,业亦不敢入谒。上遽令 召之,业至阶下,逡巡请罪。上降阶就执其手曰:“吾若有心猜阻兄弟者,天地神 明,所共咎罪。”乃欢宴久之。仍慰谕妃,令复其位。二十一年,业进拜司徒。二 十二年正月,薨,册赠惠宣太子,陪葬桥陵。有子十一人。 瑗乐安郡王,易宗正卿、荥阳郡王,琄封嗣薛王,珍嗣岐王。琄为金紫光禄 大夫、鸿胪卿同正员。天宝五载,坐舅刑部尚书韦坚为右相李林甫所构,贬夷陵郡 别驾长任。母随琄,竟以忧死。七载,琄于夜郎安置,后移南浦郡。十四载,安禄 山反,赴于西京。 隋王隆悌,睿宗第六子也。初封汝南郡王。长安初,拜尚乘直长。早薨。睿宗 践极,追封隋王,赠荆州大都督。无子。 史臣曰:夫得天下而治者,其道舒而有变;让天下而退者,其道卷而常存。何 者?飞龙在天,舒也;亢龙有悔,变也。让皇帝守无咎于或跃,利终吉于劳谦,其 用有光,其闻莫朽。惠庄、惠文、惠宣、隋王等,或守常而获免,终保皇枝;或过 望而包羞,竟尘青史。略阳公信魁伟之状,起图谋之心,福善祸淫,宜哉不令。 赞曰:谦而受益,让以成贤。唐属之美,宪得其先。长不居震,刚不乘乾。让 之大者,胡可比焉。捴、范已降,同气连枝。性习何远,非革即睽。有善有恶,祸 福不欺。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四十六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姚崇,本名元崇,陕州硖石人也。父善意,贞观中,任巂州都督。元崇为孝敬 挽郎,应下笔成章举,授濮州司仓,五迁夏官郎中。时契丹寇陷河北数州,兵机填 委,元崇剖析若流,皆有条贯。则天甚奇之,超迁夏官侍郎,又寻同凤阁鸾台平章 事。 圣历初,则天谓侍臣曰:“往者周兴、来俊臣等推勘诏狱,朝臣递相牵引,咸 承反逆,国家有法,朕岂能违。中间疑有枉滥,更使近臣就狱亲问,皆得手状,承 引不虚,朕不以为疑,即可其奏。近日周兴、来俊臣死后,更无闻有反逆者,然则 以前就戮者,不有冤滥耶?”元崇对曰:“自垂拱已后,被告身死破家者,皆是枉 酷自诬而死。告者特以为功,天下号为罗织,甚于汉之党锢。陛下令近臣就狱问者, 近臣亦不自保,何敢辄有动摇?被问者若翻,又惧遭其毒手,将军张虔勖、李安静 等皆是也。赖上天降灵,圣情发寤,诛锄凶竖,朝廷乂安。今日已后,臣以微躯及 一门百口保见在内外官更无反逆者。乞陛下得告状,但收掌,不须推问。若后有征 验,反逆有实,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则天大悦曰:“以前宰相皆顺成其事,陷 朕为淫刑之主。闻卿所说,甚合朕心。”其日,遣中使送银千两以赐元崇。 时突厥叱利元崇构逆,则天不欲元崇与之同名,乃改为元之。俄迁凤阁侍郎, 依旧知政事。 长安四年,元之以母老,表请解职侍养,言甚哀切,则天难违其意,拜相王府 长史,罢知政事,俾获其养。其月,又令元之兼知夏官尚书事、同凤阁鸾台三品。 元之上言:“臣事相王,知兵马不便。臣非惜死,恐不益相王。”则天深然其言, 改为春官尚书。是时,张易之请移京城大德僧十人配定州私置寺,僧等苦诉,元之 断停,易之屡以为言,元之终不纳。由是为易之所谮,改为司仆卿,知政事如故, 使充灵武道大总管。 神龙元年,张柬之、桓彦范等谋诛易之兄弟,适会元之自军还都,遂预谋,以 功封梁县侯,赐实封二百户。则天移居上阳宫,中宗率百官就閤起居,王公已下皆 欣跃称庆,元之独呜咽流涕。彦范、柬之谓元之曰:“今日岂是啼泣时!恐公祸从 此始。”元之曰:“事则天岁久,乍此辞违,情发于衷,非忍所得。昨预公诛凶逆 者,是臣子之常道,岂敢言功;今辞违旧主悲泣者,亦臣子之终节,缘此获罪,实 所甘心。”无几,出为亳州刺史,转常州刺史。 睿宗即位,召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寻迁中书令。时玄宗在东宫,太 平公主干预朝政,宋王成器为闲厩使,岐王范、薛王业皆掌禁兵,外议以为不便。 元之同侍中宋璟密奏请令公主往就东都,出成器等诸王为刺史,以息人心。睿宗以 告公主,公主大怒。玄宗乃上疏以元之、璟等离间兄弟,请加罪,乃贬元之为申州 刺史。再转扬州长史、淮南按察使,为政简肃,人吏立碑纪德。俄除同州刺史。先 天二年,玄宗讲武在新丰驿,召元之代郭元振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复迁 紫微令。避开元尊号,又改名崇,进封梁国公。固辞实封,乃停其旧封,特赐新封 一百户。 先是,中宗时,公主外戚皆奏请度人为僧尼,亦有出私财造寺者,富户强丁, 皆经营避役,远近充满。至是,崇奏曰:“佛不在外,求之于心。佛图澄最贤,无 益于全赵;罗什多艺,不救于亡秦。何充、苻融,皆遭败灭;齐襄、梁武,未免灾 殃。但发心慈悲,行事利益,使苍生安乐,即是佛身。何用妄度奸人,令坏正法?” 上纳其言,令有司隐括僧徒,以伪滥还俗者万二千余人。 开元四年,山东蝗虫大起,崇奏曰:“《毛诗》云:‘秉彼蟊贼,以付炎火。’ 又汉光武诏曰:‘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蝗蜮,以及蟊贼。’此并除蝗之义也。 虫既解畏人,易为驱逐。又苗稼皆有地主,救护必不辞劳。蝗既解飞,夜必赴火, 夜中设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除之可尽。时山东百姓皆烧香礼拜,设祭祈恩, 眼看食苗,手不敢近。自古有讨除不得者,只是人不用命,但使齐心戮力,必是可 除。”乃遣御史分道杀蝗。汴州刺史倪若水执奏曰:“蝗是天灾,自宜修德。刘聪 时除既不得,为害更深。”仍拒御史,不肯应命。崇大怒,牒报若水曰:“刘聪伪 主,德不胜妖;今日圣朝,妖不胜德。古之良守,蝗虫避境,若其修德可免,彼岂 无德致然!今坐看食苗,何忍不救,因以饥馑,将何自安?幸勿迟回,自招悔吝。” 若水乃行焚瘗之法,获蝗一十四万石,投汴渠流下者不可胜纪。时朝廷喧议,皆以 驱蝗为不便,上闻之,复以问崇。崇曰:“庸儒执文,不识通变。凡事有违经而合 道者,亦有反道而适权者。昔魏时山东有蝗伤稼,缘小忍不除,致使苗稼总尽,人 至相食;后秦时有蝗,禾稼及草木俱尽,牛马至相啖毛。今山东蝗虫所在流满,仍 极繁息,实所稀闻。河北、河南,无多贮积,倘不收获,岂免流离,事系安危,不 可胶柱。纵使除之不尽,犹胜养以成灾。陛下好生恶杀,此事请不烦出敕,乞容臣 出牒处分。若除不得,臣在身官爵,并请削除。”上许之。黄门监卢怀慎谓崇曰: “蝗是天灾,岂可制以人事?外议咸以为非。又杀虫太多,有伤和气。今犹可复, 请公思之。”崇曰:“楚王吞蛭,厥疾用瘳;叔敖杀蛇,其福乃降。赵宣至贤也, 恨用其犬;孔丘将圣也,不爱其羊。皆志在安人,思不失礼。今蝗虫极盛,驱除可 得,若其纵食,所在皆空。山东百姓,岂宜饿杀!此事崇已面经奏定讫,请公勿复 为言。若救人杀虫,因缘致祸,崇请独受,义不仰关。”怀慎既庶事曲从,竟亦不 敢逆崇之意,蝗因此亦渐止息。 是时,上初即位,务修德政,军国庶务,多访于崇,同时宰相卢怀慎、源乾曜 等,但唯诺而已。崇独当重任,明于吏道,断割不滞。然纵其子光禄少卿彝、宗正 少卿异广引宾客,受纳馈遗,由是为时所讥。时有中书主书赵诲为崇所亲信,受蕃 人珍遗,事发,上亲加鞫问,下狱处死。崇结奏其罪,复营救之,上由是不悦。其 冬,曲赦京城,敕文时标诲名,令决杖一百,配流岭南。崇自是忧惧,频面陈避相 位,荐宋璟皆获进见。有人于洛水中获自代。俄授开府仪同三司,罢知政事。 居月余,玄宗将幸东都,而太庙屋坏,上召宋璟、苏颋问其故,璟等奏言: “陛下三年之制未毕,诚不可行幸。凡灾变之发,皆所以明教诫。陛下宜增崇大道, 以答天意,且停幸东都。”上又召崇问曰:“朕临发京邑,太庙无故崩坏,恐神灵 诫以东行不便耶?”崇对曰:“太庙殿本是苻坚时所造,隋文帝创立新都,移宇文 朝故殿造此庙,国家又因隋氏旧制,岁月滋深,朽蠹而毁。山有朽坏,尚不免崩, 既久来枯木,合将摧折,偶与行期相会,不是缘行乃崩。且四海为家,两京相接, 陛下以关中不甚丰熟,转运又有劳费,所以为人行幸,岂是无事烦劳?东都百司已 作供拟,不可失信于天下。以臣愚见,旧庙既朽烂,不堪修理,望移神主于太极殿 安置,更改造新庙,以申诚敬。车驾依前径发。”上曰:“卿言正合朕意。”赐绢 二百匹,令所司奉七庙神主于太极殿,改新庙,车驾乃幸东都。因令崇五日一参, 仍入閤供奉,甚承恩遇。后又除太子少保,以疾不拜。九年薨,年七十二,赠扬州 大都督,谥曰文献。 璟崇先分其田园,令诸子侄各守其分,仍为遗令以诫子孙,其略曰: 古人云:富贵者,人之怨也。贵则神忌其满,人恶其上;富则鬼瞰其室,虏利 其财。