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主之所以劝民者,官爵也;国之所以兴者,农战也。今民求官爵,皆不以农战,而以巧言虚道,此谓劳民。劳民者,其国必无力;无力者,其国必削。 善为国者,其教民也,皆作壹而得官爵,是故不官无爵。国去言,则民朴;民朴,则不淫。民见上利之从壹空出也,则作壹;作壹,则民不偷营;民不偷营,则多力;多力,则国强。今境内之民皆曰:“农战可避,而官爵可得也。”是故豪杰皆可变业,务学《诗》、《书》,随从外权,上可以得显,下可以求官爵;要靡事商贾,为技艺,皆以避农战。具备,国之危也。民以此为教者,其国必削。 善为国者,仓廪虽满,不偷于农;国大、民众,不淫于言。则民朴壹。民朴壹,则官爵不可巧而取也。不可巧取,则奸不生。奸不生,则主不惑。今境内之民及处官爵者,见朝廷之可以巧言辩说取官爵也,故官爵不可得而常也。是故进则曲主,退则虑私,所以实其私,然则下卖权矣。夫曲主虑私,非国利也,而为之者,以其爵禄也;下卖权,非忠臣也,而为之者,以末货也。然则下官之冀迁者皆曰:“多货,则上官可得而欲也。”曰:“我不以货事上而求迁者,则如以狸饵鼠尔,必不冀矣;若以情事上而求迁者,则如引诸绝绳而求乘枉木也,愈不冀矣。二者不可以得迁,则我焉得无下动众取货以事上而以求迁乎?”百姓曰:“我疾农,先实公仓,收余以食亲;为上忘生而战,以尊主安国也。仓虚,主卑,家贫。然则不如索官。”亲戚交游合,则更虑矣。豪杰务学《诗》、《书》,随从外权;要靡事商贾,为技艺,皆以避农战。民以此为教,则粟焉得无少,而兵焉得无弱也? 善为国者,官法明,故不任知虑。上作壹,故民不俭营,则国力抟。国力抟者强,国好言谈者削。故曰:农战之民千人,而有《诗》、《书》辩慧者一人焉,千人者皆怠于农战矣。农战之民百人,而有技艺者一人焉,百人者皆怠于农战矣。国待农战而安,主待农战而尊。夫民之不农战也,上好言而官失常也。常官则国治,壹务则国富。国富而治,王之道也。故曰:王道作外,身作壹而已矣。 今上论材能知慧而任之,则知慧之人希主好恶使官制物以适主心。是以官无常,国乱而不壹,辩说之人而无法也。如此,则民务焉得无多?而地焉得无荒?《诗》、《书》、礼、乐、善、修、仁、廉、辩、慧,国有十者,上无使守战。国以十者治,敌至必削,不至必贫。国去此十者,敌不敢至,虽至必却;兴兵而伐,必取;按兵不伐,必富。国好力者以难攻,以难攻者必兴;好辩者以易攻,以易攻者必危。故圣人明君者,非能尽其万物也,知万物之要也。故其治国也,察要而已矣。 今为国者多无要。朝廷之言治也,纷纷焉务相易也。是以其君惛于说,其官乱于言,其民惰而不农。故其境内之民,皆化而好辩、乐学,事商贾,为技艺,避农战。如此,则不远矣。国有事,则学民恶法,商民善化,技艺之民不用,故其国易破也。夫农者寡而游食者众,故其国贫危。今夫螟、螣、蚼蠋春生秋死,一出而民数年不食。今一人耕而百人食之,此其为螟、螣、蚼蠋亦大矣。虽有《诗》、《书》,乡一束,家一员,犹无益于治也,非所以反之之术也。故先王反之于农战。故曰:百人农、一人居者王,十人农、一人居者强,半农半居者危。故治国者欲民者之农也。国不农,则与诸侯争权不能自持也,则众力不足也。故诸侯挠其弱,乘其衰,土地侵削而不振,则无及已。 圣人知治国之要,故令民归心于农。归心于农,则民朴而可正也,纷纷则易使也,信可以守战也。壹则少诈而重居,壹则可以赏罚进也,壹则可以外用也。夫民之亲上死制也,以其旦暮从事于农。夫民之不可用也,见言谈游士事君之可以尊身也、商贾之可以富家也、技艺之足以口也。民见此三者之便且利也,则必避农。避农,则民轻其居。轻其居,则必不为上守战也。 凡治国者,患民之散而不可抟也,是以圣人作壹,抟之也。国作壹一岁者,十岁强;作壹十岁者,百岁强;作壹百岁者,千岁强;千岁强者王。君脩赏罚以辅壹教,是以其教有所常,而政有成也。 王者得治民之至要,故不待赏赐而民亲上,不待爵禄而民从事,不待刑罚而民致死。国危主忧,说者成伍,无益于安危也。夫国危主忧也者,强敌大国也。人君不能服强敌、破大国也,则修守备,便地形,抟民力,以待外事,然后患可以去,而王可致也。是以明君修政作壹,去无用,止浮学事淫之民,壹之农,然后国家可富,而民力可抟也。 今世主皆忧其国之危而兵之弱也,而强听说者。说者成伍,烦言饰辞,而无实用。主好其辩,不求其实。说者得意,道路曲辩,辈辈成群。民见其可以取王公大人也,而皆学之。夫人聚党与,说议于国,纷纷焉,小民乐之,大人说之。故其民农者寡而游食者众。众,则农者殆;农者殆,则土地荒。学者成俗,则民舍农从事于谈说,高言伪议。舍农游食而以言相高也,故民离上而不臣者成群。此贫国弱兵之教也。夫国庸民之言,则民不畜于农。故惟明君知好言之不可以强兵辟土也,惟圣人之治国作壹、抟之于农而已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无宿治,则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而百官之情不相稽,则农有余日;邪官不及为私利于民,则农不败。农不败而有余日,则草必垦矣。 訾粟而税,则上壹而民平。上壹,则信;信,则臣不敢为邪。民平,则慎;慎,则难变。上信而官不敢为邪,民慎而难变,则下不非上,中不苦官。下不非上,中不苦官,则壮民疾农不变。壮民疾农不变,则少民学之不休。少民学之不休,则草必垦矣。 无以外权爵任与官,则民不贵学问,又不贱农。民不贵学则愚,愚则无外交,无外交则国安不殆。民不贱农,则勉农而不偷。国安不殆,勉农而不偷,则草必垦矣。 禄厚而税多,食口众者,败农者也。则以其食口之数赋而重使之,则辟淫游惰之民无所于食。民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使商无得籴,农无得粜。农无得粜,则窳惰之农勉疾。商不得籴,则多岁不加乐。多岁不加乐,则饥岁无裕利。无裕利,则商怯;商怯,则欲农。窳惰之农勉疾,商欲农,则草必垦矣。 声服无通于百县,则民行作不顾,休居不听。休居不听,则气不淫。行作不顾,则意必壹。意壹而气不淫,则草必垦矣。 无得取庸,则大夫家长不建缮,爱子不惰食,惰民不窳,而庸民无所于食,是必农。大夫家长不建缮,则农事不伤。爱子、惰民不窳,则故田不荒。农事不伤,农民益农,则草必垦矣。 废逆旅,则奸伪、躁心、私交、疑农之民不行,逆旅之民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壹山泽,则恶农、慢惰、倍欲之民无所于食。无所于食,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贵酒肉之价,重其租,令十倍其朴,然则商贾少,农不能喜酣奭,大臣不为荒饱。商贾少,则上不费粟。民不能喜酣奭,则农不慢。大臣不荒,则国事不稽,主无过举。上不费粟,民不慢农,则草必垦矣。 重刑而连其罪,则褊急之民不斗,很刚之民不讼,怠惰之民不游,费资之民不作,巧谀、恶心之民无变也。五民者不生于境内,则草必垦矣。 使民无得擅徙,则诛愚。乱农农民无所于食而必农。愚心、躁欲之民壹意,则农民必静。农静、诛愚,则草必垦矣。 均出余子之使令,以世使之,又高其解舍,令有甬官食,概。不可以辟役,而大官未可必得也,则余子不游事人,则必农。农,则草必垦矣。 国之大臣诸大夫,博闻、辨慧、游居之事,皆无得为,无得居游于百县,则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农民无所闻变见方,则知农无从离其故事,而愚农不知,不好学问。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知农不离其故事,则草必垦矣。 令军市无有女子。而命其商,令人自给甲兵,使视军兴;又使军市无得私输粮者。则奸谋无所于伏,盗输粮者不私稽,轻惰之民不游军市。盗粮者无所售,送粮者不私,轻惰之民不游军市,则农民不淫,国粟不劳,则草必垦矣。 百县之治一形,则从迂者不敢更其制,过而废者不能匿其举。过举不匿,则官无邪人。迂者不饰,代者不更,则官属少而民不劳。官无邪,则民不敖;民不敖,则业不败。官属少,征不烦。民不劳,则农多日。农多日,征不烦,业不败,则草必垦矣。 重关市之赋,则农恶商,商有疑惰之心。农恶商,商疑惰,则草必垦矣。 以商之口数使商,令之厮、舆、徒、重者必当名,则农逸而商劳。农逸,则良田不荒;商劳,则去来赍送之礼无通于百县。则农民不饥,行不饰。农民不饥,行不饰,则公作必疾,而私作不荒,则农事必胜。农事必胜,则草必垦矣。 令送粮无取僦,无得反庸,车牛舆重设必当名。然则往速来疾,则业不败农。业不败农,则草必垦矣。 无得为罪人请于吏而饷食之,则奸民无主。奸民无主,则为奸不勉。为奸不勉,则奸民无朴。奸民无朴,则农民不败。农民不败,则草必垦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孝公平画,公孙鞅、甘龙、杜挚三大夫御于君。虑世事之变,讨正法之本,求使民之道。 君曰:“代立不忘社稷,君之道也;错法务明主长,臣之行也。今吾欲变法以治,更礼以教百姓,恐天下之议我也。” 公孙鞅曰:“臣闻之:‘疑行无成,疑事无功。‘君亟定变法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语曰:’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郭偃之法曰:‘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法者所以爱民也,礼者所以便事也。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 孝公曰:“善!” 甘龙曰:“不然。臣闻之:‘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者,不劳而功成;据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今若变法,不循秦国之故,更礼以教民,臣恐天下之议君,愿孰察之。” 公孙鞅曰:“子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夫常人安于故习,学者溺于所闻。此两者,所以居官而守法,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故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贤者更礼,而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变。君无疑矣。” 杜挚曰:“臣闻之:‘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臣闻:‘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君其图之!’” 公孙鞅曰:“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复,何礼之循?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兵甲器备,各便其用。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汤、武之王也,不脩古而兴;殷、夏之灭也,不易礼而亡。然则反古者未必可非,循礼者未足多是也。君无疑矣。” 孝公曰:“善!吾闻穷巷多怪,曲学多辩。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乐,贤者丧焉。拘世以议,寡人不之疑矣。” 于是遂出垦草令。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一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崔光远,滑州灵昌人也。本博陵旧族。祖敬嗣,好樗蒱饮酒。则天初,为房州 刺史。中宗为庐陵王,安置在州,官吏多无礼度,敬嗣独以亲贤待之,供给丰赡, 中宗深德之。及登位,有益州长史崔敬嗣,既同姓名,每进拟官,皆御笔超拜之者 数四。后引与语,始知误宠。访敬嗣已卒,乃遣中书令韦安石授其子汪官。汪嗜酒 不堪职任,且授洛州司功,又改五品。 光远即汪之子,虽无学术,颇有祖风,勇决任气,身长六尺余,目睛白黑分明。 少历仕州县。开元末为蜀州唐安令,与杨国忠以博徒相得,累迁至左赞善大夫。天 宝十一载,京兆尹鲜于仲通举光远为长安令。十四载,迁京兆少尹。其载,使吐蕃 吊祭。十五载五月,使回。十余日,潼关失守,玄宗幸蜀,诏留光远为京兆尹、兼 御史中丞,充西京留守采访使。驾发,百姓乱入宫禁,取左藏大盈库物,既而焚之, 自旦及午,火势渐盛,亦有乘驴上紫宸、兴庆殿者。光远与中官将军边令诚号令百 姓救火,又募人摄府县官分守之,杀十数人方定。使其息东见禄山,禄山大悦,伪 敕复本官。先是禄山已令张休摄京兆尹十余日,既得光远归款,召休归洛。八月, 同罗背禄山,以厩马二千出至浐水。孙孝哲、安神威从而召之,不得,神威惧而忧 死,府县官吏惊走,狱囚皆空。