自开辟已来,书籍所载,德薄任重而能寿考无咎者,未之有也。故范蠡、疏 广之辈,知止足之分,前史多之。况吾才不逮古人,而久窃荣宠,位逾高而益惧, 恩弥厚而增忧。往在中书,遘疾虚惫,虽终匪懈,而诸务多阙。荐贤自代,屡有诚 祈,人欲天从,竟蒙哀允。优游园沼,放浪形骸,人生一代,斯亦足矣。田巴云: “百年之期,未有能至。”王逸少云:“俯仰之间,已为陈迹。”诚哉此言。 比见诸达官身亡以后,子孙既失覆廕,多至贫寒,斗尺之间,参商是竞。岂唯 自玷,乃更辱先,无论曲直,俱受嗤毁。庄田水碾,既众有之,递相推倚,或致荒 废。陆贾、石苞,皆古之贤达也,所以预为定分,将以绝其后争,吾静思之,深所 叹服。 昔孔子亚圣,母墓毁而不修;梁鸿至贤,父亡席卷而葬。昔杨震、赵咨、卢植、 张奂,皆当代英达,通识今古,咸有遗言,属以薄葬。或濯衣时服,或单帛幅巾, 知真魂去身,贵于速朽,子孙皆遵成命,迄今以为美谈。凡厚葬之家,例非明哲, 或溺于流俗,不察幽明,咸以奢厚为忠孝,以俭薄为悭惜,至令亡者致戮尸暴骸之 酷,存者陷不忠不孝之诮。可为痛哉!可为痛哉!死者无知,自同粪土,何烦厚葬, 使伤素业。若也有知,神不在柩,复何用违君父之令,破衣食之资。吾身亡后,可 殓以常服,四时之衣,各一副而已。吾性甚不爱冠衣,必不得将入棺墓,紫衣玉带, 足便于身,念尔等勿复违之。且神道恶奢,冥涂尚质,若违吾处分,使吾受戮于地 下,于汝心安乎?念而思之。 今之佛经,罗什所译,姚兴执本,与什对翻。姚兴造浮屠于永贵里,倾竭府库, 广事庄严,而兴命不得延,国亦随灭。又齐跨山东,周据关右,周则多除佛法而修 缮兵威,齐则广置僧徒而依凭佛力。及至交战,齐氏灭亡,国既不存,寺复何有? 修福之报,何其蔑如!梁武帝以万乘为奴,胡太后以六宫入道,岂特身戮名辱,皆 以亡国破家。近日孝和皇帝发使赎生,倾国造寺,太平公主、武三思、悖逆庶人、 张夫人等皆度人造寺,竟术弥街,咸不免受戮破家,为天下所笑。经云:“求长命 得长命,求富贵得富贵”,“刀寻段段坏,火坑变成池。”比求缘精进得富贵长命 者为谁?生前易知,尚觉无应,身后难究,谁见有征。且五帝之时,父不葬子,兄 不哭弟,言其致仁寿、无夭横也。三王之代,国祚延长,人用休息,其人臣则彭祖、 老聃之类,皆享遐龄。当此之时,未有佛教,岂抄经铸像之力,设斋施佛之功耶? 《宋书》《西域传》,有名僧为《白黑论》,理证明白,足解沈疑,宜观而行之。 且佛者觉也,在乎方寸,假有万像之广,不出五蕴之中,但平等慈悲,行善不 行恶,则佛道备矣。何必溺于小说,惑于凡僧,仍将喻品,用为实录,抄经写像, 破业倾家,乃至施身亦无所吝,可谓大惑也。亦有缘亡人造像,名为追福,方便之 教,虽则多端,功德须自发心,旁助宁应获报?递相欺诳,浸成风俗,损耗生人, 无益亡者。假有通才达识,亦为时俗所拘。如来普慈,意存利物,损众生之不足, 厚豪僧之有余,必不然矣。且死者是常,古来不免,所造经像,何所施为? 夫释迦之本法,为苍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正法在心,勿效兒女子曹,终 身不悟也。吾亡后必不得为此弊法。若未能全依正道,须顺俗情,从初七至终七, 任设七僧斋。若随斋须布施,宜以吾缘身衣物充,不得辄用余财,为无益之枉事, 亦不得妄出私物,徇追福之虚谈。 道士者,本以玄牝为宗,初无趋竞之教,而无识者慕僧家之有利,约佛教而为 业。敬寻老君之说,亦无过斋之文,抑同僧例,失之弥远。汝等勿拘鄙俗,辄屈于 家。汝等身没之后,亦教子孙依吾此法云。 十七年,重赠崇太子太保。崇长子彝,开元初光禄少卿。次子异,坊州刺史。 少子弈,少而修谨,开元末,为礼部侍郎、尚书右丞。天宝元年,右相牛仙客薨, 彝男闳为侍御史、仙客判官,见仙客疾亟,逼为仙客表,请以弈及兵部侍郎卢奂为 宰相代己。其妻因中使奏之,玄宗闻而怒之,闳决死,弈出为永阳太守,奂为临淄 太守。玄孙合,登进士第,授武功尉,迁监察御史,位终给事中。 宋璟,邢州南和人,其先自广平徙焉,后魏吏部尚书弁七代孙也。父玄抚,以 璟贵,赠邢州刺史。璟少耿介有大节,博学,工于文翰。弱冠举进士,累转凤阁舍 人。当官正色,则天甚重之。长安中,幸臣张易之诬构御史大夫魏元忠有不顺之言, 引凤阁舍人张说令证之。说将入于御前对覆,惶惑迫惧,璟谓曰:“名义至重,神 道难欺,必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苟免。若缘犯颜流贬,芬芳多矣。或至不测,吾必 叩閤救子,将与子同死。努力,万代瞻仰,在此举也。”说感其言。及入,乃保明 元忠,竟得免死。 璟寻迁左御史台中丞。张易之与弟昌宗纵恣益横,倾朝附之。昌宗私引相工李 弘泰观占吉凶,言涉不顺,为飞书所告。璟廷奏请穷究其状,则天曰:“易之等已 自奏闻,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陈,情在难恕,且谋反大逆,无容首 免。请勒就御史台勘当,以明国法。易之等久蒙驱使,分外承恩,臣必知言出祸从, 然义激于心,虽死不恨。”则天不悦。内史杨再思恐忤旨,遽宣敕令璟出。璟曰: “天颜咫尺,亲奉德音,不烦宰臣擅宣王命。”则天意稍解,乃收易之等就台,将 加鞫问。俄有特敕原之,仍令易之等诣璟辞谢,璟拒而不见,曰:“公事当公言之, 若私见,则法无私也。” 璟尝侍宴朝堂,时易之兄弟皆为列卿,位三品,璟本阶六品,在下。易之素畏 璟,妄悦其意,虚位揖璟曰:“公第一人,何乃下座?”璟曰:“才劣品卑,张卿 以为第一人,何也?”当时朝列,皆以二张内宠,不名官,呼易之为五郎,昌宗为 六郎。天官侍郎郑善果谓璟曰:“中丞奈何呼五郎为卿?”璟曰:“以官言之,正 当为卿;若以亲故,当为张五。足下非易之家奴,何郎之有?郑善果一何懦哉!” 其刚正皆此类也。自是易之等常欲因事伤之,则天察其情,竟以获免。 神龙元年,迁吏部侍郎。中宗嘉璟正直,仍令兼谏议大夫、内供奉,仗下后言 朝廷得失。寻拜黄门侍郎。时武三思恃宠执权,尝请托于璟,璟正色谓之曰:“当 今复子明辟,王宜以侯就第,何得尚干朝政?王独不见产、禄之事乎?”俄有京兆 人韦月将上书讼三思潜通宫掖,将为祸患之渐,三思讽有司奏月将大逆不道,中宗 特令诛之。璟执奏请按其罪状,然后申明典宪,月将竟免极刑,配流岭南而死。 中宗幸西京,令璟权检校并州长史,未行,又带本官检校贝州刺史。时河北频 遭水潦,百姓饥馁,三思封邑在贝州,专使征其租赋,璟又拒而不与,由是为三思 所挤。又历杭、相二州刺史,在官清严,人吏莫有犯者。 中宗晏驾,拜洛州长史。睿宗践祚,迁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玄宗在春 宫,又兼右庶子,加银青光禄大夫。先是,外戚及诸公主干预朝政,请托滋甚。崔 湜、郑愔相次典选,为权门所制,九流失叙,预用两年员阙注拟,不足,更置比冬 选人,大为士庶所叹。至是,璟与侍郎李乂、卢从愿等大革前乂弊,取舍平允,铨 综有叙。 时太平公主谋不利于玄宗,尝于光范门内乘辇伺执政以讽之,众皆失色。璟昌 言曰:“东宫有大功于天下,真宗庙社稷之主,安得有异议!”乃与姚崇同奏请令 公主就东都。玄宗惧,抗表请加璟罪于等,乃贬璟为楚州刺史。无几,历魏、兗、 冀三州刺史,河北按察使。迁幽州都督、兼御史大夫。寻拜国子祭酒,兼东都留守。 岁余,转京兆尹,复拜御史大夫,坐事出为睦州刺史,转广州都督,仍为五府经略 使。广州旧俗,皆以竹茅为屋,屡有火灾。璟教人烧瓦,改造店肆,自是无复延烧 之患,人皆怀惠,立颂以纪其政。 开元初,征拜刑部尚书。四年,迁吏部尚书,兼黄门监。明年,官名改易,为 侍中,累封广平郡公。其秋,驾幸东都,次永宁之崤谷,驰道隘狭,车骑停拥,河 南尹李朝隐、知顿使王怡并失于部伍,上令黜其官爵。璟入奏曰:“陛下富有春秋, 方事巡狩,一以垫隘,致罪二臣,窃恐将来人受艰弊。”于是遽令舍之。璟曰: “陛下责之,以臣言免之,是过归于上而恩由于下。请且使待罪于朝,然后诏复其 职,则进退得其度矣。”上深善之。俄又令璟与中书侍郎苏颋为皇子制名及封邑, 并公主等邑号。璟等奏曰:“王子将封三十余国,周之麟趾,汉之犬牙,彼何足云, 于斯为盛。窃以郯、郏王等傍有古邑字,臣等以类推择,谨件三十国名。又王子先 有名者,皆上有‘嗣’字,又公主邑号,亦选择三十美名,皆文不害意,言足定体。 又令臣等别撰一佳名及一美邑号者。七子均养,百王至仁,今若同等别封,或缘母 宠子爱,骨肉之际,人所难言,天地之中,典有常度。昔袁盎降慎夫人之席,文帝 竟纳之,慎夫人亦不以为嫌,美其得久长之计。臣等故同进,更不别封,上彰覆载 无偏之德。”上称叹之。 七年,开府仪同三司王皎卒,及将筑坟,皎子驸马都尉守一请同昭成皇后父窦 孝谌故事,其坟高五丈一尺。璟及苏颋请一依礼式,上初从之。翌日,又令准孝谌 旧例。璟等上言曰: 夫俭,德之恭;侈,恶之大。高坟乃昔贤所诫,厚葬实君子所非。古者墓而不 坟,盖此道也。凡人子于哀送之际,则不以礼制为思。故周、孔设齐斩缌免之差, 衣衾棺郭之度,贤者俯就,私怀不果。且苍梧之野,骊山之徒,善恶分区,图史 所载。众人皆务奢靡而独能革之,斯所谓至孝要道也。中宫若以为言,则此理固可 敦谕。 在外或云窦太尉坟甚高,取则不远者。纵令往日无极言,其事偶行,令出一时, 故非常式。又贞观中文德皇后嫁所生女长乐公主,奏请仪注加于长公主,魏征谏云: “皇帝之姑姊为长公主,皇帝之女为公主,既有‘长’字,合高于公主。若加于长 公主,事甚不可。”引汉明故事云:“群臣欲封皇子为王,帝曰:‘朕子岂敢与先 帝子等。’”时太宗嘉纳之。文德皇后奏降中使致谢于征。此则乾坤辅佐之间,绰 有余裕。岂若韦庶人父追加王位,擅作邦陵,祸不旋踵,为天下笑。则犯颜逆耳, 阿意顺旨,不可同日而言也。 况令之所载,预作纪纲,情既无穷,故为之制度,不因人以摇动,不变法以爱 憎。顷谓金科玉条,盖以此也。比来蕃夷等辈及城市闲人,递以奢靡相高,不将礼 仪为意。今以后父之宠,开府之荣,金穴玉衣之资,不忧少物;高坟大寝之役,不 畏无人。百事皆出于官,一朝亦可以就。而臣等区区不已以闻,谅欲成朝廷之政, 崇国母之德,化浃寰区,声光竹素。倘中宫情不可夺,陛下不能苦违,即准一品合 陪陵葬者,坟高三丈已上,四丈已下,降敕将同陪陵之例,即极是高下得宜。 上谓璟等曰:“朕每事常欲正身以成纲纪,至于妻子,情岂有私?然人所难言, 亦在于此。卿等乃能再三坚执,成朕美事,足使万代之后,光扬我史策。”乃遣使 赍彩绢四百匹分赐之。 先是,朝集使每至春将还,多有改转,率以为常,璟奏请一切勒还,绝其侥求 之路。又禁断恶钱,发使分道检括销毁之,颇招士庶所怨。俄授璟开府仪同三司, 罢知政事。明年,京兆人权梁山构逆伏诛,制河南尹王怡驰传往长安穷其枝党。怡 禁系极众,久之未能决断,乃诏璟兼京兆留守,并按覆其狱。璟至,惟罪元谋数人, 其余缘梁山诈称婚礼因假借得罪及胁从者,尽奏原之。十二年,驾又东巡,璟复为 留守。上临发,谓璟曰:“卿国之元老,为朕股肱耳目。今将巡洛邑,为别历时, 所有嘉谟嘉猷,宜相告也。”璟因极言得失,特赐彩绢等,仍手制曰:“所进之言, 书之座右,出入观省,以诫终身。”其见重如此。俄又兼吏部尚书。十七年,迁尚 书右丞相,与张说、源乾曜同日拜官。敕太官设馔,太常奏乐,于尚书都省大会百 僚。玄宗赋诗褒述,自写与之。 二十年,以年老上表曰:“臣闻力不足者,老则更衰;心无主者,疾而尤废。 臣昔闻其语,今验诸身,况且兼之,何能为也。臣自拔迹幽介,钦属盛明,才不逮 人,艺非经国。复以久承驱策,历参试用,命偶时来,荣因岁积。遂使再升台座, 三入冢司,进阶开府,增封本郡。所更中外,已紊彝章,逮居端揆,左叨名职。何 者?丞相官师之长,任重昔时;愚臣衰朽之余,用惭他日。位则愈盛,人则浸微, 尽知其然,何居而可?顷僶俯从政,苍黄不言,实怀覆载之德,冀竭涓尘之效。今 积羸成惫,沈锢莫瘳,耳目更昏,手足多废。顾惟殒越,宁遂宿心?安可以苟徇大 名,仍尸重禄,且留章绶,不上阙庭。仪刑此乖,礼法何设?伏惟陛下审能以授, 为官而择,察臣之恳词,矜臣之不逮,使罢归私第,养疾衡门,上弭官谤,下知死 所。则归全之望,获在愚臣;养老之恩,成于圣代。日暮途远,天高听卑,瞻望轩 墀,伏深感恋。谨奉表陈乞以闻。”手敕许之,仍令全给禄俸。璟乃退归东都私第, 屏绝人事,以就医药。二十二年,驾幸东都,璟于路左迎谒,上遣荣王亲劳问之, 自是频遣使送药饵。二十五年薨,年七十五,赠太尉,谥曰文贞。 子昇,天宝初太仆少卿。次尚,汉东太守。次浑,与右相李林甫善,引为谏议 大夫、平原太守、御史中丞、东京采访使。次恕,都官郎中、剑南采访判官,依倚 权势,颇为贪暴。浑在平原,重征一年庸调。作东畿采访使,又使河南尉杨朝宗影 娶妻郑氏。郑氏即薛稷外孙,姊为宗妇,孀居有色,浑有妻,使朝宗聘而浑纳之, 奏朝宗为赤尉。恕在剑南,有雒县令崔珪,恕之表兄,妻美,恕诱而私之,而贬珪 官。又养刺客李晏。至九载,并为人所发,赃私各数万贯。林甫奏称璟子浑就东京 台推,恕就本使剑南推,皆有实状,浑流领南高要郡,恕流海康郡。尚,其载又为 人讼其赃,贬临海长史。其子华、衡,居官皆坐赃,相次流贬。其后浑会赦,量移 至东阳郡下,请托过求,及役使人吏,求其资课,人不堪其弊,讼之,配流浔江郡。 然兄弟尽善饮谑,俳优杂戏,衡最粗险,广平之风教,无复存矣。广德后,浑除太 子谕德,为物议薄之,乃留寓于江岭卒。 史臣曰:履艰危则易见良臣,处平定则难彰贤相。故房、杜预创业之功,不可 俦匹。而姚、宋经武、韦二后,政乱刑淫,颇涉履于中,克全声迹,抑无愧焉。 赞曰:姚、宋入用,刑政多端。为政匪易,防刑益难。谏诤以猛,施张用宽。 不有其道,将何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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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四十七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刘幽求,冀州武强人也。圣历年,应制举,拜阆中尉,刺史不礼焉,乃弃官而 归。久之,授朝邑尉。初,桓彦范、敬晖等虽诛张易之兄弟,竟不杀武三思。幽求 谓桓、敬曰:“三思尚存,公辈终无葬地。若不早图,恐噬脐无及。”桓、敬等不 从其言,后果为三思诬构,死于岭外。 及韦庶人将行篡逆,幽求与玄宗潜谋诛之,乃与苑总监钟绍京、长上果毅麻嗣 宗及太平公主之子薛崇暕等夜从入禁中讨平之。是夜所下制敕百余道,皆出于幽求。 以功擢拜中书舍人,令参知机务,赐爵中山县男,食实封二百户。翌日,又授其二 子五品官,祖、父俱追赠刺史。 睿宗即位,加银青光禄大夫,行尚书右丞,仍旧知政事,进封徐国公,加实封 通前五百户,赐物千段、奴婢二十人、宅一区、地十顷、马四匹,加以金银杂器。 景云二年,迁户部尚书,罢知政事。月余,转吏部尚书,擢拜侍中,降玺书曰: “顷者,王室不造,中宗厌代,外戚专政,奸臣擅国,将倾社稷,几迁龟鼎,朕躬 与王公,皆将及于祸难。卿见危思奋,在变能通,翊赞储君,协和义士,殄歼元恶, 放殛凶徒。我国家之复存,医兹是赖,厥庸甚茂,朕用嘉焉。故委卿以衡轴,胙卿 以茅土,然征赋未广,宠锡犹轻。昔西汉行封,更择多户;东京定赏,复增大邑。 故加赐卿实封二百户,兼旧七百户。使夫高岸为谷,长河如带,子子孙孙,传国无 绝。又以卿忘躯徇难,宜有恩荣,故特免卿十死罪,并书诸金铁,俾传于后。卿其 保兹功业,永作国桢,可不美欤!” 先天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幽求初自谓功在朝臣 之右,而志求左仆射,兼领中书令。俄而窦怀贞为左仆射,崔湜为中书令,幽求心 甚不平,形于言色。湜又托附太平公主,将谋逆乱。幽求乃与右羽林将军张暐请以 羽林兵诛之,乃令暐密奏玄宗曰:“宰相中有崔湜、崔羲,俱是太平公主进用,见 作方计,其事不轻。殿下若不早谋,必成大患。一朝事出意外,太上皇何以得安? 古人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唯请急杀此贼。刘幽求已共臣作定谋计讫,愿 以身正此事,赴死如归。臣既职典禁兵,若奉殿下命,当即除翦。”上深以为然。 暐又泄其谋于侍御史邓光宾,玄宗大惧,遽列上其状,睿宗下幽求等诏狱,令法官 推鞫之。法官奏幽求等以疏间亲,罪当死。玄宗屡救获免,乃流幽求于封州,暐于 峰州。 岁余,太平公主等伏诛,其日下诏曰:“刘幽求风云玄感,川岳粹灵,学综九 流,文穷三变。义以临事,精能贯日;忠以成谋,用若投水。茂勋立艰难之际,嘉 话盈启沃之初,存谠直以不顾,为奸邪之所忌。衅萌颇露,谮端潜发,元宰见逐, 谗人孔多。既殄群凶,方宣大化,期问政于经始,载登贤于萝卜。可依旧金紫光禄 大夫,守尚书左仆射,知军国事,监修国史,上柱国、徐国公,仍依旧还封七百户, 并赐锦衣一袭。” 开元初,改尚书左右仆射为左右丞相,乃授幽求尚书左丞相,兼黄门监。未几, 除太子少保,罢知政事。姚崇素嫉忌之,乃奏言幽求郁怏于散职,兼有怨言,贬授 睦州刺史,削其实封六百户。岁余,稍迁杭州刺史。三年,转桂阳郡刺史,在道愤 恚而卒,年六十一,赠礼部尚书,谥曰文献,配享睿宗庙庭。建中三年,重赠司徒。 钟绍京,虔州赣人也。初为司农录事,以工书直凤阁,则天时明堂门额、九鼎 之铭,及诸宫殿门榜,皆绍京所题。景龙中,为苑总监。玄宗之诛韦氏,绍京夜中 帅户奴及丁夫以从。