光远以为贼且逃矣,命所由守神威孝哲宅。孝哲以 光远之状报禄山。光远闭府门,斩为盗曳落河二人,遂与长安令苏震等同出。至开 远门,使人前谓门官曰:“尹巡诸门。”门官具器仗以迎,至则皆斩之。领府县官 十余人,于京西号令百姓,赴召者百余人,夜过咸阳,遂达灵武。上喜之,擢拜御 史大夫,兼京兆尹,仍使光远于渭北召集人吏之归顺者。尝有贼剽掠泾阳县界,于 僧寺中椎牛酾酒,连夜酣饮,去光远营四十里。光远侦知之,率马步二千乙夜趋其 所。贼徒多醉,光远领百余骑持满扼其要,分命骁勇持陌刀呼而斩之,杀贼徒二千 余人,虏马千疋,俘其渠酋一人。贼中以光远勇劲,常避其锋。及扈从还京,论功 行赏,制曰:“持节京畿采访、计会、招召、宣慰、处置等使崔光远,毁家成国, 致命前茅。可特进,行礼部尚书,封鄴国公,食实封三百户。” 乾元元年,兼御史大夫。五月,为河南节度使。八月,代张镐为汴州刺史,兼 本州防御使。十二月,代萧华为魏州刺史,充魏州节度使。初,司徒郭子仪与贼战 于汲郡,光远率汴师千人渡河援之。及代萧华入魏州,使将军李处崟拒贼,贼大至, 连战不利,子仪怒不救,处崟遂败,奔还。贼逐处崟至城下,反问之曰:“处崟召 我来,何为不出?”光远乃腰斩处崟。处崟善战有勇,众皆倚之,及死,人用危惧。 魏州城自禄山反,袁知泰、能元皓等皆缮完之,甚为坚峻。光远不能守,遂夜溃围 而出,度河而还。肃宗不之罪,除太子少保。 襄州将士康楚元、张嘉延率众为乱,陷荆、襄、澧、朗等州,以光远兼御史大 夫,持节荆襄招讨,仍充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三年,除凤翔尹,充本府及秦陇 观察使。先是,岐、陇吏人郭愔等为土贼,掠州县,为五堡,光远使判官、监察御 史严侁召而降之。光远在官好蒱酒,晚年不亲戎事。上元元年冬,愔等潜连党项及 奴束刂、突厥败韦伦于秦、陇,杀监军使,击黄戍。肃宗追还,以李鼎代之。二年, 兼成都尹,充剑南节度营田观察处置使,仍兼御史大夫。及段子璋反,东川节度使 李奂败走,投光远,率将花惊定等讨平之。将士肆其剽劫,妇女有金银臂钏,兵士 皆断其腕以取之,乱杀数千人,光远不能禁。肃宗遣监军官使按其罪,光远忧恚成 疾,上元二年十月卒。 房琯,河南人,天后朝正议大夫、平章事融之子也。琯少好学,风仪沉整,以 门廕补弘文生。性好隐遁,与东平吕向于陆浑伊阳山中读书为事,凡十余岁。开元 十二年,玄宗将封岱岳,琯撰《封禅书》一篇及笺启以献。中书令张说奇其才,奏 授秘书省校书郎,调补同州冯翊尉。无几去官,应堪任县令举,授虢州卢氏令,政 多惠爱,人称美之。二十二年,拜监察御史。其年坐鞫狱不当,贬睦州司户。历慈 溪、宋城、济源县令,所在为政,多兴利除害,缮理廨宇,颇著能名。天宝元年, 拜主客员外郎。三年,迁试主客郎中。五年正月,擢试给事中,赐爵漳南县男。时 玄宗企慕古道,数游幸近甸,乃分新丰县置会昌县于骊山下,寻改会昌为昭应县, 又改温泉宫为华清宫,于宫所立百司廨舍。以琯雅有巧思,令充使缮理。事未毕, 坐与李适之、韦坚等善,贬宜春太守。历琅邪、鄴郡、扶风三太守,所至多有遗爱。 十四年,征拜左庶子,迁宪部侍郎。 十五年六月,玄宗苍黄幸蜀,大臣陈希烈、张倚等衔于失恩,不时赴难。琯结 张均、张垍兄弟与韦述等行至城南十数里山寺,均、垍同行,皆以家在城中,逗留 不进,琯独驰蜀路。七月,至普安郡谒见,玄宗大悦,即日拜文部尚书、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赐紫金鱼袋。从幸成都,加银青光禄大夫,仍与一子官。其年八月,与 左相韦见素、门下侍郎崔涣等奉使灵武,册立肃宗。至顺化郡谒见,陈上皇传付之 旨,因言时事,词情慷慨,肃宗为之改容。时潼关败将王思礼、吕崇贲、李承光等 引于纛下,将斩之,琯从容救谏,独斩承光而已。肃宗以琯素有重名,倾意待之, 琯亦自负其才,以天下为己任。时行在机务,多决之于琯,凡有大事,诸将无敢预 言。寻抗疏自请将兵以诛寇孽,收复京都,肃宗望其成功,许之。诏加持节、招讨 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乃与子仪、光弼等计会进兵。琯请自选参佐, 乃以御中史中丞邓景山为副,户部侍郎李揖为行军司马,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 诰贾至、右司郎中魏少游为判官,给事中刘秩为参谋。既行,又令兵部尚书王思礼 副之。琯分为三军:遣杨希文将南军,自宜寿入;刘悊将中军,自武功入;李光进 将北军,自奉天入。琯自将中军,为前锋。十月庚子,师次便桥。辛丑,二军先遇 贼于咸阳县之陈涛斜,接战,官军败绩。时琯用春秋车战之法,以车二千乘,马步 夹之。既战,贼顺风扬尘鼓噪,牛皆震骇,因缚刍纵火焚之,人畜挠败,为所伤杀 者四万余人,存者数千而已。癸卯,琯又率南军即战,复败,希文、刘悊并降于贼。 琯等奔赴行在,肉袒请罪,上并宥之。 琯好宾客,喜谈论,用兵素非所长,而天子采其虚声,冀成实效。琯既自无庙 胜,又以虚名择将吏,以至于败。琯之出师,戎务一委于李揖、刘秩,秩等亦儒家 子,未尝习军旅之事。琯临戎谓人曰:“逆党曳落河虽多,岂能当我刘秩等?”及 与贼对垒,琯欲持重以伺之,为中使邢延恩等督战,苍黄失据,遂及于败。上犹待 之如初,仍令收合散卒,更图进取。 会北海太守贺兰进明自河南至,诏授南海太守,摄御史大夫,充岭南节度使。 中谢,肃宗谓之曰:“朕处分房琯与卿正大夫,何为摄也?”进明对曰:“琯与臣 有隙。”上以为然。进明因奏曰:“陛下知晋朝何以至乱?”上曰:“卿有说乎?” 进明曰:“晋朝以好尚虚名,任王夷甫为宰相,祖习浮华,故至于败。今陛下方兴 复社稷,当委用实才,而琯性疏阔,徒大言耳,非宰相器也。陛下待琯至厚,以臣 观之,琯终不为陛下用。”上问其故,进明曰:“琯昨于南朝为圣皇制置天下,乃 以永王为江南节度,颍王为剑南节度,盛王为淮南节度,制云‘命元子北略朔方, 命诸王分守重镇’。且太子出为抚军,入曰监国,琯乃以枝庶悉领大籓,皇储反居 边鄙,此虽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琯立此意,以为圣皇诸子,但一人得天下, 即不失恩宠。又各树其私党刘秩、李揖、刘汇、邓景山、窦绍之徒,以副戎权。推 此而言,琯岂肯尽诚于陛下乎?臣欲正衙弹劾,不敢不先闻奏。”上由是恶琯,诏 以进明为河南节度、兼御史大夫。 崔圆本蜀中拜相,肃宗幸扶风,始来朝谒。琯意以为圆才到,当即免相,故待 圆礼薄。圆厚结李辅国,到后数日,颇承恩渥,亦憾于琯。琯又多称病,不时朝谒, 于政事简惰。时议以两京陷贼,车驾出次外郊,天下人心惴恐。当主忧臣辱之际, 此时琯为宰相,略无匪懈之意,但与庶子刘秩、谏议李揖、何忌等高谈虚论,说释 氏因果、老子虚无而已。此外,则听董庭兰弹琴,大招集琴客筵宴。朝官往往因庭 兰以见琯,自是亦大招纳货贿,奸赃颇甚。颜真卿时为大夫,弹何忌不孝,琯既党 何忌,遽托以酒醉入朝,贬为西平郡司马。宪司又奏弹董庭兰招纳货贿,琯入朝自 诉,上叱出之,因归私第,不敢预人事。谏议大夫张镐上疏,言琯大臣,门客受赃, 不宜见累。二年五月,贬为太子少师,仍以镐代琯为宰相。其年十一月,从肃宗还 京师。十二月,大赦,策勋行赏,加琯金紫光禄大夫,进封清河郡公。琯既在散位, 朝臣多以为言,琯亦常自言有文武之用,合当国家驱策,冀蒙任遇。又招纳宾客, 朝夕盈门,游其门者,又将琯言议暴扬于朝。琯又多称疾,上颇不悦。乾元元年六 月,诏曰: 崇党近名,实为害政之本;黜华去薄,方启至公之路。房琯素表文学,夙推名 器,由是累阶清贵,致位台衡。而率情自任,怙气恃权。虚浮简傲者进为同人,温 让谨令者捐于异路。所以辅佐之际,谋猷匪弘。顷者时属艰难,擢居将相,朕永怀 反席,冀有成功。而丧我师徒,既亏制胜之任;升其亲友,悉彰浮诞之迹。曾未逾 时,遽从败绩。自合首明军令,以谢师旅,犹尚矜其万死,擢以三孤。 或云缘其切直,遂见斥退。朕示以堂案,令观所以,咸知乖舛,旷于政事。诚 宜效兹忠恳,以奉国家,而乃多称疾疹,莫申朝谒。郤犨为政,曾不疾其迂回;亚 夫事君,翻有怀于郁怏。又与前国子祭酒刘秩、前京兆少尹严武等潜为交结,轻肆 言谈,有朋党不公之名,违臣子奉上之体。何以仪刑王国,训导储闱?但以尝践台 司,未忍致之于理。况秩、武遽更相尚,同务虚求,不议典章,何成沮劝?宜从贬 秩,俾守外籓。琯可邠州刺史,秩可阆州刺史,武可巴州刺史,散官、封如故;并 即驰驿赴任,庶各增修。朕自临御寰区,荐延多士,常思聿求贤哲,共致雍熙。深 嫉比周之徒,虚伪成俗。今兹所谴,实属其辜。犹以琯等妄自标持,假延浮称,虽 周行具悉,恐流俗多疑,所以事必缕言,盖欲人知不滥。凡百卿士,宜悉朕怀。 时邠州久屯军旅,多以武将兼领刺史,法度隳废,州县廨宇,并为军营,官吏 侵夺百姓室屋以居,人甚弊之。琯到任,举陈令式,令州县恭守,又缉理公馆,僚 吏各归官曹,颇著政声。二年六月,诏褒美之,征拜太子宾客。上元元年四月,改 礼部尚书,寻出为晋州刺史。八月,改汉州刺史。琯长子乘,自少两目盲。琯到汉 州,乃厚结司马李锐以财货,乘聘锐外甥女卢氏,时议薄其无士行。宝应二年四月, 拜特进、刑部尚书。在路遇疾,广德元年八月四日,卒于阆州僧舍,时年六十七。 赠太尉。 孺复,琯之孽子也。少黠慧,年七八岁,即粗解缀文,亲党奇之。稍长,狂疏 傲慢,任情纵欲。年二十,淮南节度陈少游辟为从事,多招阴阳巫觋,令扬言已过 三十必为宰相。德宗幸奉天,包佶掌赋于扬州,少游将抑夺之。佶闻而奔出,少游 方遣人劫佶令回,孺复请行,会佶已过江南,乃还。及少游卒,浙西节度韩滉又辟 入幕。其长兄宗偃先贬官岭下而卒,及丧柩到扬州,孺复未尝吊。初娶郑氏,恶贱 其妻,多畜婢仆,妻之保母累言之,孺复乃先具棺榇而集家人,生敛保母,远近惊 异。及妻在产蓐三四日,遽令上船即路,数日,妻遇风而卒。孺复以宰相子,年少 有浮名,而奸恶未甚露,累拜杭州刺史。又娶台州刺史崔昭女,崔妒悍甚,一夕杖 杀孺复待兒二人,埋之雪中。观察使闻之,诏发使鞫案有实,孺复坐贬连州司马, 仍令与崔氏离异。孺复久之迁辰州刺史,改容州刺史、本管经略使。乃潜与妻往来, 久而上疏请合,诏从之。二岁余,又奏与崔氏离异,其为取舍恣逸,不顾礼法也如 此。贞元十三年九月卒,时年四十二。 式,琯之侄,举进士。李泌观察陕州,辟为从事。泌入为相,累迁起居郎,出 入泌门,为其耳目。及泌卒,再除忠州刺史,韦皋表为云南安抚使,兼御史中丞。 皋卒,诏除兵部郎中。属刘辟反,式留不得行。性便佞,又惧辟,每于座中数赞辟 之德美,比之刘备,同陷于贼者皆恶之。高崇文既至成都,式与王良士、崔从、卢 士玖等白衣麻蹻衔土请罪,崇文宽礼之,乃表其状,寻除吏部郎中。时河朔节度刘 济、王士真、张茂昭皆以兵壮气豪,相持短长,屡以表闻,迭请加罪。上欲止其兵, 李吉甫荐式为给事中,将命于河朔。式历使诸镇讽谕之,还奏惬旨,除陕虢观察使、 兼御史中丞,转河南尹。时讨王丞宗于镇州,配河南府馈运车四千两,式表以凶旱, 人贫力微,难以征发,宪宗可其奏,既免力役,人怀而安之。明年,移授宣歙池观 察使。元和七年七月卒,赠左散骑常侍。 张镐,博州人也。风仪魁岸,廓落有大志,涉猎经史,好谈王霸大略。少时师 事吴兢,兢甚重之。后游京师,端居一室,不交世务。性嗜酒,好琴,常置座右。 公卿或有邀之者,镐仗策径往,求醉而已。 天宝末,杨国忠以声名自高,搜天下奇杰。闻镐名,召见荐之,自褐衣拜左拾 遗。及禄山阻兵,国忠屡以军国事咨于镐,镐举赞善大夫来瑱可当方面之寄。数月, 玄宗幸蜀,镐自山谷徒步扈从。肃宗即位,玄宗遣镐赴行在所。镐至凤翔,奏识多 有弘益,拜谏议大夫,寻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供奉僧在内道场晨夜 念佛,动数百人,声闻禁外。镐奏曰:“臣闻天子修福,要在安养含生,靖一风化, 未闻区区僧教,以致太平。伏愿陛下以无为为心,不以小乘而挠圣虑。”肃宗甚然 之。时方兴军戎,帝注意将帅,以镐有文武才,寻命兼河南节度使,持节都统淮南 等道诸军事。镐既发,会张巡宋州围急,倍道兼进,传檄濠州刺史闾丘晓引兵出救。 晓素愎戾,驭下少恩,好独任己。及镐信至,略无禀命,又虑兵败,祸及于己,遂 逗留不进。镐至淮口,宋州已陷,镐怒晓,即杖杀之。及收复两京,加镐银青光禄 大夫,封南阳郡公,诏以本军镇汴州,招讨残孽。时贼帅史思明表请以范阳归顺, 镐揣知其伪,恐朝廷许之,手书密表奏曰:“思明凶竖,因逆窃位,兵强则众附, 势夺则人离。包藏不测,禽兽无异,可以计取,难以义招。伏望不以威权假之。” 又曰:“滑州防御使许叔冀,性狡多谋,临难必变,望追入宿卫。”肃宗计意已定, 表入不省。镐为人简澹,不事中要。会有宦官自范阳及滑州使还者,皆言思明、叔 冀之诚悫。肃宗以镐不切事机,遂罢相位,授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后思明、叔冀之 伪皆符镐言。寻征为太子宾客,改左散骑常侍。属嗣岐王珍被诬告构逆伏法,镐买 珍宅坐累,贬辰州司户。 代宗即位,推恩海内,拜抚州刺史。迁洪州刺史、饶吉等七州都团练观察等使, 寻正授江南西道都团练观察等使。广德二年九月卒。 镐自入仕凡三年,致位宰相。居身清廉,不营资产,谦恭下士,善谈论,多识 大体,故天下具瞻,虽考秩至浅,推为旧德云。 高适者,渤海蓚人也。