及事成,其夜拜绍京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参知机务。翌 日,进拜中书令,加光禄大夫,封越国公,赐实封五百户,赐物二千段、马十匹。 绍京既当朝用事,恣情赏罚,甚为时人所恶。俄又抗疏让官,睿宗纳薛稷之言,乃 转为户部尚书,出为蜀州刺史。 玄宗即位,复召拜户部尚书,迁太子詹事。时姚崇素恶绍京之为人,因奏绍京 发言怨望,左迁绵州刺史。及坐事,累贬琰川尉,尽削其阶爵及实封。俄又历迁温 州别驾。开元十五年,入朝,因垂泣奏曰:“陛下岂不记畴昔之事耶?何忍弃臣荒 外,永不见阙庭。且当时立功之人,今并亡殁,唯臣衰老独在,陛下岂不垂愍耶?” 玄宗为之惘然,即日拜银青光禄大夫、右谕德。久之,转少詹事。年八十余卒。绍 京雅好书画古迹,聚二王及褚遂良书至数十百卷。建中元年,重赠太子太傅。 郭元振,魏州贵乡人。举进士,授通泉尉。任侠使气,不以细务介意,前后掠 卖所部千余人,以遗宾客,百姓苦之。则天闻其名,召见与语,甚奇之。时吐蕃请 和,乃授元振右武卫铠曹,充使聘于吐蕃。吐蕃大将论钦陵请去四镇兵,分十姓之 地,朝廷使元振因察其事宜。元振还,上疏曰: 臣闻利或生害,害亦生利。国家难消息者,唯吐蕃与默啜耳。今吐蕃请和,默 啜受命,是将大利于中国也。若图之不审,则害必随之。今钦陵欲分裂十姓,去四 镇兵,此诚动静之机,不可轻举措也。今若直塞其善意,恐边患之起,必甚于前, 若以镇不可拔,兵不可抽,则宜为计以缓之,藉事以诱之,使彼和望未绝,则其恶 意亦不得顿生。 且四镇之患远,甘、凉之患近,取舍之计,实宜深图。今国之外患者,十姓、 四镇是也;内患者,甘、凉、瓜、肃是也。关、陇之人,久事屯戍,向三十年,力 用竭矣。脱甘、凉有不虞,岂堪广调发耶?夫善为国者,当先料内以敌外,不贪外 以害内,然后夷夏晏安,昇平可保。如钦陵云“四镇诸部接界,惧汉侵窃,故有是 请”,此则吐蕃所要者。然青海、吐浑密迩兰、鄯,比为汉患,实在兹辈,斯亦国 家之要者。 今宜报钦陵云:“国家非吝四镇,本置此以扼蕃国之要,分蕃国之力,使不得 并兵东侵。今委之于蕃,力强易为东扰。必实无东侵意,则还汉吐浑诸部及青海故 地,即俟斤部落亦还吐蕃。”如此,则足塞钦陵之口,而事未全绝也。如钦陵小有 乖,则曲在彼矣。又西边诸国,款附岁久,论其情义,岂可与吐蕃同日而言。今未 知其利害,未审其情实,遥有分裂,亦恐伤彼诸国之意,非制驭之长算也。 则天从之。 又上言曰:“臣揣吐蕃百姓倦徭戍久矣,咸愿早和。其大将论钦陵欲分四镇境, 统兵专制,故不欲归款。若国家每岁发和亲使,而钦陵常不从命,则彼蕃之人怨钦 陵日深,望国恩日甚,设欲广举丑徒,固亦难矣。斯亦离间之渐,必可使其上下俱 怀情阻。”则天甚然之。自是数年间,吐蕃君臣果相猜贰,因诛大将论钦陵。其弟 赞婆及兄子莽布支并来降,则天仍令元振与河源军大使夫蒙令卿率骑以接之。后吐 蕃将麹莽布支率兵入寇,凉州都督唐休璟勒兵破之。元振参预其谋,以功拜主客郎 中。 大足元年,迁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先是,凉州封界南北不过四百余里, 既逼突厥、吐蕃,二寇频岁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于南境破口置和戎城,北 界碛中置白亭军,控其要路,乃拓州境一千五百里,自是寇虏不复更至城下。元振 又令甘州刺史李汉通开置屯田,尽其水陆之利。旧凉州粟斛售至数千,及汉通收率 之后,数年丰稔,乃至一匹绢粟数十斛,积军粮支数十年。元振风神伟壮,而善于 抚御,在凉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路不拾遗。 神龙中,迁左骁卫将军,兼检校安西大都护。时西突厥首领乌质勒部落强盛, 款塞通和,元振就其牙帐计会军事。时天大雪,元振立于帐前,与乌质勒言议。须 臾,雪深风冻,元振未尝移足,乌质勒年老,不胜寒苦,会罢而死。其子娑葛以元 振故杀其父,谋勒兵攻之。副使御史中丞解琬知其谋,劝元振夜遁,元振曰:“吾 以诚信待人,何所疑惧,且深在寇庭,遁将安适?”乃安卧帐中。明日,亲入虏帐, 哭之甚哀,行吊赠之礼。娑葛乃感其义,复与元振通好,因遣使进马五千匹及方物。 制以元振为金山道行军大总管。 先是,娑葛与阿史那阙啜忠节不和,屡相侵掠。阙啜兵众寡弱,渐不能支。元 振奏请追阙啜入朝宿卫,移其部落入于瓜、沙等州安置,制从之。阙啜行至播仙城, 与经略使、右威卫将军周以悌相遇,以悌谓之曰:“国家有以高班厚秩待君者,以 君统摄部落,下有兵众故也。今轻身入朝,是一老胡耳,在朝之人,谁复喜见?非 唯官资难得,亦恐性命在人。今宰相有宗楚客、纪处讷,并专权用事,何不厚贶二 公,请留不行。仍发安西兵并引吐蕃以击娑葛,求阿史那献为可汗以招十姓,使郭 虔瓘往拔汗那征甲马以助军用。既得报雠,又得存其部落。如此,与入朝受制于人, 岂复同也!”阙啜然其言,便勒兵攻陷于阗坎城,获金宝及生口,遣人间道纳赂于 宗、纪。元振闻其谋,遽上疏曰: 往者吐蕃所争,唯论十姓、四镇,国家不能舍与,所以不得通和。今吐蕃不相 侵扰者,不是顾国家和信不来,直是其国中诸豪及泥婆罗门等属国自有携贰。故赞 普躬往南征,身殒寇庭,国中大乱,嫡庶竞立,将相争权,自相屠灭。兼以人畜疲 疠,财力困穷,人事天时,俱未称惬。所以屈志,且共汉和,非是本心能忘情于十 姓、四镇也。如国力殷足之后,则必争小事,方便绝和,纵其丑徒,来相吞扰,此 必然之计也。 今忠节乃不论国家大计,直欲为吐蕃作乡导主人,四镇危机,恐从此启。顷缘 默啜凭陵,所应处兼四镇兵士,岁久贫羸,其势未能得为忠节经略,非是怜突骑施 也。忠节不体国家中外之意,而别求吐蕃,吐蕃得志,忠节则在其掌握,若为复得 事汉?往年吐蕃于国非有恩有力,犹欲争十姓、四镇;今若效力树恩之后,或请分 于阗、疏勒,不知欲以何理抑之?又其国中诸蛮及婆罗门等国见今携背,忽请汉兵 助其除讨,亦不知欲以何词拒之?是以古之贤人,皆不愿夷狄妄惠,非是不欲其力, 惧后求请无厌,益生中国之事。故臣愚以为用吐蕃之力,实为非便。 又请阿史那献者,岂不以献等并可汗子孙,来即可以招胁十姓?但献父元庆、 叔仆罗、兄俀子并斛瑟罗及怀道,岂不俱是可汗子孙?往四镇以他匐十姓不安,请 册元庆为可汗,竟不能招胁得十姓,却令元庆没贼,四镇尽沦。顷年,忠节请斛瑟 罗及怀道俱为可汗,亦不能招胁得十姓,却遣碎叶数年被围,兵士饥馁。又,吐蕃 顷年亦册俀子及仆罗并拔布相次为可汗,亦不能招得十姓,皆自磨灭。何则?此等 子孙非有惠下之才,恩义素绝,故人心不归,来者既不能招携,唯与四镇却生疮磐, 则知册可汗子孙,亦未获招胁十姓之算也。今料献之恩义,又隔远于其父兄,向来 既未树立威恩,亦何由即遣人心悬附。若自举兵,力势能取,则可招胁十姓,不必 要须得可汗子孙也。 又,欲令郭虔瓘入拔汗那税甲税马以充军用者,但往年虔瓘已曾与忠节擅入拔 汗那税甲税马,臣在疏勒其访,不闻得一甲入军,拔汗那胡不胜侵扰,南勾吐蕃, 即将俀子重扰四镇。又虔瓘往入之际,拔汗那四面无贼可勾,恣意侵吞,如独行无 人之境,犹引俀子为蔽。今此有娑葛强寇,知虔瓘等西行,必请相救。胡人则内坚 城垒,突厥则外伺邀遮。必知虔瓘等不能更如往年得恣其吞噬,内外受敌,自陷危 道,徒与贼结隙,令四镇不安。臣愚揣之,亦为非计。 疏奏不省。 楚客等既受阙啜之赂,乃建议遣摄御史中丞冯嘉宾持节安抚阙啜,御史吕守素 处置四镇,持玺书便报元振。除牛师奖为安西副都护,便领甘、凉已西兵募,兼征 吐蕃,以讨娑葛。娑葛进马使娑腊知楚客计,驰还报娑葛。娑葛是日发兵五千骑出 安西,五千骑出拨换,五千骑出焉耆,五千骑出疏勒。时元振在疏勒,于河口栅不 敢动。阙啜在计舒河口候见嘉宾,娑葛兵掩至,生擒阙啜,杀嘉宾等。吕守素至僻 城,亦见害。又杀牛师奖于火烧城,乃陷安西,四镇路绝。 楚客又奏请周以悌代元振统众,征元振,将陷之。使阿史那献为十姓可汗,置 军焉耆以取娑葛。娑葛遗元振书曰:“与汉本来无恶,只雠于阙啜。而宗尚书取阙 啜金,枉拟破奴部落,冯中丞、牛都护相次而来,奴等岂坐受死!又闻史献欲来, 徒扰乱军州,恐未有宁日,乞大使商量处置。”元振奏娑葛状。楚客怒,奏言元振 有异图。元振使其子鸿间道奏其状,以悌竟得罪,流于白州。复以元振代以悌,赦 娑葛罪,册为十四姓可汗。元振奏称西土未宁,事资安抚,逗遛不敢归京师。 会楚客等被诛,睿宗即位,征拜太仆卿,加银青光禄大夫。景云二年,同中书 门下三品,代宋璟为吏部尚书。无几,转兵部尚书,封馆陶县男。时元振父爱年老 在乡,就拜济州刺史,仍听致仕。其冬,与韦安石、张说等俱罢知政事。先天元年, 为朔方军大总管,始筑定远城,以为行军计集之所,至今赖之。