父从文,位终韶州长史。适少濩落,不事生业,家贫, 客于梁、宋,以求丐取给。天宝中,海内事干进者注意文词。适年过五十,始留意 诗什,数年之间,体格渐变,以气质自高,每吟一篇,已为好事者称诵。宋州刺史 张九皋深奇之,荐举有道科。时右相李林甫擅权,薄于文雅,唯以举子待之。解褐 汴州封丘尉,非其好也,乃去位,客游河右。河西节度哥舒翰见而异之。表为左骁 卫兵曹,充翰府掌书记,从翰入朝,盛称之于上前。 禄山之乱,征翰讨贼,拜适左拾遗,转监察御史,仍佐翰守潼关。及翰兵败, 适自骆谷西驰,奔赴行在,及河池郡,谒见玄宗,因陈潼关败亡之势曰:“仆射哥 舒翰忠义感激,臣颇知之,然疾病沉顿,智力将竭。监军李大宜与将士约为香火, 使倡妇弹箜篌琵琶以相娱乐,樗蒱饮酒,不恤军务。蕃浑及秦、陇武士,盛夏五六 月于赤日之中,食仓米饭且犹不足,欲其勇战,安可得乎?故有望敌散亡,临阵翻 动,万全之地,一朝而失。南阳之军,鲁炅、何履光、赵国珍各皆持节,监军等数 人更相用事,宁有是,战而能必胜哉?臣与杨国忠争,终不见纳。陛下因此履巴山、 剑阁之险,西幸蜀中,避其虿毒,未足为耻也。”玄宗嘉之,寻迁侍御史。至成都, 八月,制曰:“侍御史高适,立节贞峻,植躬高朗,感激怀经济之略,纷纶赡文雅 之才。长策远图,可云大体;谠言义色,实谓忠臣。宜回纠逖之任,俾超讽谕之职, 可谏议大夫,赐绯鱼袋。”适负气敢言,权幸惮之。 二年,永王璘起兵于江东,欲据扬州。初,上皇以诸王分镇,适切谏不可。及 是永王叛,肃宗闻其论谏有素,召而谋之。适因陈江东利害,永王必败。上奇其对, 以适兼御史大夫、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诏与江东节度来瑱率本部兵平 江淮之乱,会于安州。师将渡而永王败,乃招季广琛于历阳。兵罢,李辅国恶适敢 言,短于上前,乃左授太子少詹事。未几,蜀中乱,出为蜀州刺史,迁彭州。剑南 自玄宗还京后,于梓、益二州各置一节度,百姓劳敝,适因出西山三城置戍,论之 曰: 剑南虽名东西两川,其实一道。自邛关、黎、雅,界于南蛮也;茂州而西,经 羌中至平戎数城,界于吐蕃也。临边小郡,各举军戎,并取给于剑南。其运粮戍, 以全蜀之力,兼山南佐之,而犹不举。今梓、遂、果阆等八州分为东川节度,岁月 之计,西川不可得而参也。而嘉、陵比为夷獠所陷,今虽小定,疮痍未平。又一年 已来,耕织都废,而衣食之业,皆贸易于成都,则其人不可得而役明矣。今可税赋 者,成都、彭、蜀、汉州。又以四州残敝,当他十州之重役,其于终久,不亦至艰? 又言利者穿凿万端,皆取之百姓;应差科者,自朝至暮,案牍千重。官吏相承,惧 于罪谴,或责之于邻保,或威之以杖罚。督促不已,逋逃益滋,欲无流亡,理不可 得。比日关中米贵,而衣冠士庶,颇亦出城,山南、剑南,道路相望,村坊市肆, 与蜀人杂居,其升合斗储,皆求于蜀人矣。且田士疆界,盖亦有涯;赋税差科,乃 无涯矣。为蜀人之计,不亦难哉! 今所界吐蕃城堡而疲于蜀人,不过平戎以西数城矣。邈在穷山之巅,垂于险绝 之末,运粮于束马之路,坐甲于无人之乡。以戎狄言之,不足以利戎狄;以国家言 之,不足以广土宇。奈何以险阻弹丸之地,而困于全蜀太平之人哉?恐非今日之急 务也。国家若将已戍之地不可废,已镇之兵不可收,当宜却停东川,并力从事,犹 恐狼狈,安可仰于成都、彭、汉、蜀四州哉!虑乖圣朝洗荡关东扫清逆乱之意也。 倘蜀人复扰,岂不贻陛下之忧?昔公孙弘愿罢西南夷、临海,专事朔方,贾捐之请 弃珠崖以宁中土,谠言政本,匪一朝一夕。臣愚望罢东川节度,以一剑南,西山不 急之城,稍以减削,则事无穷顿,庶免倒悬。陛下若以微臣所陈有裨万一,下宰相 廷议,降公忠大臣定其损益,与剑南节度终始处置。 疏奏不纳。 后梓州副使段子璋反,以兵攻东川节度使李奂,适率州兵从西川节度使崔光远 攻于璋,斩之。西川牙将花惊定者,恃勇,既诛子璋,大掠东蜀。天子怒光远不能 戢军,乃罢之,以适代光远为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代宗即位,吐蕃陷陇右, 渐逼京畿。适练兵于蜀,临吐蕃南境以牵制之,师出无功,而松、维等州寻为蕃兵 所陷。代宗以黄门侍郎严武代还,用为刑部侍郎,转散骑常侍,加银青光禄大夫, 进封渤海县侯,食邑七百户。永泰元年正月卒,赠礼部尚书,谥曰忠。 适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逢时多难,以安危为己任,然言过其术, 为大臣所轻。累为籓牧,政存宽简,吏民便之。有文集二十卷。其《与贺兰进明书》, 令疾救梁、宋,以亲诸军;《与许叔冀书》,绸缪继好,使释他憾,同援梁、宋; 《未过淮先与将校书》,使绝永王,各求自白,君子以为义而知变。而有唐已来, 诗人之达者,唯适而已。 暢璀,河东人也。乡举进士。天宝末,安禄山奏为河北海运判官。三迁大理评 事,副元帅郭子仪辟为从事。至德初,肃宗即位,大收俊杰,或荐璀,召见悦之, 拜谏议大夫。累转吏部侍郎。广德二年十二月,为散骑常侍、河中尹,兼御史大夫。 永泰元年,复为左常侍,与裴冕并集贤院待制。大历五年,兼判太常卿,迁户部尚 书。十年七月卒,赠太子太师。 璀廓落有口才,好谈王霸之略,居职责成属吏。龊龊无过而已。 史臣曰:禄山寇陷两京,儒生士子,被胁从、怀苟且者多矣;去逆效顺,毁家 为国者少焉。如光远勇决任气,会权变以立功;房琯文学致身,全节义以避寇。阽 危之时,颠沛之际,有足称者。然光远居重籓,掌军政,琯登相位,夺将权,聚浮 薄之徒,败军旅之事,不知机而固位,竟无德以自危。孺复凶狂,式之便佞,获令 终者幸焉。镐直躬居位,重德镇时,其为人也鲜矣。适以诗人为戎帅,险难之际, 名节不亏,君子哉!璀擢第居官,守分无过,又何咎焉。 赞曰:光远、房琯,有始有终。张镐国器,适、璀儒风。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二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李暠,淮安王神通玄孙,清河王孝节孙也。暠少孤,事母甚谨。睿宗时,累转 卫尉少卿。丁忧去职,在丧柴毁,家人密亲未尝窥其言笑。开元初,授汝州刺史, 为政严简,州境肃然。与兄昇弟晕,尤相笃睦,昇等每月自东都省暠,往来微行, 州人不之觉,其清慎如此。俄入授太常少卿,三迁黄门侍郎,兼太原尹,仍充太原 已北诸军节度使。太原旧俗,有僧徒以习禅为业,及死不殓,但以尸送近郊以饲鸟 兽。如是积年,土人号其地为“黄坑”。侧有饿狗千数,食死人肉,因侵害幼弱, 远近患之,前后官吏不能禁止。暠到官,申明礼宪,期不再犯,发兵捕杀群狗,其 风遂革。久之,转太常卿,旬日,拜工部尚书、东都留守。 开元二十一年正月,制曰:“继好之义,虽属边鄙;受命以出,必在亲贤。事 欲重于当时,礼故崇于殊俗,选众之举,无出宗英。工部尚书李暠,体含柔嘉,识 致明允,为公族之领袖,是朝廷之羽仪。金城公主既在蕃中,汉庭公卿非无专对, 有怀于远,夫岂能忘,宜持节充入吐蕃使,准式发遣。”以国信物一万匹、私觌物 二千匹,皆杂以五彩遣之。及还,金城公主上言,请以今年九月一日树碑于赤岭, 定蕃、汉界。树碑之日,诏张守珪、李行袆与吐蕃使莽布支同往观焉。既而吐蕃遣 其臣随汉使分往剑南及河西、碛西,历告边州曰:“两国和好,无相侵掠。”汉使 告亦如之。以暠奉使称职,转吏部尚书。时吏部告身印与曹印文同,行用参杂,难 以区分,暠奏请准司勋兵部印文例,加“官告”两字,至今行之。 暠风仪秀整,所历皆以威重见称,朝廷称其有宰相之望。累封武都县伯,俄为 太子少傅。病卒,年六十余,赠益州大都督。 齐物,淮安王神通子、盐州刺史锐孙也。齐物无学术,在官严整。开元二十四 年后,历怀、陕二州刺史。齐物天宝初开砥柱之险,以通流运,于石中得古铁犁铧, 有“平陆”字,因改河北县为平陆县,加齐物银青光禄大夫,为鸿胪卿、河南尹。 齐物与右相李适之善,适之为林甫所构贬官,齐物坐谪竟陵太守。入为司农、鸿胪 卿。至德初,拜太子宾客,迁刑部尚书、凤翔尹、太常卿、京兆尹。为政发官吏阴 事,以察为能,于物少恩,而清廉自饬,人吏莫敢抵犯。晚年除太子太傅、兼宗正 卿。上元二年五月卒,辍朝一日。诏曰:“故金紫光禄大夫、太子太傅、兼宗正卿 齐物,宗室珪璋,士林桢干,清廉独断,刚毅不群。历践周行,备经中外,威名益 振,忠效弥彰。三尹神州,一登会府,擒奸掩钩距之术,恤狱正喉舌之官。遂令调 护储闱,再登师傅,从容宾友,师长官僚。桑榆之时,壮志逾励;松柏之性,晚岁 常坚。天不慭遗,奄然殂谢,念亲感旧,深轸于怀。宜锡宠章,载光营魄。可赠太 子太师。” 子复,字初阳,以父廕累官至江陵府司录。精晓吏道,卫伯玉厚遇之,府中之 事,多以咨委。性苛刻,为伯玉所信,奏为江陵县令,迁少尹,历饶州、苏州刺史, 皆著政声。李希烈背叛,荆南节度张伯仪数出兵,为希烈所败,朝廷忧之。以复久 在江陵,得军民心,复方在母丧,起为江陵少尹、兼御史中丞,充节度行军司马。 伯仪既受代,以复为容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本管招讨使,加检校常侍。先时西 原叛乱,前后经略使征讨反者,获其人皆没为官奴婢,配作坊重役,复乃令访其亲 属,悉归还之。在容州三岁,南人安悦。迁广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岭南节度观察 使。会安南经略使高正平、张应相次卒官,其下参佐偏裨李元度、胡怀义等阻兵, 黩乱州县,奸赃狼藉。复诱怀义杖杀之,奏元度流于荒裔。又劝导百姓,令变茅屋 为瓦舍。琼州久陷于蛮獠中,复累遣使喻之,因奏置琼州都督府以绥抚之。复晓于 政道,所在称理,征拜宗正卿,加检校工部尚书。未一岁,会华州节度李元谅卒, 以复为华州刺史、潼关防御镇国军使,仍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贞元十年,郑滑节度使李融卒,军中溃乱,以复检校兵部尚书,兼滑州刺史、 义成军节度、郑滑观察营田等使、兼御史大夫。复到任,置营田数百顷,以资军食, 不率于民,众皆悦之。十二年,加检校左仆射。十三年四月卒官,年五十九。废朝 三日,赠司空。赙布帛米粟有差。复久典方面,积财颇甚,为时所讥。 若水,齐物族弟,累官至左金吾大将军,兼通事舍人。容貌甚伟,在馆三十年, 多识旧仪,每宣劳赞导,周旋俯仰,有可观者。建中元年八月卒。 李麟,皇室之疏属,太宗之从孙也。父浚,开元初置十道按察使,精选吏才, 以浚为润州刺史、江南东道按察使。转虢潞二州刺史,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摄御史 大夫、剑南节度按察使。所历以诚信待物,称为良吏。八年卒,赠户部尚书,谥曰 诚。 麟以父任补职,累授京兆府户曹。开元二十二年,举宗室异能,转殿中侍御史, 历户部、考功、吏部三员外郎。天宝元年,迁郎中,寻改谏议大夫。五载,充河西、 陇右、碛西等道黜陟使,称旨,迁给事中。七载,迁兵部侍郎。同列杨国忠专权, 不悦麟同职,宰臣奏麟以本官权知礼部贡举。俄而国忠为御史大夫,麟复本官。十 一载,迁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十四年七月,以本官出为河东太守、河东道采 访使,为政清简,民吏称之。其年冬,禄山构逆,朝廷以麟儒者,恐非御侮之用, 仍以将军吕崇贲代还。复以祭酒归朝,赐爵渭源县男。六月,玄宗幸蜀,麟奔赴行 在。既至成都,拜户部侍郎,兼左丞。迁宪部尚书。至德二年正月,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时扈从宰相韦见素、房琯、崔涣已赴凤翔,俄而崔圆继去,玄宗以麟宗室 子,独留之,行在百司,麟总摄其事。其年十一月,从上皇还京,策勋行赏,加金 紫光禄大夫、刑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褒国公。 时张皇后干预朝政,殿中监李辅国以翊卫肃宗之劳,判天下兵马事,充元帅府 行军司马,势倾同朝。宰相苗晋卿、崔圆已下惧其威权,倾心事之,唯麟正身谨事, 无所依附,辅国不悦。乾元元年,罢麟知政事,守太子少傅。二年八月卒,时年六 十六,赠太子太傅,赙绢二百匹。葬日,诏京兆府差官护送,官给所须。麟好学能 文,尝编聚皇朝已来制集五十卷,行于时。 李国贞,淮安王神通子、淄川王孝同之曾孙。父广业,剑州长史。国贞本名若 幽,性刚正,有吏才,历安定、扶风录事参军,皆称职。乾元中累迁长安令,寻拜 河南尹。会史思明逼城,元帅李光弼东保河阳,国贞领官吏寓于陕。数月,征为京 兆尹。上元初,改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节度使。入为殿中监。二年八月, 迁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持节充朔方、镇西、北庭、兴平、陈郑等节度行营兵马 及河中节度都统处置使,镇于绛,赐名国贞。既至,又加充管内河中、晋、绛、慈、 隰、沁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余并如故。 国贞既至绛,属军中素无储积,百姓饥馑,难为聚敛,将士等粮赐多阙。国贞 频以状闻,未报。军中喧喧怨读,左右以告国贞,国贞喻之曰:“军将何苦如是, 已为奏闻,终有所给。”信宿军乱,攻国贞,夜烧衙城门。国贞莫知所图,左右劝 国贞弃城遁去,国贞曰:“吾衔命为将,不能靖难,安可弃城乎!”左右固劝回避, 乃隐于州狱,诈负缧绁。会国贞麾下为贼所擒,因指所在,遂于狱中执国贞,将害 之,国贞曰:“军中乏粮,已有陈请,人不堪赋,予无负于将士耳。”众引退。突 将王元振独曰:“今日之事,岂须问焉!”抽刀害国贞及二男、三大将。 国贞有风采,清白守法,为政急于操下,时论以辨吏称之。追赠扬州大都督。 子锜,以父廕贞元中累至湖、杭二州刺史。多以宝货赂李齐运,由是迁润州刺 史兼盐铁使,持积财进奉,以结恩泽,德宗甚宠之。锜恃恩骄恣,有浙西人布衣崔 善贞诣阙上封,论锜罪状,而德宗械送赐锜,锜遂坑杀善贞,天下切齿。乃增置兵 额,选善弓矢者聚之一营,名曰“挽硬随身”;以胡、奚杂类虬须者为一将,名曰 “蕃落健兒”。德宗复于润州置镇海军,以锜为节度使,罢其盐铁使务。锜虽罢其 利权,且得节度,反状未发。 宪宗即位已二年,诸道倔强者入朝,而锜不自安,亦请入朝,乃拜锜左仆射。 锜乃署判官王澹为留后。既而迁延发期,澹与中使频喻之,不悦,遂讽将士以给冬 衣日杀澹而食之。监军使闻乱,遣衙将赵锜慰喻,又脔食之。复以兵注中使之颈, 锜佯惊救解之,囚于别馆。遂称兵,饰五剑,分授管内镇将,令杀刺史。于是常州 刺史颜防用客李云谋,矫制传檄于苏、杭、湖、睦等州,遂杀其镇将李深;湖州辛 秘亦杀其镇将赵惟忠;而苏州刺史李素为镇将姚志安所系,钉于船舷,生致于锜, 未至而锜败,得免。 初,锜以宣州富饶,有并吞之意,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领兵三千 分略宣、池等州。三将夙有向顺志,而锜甥裴行立亦思向顺,其密谋多决于行立, 乃回戈趣城,执锜于幕,缒而出之,斩于阙下,年六十七。其“挽硬”、“蕃落” 将士,或投井自缢,纷纷枕藉而死者,不可胜纪。 宰相郑絪等议锜所坐,亲疏未定,乃召兵部郎中蒋武问曰:“诏罪李锜一房, 当是大功内耶?”武曰:“大功是锜堂兄弟,即淮安王神通之下,淮安有大功于国, 不可以孽孙而上累。”又问:“锜亲兄弟从坐否?”武曰:“锜亲兄弟是若幽之子, 若幽有死王事之功,如令锜兄弟从坐,若幽即宜削籍,亦所未安。”宰相颇以为然, 故诛锜诏下,唯止元恶一房而已。 李峘,太宗第三子吴王恪之孙。恪第三子琨生信安王祎,祎生三子:峘、峄、 岘。峘志行修立,天宝中为南宫郎,历典诸曹十余年。居父丧,哀毁得礼,服阕, 以郡王子例封赵国公。杨国忠秉政,郎官不附己者悉出于外,峘自考功郎中出为睢 阳太守。寻而弟岘出为魏郡太守,兄弟夹河典郡,皆以理行称。十四载,入计京师。 属禄山之乱,玄宗幸蜀,峘奔赴行在,除武部侍郎,兼御史大夫。俄拜蜀郡太守、 剑南节度采访使。上皇在成都,健兒郭千仞夜谋乱,上皇御玄英楼招谕,不从,峘 与六军兵马使陈玄礼等平之,以功加金紫光禄大夫。时岘为凤翔太守,匡翊肃宗, 兄弟俱效勋力。从上皇还京,为户部尚书,岘为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 兄弟同制封公。 乾元初,兼御史大夫,持节都统淮南、江南、江西节度、宣慰、观察处置等使。 二年,以宋州刺史刘展握兵河南,有异志,乃阳拜展淮南节度使,而密诏扬州长史 邓景山与峘图之。时展徒党方强,既受诏,即以兵渡淮。景山、峘拒之寿春,为展 所败。峘走渡江,保丹阳,坐贬袁州司马。宝应二年,病卒于贬所,追赠扬州大都 督,官给递乘,护柩还京。 初,峘为户部尚书,岘为吏部尚书、知政事,峄为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 兄弟同居长兴里第,门列三戟,两国公门十六戟,一、三品门十二戟,荣耀冠时。 峄位终蜀州刺史。 岘,乐善下士,少有吏干。以门廕入仕,累迁高陵令,政术知名。特迁万年令、 河南少尹、魏郡太守;入为金吾将军,迁将作监,改京兆府尹,所在皆著声绩。天 宝十三载,连雨六十余日,宰臣杨国忠恶其不附己,以雨灾归咎京兆尹,乃出为长 沙郡太守。时京师米麦踊贵,百姓谣曰:“欲得米粟贱,无过追李岘。”其为政得 人心如此。至德初,朝廷务收才杰,以清寇难,岘召至行在,拜扶风太守、兼御史 大夫。至德二年十二月,制曰:“银青光禄大夫、守礼部尚书李岘,馈军周给,开 物成务。可光禄大夫,行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封梁国公。”乾元二年,制曰: “李岘朝廷硕德,宗室荩臣。可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吕諲、李揆、 第五锜同拜相。岘位望稍高,军国大事,诸公莫敢言,皆独决于岘,由是諲等衔之。 初,李辅国判行军司马,潜令官军于人间听察是非,谓之察事。忠良被诬构者 继有之,须有追呼,诸司莫敢抗。御史台、大理寺重囚在狱,推断未了,牒追就银 台,不问轻重,一时释放,莫敢违者。每日于银台门决天下事,须处分,便称制敕, 禁中符印,悉佩之出入。纵有敕,辅国押署,然后施行。及岘为相,叩头论辅国专 权乱国,上悟,赏岘正直,事并变革。辅国以此让行军司马,请归本官,察事等并 停,由是深怨岘。 凤翔七马坊押官,先颇为盗,劫掠平人,州县不能制,天兴县令知捕贼谢夷甫 擒获决杀之。其妻进状诉夫冤。辅国先为飞龙使,党其人,为之上诉,诏监察御史 孙蓥推之。蓥初直其事。其妻又诉,诏令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大理卿 权献三司讯之,三司与蓥同。妻论诉不已,诏令侍御史毛若虚覆之,若虚归罪于夷 甫,又言伯阳等有情,不能质定刑狱。伯阳怒,使人召若虚,词气不顺。伯阳欲上 言之,若虚先驰谒,告急于肃宗,云:“已知,卿出去。”若虚奏曰:“臣出即死。” 上因留在帘内。有顷,伯阳至,上问之,伯阳颇言若虚顺旨,附会中人。上怒,叱 出之。伯阳贬端州高要尉,权献郴州桂阳尉,凤翔尹严向及李晔皆贬岭下一尉,蓥 除名长流播州。岘以数人咸非其罪,所责太重,欲理之,遂奏:“若虚希旨用刑, 不守国法,陛下若信之重轻,是无御史台。”上怒岘言,出岘为蜀州刺史。时右散 骑常侍韩择木入对,上谓之曰:“岘欲专权耶?何乃云任毛若虚是无御史台也?令 贬蜀州刺史,朕自觉用法太宽。”择木对曰:“岘言直,非专权。陛下宽之,祗益 圣德尔。” 代宗即位,征岘为荆南节度、江陵尹,知江淮选补使。入为礼部尚书,兼宗正 卿。属銮舆幸陕,岘由商山路赴行在。既还京师,拜岘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故事,宰臣不于政事堂邀客,时海内多务,宰相元载等见中官传诏命至中书 者,引之升政事堂,仍置榻待之;岘为宰相,令去其榻。奏请常参官各举堪任谏官、 宪官者,不限人数。 初收东京,受伪官陈希烈已下数百人,崔器希旨深刻,奏皆处死;上意亦欲惩 劝天下,欲从器议。时岘为三司使,执之曰:“夫事有首从,情有轻重,若一概处 死,恐非陛下含弘之义,又失国家惟新之典。且羯胡乱常,无不凌据,二京全陷, 万乘南巡,各顾其生,衣冠荡覆。或陛下亲戚,或勋旧子孙,皆置极法,恐乖仁恕 之旨。昔者明王用刑,歼厥渠魁,胁从罔理。况河北残寇未平,官吏多陷,苟容漏 网,适开自新之路,若尽行诛,是坚叛逆之党,谁人更图效顺?困兽犹斗,况数万 人乎!”崔器、吕諲,皆守文之吏,不识大体,殊无变通。廷议数日,方从岘奏, 全活甚众。其料敌决事皆此类。竟为中官所挤,罢知政事,为太子詹事,寻迁吏部 尚书,知江淮举选,置铨洪州。明年,改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永泰二年七 月以疾终,时年五十八。 李巨,曾祖父虢王凤,高祖之第十四子也。凤孙邕,嗣虢王,巨即邕之第二子 也。刚锐果决,颇涉猎书史,好属文。开元中为嗣虢王。天宝五载,出为西河太守。 皇太子杜良娣之妹婿柳勣陷诏狱,巨母扶余氏,吉温嫡母之妹也,温为京兆士曹, 推勣之党,以徐征等往来巨家,资给之,由是坐贬义阳郡司马。六载,御史中丞杨 慎矜为李林甫、王鉷构陷得罪,其党史敬忠亦伏法。以巨与敬忠相识,坐解官,于 南宾郡安置。又起为夷陵郡太守。及禄山陷东京,玄宗方择将帅,张垍言巨善骑射, 有谋略,玄宗追至京师。杨国忠素与巨相识,忌之,谓人曰:“如此小兒,岂得令 见人主!”经月余日不得见。玄宗使中官召入奏事,玄宗大悦,遂令中官刘奉庭宣 敕令宰相与巨语,几亭午,方出。国忠颇怠,对奉庭谓巨曰:“比来人多口打贼, 公不尔乎?”巨曰:“不知若个军将能与相公手打贼乎?”寻授陈留谯郡太守、摄 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翌日,巨称官衔奉谢,玄宗惊曰:“何得令摄?”即日诏 兼御史大夫。巨奏曰:“方今艰难,恐为贼所诈,如忽召臣,不知何以取信?”玄 宗劈木契分授之,遂以臣兼统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赵国珍、南阳节度使 鲁炅,先领三节度事。有诏贬炅为果毅,以颍川太守来瑱兼御史中丞代之。巨奏曰: “若炅能存孤城,其功足以补过,则何以处之?”玄宗曰:“卿随宜处置之。”巨 至内乡,趣南阳,贼将毕思琛闻之,解围走。巨趣何履光、赵国珍同至南阳,宣敕 贬炅,削其章服,令随军效力。至日晚,以恩命令炅复位。 至德二年,为太子少傅。十月,收西京,为留守、兼御史大夫。三年夏四月, 加太子少师、兼河南尹,充东京留守,判尚书省事,充东畿采访等使。于城市桥梁 税出入车牛等钱以供国用,颇有干没,士庶怨讟。后与妃张氏不睦,张氏即皇后从 父妹也。宗正卿李遵构之,发其所犯赃贿,贬为遂州刺史。属剑南东川节度兵马使、 梓州刺史段子璋反,以众袭节度使李奂于绵州,路经遂州,巨苍黄修属郡礼迎之, 为子璋所杀。 子则之,以宗室历官,好学,年五十余,每执经诣太学听受。嗣曹王皋自荆南 来朝,称荐之,贞元二年,自睦王府长史迁左金吾卫大将军,以从父甥窦申追游无 闲亲累,贬昭州司马。 史臣曰:暠孝友清慎,居官有称;齐物贞廉整肃,复节制权谋;国贞清白守法, 皆神通之曾玄,宗室之翘楚。锜之为逆,不累其亲,前人之积德彰矣,当朝之用法 明矣。然暠发人阴私,齐物积财兴议,国贞急于操下,皆尺之短也。麟修整,峘循 良,匪躬立事,始终无玷者,皆宗室之英也。岘之刚正才略,有足可称。初为国忠 所憎,终沮朝恩之势。处群邪之内,坚独正之心,是不吐也;活东都之命,是不茹 也。庶几乎仲山甫之道焉!巨以刚锐果决,亦可嘉焉,终以赃贿贪残,良可痛也。 赞曰:宗室贤良,枝叶茂盛。最尤者谁?岘独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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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三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苗晋卿,上党壶关人。世以儒素称。祖夔,高道不仕,追赠礼部尚书。父殆庶, 官至绛州龙门县丞,早卒,以晋卿赠太子少保。 晋卿幼好学,善属文,进士擢第。初授怀州修武县尉,历奉先县尉,坐累贬徐 州司户参军。秩满随调,判入高等,授万年县尉。迁侍御史,历度支、兵、吏部三 员外郎。开元二十三年,迁吏部郎中。二十四年,与吏部郎中孙逖并拜中书舍人。 二十七年,以本官权知吏部选事。晋卿性谦柔,选人有诉讼索好官者,虽至数千言, 或声色甚厉者,晋卿必含容之,略无愠色。二十九年,拜吏部侍郎。前后典选五年, 政既宽弛,胥吏多因缘为奸,贿赂大行。时天下承平,每年赴选常万余人。李林甫 为尚书,专任庙堂,铨事唯委晋卿及同列侍郎宋遥主之。选人既多,每年兼命他官 有识者同考定书判,务求其实。天宝二年春,御史中丞张倚男奭参选,晋卿与遥以 倚初承恩,欲悦附之,考选人判等凡六十四人,分甲乙丙科,奭在其首。众知奭不 读书,论议纷然。有苏孝愠者,尝为范阳蓟令,事安禄山,具其事告之。禄山恩宠 特异,谒见不常,因而奏之。玄宗大集登科人,御花萼楼亲试,登第者十无一二; 而奭手持试纸,竟日不下一字,时谓之“曳白”。上怒,晋卿贬为安康郡太守,遥 为武当郡太守,张倚为淮阳太守。敕曰:“门庭之间,不能训子;选调之际,仍以 托人。”时士子皆以为戏笑。 天宝三载闰二月,转魏郡太守,充河北采访处置使,居职三年,政化洽闻。会 入计,因上表请归乡里。既至壶关,望县门而步。小吏进曰:“太守位高德重,不 宜自轻。”晋卿曰:“《礼》:‘下公门,式路马。’况父母之邦,所宜尊敬。汝 何言哉!”大会乡党,欢饮累日而去。又俸钱三万为乡学本,以教授子弟。寻改河 东太守、河东采访使,入为尚书、东京留守,征为宪部尚书。属禄山叛逆,杨国忠 以晋卿有时望,将抑之,乃奏云:“宜以大臣镇东道。”遂出为陕州刺史、陕虢两 州防御使。及入对,固辞老病,由是忤旨,改宪部尚书致仕。及朝廷失守,衣冠流 离道路,多为逆党所胁,自陈希烈、张均已下数十人尽赴洛阳,晋卿潜遁山谷,南 投金州。会肃宗至凤翔,手诏追晋卿赴行在,即日拜为左相,军国大务悉以咨之。 既收两京,以功封韩国公,食实封五百户,改为侍中。