明年,复同中书门 下三品。及萧至忠、窦怀贞等附太平公主潜谋不顺,玄宗发羽林兵诛之,睿宗登承 天门,元振躬率兵侍卫之。事定论功,进封代国公,食实封四百户,赐物一千段。 又令兼御史大夫,持节为朔方道大总管,以备突厥,未行。 玄宗于骊山讲武,坐军容不整,坐于纛下,将斩以徇,刘幽求、张说于马前谏 曰:“元振有翊赞大功,虽有罪,当从原宥。”乃赦之,流于新州。寻又思其旧功, 起为饶州司马。元振自恃功勋,怏怏不得志,道病卒。开元十年,追赠太子少保。 有文集二十卷。 张说,字道济,其先范阳人,代居河东,近又徙家河南之洛阳。弱冠应诏举, 对策乙第,授太子校书,累转右补阙,预修《三教珠英》。久视年,则天幸三阳宫, 自夏涉秋,不时还都,说上疏谏曰: 陛下屯万乘,幸离宫,暑退凉归,未降还旨。愚臣固陋,恐非良策,请为陛下 陈其不可。 三阳宫去洛城一百六十里,有伊水之隔,崿坂之峻,过夏涉秋,水潦方积,道 坏山险,不通转运,河广无梁,咫尺千里。扈从兵马,日费资给,连雨弥旬,即难 周济。陛下太仓、武库,并在都邑,红粟利器,蕴若山丘。奈何去宗庙之上都,安 山谷之僻处?是犹倒持剑戟,示人钅尊柄,臣窃为陛下不取。夫祸变之生,在人所 忽,故曰:“安乐必诫,无行所悔。”此不可止之理一也。 宫成褊小,万方辐凑,填城溢郭,并锸无所。排斥居人,蓬宿草次,风雨暴至, 不知庇托,孤茕老病,流转衢巷。陛下作人父母,将若之何?此不可止之理二也。 池亭奇巧,诱掖上心,削峦起观,竭流涨海,俯贯地脉,仰出云路,易山川之 气,夺农桑之土,延木石,运斧斤,山谷连声,春夏不辍。劝陛下作此者,岂正人 耶?《诗》云:“人亦劳止,汔可小康。”此不可止之理三也。 御苑东西二十里,所出入来往,杂人甚多,外无墙垣局禁,内有榛溪谷,猛 兽所伏,暴慝是凭。陛下往往轻行,警跸不肃,历蒙密,乘嶮戏,卒然有逸兽狂 夫,惊犯左右,岂不殆哉!虽万全无疑,然人主之动,不宜易也。《易》曰:“思 患预防。”愿陛下为万姓持重。此不可止之理四也。 今国家北有胡寇觑边,南有夷獠骚徼。关西小旱,耕稼是忧;安东近平,输漕 方始。臣愿陛下及时旋轸,深居上京,息人以展农,修德以来远,罢不急之役,省 无用之费。澄心澹怀,惟亿万年,苍苍群生,莫不幸甚。臣自度刍议,十不一从。 何者?沮盘游之娱,间林沚之玩,规远图而替近适,要后利而弃前欢,未沃明主之 心,已戾贵臣之意。然臣血诚密奏而不爱死者,不愿负陛下言责之职耳。轻触天威, 伏地待罪。 疏奏不省。 长安初,修《三教珠英》毕,迁右史、内供奉,兼知考功贡举事,擢拜凤阁舍 人。时临台监张易之与其弟昌宗构陷御史大夫魏元忠,称其谋反,引说令证其事。 说至御前,扬言元忠实不反,此是易之诬构耳。元忠由是免诛,说坐忤旨配流钦州。 在岭外岁余。中宗即位,召拜兵部员外郎,累转工部侍郎。景龙中,丁母忧去职, 起复授黄门侍郎,累表固辞,言甚切至,优诏方许之。是时风教紊类,多以起复为 荣,而说固节恳辞,竟终其丧制,大为识者所称。服终,复为工部侍郎,俄拜兵部 侍郎,加弘文馆学士。 睿宗即位,迁中书侍郎,兼雍州长史。景云元年秋,谯王重福于东都构逆而死, 留守捕系枝党数百人,考讯结构之状,经时不决。睿宗令说往按其狱,一宿捕获重 福谋主张灵均、郑愔等,尽得其情状,自余枉被系禁者,一切释放。睿宗劳之曰: “知卿按此狱,不枉良善,又不漏罪人。非卿忠正,岂能如此?” 玄宗在东宫,说与国子司业褚无量俱为侍读,深见亲敬。明年,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监修国史。是岁二月,睿宗谓侍臣曰:“有术者上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 卿等为朕备之。”左右相顾莫能对,说进曰:“此是谗人设计,拟摇动东宫耳。陛 下若使太子监国,则君臣分定,自然窥觎路绝,灾难不生。”睿宗大悦,即日下制 皇太子监国。明年,又制皇太子即帝位。俄而太平公主引萧至忠、崔湜等为宰相, 以说为不附己,转为尚书左丞,罢知政事,仍令往东都留司。说既知太平等阴怀异 计,乃因使献佩刀于玄宗,请先事讨之,玄宗深嘉纳焉。及至忠等伏诛,征拜中书 令,封燕国公,赐实封二百户。其冬,改易官名,拜紫微令。 自则天末年,季冬为泼寒胡戏,中宗尝御楼以观之。至是,因蕃夷入朝,又作 此戏。说上疏谏曰:“臣闻韩宣适鲁,见周礼而叹;孔子会齐,数倡优之罪。列国 如此,况天朝乎。今外蕃请和,选使朝谒,所望接以礼乐,示以兵威。虽曰戎夷, 不可轻易,焉知无驹支之辩,由余之贤哉?且泼寒胡未闻典故,裸体跳足,盛德何 观;挥水投泥,失容斯甚。法殊鲁礼,亵比齐优,恐非干羽柔远之义,樽俎折冲之 礼。”自是此戏乃绝。 俄而为姚崇所构,出为相州刺史,仍充河北道按察使。俄又坐事左转岳州刺史, 仍停所食实封三百户,迁右羽林将军,兼检校幽州都督。开元七年,检校并州大都 督府长史,兼天兵军大使,摄御史大夫,兼修国史,仍赍史本随军修撰。八年秋, 朔方大使王晙诛河曲降虏阿布思等千余人。时并州大同、横野等军有九姓同罗、拔 曳固等部落,皆怀震惧。说率轻骑二十人,持旌节直诣其部落,宿于帐下,召酋帅 以慰抚之。副使李宪以为夷虏难信,不宜轻涉不测,驰状以谏,说报书曰:“吾肉 非黄羊,必不畏吃;血非野马,必不畏刺。士见危致命,是吾效死之秋也。”于是 九姓感义,其心乃安。 九年四月,胡贼康待宾率众反,据长泉县,自称叶护,攻陷兰池等六州。诏王 晙率兵讨之,仍令说相知经略。时叛胡与党项连结,攻银城、连谷,以据仓粮,说 统马步万人出合河关掩击,大破之。追至骆驼堰,胡及党项自相杀。阻夜,胡乃西 遁入铁建山,余党溃散。说招集党项,复其居业。副使史献请因此诛党项,绝其翻 动之计,说曰:“先王之道,推亡固存,如尽诛之,是逆天道也。”因奏置麟州, 以安置党项余烬。其年,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仍依旧修国史。 明年,又敕说为朔方军节度大使,往巡五城,处置兵马。时有康待宾余党庆州 方渠降胡康愿子自立为可汗,举兵反,谋掠监牧马,西涉河出塞。说进兵讨擒之, 并获其家属于木盘山,送都斩之,其党悉平,获男女三千余人。于是移河曲六州残 胡五万余口配许、汝、唐、邓、仙、豫等州,始空河南逆方千里之地。说以讨贼功, 复赐实封二百户。先是,缘边镇兵常六十余万,说以时无强寇,不假师众,奏罢二 十余万,勒还营农。玄宗颇以为疑,说奏曰:“臣久在疆场,具悉边事,军将但欲 自卫及杂使营私。若御敌制胜,不在多拥闲冗,以妨农务。陛下若以为疑,臣请以 阖门百口为保。以陛下之明,四夷畏伏,必不虑减兵而招寇也。”上乃从之。 时当番卫士,浸以贫弱,逃亡略尽。说又建策,请一切罢之,别召募强壮,令 其宿卫,不简色役,优为条例,逋逃者必争来应募。上从之。旬日,得精兵一十三 万人,分系诸卫,更番上下,以实京师,其后彍骑是也。 是岁,玄宗将还京,而便幸并州,说进言曰:“太原是国家王业所起,陛下行 幸,振威耀武,并建碑纪德,以申永思之意。若便入京,路由河东,有汉武隹上 后土之祀,此礼久阙,历代莫能行之。愿陛下绍斯坠典,以为三农祈谷,此诚万姓 之福也。”上从其言。及祀后土礼毕,说代张嘉贞为中书令。夏四月,玄宗亲为诏 曰:“动惟直道,累闻献替之诚;言则不谀,自得谋猷之体。政令必俟其增损,图 书又藉其刊削,才望兼著,理合褒升。考中上。” 说又首建封禅之议。十三年,受诏与右散骑常侍徐坚、太常少卿韦縚等撰东封 仪注。旧仪不便者,说多所裁正,语在《礼志》。玄宗寻召说及礼官学士等赐宴于 集仙殿,谓说曰:“今与卿等贤才同宴于此,宜改名为集贤殿。”因下制改丽正书 院为集贤殿书院,授说集贤院学士,知院事。 及将东封,授说为右丞相兼中书令,源乾曜为左丞相兼侍中,盖勒成岱宗,以 明宰相佐成王化也。说又撰《封禅坛颂》以纪圣德。初,源乾曜本意不欲封禅,而 说因赞其事,由是颇不相平。及登山,说引所亲摄供奉官及主事等从升,加阶超入 五品,其余官多不得上。又行从兵士,惟加勋,不得赐物,由是颇为内外所怨。先 是,御史中丞宇文融献策,请括天下逃户及籍外剩田,置十道劝农使,分往检察。 说嫌其扰人不便,数建议违之。及东封还,融又密奏分吏部置十铨,融与礼部尚书 苏颋等分掌选事。融等每有奏请,皆为说所抑,由是铨综失叙。融乃与御史大夫崔 隐甫、中丞李林甫奏弹说引术士夜解及受赃等状,敕宰臣源乾曜、刑部尚书韦抗、 大理少卿胡珪、御史大夫崔隐甫就尚书省鞫问。说兄左庶子光诣朝堂割耳称冤。时 中书主事张观、左卫长史范尧臣并依倚说势,诈假纳赂,又私度僧王庆则往来与说 占卜吉凶,为隐甫等所鞫伏罪。说经两宿,玄宗使中官高力士视之,回奏:“说坐 于草上,于瓦器中食,蓬首垢面,自罚忧惧之甚。”玄宗悯之。力士奏曰:“说曾 为侍读,又于国有功。”