后以贼寇渐除,屡乞骸骨, 优诏许之,罢知政事,为太子太傅。明年,帝思旧臣,复拜为侍中。 晋卿宽厚廉谨,为政举大纲,不问小过,所到有惠化。魏人思之,为立碑颂德。 及秉钧衡,小心畏慎,未尝忤人意。性聪敏,达练事体,百司文簿,经目必晓,而 修身守位,以智自全,议者比汉之胡广。 玄宗崩,肃宗诏晋卿摄冢宰。上表固辞曰:“臣闻古者殷高宗在谅闇之中,百 官听于冢宰,更无事迹,但存文字。且一时之事,礼不相沿。今残寇犹虞,日殷万 务,皆缘兵马屯守讨袭,善算良谋,立胜擒敌。陛下若行古之道,居丧不言,苍生 何依,百事皆废。伏读国家起居注,亦于礼部检见旧敕,恭惟太宗、高宗、、大行 皇帝在位之日,皆有国哀,视事不辍,以为君临天下,难徇常情。今遗诏有处分, 皇帝宜三日而听政。陛下遵太宗故事,则无冢宰;遵大行皇帝遗诏,便合听朝。万 姓颙颙,不胜大愿。伏惟陛下知理国之重,顺人心之切,以义断恩,从宜无改。今 朝臣一命已上,皆言臣心昏貌朽,加以疾病,事有急速,断在须臾,凡圣不同,岂 合受诏。陛下发哀已五日矣,愿准遗诏听政,则四夷万国,无任悲幸。”肃宗时疾 弥留,览表殒绝,乃许。 数日,肃宗晏驾,代宗践祚,又诏晋卿摄冢宰。晋卿上表恳辞曰:“臣以昔者 天子居丧之时,百官听于冢宰者,盖君幼小,御极事殷,情理当然。沿革不一,今 古异同,而周武、汉文,合于通变,垂范作则,可举而行。又士或墨缞,时遇金革, 岂非衔恤,谓义在断恩。且百善之至,无加于孝也,其有容瘁心绝,指景悼生,此 匹夫守节之常情,殊王者嗣续之大计。昨二十日,陛下于大行皇帝柩前即位,是承 先帝遗顾之言,亦前代不易之典。则知所略不为害,所存是适权,防威灭端,所利 者大。陛下因心纯至,天地明察。伏以报劬劳之恩,申罔极之思,终身之痛,岂计 朝夕!但以一日之内,万务在中,须达宸聪,始成国政。百僚万姓及僧道耆寿等, 相顾聚言,以臣老且无能,愚岂测圣,况久无居摄,臣不敢奉诏。特乞陛下遵遗命, 三日而政。臣博听众情,不胜恳愿,伏望割痛抑哀,则天下悲幸。”上号泣从之。 时晋卿年已衰暮,又患两足,上特许肩舆至中书,入阁不趋,累日一视事。历三朝, 皆以谨密见称。 广德初,吐蕃寇长安。晋卿时病卧于私第,蕃闻之,舆入逼胁,晋卿闭口不言, 贼不敢害。及上自陕至,册为太保,罢知政事,又诏以太保致仕。永泰元年四月薨。 辍朝三日,令京兆少尹一员护丧事,缘葬诸物并官给,赙绢布五百段、米粟五百石。 太常议谥曰“懿献”。初,晋卿东都留守,引用大理评事元载为推官。至是载为中 书侍郎、平章事,怀旧恩,讽有司改谥曰文贞。大历七年,令配享肃宗庙庭。 裴冕,河东人也,为河东冠族。天宝初,以门廕再迁渭南县尉,以吏道闻。御 史中丞王鉷充京畿采访使,表为判官。迁监察御史,历殿中侍御史。冕虽无学术, 守职通明,果于临事,鉷甚委之。及鉷得罪伏法,时宰臣李林甫方窃权柄,人咸惧 之,鉷宾佐数百,不敢窥鉷门。冕独收鉷尸,亲自护丧,瘗于近郊,冕自是知名。 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表为行军司马,累迁员外郎中。 玄宗幸蜀,至益昌郡,遥诏太子充天下兵马元帅,以冕为御史中丞兼左庶子, 为之副。是时,冕为河西行军司马,授御史中丞,诏赴朝廷。遇太子于平凉,具陈 事势,劝之朔方,亟入灵武。冕与杜鸿渐、崔漪等劝进曰:“主上厌勤大位,南幸 蜀川,宗社神器,须有所归,天意人事,不可固违。若逡巡退让,失亿兆心,则大 事去矣!臣等犹知之,况贤智乎!”太子曰:“南平寇逆,奉迎銮舆,退居储贰, 侍膳左右,岂不乐哉!公等何言之过也?”冕与杜鸿渐又进曰:“殿下藉累圣之资, 有天下之表。元贞万国,二十余年,殷忧启圣,正在今日。所从殿下六军将士,皆 关辅百姓,日夜思归。大军一散,不可复集,不如因而抚之以从众,臣等敢以死请。” 凡劝进五上,乃依。肃宗即位,以定策功,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倚以 为政。 冕性忠勤,悉心奉公,稍得人心。然不识大体,以聚人曰财,乃下令卖官鬻爵, 度尼僧道士,以储积为务。人不愿者,科令就之,其价益贱,事转为弊。肃宗移幸 凤翔,罢冕知政事,迁右仆射。两京平,以功封冀国公,食实封五百户。寻加御史 大夫、成都尹,充剑南西川节度使。又入为右仆射。永泰元年,与裴遵庆等并集贤 待制。代宗求旧,拜冕兼御史大夫,充护山陵使。冕以幸臣李辅国权盛,将附之, 乃表辅国亲昵术士中书舍人刘烜充山陵使判官。烜坐法,冕坐贬施州刺史。数月, 移澧州刺史,复征为左仆射。元载秉政。载为新平县尉,王鉷辟在巡内,冕常引之, 载颇德冕。会宰臣杜鸿渐卒,载遂举冕代之。冕时已衰瘵,载以其顺己,引为同列。 受命之际,蹈舞绝倒,载趋而扶起,代为谢词。冕兼掌兵权留守之任,俸钱每月二 千余贯。性本侈靡,好尚车服及营珍馔,名马在枥,直数百金者常十数。每会宾友, 滋味品数,坐客有昧于名者。自创巾子,其状新奇,市肆因而效之,呼为“仆射样”。 初代鸿渐,小吏以俸钱文簿白之,冕顾子弟,喜见于色,其嗜利若此。拜职未盈月, 卒,大历四年十二月也。上悼之,辍朝三日,赠太尉,赙制五百匹、粟五百石。 裴遵庆,绛州闻喜人也。代袭冠冕,为河东著族。遵庆志气深厚,机鉴敏达, 自幼强学,博涉载籍,谨身晦迹,不干当世之务。以门廕累授潞府司法参军,时年 已老,未为人所知。随调吏部,授大理寺丞,剖断刑狱,举正纲条,理行始著。迁 司门员外、吏部员外郎,专判南曹。天宝中,海内无事,九流辐辏会府,每岁吏部 选人,动盈万数。遵庆敏识强记,精核文簿,详而不滞,时称吏事第一,由是大知 名。 天宝末,杨国忠当国,出不附己者例为外官,遵庆亦出为郡守。肃宗即位,征 拜给事中、尚书右丞、吏部侍郎。恭俭克己,迟重谨密,颇有时望。上元中,萧华 辅政,素知遵庆,每奏见,累称之,迁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广德初,仆 固怀恩阻兵汾上,指中官为词,上以遵庆忠纯,特遣往汾州宣慰怀恩。遵庆既见怀 恩,具陈朝旨,怀恩引过听命,将随遵庆朝谒,为副将范志诚以邪说惑之,怀恩遂 以惧死为词。会蕃寇陷京师,乘舆幸陕,遵庆自汾州奔赴行在。及乘舆还京,以遵 庆为太子少傅。永泰元年,与裴冕等并于集贤院待制,罢知政事。寻改吏部尚书、 右仆射,复知选事。时选人天兴县尉陈琯于铨庭言词不逊,凌突无礼,代宗诏付遵 庆于省门鞭三十,贬为吉州员外司户参军。遵庆敦守儒行,老而弥谨。尝为风狂族 侄挝登闻鼓告以不顺,上知遵度,不省,其见信如此。大历十年十月薨于位,年九 十余。 遵庆初登省郎,尝著《王政记》,述今古礼体,识者览之,知有公辅之量。 子向,字傃仁,少以门廕历官至太子司议郎。建中初,李纾为同州刺史,奏向 为从事。硃泚反,李怀光又叛河中,使其将赵贵先筑垒于同州,纾来奔奉天,向领 州务。贵先因胁县尉林宝役徒板筑,不及期,将斩之,吏人百姓奔窜。向即诣贵先 军垒,以逆顺之理责之,贵先感悟,遂来降,故同州不陷。向由是知名。累为京兆 府户曹,转栎阳、渭南县令,奏课皆第一,朝廷亟闻其理行,擢为户部员外郎。 德宗季年,天下方镇副亻卒多自选于朝,防一日有变,遂就而授之节制。向已 选为太原少尹,德宗召见喻旨,寻用为行军司马、兼御史中丞,改汾州刺史,转郑 州。又复为太原少尹,兼河东节度副使。改晋州刺史,充本州防御使,迁虢州刺史。 入为京兆少尹,拜同州刺史,充本州防御使。入为大理寺卿,出迁陕虢都防御、观 察使。三岁,拜左散骑常侍,自常侍复为大理。 向本以名相子,以学行自饬,谨守其门风。历官仁智推爱,利及于人。至是, 以年过致政,朝廷优异,乃以吏部尚书致仕于新昌里第。内外支属百余人,向所得 俸禄,必同其费,及领外任,亦挈而随之。有孤茕疾苦不能自恤,向尤周给,至今 称其孝睦焉。大和四年九月卒,年八十。赠太子少保。 子寅,登进士第,累官至御史大夫卒。 子枢,字纪圣,咸通十二年登进士第。宰相杜审权出镇河中,辟为从事,得秘 书省校书郎,再迁蓝田尉。直弘文馆。大学士王铎深知之,铎罢相失职,枢亦久之 不调。从僖宗幸蜀,中丞李焕奏为殿中侍御史,迁起居郎。中和初,王铎复见用, 以旧恩徙为郑滑掌书记、检校司封郎中,赐金紫,入朝历兵、吏二员外郎。龙纪初, 擢拜给事中,改京兆尹。宰相孔纬尤深奖遇。大顺中,纬以用兵无功贬官,枢坐累 为右庶子,寻出为歙州刺史。乾宁初,入为右散骑常侍,从昭宗幸华州,为汴州宣 谕使。 初,枢自歙州罢郡归朝,路经大梁,时硃全忠兵威已振,枢以兄事之,全忠由 是重之。及枢传诏,全忠皆禀朝旨,献奉相继,昭宗甚悦,迁兵部侍郎。时崔胤专 政,亦倚全忠,二人因是相结,改枢吏部侍郎。未几,换户部侍郎、同平章事。其 年冬,昭宗幸华州,崔胤贬官,枢亦为工部尚书。天子自岐下还宫,以枢检校右仆 射、同平章事,出为广南节度使。制出,硃全忠保荐之,言枢有经世才,不可弃之 岭表,寻复拜门下侍郎,监修国史,累兼吏部尚书,判度支。崔胤诛,以全忠素厚, 相位如故。从昭宗迁洛阳,驻跸陕州,进右仆射、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充诸 道盐铁转运使。 哀帝初嗣位,柳璨用事,全忠尝奏用牙将张廷范为太常卿,诸相议,枢曰: “廷范勋臣,幸有方镇节钺之命,何藉乐卿?恐非元帅梁王之旨。”乃持之不下。 俄而全忠闻枢言,谓宾佐曰:“吾常以裴十四器识真纯,不入浮薄之伍,观此议论, 本态露矣。”切齿含怒。柳璨闻全忠言,寻希旨罢枢相位,和陵祔享,拜尚书左仆 射。五月,责授朝散大夫、登州刺史,寻再贬泷州司户。六月十一日,行及滑州, 全忠遣人杀之于白马驿,投尸于河,时年六十五。 史臣曰:晋卿谨身莅事,足为纯臣,避寇全忠,固彰大节。然博达精审,岂不 知宽猛之道哉!奉林甫之旨,顺胥吏之意,悦附张倚,欺罔时君。生为重臣,谄林 甫之势也;殁改美谥,引元载之恩焉。或言晋卿不为巧宦者,诚不信也。冕力赞中 兴,名居大位,奉公抱义,可以致身;卖官度僧,是何为政?及其老也,贪冒尤深。 遵庆学术贞明,为国忠所出;恭俭谨密,遇萧华素知。位重行纯,老而弥笃,彼二 公固有惭德。向克荷堂构,不坠门风。枢因盗而振,盗憎而亡,宜哉!君子守道远 刑,盖虑此也。 赞曰:奥矣晋卿,贪哉裴冕。遵庆父子,及之者鲜。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四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鲁炅,范阳人也。身长七尺余,涉猎书史。天宝六年,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引为 别奏。颜真卿为监察御史,使至陇右,翰尝设宴,真卿谓翰曰:“中丞自郎将授将 军,便登节制,后生可畏,得无人乎?”炅时立在阶下,翰指炅曰:“此人后当为 节度使矣。”后以陇右破吐蕃跳荡功,累授右领军大将军同正员,赐紫金鱼袋。 禄山之乱,选任将帅。十五载正月,拜炅上洛太守,未行,迁南阳太守、本郡 守捉,仍充防御使。寻兼御史大夫,充南阳节度使,以岭南、黔中、山南东道子弟 五万人屯叶县北,滍水之南,筑栅,四面掘壕以自固。至五月,贼将武令珣、毕思 琛等来击之,众欲出战,炅不许。贼于营西顺风烧烟,营内坐立不得,横门扇及木 争出,贼矢集如雨,炅与中使薛道等挺身遁走,余众尽没。岭南节度使何履光、黔 中节度使赵国珍、襄阳太守徐浩未至,裨将岭南、黔中、荆襄子弟半在军,多怀金 银为资粮,军资器械尽弃于路如山积。至是贼徒不胜其富。炅收合残卒,保南阳郡, 为贼所围。寻而潼关失守,贼使哥舒翰招之,不从。又使伪将豫州刺史武令珣等攻 之,累月不能克。武令珣死,又令田承嗣攻之。颍川太守来瑱、襄阳太守魏仲犀合 势救之。犀使弟孟驯为将,领兵至明府桥,望贼而走,众遂大败。炅城中食尽,煮 牛皮筋角而食之,米斗至四五十千,有价无米,鼠一头至四百文,饿死者相枕藉。 肃宗使中官将军曹日昇来宣慰,路绝不得入。日昇请单骑入致命,仲犀曰:“不可, 贼若擒吾敕使,我亦何安!”颜真卿适自河北次于襄阳,谓仲犀曰:“曹使既果决, 不顾万死之地,何得沮之!纵为贼所获,是亡一使者;敬得入城,则万人之心固矣。 公何爱焉?”中官冯廷环曰:“将军必能入,我请以两骑助之。”日昇又自有傔骑 数人,仲犀又以数骑共十人同行。贼徒望见,知其骁锐,不敢逼。日昇既入城,炅 众初以为望绝,忽有使来宣命,皆踊跃一心。日昇以其十人至襄阳取粮,贼虽追之, 不敢击,遂以一千人取音声路运粮而入,贼亦不能遏,又得相持数月。 炅在围中一年,救兵不至,昼夜苦战,人相食。至德二年五月十五日,率众持 满传矢突围而出南阳,投襄阳。田承嗣来追,苦战二日,杀贼甚众。贼又知其决死, 遂不敢逼,朝廷因除御史大夫、襄阳节度使。时贼志欲南侵江、汉,赖炅奋命扼其 冲要,南夏所以保全。十月,王师收两京,承嗣、令珣等奔于河北。南阳遭大乱之 后,距邓州二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委积于墙堑间。 十二月,策勋行赏。诏曰:“特进、太仆卿、南阳郡守、兼御史大夫、权知襄 阳节度事、上柱国、金乡县公鲁炅,蕴是韬略,副兹节制,竭节保邦,悉心陷敌。 表之旗帜,分以土田。可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大夫,封岐国公,食实封二百户, 兼京兆尹。” 乾元元年,兼郑州刺史,充郑、陈、颍、亳等州节度使。