玄宗然其奏,由是停兼中书令,观及庆则决杖而死,连坐 迁贬者十余人。隐甫及融等恐说复用为己患,又密奏毁之。明年,诏说致仕,仍令 在家修史。 初,说为相时,玄宗意欲讨吐蕃,说密奏许其通和,以息边境,玄宗不从。及 瓜州失守,王掞死,说因获巂州斗羊,上表献之,以申讽谕。其表:“臣闻勇士冠 鸡,武夫戴鹖,推情举类,获此斗羊。远生越巂,蓄性刚决,敌不避强,战不顾死, 虽为微物,志不可挫。伏惟陛下选良家于六郡,求猛士于四方,鸟不遁才,兽不藏 伎。如蒙效奇灵圃,角力天场,却鼓怒以作气,前踯躅以奋击。趹若奔云之交触, 碎如转石之相叩,裂骨赌胜,溅血争雄,敢毅见而冲冠,鸷狠闻而击节。冀将少助 明主市骏骨、揖怒蛙之意也。若使羊能言,必将曰‘若斗不解,立有死者’。所赖 至仁无残,量力取劝焉。臣缘损足,未堪履地,谨遣男诣金明门奉进。”玄宗深悟 其意,赐绢及杂彩一千匹。 十七年,复拜尚书左丞相、集贤院学士,寻代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视事之日, 上敕所司供帐,设音乐,内出酒食,御制诗一篇以叙其事。寻以修谒陵仪注功,加 开府仪同三司。时长子均为中书舍人,次子垍尚宁亲公主,拜驸马都尉,又特授说 兄庆王傅光为银青光禄大夫。当时荣宠,莫与为比。 十八年,遇疾,玄宗每日令中使问疾,并手写药方赐之。十二月薨,时年六十 四。上惨恻久之,遽于光顺门举哀,因罢十九年元正朝会,诏曰: 弘济艰难,参其功者时杰;经纬礼乐,赞其道者人师。式瞻而百度允厘,既往 而千载贻范。台衡轩鼎,垂黼藻于当今;徽策宠章,播芳蕤于后叶。故开府仪同三 司、尚书左丞相、集贤院学士知院事、上柱国、燕国公张说,辰象降灵,云龙合契。 元和体其冲粹,妙有释其至赜。挹而莫测,仰之弥高。精义探系表之微,英辞鼓天 下之动。昔侍春诵,绸缪岁华。含舂容之声,叩而尽应;蕴泉源之智,启而斯沃。 授命兴国,则天衢以通;济用和民,则朝政惟允。司钧总六官之纪,端揆为万邦之 式。方弘风纬俗,返本于上古之初;而迈德振仁,不臻于中寿之福。于嗟不慭,既 丧斯文。宣室余谈,泠然在耳;王殿遗草,宛留其迹。言念忠贤,良深震悼。是使 当宁抚几,临乐彻悬,罢称觞之仪,遵往襚之礼。可赠太师,赐物五百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四十八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魏知古,深州陆泽人也。性方直,早有才名。弱冠举进士,累授著作郎,兼修 国史。长安中,历迁凤阁舍人、卫尉少卿。时睿宗居籓,兼检校相王府司马。神龙 初,擢拜吏部侍郎,仍并依旧兼修国史,寻进位银青光禄大夫。明年,丁母忧去职, 服阕授晋州刺史。睿宗即位,以故吏召拜黄门侍郎,兼修国史。 景云二年,迁右散骑常侍。睿宗女金仙、玉真二公主入道,有制各造一观,虽 属季夏盛暑,尚营作不止。知古上疏谏曰: 臣闻《谷梁传》曰:“古之君人者,必时视人之所勤:人勤于力则功筑罕,人 勤于财则贡赋少,人勤于食则百事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又曰: “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礼》曰:“季夏之月,树木方盛,无有斩伐,不可兴 土功以妨农。”又曰:“季夏行冬令,则风寒不时。”《语》曰:“修己以安百姓。” 此皆兴化立理之教,为政养人之本。今陛下为公主造观,将树功德以祈福祐。但两 观之地,皆百姓之宅,卒然迫逼,令其转移,扶老携幼,投窜无所,发剔椽瓦,呼 嗟道路。乖人事,违天时,起无用之作,崇不急之务,群心摇摇,众口籍籍。陛下 为人父母,欲何以安之?且国有简册,君举必记,动则左史书之,言则右史书之。 是以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夫如是,则君之所举,可不慎欤!微臣备位谏诤,兼秉 史笔,书而不法,后嗣何观?臣愚必以为不可。伏愿俯顺人欲,仰稽天意,降德音, 下明策,速罢功役,收之桑榆。 疏奏不纳。 顷之,又进谏曰:“臣闻人以君为天,君以人为本。人安则政理,本固则邦宁。 自陛下翦除凶逆,君临宝位,苍生颙颙,以为朝有新政。今风教颓替,日甚一日, 府库空虚,人力凋弊,造作不息,官员日增。今诸司试及员外、检校等官,仅至二 千余人,太府之布帛以殚,太仓之米粟难给。又金仙、玉真等观造作,咸非急务, 臣先奏请停,竟仍未止。今岁前水后旱,五谷不熟,若至来春,必甚饥馑。陛下为 人父母,欲何方以赈恤?疗饥拯溺,须及其时。又突厥为患,其来自久,本无礼仪, 焉有诚信。今虽遣使,来请结婚,豺狼之心,首鼠何定。弱则卑顺,强则骄逆。属 草衰月满,弓劲马肥,乘中国饥虚,在和亲际会,倘或窥犯亭障,国家何以防之? 臣所论者,事甚急切,伏愿特垂详察。”睿宗嘉其切直,寻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玄宗在春宫,又令兼左庶子。未几,迁户部尚书,余如故。明年,擢拜侍中。 先天元年冬,从上畋猎于渭川,因献诗讽曰:“尝闻夏太康,五弟训禽荒。我 后来冬狩,三驱盛礼张。顺时鹰隼击,讲事武功扬。奔走未及去,翾飞岂暇翔。非 熊从渭水,瑞雀想陈仓。此欲诚难纵,兹游不可常。子云陈《羽猎》,僖伯谏渔棠。 得失鉴齐、楚,仁恩念禹、汤。邕熙谅在宥,亭毒匪多伤。《辛甲》今为史,《虞 箴》遂孔彰。”手制褒之曰:“夫诗者,志之所以,写其心怀,实可讽谕君主。是 故扬雄陈《羽猎》,马卿赋《上林》,爰自《风雅》,率由兹道。予顷向温泉,观 省风俗,时因暇景,掩渭而畋,方开一面之罗,式展三驱之礼,躬亲校猎,聊以从 禽。岂意卿有箴规,辅予不逮,自非款诚夙著,其孰能继于此耶?今赐卿物五十段, 用申劝奖。” 二年,累封梁国公。窦怀贞等将谋逆也,知古独密奏其事。及怀贞诛,赐实封 二百户、物五百段。仍以前赏犹薄,又手敕曰:“魏知古去年十月已前,屡申启沃, 每竭忠诚,奸臣有谋,预奏其兆。事君之节,良有可嘉,可更赐实封一百户。”其 年冬,令往东都知吏部尚书事,深以为称职,手制曰:“卿以宰臣,往知大选,官 人之委,情寄尤切。遂能端本革弊,忘私徇公,正色而行,厝心不挠。镜已澈则妍 媸必鉴,衡已举则轻重罔违。朕远闻之,益用嘉叹。今赐卿衣裳一副,以示所怀。” 开元元年,官名改易,改为黄门监。二年,还京,上屡有顾问,恩意甚厚,寻 改紫微令。姚崇深忌惮之,阴加谗毁,乃除工部尚书,罢知政事。三年卒,时年六 十九。御史大夫宋璟闻而叹曰:“叔向古之遗直,子产古之遗爱,能兼之者,其在 魏公。”赠幽州都督,谥曰忠。 知古初为黄门侍郎,表荐洹水令吕太一、蒲州司功参军齐璟、前右内率府骑曹 参军柳泽。及知吏部尚书事,又擢用密县尉宋遥、左补阙袁晖、右补阙封希颜、伊 阙尉陈希烈,后咸累居清要,时论以为有知人之鉴。文集七卷。 卢怀慎,滑州灵昌人。其先家于范阳,为山东著姓。祖悊,为灵昌令,因徙焉。 怀慎少清谨,举进士,历监察御史、吏部员外郎。景龙中,迁右御史台中丞,上疏 以陈时政得失。今略载其三篇。 其一曰: 臣闻孔子曰:“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又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 三年有成。”故《书》云“三载考绩”,校其功也。昔子产相郑,更法令,布刑书, 一年而人歌之曰:“取我田畴而伍之,取我衣冠而褚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 二年而人又歌之曰:“我有子弟,子产教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 其嗣之?”终有遗爱,流芳史策。子产,贤者也,其为政尚累年而化成,况其常材 乎。 臣窃见比来州牧、上佐及两畿县令,下车布政,罕终四考。在任多者一二年, 少者三五月,遽即迁除,不论课最。或有历时未改,便倾耳而听,企踵而望,争求 冒进,不顾廉耻。亦何暇为陛下宣风布化,求瘼恤人哉!礼义未能兴行,风俗未能 齐一,户口所以流散,仓库所以空虚,百姓凋弊,日更滋甚,职为此也。何则?人 知吏之不久,则不从其教;吏知迁之不遥,又不尽其力,偷安爵禄,但养资望。陛 下虽勤劳之怀,宵衣旰食,然侥幸路启,上下相蒙,共为苟且而已,宁尽至公乎? 此国之病也。昔贾谊所谓蹠盭之病,乃小小者耳。此弊久而不革,臣恐为膏肓,虽 和、缓不能疗,岂蹠盭而已哉! 汉宣帝综核名实,兴理致化。黄霸,良二千石也,就增秩赐金,以旌其能,而 不迁于颍川,前代之美政也。又古之为吏者长子孙,仓氏、瘐氏,即其后也。《书》 云:“事不师古,以克永代,匪说攸闻。”臣望请诸州都督、刺史、上佐及两畿县 令等,在任未经四考已上,不许迁除。察其课效尤异者,或锡以车裘,或就加禄秩, 或降使临问,并玺书慰勉。若公卿有阙,则擢以劝能。其政绩无闻及犯贪暴者,免 归田里。以明圣朝赏罚之信,则万方之人,一变于道矣。致此之美,革彼之弊,易 于反掌,陛下何惜而不行哉! 其二曰: 臣闻《尚书》云:“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此省 官之义也。又云:“官不必备,惟其才。”又云:“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此为官择人之义也。臣窃见京诸司员外官,所在委积,多者数余十倍,近古以来未 之有也。官不必备,此则有余,人代天工,多不厘务。广有除拜,无所裨益,俸禄 之费,岁巨亿万,空竭府藏而已,岂致理之基哉!方今仓库空虚,百姓凋弊,河、 渭漕輓,西给京师,公私损耗,不可胜纪。况边隅未静,兵革犹兴,节用爱人,正 在今日,增官广费,岂曰其时?倘水旱成灾,租税减入,水衡无贯朽之蓄,京瘐阙 流衍之储。或疆场外守,兵车远出;或收茂无岁,赈救在辰。此军国之急务也,陛 下将何以济之乎?《书》云:“无轻人事,惟艰;无安厥位,惟危。”又云:“不 见是图。”此皆慎微之深旨也。 臣窃见员外官中,或簪裾雅望,或台阁旧人,或明习宪章,或谙闲政要,皆一 时之良干也。多不司案牍,空尸禄俸,滞其才而不申其用,尊其位而不尽其力。周 称多士,汉曰得人,岂其然欤?必有异于此矣。臣望请诸司员外官有才能器识、众 共闻知,堪为州牧县宰及上佐者,并请迁擢,使宣力四方,申其智效。有老病及不 堪理务者,咸从废省,使贤不肖较然殊贯。此济时之切务也,安可谓行之艰哉? 其三曰: 臣闻天吏逸德,烈于猛火;贪人败类,取兴大风。则知冒于宠赂,侮于鳏寡, 为政之蠹,莫先于兹。臣窃见内外官人,有不率宪章,公犯赃污,侵牟万姓,劓割 蒸人,鞫按非虚,刑宪已及者,或俄复旧资,虽负残削之名,还膺牧宰之任,或江、 淮、岭、碛,微示惩贬,而徇财黩货,罕能悛革,委以共理,俟河之清。臣闻明主 之于万姓也,必暢以平分,而无偏施。若犯罪之吏,作牧遐方,便是屈法惠奸,恤 近遗远矣。凡左降之人,鲜能省过,必怀自弃,长恶滋深。则小州远郡,蛮陬夷落, 何负于圣化,独受其弊政乎!昔孟尝廉明,方临合浦;隐之清絜,乃莅番禺。郅都 之镇静朔方,耿恭之辑宁疏勒。地则遐僻,必择贤良,务以宁济为怀,岂以遐荒见 隔?况边徼之地,夷夏杂处,负险恃远,易扰难安,弥藉循良,以寄绥抚。若委失 其任,官非其才,凌虐黎庶,侵剥蕃部,小则坐致流亡,大则起为盗贼。由此言之, 不可用凡材,而况于猾吏乎!其内外官人有犯赃贿推勘得实者,臣望请削迹簪裾, 十数年间不许齿录。《书》云:“旌别淑匿,黜陟幽明。”即其义也。若不循此道, 去邪有疑,善政能官,甄奖或未之偏,担赃负贿,侥幸或即蒙升,则赏罚无章,沮 劝安寄?浮竞之风转扇,廉耻之行渐隤,其源不塞,为蠹斯甚。 疏奏不纳。累迁黄门侍郎,赐爵渔阳伯。 先天二年,与侍中魏知古于东都分掌选事,寻征还同中书门下三品。开元三年, 迁黄门监。怀慎与紫微令姚崇对掌枢密,怀慎自以为吏道不及崇,每事皆推让之, 时人谓之“伴食宰相。”四年,兼吏部尚书。其秋,以疾笃,累表乞骸骨,许之。 旬日而卒,赠荆州大都督,谥曰文成。怀慎临终遗表曰: 臣素无才识,叨沐恩荣,待罪枢密,颇积年序。报国之心,空知自竭;推贤之 志,终未克申。孤负明恩,夙夜惶惧。臣染疾已久,形神欲离,凫雁之飞,未为之 少,而犬马之志,终祈上闻,其鸣也哀,乞求圣察。 宋璟立性公直,执心贞固,文学足以经务,识略期于佐时,动惟直道,行不苟 合,闻诸朝野之说,实为社稷之臣。李杰勤苦绝伦,贞介独立,公家之事,知无不 为,干时之材,众议推许。李朝隐操履坚贞,才识通赡,守文奉法,颇怀铁石之心, 事上竭诚,实尽人臣之节。卢从愿清贞谨慎,理识周密,始终若一,朝野共知,简 要之才,不可多得。并明时重器,圣代良臣。比经任使,微有愆失,所坐者小,所 弃者大,所累者轻,所贬者远。日月虽近,谴责伤深,望垂矜录,渐加进用。 臣窃闻黄帝所以垂衣裳而天下理者,任风、力也;帝尧所以光宅天下者,任稷、 祼也。且朝廷者天下之本,贤良者风化之源,得人则庶绩其凝,失士则彝伦攸斁。 臣每见陛下忧劳庶政,勤求理道,慎举群司,必期称职,使鹓鹭成列,草泽无遗。 故得岁稔时和,政平讼理,比陛下用贤之明效也。臣非木石,早识天心,瞑目不遥, 厚恩未报。黜殡之义,敢不庶几,城郢之言,思布愚恳。 上深嘉纳之。怀慎清俭,不营产业,器用服饰,无金玉绮文之丽。所得禄俸, 皆随时分散,而家无余蓄,妻子匮乏。及车驾将幸东都,四门博士张星上言:“怀 慎忠清直道,终始不亏,不加宠赠,无以劝善。”乃下制赐其家物壹伯段、米粟贰 伯石。明年,上还京师,因校猎于城南,经怀慎别业,见家人方设祥斋,悯其贫匮, 赐绢百匹。仍遣中书侍郎苏颋为其碑文,上自书焉。 子奂,早修整,历任皆以清白闻。开元中,为中书舍人、御史中丞、陕州刺史。 二十四年,玄宗幸京师,次陕城顿,审其能政,于事题赞而去,曰:“专城之重, 分陕之雄。人多惠爱,性实谦冲。亦既利物,在乎匪躬。斯为国宝,不坠家风。” 寻除兵部侍郎。天宝初,为晋陵太守。时南海郡利兼水陆,环宝山积,刘巨鳞、彭 杲相替为太守、五府节度,皆坐赃钜万而死。乃特授奂为南海太守。遐方之地,贪 吏敛迹,人用安之。以为自开元已来四十年,广府节度清白者有四:谓宋璟、裴伷 先、李朝隐及奂。中使市舶,亦不干法。加银青光禄大夫。经三年,入为尚书右丞, 卒。弟弈,亦传清白,历御史中丞而死王事,见《忠义传》。弈子杞,德宗朝位至 宰辅,别有传。 源乾曜,相州临漳人。隋比部侍郎师之孙也。父直心,高宗时为司刑太常伯, 坐事配流岭南而卒。乾曜举进士,景云中,累迁谏议大夫。时久废公卿百官三九射 礼,乾曜上疏曰:“夫圣王之教天下也,必制礼以正人情,人情正则孝于家,忠于 国。此道不替,所以理也。所以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 窃以古之择士,先观射礼,以明和容之义,非取一时之乐。夫射者,别正邪,观德 行,中祭祀,辟寇戎。古先哲王,莫不递袭。臣窃见数年已来,射礼便废,或缘所 司惜费,遂令大射有亏。臣愚以为所费者财,所全者礼。故孔子云:‘尔爱其羊, 我爱其礼。’今乾坤再辟,日月贞明,臣望大射之仪,春秋不废,圣人之教,今古 常行,则天下幸甚。”乾曜寻出为梁州都督。 开元初,邠王府僚吏有犯法者,上令左右求堪为王府长史者,太常卿姜皎荐乾 曜公清有吏干,因召见与语。乾曜神气清爽,对答皆有伦序,上甚悦之,乃拜少府 少监,兼邠王府长史。寻迁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无几,转尚书左丞。四年冬, 擢拜黄门侍郎、同紫微黄门平章事。旬日,与姚元之俱罢知政事。 时行幸东都,以乾曜为京兆尹,仍京师留守。乾曜政存宽简,不严而理。尝有 仗内白鹰,因纵遂失所在,上令京兆切捕之。俄于野外获之,其鹰挂于丛棘而死, 官吏惧得罪,相顾失色。乾曜徐曰:“事有邂逅,死亦常理,主上仁明,当不以此 置罪。必其获戾,吾自当之,不须惧也。”遂入自请失旨之罪,上一切不问之,众 咸伏乾曜临事不慑,而能引过在己也。在京兆三年,政令如一。 八年春,复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寻加银青光禄大夫,迁侍中。久之, 上疏曰:“臣窃见形要之家并求京职,俊乂之士多任外官,王道平分,不合如此。 臣三男俱是京任,望出二人与外官,以叶均平之道。”上从之,于是改其子河南府 参军弼为绛州司功,太祝絜为郑尉。因下制曰:“源弼等父在枢近,深惟谦挹,恐 代官之咸列,虑时才之未序,率先庶僚,崇是让德,既请外其职,复降资以授。 《传》不云乎:‘晋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晋国之人,于是大和。’道之或行, 仁岂云远!”因令文武百僚父子兄弟三人并任京司者,任自通容,依资次处分,由 是公卿子弟京官出外者百余人。俄又有上书者,以为“国之执政,同其休戚,若不 稍加崇宠,何以责其尽心?”十年十一月,敕中书门下共食实封三百户,自乾曜及 张嘉贞始也。 乾曜后扈从东封,拜尚书左丞相,仍兼侍中。乾曜在政事十年,时张嘉贞、张 说相次为中书令,乾曜不敢与之争权,每事皆推让之。及李元纮、杜暹知政事,乾 曜遂无所参议,但唯诺署名而已。初,乾曜因姜皎所荐,遂擢用;及皎得罪,为张 嘉贞所挤,乾曜竟不救之,议者以此讥焉。