上元二年,为淮西襄 阳节度使、邓州刺史。十月,与朔方节度使司徒郭子仪、河东节度使太尉李光弼等 九节度同围安庆绪于相州。炅领淮西、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以李抱 玉为兵马使,炅分界知东面之北。二年六月六日,贼将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 阳河北,王师不利,炅中流矢奔退。时诸节度以回纥战败,因而退散,尽弃军粮器 械,所过虏掠,炅兵士剽夺尤甚,人因惊怨。五日,至新郑县,闻郭子仪已整众屯 谷水,李光弼还太原,炅忧惧,仰药而卒。 裴,以门廕入仕,累迁京兆府司录参军。来瑱镇陕州,引为判官;瑱移襄州, 又为瑱行军司马,瑱遇之甚厚。及瑱淮西之败,逗留不行,密表闻奏。朝廷以瑱 掌重兵,恶之,密诏以代瑱为襄州刺史,充防御使。本镇谷城,及受密命,乃 率麾下二千人赴襄阳。时瑱亦奉诏依旧任,瑱遂设具于江津以俟之。初声言假道 入朝,及见瑱,即云奉代,且欲视事。瑱报曰:“瑱已奉恩命复任此。”惶惑, 喻其麾下曰:“此言必妄。”遂引射瑱军,因与瑱兵交战,大败,士卒死伤殆尽。 走还谷城旧营,瑱追擒之。朝旨务安汉南,乃归咎于。宝应元年七月,敕曰: “前襄州刺史裴,性本顽疏,行惟狂悖。顷因试用,爰委军戎,守在要冲,无闻 方略。所以申命来瑱,重抚汉南,即宜奔赴阙廷,谢其旷职。而乃顾惜名位,轻图 异端,诬构忠良,妄兴兵甲。遽令追召,敢欲逗留,是有无君之心,不唯罔上之罪。 又转输之物,军国所资,擅为费用,其数甚广。据其抵犯,合置严诛。但自朕登极 已来,屡施恩宥,肆诸朝市,所未忍为。宜宽殊死之刑,俾就投荒之谪,宜除名, 长流费州。” 器局轻褊,初兴师徒,给用无节。及败挠,迟回赴召,将至京师,会有是命。 既行,至蓝田驿,赐自尽。 来瑱,邠州永寿人也。父曜,起于卒伍。开元十八年,为鸿胪卿同正员、安西 副都护、持节碛西副大使、四镇节度使,后为右领军大将军、仗内五坊等使,名著 西陲。宝应元年,以子贵,赠太子太保。 瑱少尚名节,慷慨有大志,颇涉书传。天宝初,四镇从职。十一载,为左赞善 大夫、殿中侍御史,充伊西、北庭行军司马。玄宗诏朝臣举智谋果决、才堪统众者 各一人。拾遗张镐荐瑱有纵横之略,临事能断,堪当御悔之任。丁母忧,以孝闻。 安禄山反,张垍复荐之,起复兼汝南郡太守,未行,改颍川太守。贼攻之。城 中积粟素多,瑱缮修有备。贼继至城下,瑱亲射之,无不应弦而毙。贼使降将毕思 琛招瑱,琛即瑱父曜故将,城下拜泣吊瑱,瑱不应。前后杀贼颇众,咸呼瑱为“来 嚼铁”。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摄御史中丞、本郡防御使及河南淮南游奕逐要招讨 等使。鲁炅败于叶县,退守南阳,乃以瑱为南阳太守、兼御史中丞,充山南东道节 度防御处置等使以代炅。寻以嗣虢王巨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因奏炅守南阳, 诏各复本位。贼攻围南阳累月,瑱分兵与襄阳节度使魏仲犀救之。犀遣弟孟驯将兵 至明府桥,望风败走,贼追蹙,大败而还。兵素少,遇败,人情恟惧,瑱绥抚训练, 贼不能侵。诏为淮南西道节度使。收复两京,与鲁炅同制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 大夫,封颍国公,食实封二百户,余如故。 乾元元年,召为殿中监。二年,初除凉州刺史、河南节度经略副大使。未行, 属相州官军为史思明所败,东京震骇。元帅司徒郭子仪镇谷水,乃以瑱为陕州刺史, 充陕、虢等州节度,并潼关防御、团练、镇守使。乾元三年四月十三日,襄州军将 张维瑾、曹玠率众谋乱,杀刺史史翙。以瑱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山南东道 襄、邓、均、房、金、商、随、郢、复十州节度观察处置使。 上元三年,肃宗召瑱入京。瑱乐襄州,将士亦慕瑱之政,因讽将吏、州牧、县 宰上表请留之,身赴诏命,行及邓州,复诏归镇。肃宗闻其计而恶之。后吕諲、王 仲昇及中官皆言瑱布恩惠,惧其得士心,以瑱为邓州刺史,充山南东道襄、邓、唐、 复、郢、随等六州节度,余并如故。俄而淮西节度王仲昇与贼将谢钦让战于申州城 下,为贼所虏。初,仲昇被围累月,吕諲病于江陵,瑱在襄州,又恐仲昇构己,遂 顾望不救。及师出,仲昇已没。裴频表陈瑱之状,谋夺其位,称“瑱善谋而勇, 崛强难制,宜早除之,可一战而擒也。”肃宗然之,遂以瑱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 大夫、安州刺史,充淮西申、安、蕲、黄、光、沔节度观察,兼河南陈、豫、许、 郑、汴、曹、宋、颍、泗十五州节度观察使,外示尊崇,实夺其权也。加裴兼御 史中丞、襄邓等七州防御使以代之。瑱惧不自安,上表称“淮西无粮馈军,臣去秋 种得麦,请待收麦毕赴上”,复讽属吏请留之。裴于商州召募,以窥去就。 宝应元年五月,代宗即位,因复授瑱襄州节度、奉义军渭北兵马等使,官如故, 潜令裴图之。其月十九日,裴率众浮汉江而下。日暮,候者白瑱,谋于帐下, 副使薛南阳曰:“尚书奉诏留镇,裴以兵代,是无名也。且之智勇,非尚书敌 也,众心归尚书,不归于。彼若乘我之不虞,今夕而至,直烧城市,我众必惧而 乱,彼乘乱而击,则可忧也。若及明而至,尚书破之必矣。”翌日平明,督军士 五千列于谷水北,瑱以兵逆之,登高而阵,呼将士告之曰:“尔何事来?”曰: “尚书不受命,谨奉中丞伐罪人。若尚书受替,谨当释兵。”瑱曰:“恩制复除瑱 此州。”及取告身敕书以示,军皆曰:“伪也。承命讨君,岂千里空归,富贵在 于今日。”遂争射之。瑱奔归旗下,薛南阳曰:“事急矣,请以三百骑为奇兵,尚 书勿与之战。”两军相见,遂以麾下旁万山而出其背,表里夹击,军大败,投水 而死,杀获殆尽。及弟荐脱身北走,妻子并为瑱所擒,瑱甚厚抚之。因抗表谢罪。 擒于申口,送至京师,长流费州,赐死于蓝田故驿。 八月,瑱入朝谢罪,代宗特宠异之,迁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山 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代左仆射裴冕充山陵使。时中官骠骑大将军程元振居中用 事,发瑱言涉不顺,王仲昇贼平来归,证瑱与贼合,故令仲昇陷贼三年。代宗含怒 久之,因是下诏曰: 《春秋》之义,贵在于必书;君臣之间,法存于无赦。沮劝式遵于前典,进退 莫匪于至公,恶稔既彰,明罚难贷。开府仪同三司、行兵部尚书、中书门下平章事、 充山南东道节度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颍国公来瑱,谬当任用,素乏器能,亟历 班荣,累经节制。莅职蔑闻于成绩,登朝虚美于崇名。顷者分阃颁条,久淹江、汉。 或频征不至,或移镇迟留,实乖堂陛之仪,爰及干戈之忿。朕以旧臣宿将,道在含 弘,会其来庭,用甄后效。超登宰辅,光拜夏卿,列在三台,掩其一眚。山陵先远, 事委近臣,谋谟素阙于大猷,卜祝颇闻于私议。实亏周慎,且间枢言,何以辅弼鼎 司,仪刑簪绂?据其所犯,合置殊科。以尝侍轩闼,用存宽免之辜;缅范旧章,兼 膺黜削之谴。其身官爵,一切削除。 宝应二年正月,贬播州县尉员外置。翌日,赐死于鄠县,籍没其家。瑱之被刑 也,门客四散,掩于坎中。校书郎殷亮后至,独哭于尸侧,货所乘驴以备棺衾,夜 诣县令长孙演以情告之,演义而从之。亮夜葬而祭,走归京师。代宗既悟元振之诬 构,积其过而配流溱州。 先是,瑱行军司马庞充统兵二千人赴河南,至汝州,闻瑱死,将士鱼目等回兵 袭襄州,左兵马使李昭御之,奔房州。昭及薛南阳与右兵马使梁崇义不叶相图,为 崇义所杀。朝廷授崇义节度使、兼御史中丞以代瑱。崇义瑱立祠,四时拜飨,不居 瑱及正堂视事,于东厢下构一小室而寝止,抗疏哀请收葬,优诏许之。广德元年, 追复官爵。 周智光,本以骑射从军,常有戎捷,自行间登偏裨。宦官鱼朝恩为观军容使, 镇陕州,与之昵狎。朝恩以扈从功,恩渥崇厚,奏请多允,屡于上前赏拔智光,累 迁华州刺史、同华二州节度使及潼关防御使,加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 永泰元年,吐蕃、回纥、党项蔷、浑、奴束刂十余万众寇奉天、醴泉等县,智 光邀战,破于澄城,收驼马军资万计,因逐贼至鄜州。智光与杜冕不协,遂杀鄜州 刺史张麟,坑杜冕家属八十一人,焚坊州庐舍三千余家。惧罪,召不赴命。朝廷外 示优容,俾杜冕使梁州,实避仇也。 永泰二年十二月,智光专杀前虢州刺史、兼御史中孙庞充。充方居缞绖,潜行, 智光追而斩之。又劫诸节度使进奉货物及转运米二万石,据州反。智光自鄜坊专杀, 朝廷患之,遂聚亡命不逞之徒,众至数万,纵其剽掠,以结其心。初,与陕州节度 使皇甫温不协,监军张志斌自陕入奏,智光馆给礼慢,志斌责其不肃。智光大怒曰: “仆固怀恩岂有反状!皆由尔鼠辈作福作威,惧死不敢入朝。我本不反,今为尔作 之。”因叱下斩之,脔其肉以饲从者。时淮南节度使、检校右仆射崔圆入觐,方物 百万,智光强留其半。举选之士竦骇,或窃同州路以过,智光使部将邀斩于乾坑店, 横死者众。优诏以智光为尚书左仆射,遣中使余元仙持告身以授之。智光受诏慢骂 曰:“智光有数子,皆弯弓二百斤,有万人敌,堪出将入相。只如挟天子令诸侯。 天下只有周智光合作。”因历数大臣之过。元仙股怵,智光增绢百匹遣之。于州郭 置生祠,俾将吏百姓祈祷。 大历二年正月,密诏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郭子仪率兵讨智光,许以便宜从 事。时同、华路绝,上召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付子仪,纵裂帛写诏置蜡丸 中,遣家童间道达焉。子仪奉诏将出师,华州将士相顾携贰。智光大将李汉惠自同 州以其所管降子仪。贬智光为澧州刺史,散官勋封如故。乃听将一百人随身,便路 赴任,其所部将士官吏,一无所问。乃以兵部侍郎张仲光为华州刺史、兼御史大夫、 潼关防御使;又以大理卿敬括为同州刺史、兼御史大夫、长春宫等使。是日,智光 为帐下将斩首,并子元耀、元干等二人来献。丁卯,枭智光首于皇城之南街,二子 腰斩以示众。判官监察御史邵贲、都虞候蒋罗汉并伏诛,余党各以亲疏准法定罪。 命有司具仪奏告太清宫、太庙、七陵。时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观,次潼关,闻智光 阻兵,驻所部将往御之。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入华州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 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史臣曰:尝读《李陵传》,战败不能死,屈节降虏庭,君不得为忠臣,母不得 为孝子,每长叹久之。炅收滍水败众,守南阳孤城,每蹈危机,竟效死节,料敌虽 非其良将,事君不失为忠臣。浮躁无行,狂悖用兵,宜其死矣。瑱善军政,得士 心,庶几干城御侮者哉!始固名位,为裴巧言;终归朝廷,遭元振诬构。赐死之 辜匪辨,用刑之道不明。致旧将立祠,门吏偷葬,出将入相,一至于斯,惜哉!智 光狂悖,不足与论。 赞曰:鲁炅竭节,来瑱枉死。裴凶人,智光逆子。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共200卷,作者署名后晋刘昫等撰,实为后晋赵莹主持编修。那么其中《旧唐书》·列传卷六十五篇讲述了哪些故事?今天趣历史小编给大家带来了相关内容,和大家一起分享。 崔器,深州安平人也。曾祖恭礼,状貌丰硕,饮酒过斗。贞观中,拜驸马都尉, 尚神尧馆陶公主。父肃然,平阴丞。 器有吏才,性介而少通,举明经,历官清谨。天宝六载,为万年尉,逾月拜监 察御史。中丞宋浑为东畿采访使,引器为判官;浑坐赃流贬岭南,器亦随贬。十三 年,量移京兆府司录,转都官员外郎,出为奉先令。逆胡陷西京.器没于贼,仍守 奉先。居无何,属贼党同罗叛贼,长安守将安守忠、张通儒并亡匿。又渭上义兵起, 一朝聚徒数万,器惧,所受贼文牒符敕,一时焚之,榜召义师,欲应渭上军。及渭 上军破,贼将崔乾祐先镇蒲、同,使麾下骑三十人捉器,器遂北走灵武。 器素与吕諲善,諲引为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从肃宗至凤翔,加礼仪使。克 复二京,为三司使。器草仪注,驾入城,令陷贼官立于含元殿前,露头跣足,抚膺 顿首请罪,以刀杖环卫,令扈从群官宰臣已下视之。及收东京,令陈希烈已下数百 人如西京之仪。器性阴刻乐祸,残忍寡恩,希旨奏陷贼官准律并合处死。肃宗将从 其议。三司使、梁国公李岘执奏,固言不可,乃六等定罪,多所原宥,唯陈希烈、 达奚珣斩于独柳树下。后萧华自相州贼中仕贼官归阙,奏云:“贼中仕官等重为安 庆绪所驱,胁至相州,初闻广平王奉宣恩命,释放陈希烈已下,皆相顾曰:‘我等 国家见待如此,悔恨何及。’及闻崔器议刑太重,众心复摇。”肃宗曰:“朕几为 崔器所误。” 