十七年夏,停兼侍中事。其秋,迁太子 少师,以祖名师,固辞,乃拜太子少傅,封安阳郡公。十九年,驾幸东都,乾曜以 年老辞疾,不堪扈从,因留京养疾。是年冬卒,诏赠幽州大都督,上于洛城南门举 哀,辍朝二日。 乾曜从孙光裕,亦有令誉。历职清谨,抚诸弟以友义闻。初为中书舍人,与杨 滔、刘令植等同删定《开元新格》。历刑部户部二侍郎、尚书左丞,累迁郑州刺史, 称为良吏。寻卒。光裕子洧,亦早有美称。闺门雍睦,士友推之,历践清要。天宝 中,为给事中、蔸郑州刺史、襄州刺史、本道采访使。及安禄山反,既犯东京,乃 以洧为江陵郡大都督府长史、本道采访防御使、摄御史中丞,以兵部郎中徐浩为襄 州刺史、本州防御守捉使以御之。洧至镇卒。 李元纮,其先滑州人,世居京兆之万年。本姓丙氏。曾祖粲,隋大业中屯卫大 将军。属关中贼起,炀帝令粲往京城以西二十四郡逐捕盗贼,粲抚循士众,甚得其 心。及义旗入关,粲率其众归附,拜宗正卿,封应国公,赐姓李氏。高祖与之有旧, 特蒙恩礼,迁为左监门大将军,以年老特令乘马于宫中检校。年八十余卒,谥曰明。 祖宽,高宗时为太常卿,别封陇西郡公。父道广,则天时为汴州刺史。时属突厥及 契丹寇陷河北,兼发河南诸州兵募,百姓骚扰。道广宽猛折衷,称为善政,存收慰 抚,汴州独不逃散。寻入为殿中监、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累封金城县侯。卒,赠秦 州都督,谥曰成。 元纮少谨厚。初为泾州司兵,累迁雍州司户。时太平公主与僧寺争碾硙,公主 方承恩用事,百司皆希其旨意,元纮遂断还僧寺。窦怀贞为雍州长史,大惧太平势, 促令元纮改断,元纮大署判后曰:“南山或可改移,此判终无摇动。”竟执正不挠, 怀贞不能夺之。俄转好畤令,迁润州司马,所历咸有声绩。开元初,三迁万年县令, 赋役平允,不严而理。俄擢为京兆尹,寻有诏令元纮疏决三辅。诸王公权要之家, 皆缘渠立硙,以害水田,元纮令吏人一切毁之,百姓大获其利。又历工部、兵部、 吏部三侍郎。十三年,户部侍郎杨易、白知慎坐支度失所,皆出为刺史。上令宰 臣及公卿已下精择堪为户部者,多有荐元纮者,将授以户部尚书,时执政以其资浅, 未宜超授,加中大夫,拜户部侍郎。元纮因条奏人间利害及时政得失以奏之,上大 悦,因赐衣一副、绢二百匹。明年,擢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顷之,加 银青光禄大夫,赐爵清水男。 元纮性清俭。既知政事,稍抑奔竞之路,务进者颇惮之。时初废京司职田,议 者请于关辅置屯,以实仓禀。元纮建议曰:“军国不同,中外异制。若人闲无役, 地弃不垦,发闲人以耕弃地,省馈运以实军粮,于是乎有屯田,其为益多矣。今百 官所退职田,散在诸县,不可聚也。百姓所有私田,皆力自耕垦,不可取也。若置 屯田,即须公私相换,征发丁夫,征役则业废于家,免庸则赋阙于国。内地置屯, 古所未有,得不补失,或恐未可。”其议遂止。 先是,左庶子吴兢旧任史官,撰《唐书》一百卷、《唐春秋》三十卷,其书未 成,以丁忧罢职。至是,上疏请终其功,有诏特令就集贤院修成其书。及张说致仕, 又令在家修史。元纮奏曰:“国史者,记人君善恶,国政损益,一字褒贬,千载称 之,前贤所难,事匪容易。今张说在家修史,吴兢又在集贤撰录,遂令国之大典, 散在数处。且太宗别置史馆,在于禁中,所以重其职而秘其事也。望勒说等就史馆 参详撰录,则典册有凭,旧章不坠矣。”从之,乃诏说及吴兢并就史馆修撰。 元纮在政事累年,不改第宅,仆马弊劣,未曾改饰,所得封物,皆散之亲族。 右丞相宋璟尝嘉叹之,每谓人曰:“李侍郎引宋遥之美才,黜刘晃之贪冒,贵为国 相,家无储积。虽季文子之德,何以加也!”后与杜暹多所异同,情遂不叶,至有 相执奏者,上不悦,由是罢知政事,出为曹州刺史,以疾去官。久之,拜户部尚书, 仍听致仕。二十一年疾瘳,起为太子詹事,旬日而卒。赠太子少傅,谥曰文忠。 杜暹,濮州濮阳人也。父承志,则天初为监察御史。时怀州刺史李文暕以皇枝 近属,为雠人所告,承志推出之。俄而文暕得罪,承志坐贬,授方义令。累转天官 员外郎。既罗织事起,承志恐惧,遂称疾去官而归,卒于家。自暹高祖至暹,五代 同居,暹尤恭谨,事继母以孝闻。初举明经,补婺州参军,秩满将归,州吏以纸万 余张以赠之,暹惟受一百,余悉还之。时州僚别者,见而叹曰:“昔清吏受一大钱, 复何异也!”俄授郑尉,复以清节见知。华州司马杨孚,公直士也,深赏重之。寻 而孚迁大理正,暹坐公事下法司结罪,孚谓人曰:“若此尉得罪,则公清之士何以 劝矣?”特荐之于执政,由是擢拜大理评事。 开元四年,迁监察御史,仍往碛西覆屯。会安西副都护郭虔瓘与西突厥可汗史 献、镇守使刘遐庆等不叶,更相执奏,诏暹按其事实。时暹已回至凉州,承诏复往 碛西,因入突厥骑施,以究虔赍等犯状。蕃人赍金以遗,暹固辞不受。左右曰: “公远使绝域,不可失蕃人情。”暹不得已受之,埋幕下,既去出境,乃移牒令收 取之。蕃人大惊,度碛追之,不及而止。暹累迁给事中,丁继母忧去职。十二年, 安西都护张孝嵩迁为太原尹,或荐暹往使安西,蕃人伏其清慎,深思慕之,乃夺情 擢拜黄门侍郎,兼安西副大都护。暹单骑赴职。明年,于阗王尉迟眺阴结突厥及诸 蕃国图为叛乱,暹密知其谋,发兵捕而斩之,并诛其党与五十余人,更立君长,于 阗遂安。暹以功特加光禄大夫。暹在安西四年,绥抚将士,不惮勤苦,甚得夷夏之 心。 十四年,诏暹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遣中使往迎之。及谒见,又赐绢二百匹、 马一匹、宅一区。后与李元纮不叶,罢知政事,出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又历魏州 刺史、太原尹。二十年,上幸北都,拜暹为户部尚书,便令扈从入京。行幸东都, 诏暹为京留守。暹因抽当番卫士,缮修三宫,增峻城隍,躬自巡检,未尝休懈。上 闻而嘉之,赐敕书曰:“卿素以清直,兼之勤干。自委居守,每事多能,政肃官僚, 惠及黎庶。城隍宫室,随事修营,且有成功,不疲人力。甚善甚善,慰朕怀也。” 俄代李林甫为礼部尚书,累封魏县侯。二十八年,病卒,年六十余,诏赠尚书右丞 相。 暹在家孝友,爱抚异母弟昱甚厚。然素无学术,每当朝谈议,涉于浅近。常以 公清勤俭为己任,时亦矫情为之。弱冠便自誓不受亲友赠遗,以终其身。及卒,上 甚悼惜之,遣中使就家视其丧事,内出绢三百匹以赐之。尚书省及故吏赙赠者,其 子孝友遵其素约,皆拒而不受。太常谥曰“贞肃”。右司员外郎刘同升、都官员外 郎韦廉以暹有忠孝之美,所谥不尽其行,建议驳之。太常博士裴总执曰:“杜尚书 往以墨缞受职事,虽云奉国,不得为孝。请依旧为定。”孝友又诣阙陈诉上闻,而 更令所司详定,竟谥曰贞孝。 韩休,京兆长安人。伯父大敏,则天初为凤阁舍人。时梁州都督李行褒为部人 诬告,云有逆谋,则天令大敏就州推究。或谓大敏曰:“行褒诸李近属,太后意欲 除之,忽若失旨,祸将不细,不可不为身谋也。”大敏曰:“岂有求身之安而陷人 非罪!”竟奏雪之。则天俄又命御史重覆,遂构成其罪,大敏坐推反失情,与知反 不告同罪,赐死于家。父大智,官至洛州司功。 休早有词学,初应制举,累授桃林丞。又举贤良。玄宗时在春宫,亲问国政, 休对策与校书郎赵冬曦并为乙第,擢授左补阙。寻判主爵员外郎,历迁中书舍人、 礼部侍郎,兼知制诰,出为虢州刺史。时虢州以地在两京之间,驾在京及东都,并 为近州,常被支税草以纳闲厩。休奏请均配余州,中书令张说驳之曰:“若独免虢 州,即当移向他郡,牧守欲为私惠,国体固不可依。”又下符不许之。休复将执奏, 僚吏曰:“更奏必忤执政之意。”休曰:“为刺史不能救百姓之弊,何以为政!必 以忤上得罪,所甘心也。”竟执奏获免。岁余,以母艰去职,固陈诚乞终礼,制许 之。服阕,除工部侍郎,仍知制诰,迁尚书右丞。 开元二十一年,侍中裴光庭卒,上令萧嵩举朝贤以代光庭才,嵩盛称休志行, 遂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休性方直,不务进趋,及拜,甚允当时之望。 俄有万年尉李美玉得罪,上特令流之岭外,休进曰:“美玉卑位,所犯又非巨害, 今朝廷有大奸,尚不能去,岂得舍大而取小也!臣窃见金吾大将军程伯献,依恃恩 宠,所在贪冒,第宅舆马,僭拟过纵。臣请先出伯献而后罪美玉。”上初不许之, 休固争曰:“美玉微细犹不容,伯献巨猾岂得不问!陛下若不出伯献,臣即不敢奉 诏流美玉。”上以其切直,从之。初,萧嵩以休柔和易制,故荐引之。休既知政事, 多折正嵩,遂与休不叶。宋璟闻之曰:“不谓韩休乃能如是,仁者之勇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