吕諲骤荐器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上元元年七月,器病脚肿,月余疾亟,瞑 目则见达奚珣,叩头曰:“大尹不自由。”左右问之,器答曰:“达奚大尹尝诉冤 于我,我不之许。”如是三日而器卒。 赵国珍,牂柯之苗裔也。天宝中,以军功累迁黔府都督,兼本管经略等使。时 南蛮阁罗凤叛,宰臣杨国忠兼剑南节度,遥制其务,屡丧师徒。中书舍人张渐荐国 珍有武略,习知南方地形,国忠遂奏用之。在五溪凡十余年,中原兴师,唯黔中封 境无虞。代宗践祚,特嘉之,召拜工部尚书。大历三年九月,以疾终,赠太子太傅。 崔瓘,博陵人也。以士行闻,莅职清谨。累迁至澧州刺史,下车削去烦苛,以 安人为务。居二年,风化大行,流亡襁负而至,增户数万。有司以闻,优诏特加五 阶,至银青光禄大夫,以甄能政。迁潭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充湖南都团练观察处 置使。瓘到官,政在简肃,恭守礼法。将吏自经时艰,久不奉法,多不便之。大历 五年四月,会月给粮储,兵马使臧玠与判官达奚觏忿争,觏曰:“今幸无事。”玠 曰:“有事何逃?”厉色而去。是夜,玠遂构乱,犯州城,以杀达奚觏为名。瓘惶 遽走,逢玠兵至,遂遇害。代宗闻其事,悼惜久之。 敬括,河东人也。少以文词称。乡举进士,又应制登科,再迁右拾遗、内供奉、 殿中侍御史。天宝末,宰臣杨国忠出不附己者,括以例为果州刺史。累迁给事中、 兵部侍郎、大理卿。性深厚。志尚简淡,在职不务求名,因循而已。大历初,叛臣 周智光伏诛,诏选循良为近辅,以括为同州刺史。岁余,入为御史大夫。迟重推诚 于下,未尝以私害公,士颇称焉;而从容养望,不举纲纪,士亦以此少之。大历六 年三月卒。 韦元甫,少修谨,敏于学行。初任滑州白马尉,以吏术知名。本道采访使韦涉 深器之,奏充支使,与同幕判官员锡齐名。元甫精于简牍,锡详于讯覆,涉推诚待 之,时谓“员推韦状。”元甫有器局,所莅有声,累迁苏州刺史、浙江西道都团练 观察等使。大历初,宰臣杜鸿渐首荐之,征为尚书右丞。会淮南节度使缺,鸿渐又 荐堪当重寄,遂授扬州长史、兼御史大夫、淮南节度观察等使。在扬州三年,政尚 不扰,事亦粗理。大历六年八月,以疾卒于位。 魏少游,钜鹿人也。早以吏干知名,历职至朔方水陆转运副使。肃宗幸灵武, 杜鸿渐等奉迎,留少游知留后,备宫室扫除之事。少游以肃宗远离宫阙,初至边籓, 故丰供具以悦之。将至灵武,少游整骑卒千余,干戈耀日,于灵武南界鸣沙县奉迎, 备威仪振旅而入。肃宗至灵武,殿宇御幄,皆象宫闱,诸王、公主各设本院,饮食 进御,穷其水陆。肃宗曰:“我至此本欲成大事,安用此为!”命有司稍去之。累 迁卫尉卿。乾元二年十月,议率朝臣马以助军,少游与汉中郡王瑀沮其议,上知之, 贬渠州长史。后为京兆尹,请中书门下及两省五品已上、尚书省四品已上、诸司正 员三品已上、诸王、驸马中期周已上亲及女婿外甥,不得任京兆府判官、畿令、赤 县丞簿尉,敕从之。迁刑部侍郎。 大历二年四月,出为洪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江南西道都团练观察等使。四 年六月,封赵国公。贾明观者,本万年县捕贼小胥,事刘希暹,恃鱼朝恩之势,恣 行凶忍,毒甚豺虺。朝恩、希暹既诛,元载当权,纳明观奸谋,容之,特令江西效 力。明观未出城,百姓万众聚于城外,皆怀砖石候之,期投击以快意。载闻之,特 令所由吏拥百姓入城内,由是获免。在洪州二年,少游为观察使,承元载意苟容之。 及路嗣恭代少游,到州,即日杖杀,识者以是减魏之名,多路之政。大历六年三月 己未卒于官,赠太师。 少游居职,缘饰成务,有规检,善任人,果于集事。前后四领京尹,虽无鹤赫 之名,而龊龊廉谨,有足称者。 卫伯玉,有膂力,幼习艺。天宝中杖剑之安西,以边功累迁至员外诸卫将军。 肃宗即位,兴师靖难,伯玉激愤,思立功名,自安西归长安。初为神策军兵马使出 镇。乾元二年十月,逆贼史思明遣伪将李归仁铁骑三千来犯,伯玉以数百骑于疆子 坂击破之,积尸满野,虏马六百匹,归仁与其党东走。以功迁右羽林军大将军,知 军事。转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献俘百余人至阙下,诏解缚而赦之,迁伯玉神策 军节度。上元二年二月,史思明领众西下图长安,史朝义率其党夜袭陕州。伯玉以 兵逆击,大破贼于永宁。贼退,进位特进,封河东郡公。 广德元年冬,吐蕃寇京师,乘舆幸陕。以伯玉有干略,可当重寄,乃拜江陵尹、 兼御史大夫,充荆南节度观察等使。寻加检校工部尚书,封城阳郡王。大历初,丁 母忧,朝廷以王昂代其任,伯玉潜讽将吏不受诏,遂起复以本官为荆南节度等使, 时议丑之。大历十一年二月入觐,以疾卒于京师。 李承,赵郡高邑人,吏部侍郎至远之孙,国子司业畬之第二子也。承幼孤,晔 鞠养之。既长,事兄以孝闻。举明经高第,累至大理评事,充河南采访使郭纳判官。 尹子奇围汴州,陷贼,拘承送洛阳。承在贼庭,密疏奸谋,多获闻达。两京克复, 例贬抚州临川尉。数月除德清令,旬日拜监察御史。淮南节度使崔圆请留充判官, 累迁检校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圆卒,历抚州、江州二刺史,课绩连最。迁检校 考功郎中兼江州刺史,征拜吏部郎中。寻为淮南西道黜陟使,奏于楚州置常丰堰以 御海潮,屯田瘠卤,岁收十倍,至今受其利。时梁崇义纵恣倨慢,朝廷将加讨伐。 李希烈揣知之,上表数崇义过恶,请率先诛讨。上悦之,每对朝臣多称希烈忠诚。 承自黜陟回,因奏之曰:“希烈将兵讨伐,必有微勋,但恐立功之后,纵恣跋扈, 不禀朝宪,必劳王师问罪。”上初未之信。无几,希烈既平崇义,果有不顺之迹, 上思承言,故骤加擢用。建中二年七月,拜同州刺史、河中尹、晋绛都防御观察使。 九月,转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盐铁等使。希烈既破崇义,拥兵襄州,遂有 其地。朝廷虑不受命,欲以禁兵送承,承请单骑径行。既至,希烈处承于外馆,迫 胁万态,承恬然自安,誓死王事。希烈不能屈,遂剽虏阖境所有而去,襄、汉为之 空。承治之一年,颇得完复。 初,希烈虽归蔡州,留将校等于襄州守当时所掠得财帛什物等,后使襄、汉, 往来不绝。承亦使腹心臧叔雅往来许、蔡,厚结希烈腹心周曾、王玢、姚憺等。及 曾等谋杀希烈,以众归朝,多承首建谋也。累赐密诏褒美之。承寻改检校工部尚书, 兼潭州刺史、湖南都团练观察使。建中四年七月,卒于位,年六十二,赠吏部尚书。 承少有雅望,至其从官,颇以贞廉才术见称于时。 史臣曰:自古酷吏滥刑,幸免者多矣,苟无强魂为祟,沮议者惑焉。器深文乐 祸,居官令终,非达奚诉冤,无以显其阴责矣。国珍守黔溪,瓘修礼法,括推诚驭 下,元甫为政宽简,少游规检集事,皆可称者。伯玉破敌立功,足为猛士,丁忧冒 宠,终是武夫。承忠悫谋议,勤劳尽瘁,方之者鲜矣。 赞曰:崔器深文,达奚作祟。七子伊何?李承为最。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卷六十六肃宗代宗诸子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肃宗代宗诸子 肃宗十三子 代宗二十子 越王亻系 承天皇帝倓 卫王佖 彭王仅 兗王僴 泾王侹 郓王荣 襄王僙 杞王倕 召王偲 恭懿太子佋 定王侗 淮阳王僖 昭靖太子邈 均王遐 睦王 述 丹王逾 恩王连 韩王迥 简王遘 益王乃 隋王迅荆王选 蜀王溯 忻王造 韶王暹 嘉王运 端王遇 循王遹 恭王通 原王逵雅王逸 肃宗皇帝十四子:章敬皇后生代宗皇帝,宫人孙氏生越王亻系,张氏生承天皇 帝,王氏生卫王佖,陈婕妤生彭王仅,韦妃生兗王僴,张美人生泾王侹,裴昭仪生 襄王僙,段婕妤生杞王倕,崔妃生召王偲,张皇后生恭懿太子佋、定王侗,宫人生 郓王荣、宋王僖。 越王亻系,本名儋,肃宗第二子也。天宝中,封南阳郡王,授特进。至德二年 十二月,进封赵王。乾元二年三月,九节度之兵溃于河北,史思明僭号于相州,王 师未集,朝廷震骇。诏以李光弼握兵关东以代子仪。光弼请以亲贤统师,七月,诏 曰: 握兵之要,古先为重;命帅之道,心膂攸凭。是知靖难夷凶,必资于金革;总 戎授律,实仗于亲贤。盖将底宁邦家,保息黎献者矣。朕以薄德,缵承鸿绪,往属 元凶暴乱,中夏不宁。上凭宗社之灵,下藉熊罴之力,由是廓清咸、洛,拯此生人。 顷以河朔残妖,尚稽天讨,蛇豕窃依于城堡,涂炭久被于齐氓,朕为人父母,宁忘 闵念。虽好生息战,每冀其归降;而余孽昧恩,靡闻于悔祸。所以轩后亲征于獯鬻, 周文致役于昆夷,古之用兵,盖非获已。赵王亻系幼禀异操,夙怀韬略,负东平之 文学,蕴任城之智勇。性惟忠孝,持爱敬以立身;志尚权谋,有经通之远智。知子 者父,方有属于维城;择能而授,俾克申于戎律。且凶徒啸聚,颇历岁时,恶既贯 盈,理当扑灭。君亲有命,可不敬乎!俾展龙豹之韬,永清枭獍之类。可充天下兵 马元帅,仍令司空、兼侍中、蓟国公光弼副知节度行营事。应缘军司署置,所司准 式。 九月,史思明陷洛阳,光弼以副元帅董兵守河阳,王不出京师。十月,下诏车 驾亲征,谏官论奏乃止;王请行,不许。三年四月,改封越王。宝应元年四月,肃 宗寝疾弥留。皇后张氏与中官李辅国有隙,因皇太子监国,谋诛辅国,使人以肃宗 命召太子入宫。皇后谓太子曰:“贼臣辅国,久典禁军,四方诏令,皆出其口。顷 矫制命,逼徙圣皇。今圣体弥留,心怀怏怏,常忌吾与汝。又闻射生内侍程元振结 托黄门,将图不轨,若不诛之,祸在顷刻。”太子泣而对曰:“此二人是陛下勋旧 内臣,今圣躬不康,重以此事惊挠圣虑,情所难任。若决行此命,当出外徐图之。” 后知太子难与共事,乃召亻系谓之曰:“皇太子仁惠,不足以图平祸难。”复以除 辅国谋告之,曰:“汝能行此事乎?”亻系曰:“能。”后令内谒者监段恆俊与越 王谋,召中官有武勇者二百余人,授甲于长生殿。是月乙丑,皇后矫诏召太子,程 元振伺知之,告辅国。元振握兵于凌霄门候之,太子既至,以难告。太子曰:“必 无此事。圣恙危笃,吾岂惧死不赴召乎?”元振曰:“为社稷计,行则祸及矣。” 遂以兵护太子匿于飞龙厩。丙寅夜,元振、辅国勒兵于三殿前,收捕越王及同谋内 侍硃光辉、段恆俊等百余人。禁系幽皇后于别殿,侍者十数人随之。是日,皇后、 越王俱为辅国所害 亻系子:建、逌、逾。建,建中元年十一月,封武威郡王,授殿中监同正员; 逌封兴道郡王,授殿中监同正员;逾封齐国公,光禄卿同正员。 承天皇帝倓,肃宗第三子也。天宝中,封建宁郡王,授太常卿同正员。英毅有 才略,善射。禄山之乱,玄宗幸蜀,倓兄弟典亲兵扈从。车驾渡渭,百姓遮道乞留 太子,太子谕之曰:“至尊奔播,吾不忍违离左右,俟吾见上奏闻。”倓于行宫谓 太子曰:“逆胡犯顺,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兴复?夫有国家者,大孝莫若存 社稷。今从至尊入蜀,则散关已东,非皇家所有,何以维属人情?殿下宜购募豪杰, 暂往河西,收拾戎马,点集防边将卒,不下十万人,光弼、子仪,全军河朔,谋为 兴复,计之上也。”广平王亦赞成之,于是令李辅国奏闻。玄宗欣然听纳,乃分从 官、士卒以遣之。时败卒胆破,兵仗不完,太子既北上,渡渭,一日百战。倓自选 骁骑数百卫从,每苍黄颠沛之际,血战在前。太子或过时不得食,倓涕泗不自胜, 上尤怜之,军士属目归于倓。至灵武,太子即帝位。广平既为元子,欲以倓为天下 兵马元帅。侍臣曰:“广平王冢嗣,有君人之量。”上曰:“广平地当储贰,何假 更为元帅?”左右曰:“广平今未册立,艰难时人尤属望于元帅。况太子从曰抚军, 守曰监国。今之元帅,抚军也,广平为宜。”遂以广平为元帅,倓典亲军,李辅国 为元帅府司马。 时张良娣有宠,倓性忠謇,因侍上屡言良娣颇自恣,辅国连结内外,欲倾动皇 嗣。自是,日为良娣、辅国所构,云“建宁恨不得兵权,颇畜异志。”肃宗怒,赐 倓死。既而省悟,悔之。 明年冬,广平王收复两京,遣判官李泌入朝献捷。泌与上有东宫之旧,从容语 及建宁事,肃宗改容谓泌曰:“倓于艰难时实得气力,无故为下人之所间,欲图害 其兄,朕以社稷大计,割爱而为之所也。”泌对曰:“尔时臣在河西,岂不知其故。 广平兄弟,天伦笃睦,至今广平言及建宁,则呜咽不已。陛下之言,出于谗口也。” 帝因泣下曰:“事已及此,无如之何!”泌因奏曰:“臣幼稚时念《黄台瓜辞》, 陛下尝闻其说乎?高宗大帝有八子,睿宗最幼。天后所生四子,自为行第,故睿宗 第四。长曰孝敬皇帝,为太子监国,而仁明孝悌。天后方图临朝,乃鸩杀孝敬,立 雍王贤为太子。贤每日忧惕,知必不保全,与二弟同侍于父母之侧,无由敢言。乃 作《黄台瓜辞》,令乐工歌之,冀天后闻之省悟,即生哀愍。辞云:‘种瓜黄台下, 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而太子贤终 为天后所逐,死于黔中。陛下有今日运祚,已一摘矣,慎无再摘。”上愕然曰: “公安得有是言!”时广平王立大功,亦为张皇后所忌,潜构流言,泌因事讽动之。 及代宗即位,深思建宁之冤,追赠齐王。大历三年五月,诏曰:“故齐王亻炎, 承天祚之庆,保鸿名之光。降志尊贤,高才好学,艺文博洽,智略宏通。断必知来, 谋皆先事,识无不达,理至逾精。乃者寇盗横流,銮舆南幸。先圣以宸扆之恋,将 侍君亲;惟王以宗庙之重,誓宁家国。克协朕志,载符天时,立辨群议之非,同献 五原之计。中兴之盛,实藉奇功。景命不融,早从厚穸,天伦之爱,震惕良深。流 涕追封,胙于东海,顷加表饰,未极哀荣。夫以参旧邦再造之勤,成天下一家之业, 而存未峻其等,殁未尊其称,非所以旌徽烈,明至公也。朕以眇身,缵膺大宝,不 及让王之礼,莫申太弟之嗣,所怀靡殚,邈想逾切,非常之命,宠锡攸宜。敬用追 谥曰承天皇帝,与兴信公主第十四女张氏冥婚,谥曰恭顺皇后。有司准式,择日册 命,改葬于顺陵,仍祔于奉天皇帝庙,同殿异室焉。” 卫王佖,肃宗第四子。天宝中,封西平郡王,授殿中监同正员。早薨。宝应元 年五月,追赠卫王。 彭王仅,肃宗第五子。天宝中,封新城郡王,授鸿胪卿同正员。至德二年十二 月,进封彭王。乾元二年冬,史思明再陷河洛,关东用兵,人情震惧,群臣请以亲 王遥统兵柄。三年四月诏曰: 古之哲王,宅中御宇,莫不内封子弟,外建籓维。故周称百代,抑闻麟趾之美; 汉命六官,亦树犬牙之制。历考前载,率由旧章。朕以薄德,缵承鸿绪,属豺狼未 殄,金革犹虞。赖文武荩臣,协心同德,庶克清于玄昆,期永保于皇图。且授钺分 符,义已先于用武;又维城作翰,道方弘于建亲。咨尔分阃之崇,成予磐石之固。 彭王仅等,银潢毓庆,璿萼分辉,忠孝禀于天成,文武称其备用。今三秦之地,万 国来庭,诚宜列皇子以建封,崇懿籓而制胜,是资固本,委以临戎。彭王仅可充河 西节度大使,兗王僴可充北庭节度大使,泾王侹可充陇右节度大使,杞王倕可充陕 西节度大使,兴王佋可充凤翔节度大使。 仅,是岁薨。子镇,授太仆卿同正员,封常山郡王。 兗王僴,肃宗第六子。母韦妃,刑部尚书坚之妹。肃宗在东宫,选为太子妃, 生僴及永和公主。坚后为李林甫诬构被诛,太子惧,奏请与妃离异,于别宫安置, 僴,天宝中封颍川郡王,授太子詹事同正员。至德二年十二月,进封兗王。乾元三 年,领北庭节度大使。宝应元年薨。 泾王侹,肃宗第七子。天宝中,封东阳郡王,授光禄卿同正员。至德二载十二 月,进封泾王。乾元三年,领陇右节度大使。兴元元年薨。 郓王荣,肃宗第八子。天宝中,封灵昌郡王。早世。宝应元年五月,追赠郓王。 襄王僙,肃宗第九子。至德二载十二月,封襄王。贞元七年正月薨。 杞王倕,肃宗第十子。母段婕妤,贞元六年六月赠为昭仪。倕,至德二载封, 贞元十四年薨。 召王偲,肃宗第十一子。至德二载十二月封,元和元年薨。 恭懿太子佋,肃宗第十二子。至德二载封兴王。上元元年六月薨。佋,皇后张 氏所生,上尤钟受。后屡危太子,欲以兴王为储贰,会薨而止。七月丁亥,诏曰: 厚礼所以饰终,易名所以表行。况情钟天属,宠及褒封,载畴加等之美,式备 元储之赠,永怀轸念,有恻彝章。第十二子故兴王佋,毓庆璿源,分华若木,天资 纯孝,神假聪明。河间聚书,幼闻乐善之旨;延陵听乐,早得知音之妙。顷以暂婴 沉瘵,殆积旬时,而资敬益彰,颖晤逾爽。爱亲之恋,言不间于斯须;告诀之辞, 事先符于梦寐。顾惟至性,实切深哀。将胙土析珪,载崇籓翰,闻《诗》对《易》, 爰就琢磨。方冀成立,岂期天丧。瑶英始茂,遽摧于当春;隙驷俄迁,忽沉于厚夜。 兴言痛悼,闵惜良深。宜贲宠于青宫,俾哀荣于玄穸。可赠太子,谥曰恭懿。应缘 丧葬,所司准式,仍令京兆尹刘晏充监护使。 诏宰臣李揆持节册命。十一月,葬于高阳原。其哀册曰: 维上元元年,太岁庚子,六月己未朔,二十六日甲申,皇第十二子、持节凤翔 等四州节度观察大使兴王佋,薨于中京内邸,殡于寝之西阶。粤八月丁亥,册赠皇 太子,庙号恭懿。冬十一月庚寅,诏葬于长安之高阳原,礼也。燕隧开封,龙辒进 辙,陈祖载而就位,俨涂刍以成列。皇帝哀玉林之闷景,悯璿萼之罹霜,瞻龙綍而 增思,怀雁池而永伤。考谥惟古,褒崇有式。爰诏史司,恭宣懿德。其辞曰: 惟天祚唐,累叶重光,中兴宸景,再纽乾纲。本枝建国,磐石疏疆,克开龙胤, 实曰贤王。骊源孕彩,日干腾芳,深仁广孝,蕴艺含章。秀发童年,惠彰龀齿,蹈 礼知方,承尊叶旨。对日流辩,占凤擅美,鲁、卫后尘,间、平绝轨。胡孽初构, 王师未班,爰从襁褓,载历险艰。爱备中掖,名崇懿籓,居常禀训,动不违颜。礼 及佩觿,朝加分器,胙土延渥,登坛受帅。玉质金声,文经武纬,乐善为宝,崇儒 是贵。浚哲外朗,温文内深,阅书成诵,观乐表音。《五经》在口,六律谐心,才 优艺洽,绝古超今。蛇豕犹梗,寰区未乂。涤虑祈真,焚香演偈。食去荤血,心依 定惠。庶福邦家,俾清凶秽。雾露婴疾,聪明害神,沉彖始遘,弥旷盈旬。止虑 无扰,发言有伦,在膏方亟,问膳逾勤。云物告征,星辰变象,楚药无救,秦医莫 仗。灵仪窅而上宾,徽音邈其长往。违旧邸于青社,即幽陵于黄壤。呜呼哀哉!魂 气夺兮去何之,精灵存兮孝有思。念君亲之永隔,托梦寐而来辞。延桂宫而震悼, 贯椒壸而缠悲。旌遗芳于碣馆,贲新命于储闱。鸣呼哀哉!先远戒候,占龟献吉。 指鹑野而西临,背凤城而右出。天惨惨而苦雾,山苍苍而曀日。望驰道而长辞,赴 幽涂而永毕。呜呼哀哉!生为宠王兮宸爱所钟,殁追上嗣兮朝典斯崇。升玉笙于洞 府,阅银棨于泉宫。金石谁固,人生有终,简册攸记兮德音无穷。敢直词于篆美, 庶永代而成风。鸣呼哀哉! 佋薨时年八岁。既薨之夕,肃宗、张后俱梦佋有如平昔,拜辞流涕而去。帝方 寝疾,追念过深,故特以储闱之赠宠之。上疾累月方平。 定王侗,肃宗第十三子。亦张后所生,佋之母弟。至德二载,封定王。宝应初 薨,时年甚幼。 宋王僖,肃宗第十四子。初封淮阳王,早夭,追封宋王。 代宗皇帝二十子:睿真皇后沈氏生德宗皇帝,崔妃生昭靖太子,独孤皇后生韩 王迥;余十七王,旧史不载母氏所出。 昭靖太子邈,代宗第二子。宝应元年,封郑王。大历初,代皇太子为天下兵马 元帅。王好读书,以儒行闻。大历九年薨,废朝三日,由是罢元帅之职。上惜其才 早夭,册赠昭靖太子,葬于万年县界。 均王遐,代宗第三子。早夭,贞元八年追封。 睦王述,代宗第四子。大历九年冬,田承嗣谋乱河朔,时郑王居长,典兵师, 不幸薨落,诸王皆幼,多未封建。大臣奏议请封亲王,分领戎师,以威天下。十年 二月,诏曰: 虞、夏之制,诸子疏封;汉、魏以还,十连授律。是用锡珪班瑞,盘石开疆, 信通邑之纪纲,为中都之屏翰。然则旌钺之寄,推择攸难,因亲之任,各膺其命。 第四子述、第五子逾、第六子连、第七子迥、第八子遘、第十三子造、第十四子暹、 第十五子运、第十六子遇、第十七子遹、第十八子通、第十九子逵、第二十子逸等, 并敏茂纯懿,禀于衷诚,温良孝恭,形于进对,动皆合义,居必有常。可以理众靖 人,抚封宣化,而总列城之赋,缮分阃之谋,克勤公家,允辅王室。今则均茅社之 宠,盛槐庭之仪,授钺登车,嗣兹朝典,维城之固,尔其懋哉。述可封睦王,充岭 南节度支度营田、五府经略观察处置等大使;逾可封郴王,充渭北鄜、坊等州节度 大使;连可封恩王;韩王迥可汴、宋等节度观察处置等大使;遘可封鄜王;造可封 忻王,充昭义军节度观察处置等大使;暹可封韶王,运可封嘉王,遇可封端王,遹 可封循王,通可封恭王,逵可封原王,逸可封雅王:仍并可封开府仪同三司。 是时,皇子胜衣者尽加王爵,不出阁。德宗朝,述为诸王之长。时分命中使周 行天下,求访沈太后,诏以睦王为奉迎太后使,以工部尚书乔琳副之。贞元七年薨。 丹王逾,代宗第五子。大历十年,封郴王,领渭北鄜坊节度大使。建中四年, 改丹王。元和十五年薨。 恩王连,代宗第六子。大历十年封,元和十二年薨。 韩王迥,代宗第七子。以母宠,既生而受封,虽冲幼,恩在郑王之亚。宝应元 年,封韩王。贞元十二年薨,时年四十七。 简王遘,代宗第八子。大历十年,封鄜王,建中四年,改封简王。元和四年薨。 益王乃,代宗第九子。大历四年封。 隋王迅,代宗第十子。大历十年封,兴元元年薨。 荆王选,代宗第十一子,早世。建中二年正月,追封荆王,赠开府仪同三司。 蜀王溯,代宗第十二子。大历十四年封。本名遂,建中二年改今名。 忻王造,代宗第十三子。大历十年封,仍领昭义军节度观察大使。元和六年薨。 韶王暹,代宗第十四子。大历十年封,贞元十二年薨。 嘉王运,代宗第十五子。大历十年封,贞元十七年薨。 端王遇,代宗第十六子。大历十年封,贞元七年薨。 循王遹,代宗第十七子。大历十年封。 恭王通,代宗第十八子。大历十年封。 原王逵,代宗第十九子。大历十年封。大和六年薨。 雅王逸,代宗第二十子。大历十年封,贞元十五年薨。 史臣曰:艳妻破国,孽子败宗。前代英杰之君,率不免于斯累者,何也?良以 爱恶不由于义断,毁誉遽逐于情移。虽申生孝己之仁,卒不能回君父之爱,悲哉! 孝宣皇帝当屯剥之运,收忠义之心,忍行爱子之刑,终宥奸阉之罪,大雅君子,为 之痛心。张后卒以凶终,固其宜矣。 赞曰:床箦之爱,人情易惑。以义制情,哲王令德。李侯悟主,韵谐金石。褒 谥建宁,良堪太息。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卷六十七肃宗代宗诸子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严武,中书侍郎挺之子也。神气隽爽,敏于闻见。幼有成人之风,读书不究精 义,涉猎而已。弱冠以门廕策名,陇右节度使哥舒翰奏充判官,迁侍御史。至德初, 肃宗兴师靖难,大收才杰,武杖节赴行在。宰相房琯以武名臣之子,素重之,及是, 首荐才略可称,累迁给事中。既收长安,以武为京兆少尹、兼御史中丞,时年三十 二。以史思明阻兵不之官,优游京师,颇自矜大。出为绵州刺史,迁剑南东川节度 使;入为太子宾客、兼御史中丞。 上皇诰以剑两川合为一道,拜武成都尹、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节度使;入为太 子宾客,迁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二圣山陵,以武为桥道使。无何,罢兼御史大夫, 改吏部侍郎,寻迁黄门侍郎。与宰臣元载深相结托,冀其引在同列。事未行,求为 方面,复拜成都尹,充剑南节度等使。广德二年,破吐蕃七万余众,拔当狗城。十 月,取盐川城,加检校吏部尚书,封郑国公。 前后在蜀累年,肆志逞欲,恣行猛政。梓州刺史章彝初为武判官,及是小不副 意,赴成都杖杀之,由是威震一方。蜀土颇饶珍产,武穷极奢靡,赏赐无度,或由 一言赏至百万。蜀方闾里以征敛殆至匮竭,然蕃虏亦不敢犯境。而性本狂荡,视事 多率胸臆,虽慈母言不之顾。初为剑南节度使,旧相房琯出为管内刺史,琯于武有 荐导之恩,武骄倨,见琯略无朝礼,甚为时议所贬。永泰元年四月,以疾终,时年 四十。 郭英乂,先朝陇右节度使、左羽林军将军知运之季子也。少以父业,习知武艺, 策名河、陇间,以军功累迁诸卫员外将军。至德初,肃宗兴师朔野,英乂以将门子 特见任用,迁陇右节度使、兼御史中丞。既收二京,征还阙下,掌禁兵。迁羽林军 大将军,加特进。以家艰去职。 朝廷方讨史思明,选任将帅,乃起英乂为陕州刺史,充陕西节度、潼关防御等 使,寻加御史大夫,兼神策军节度。代宗即位,加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元 帅雍王自陕统诸军讨贼洛阳,留英乂在陕为后殿。东都平,以英乂权为东都留守。 既至东都,不能禁暴,纵麾下兵与朔方、回纥之众大掠都城,延及郑、汝等州,比 屋荡尽。广德元年,策勋加实封二百户,征拜尚书右仆射,封定襄郡王。恃富而骄, 于京城创起甲第,穷极奢靡。与宰臣元载交结,以久其权。 会剑南节度使严武卒,载以英乂代之,兼成都尹,充剑南节度使。既至成都, 肆行不轨,无所忌惮。玄宗幸蜀时旧宫,置为道士观,内有玄宗铸金真容及乘舆侍 卫图画。先是,节度使每至,皆先拜而后视事。英乂以观地形胜,乃入居之,其真 容图画,悉遭毁坏。见者无不愤怒,以军政苛酷,无敢发言。又颇恣狂荡,聚女人 骑驴击球,制钿驴鞍及诸服用,皆侈靡装饰,日费数万,以为笑乐。未尝问百姓间 事,人颇怨之。又以西山兵马使崔旰得众心,屡抑之。旰因蜀人之怨,自西山率麾 下五千余众袭成都,英乂出军拒之,其众皆叛,反攻英乂。英乂奔于简州,普州刺 史韩澄斩英乂首以送旰,并屠其妻子焉。 崔宁,卫州人,本名旰。虽儒家子,喜纵横之术。卫州刺史茹璋授旰符离令, 既罢,久不调,遂客游剑南,从军为步卒,事鲜于仲通。又随李宓讨云南,宓战败, 旰归成都。行军司马崔论见旰,悦其状貌,又以其宗姓厚遇,荐为衙将。历事崔圆、 裴冕。冕遭流谤,朝廷将遣使推按,旰部下截耳称冤,中使奏之。旰亦赴京师,授 司戈,历司阶、折冲郎将军等官。 宝应初,蜀中乱,山贼拥绝县道,代宗忧之。严武荐旰为利州刺史,既至,山 贼遁散,由是知名。严武为剑南节度,赴镇过利州,心欲辟旰为部将,以利非属部, 旰难辄去,俾旰筹之。旰曰:“节度使张献诚见忌,且又好利,诚能重赂之,旰可 以从大夫矣。”武至剑南,遗献诚奇锦珍贝,价兼百金,献诚大悦。武乃遗献诚书 求旰,献诚然之,令旰移疾去郡。旰乃之剑南,武奏为汉州刺史。久之,吐蕃与诸 杂羌戎寇陷西山柘、静等州,诏严武收复。武遣旰统兵西山,旰善抚士卒,皆愿致 死命。始次贼城,周围皆石砾,攻具无所设。唯东南隅环丈之地,壤土可穴,谍知 之以告。旰昼夜穿地道攻之,再宿而拔其城。因拓地数百里,下城寨数四。番众相 语曰:“崔旰,神兵也。”将更前进,以粮尽还师。武大悦,装七宝舆迎旰入成都, 以夸士众,赏赍过厚。 永泰元年五月,严武卒,杜济为西川行军司马,权知军府事。时郭英干为都知 兵马使,郭嘉琳为都虞候,皆请英干兄英乂为节度使。旰时为西山都知兵马使,与 军众共请大将王崇俊为节度使。二奏俱至京师,会朝廷已除英乂,旰使因见英乂陈 其事。英乂至成都,数日,诬杀王崇俊,又召旰还成都。英乂减将健粮赐,人心怨 怒。旰在西山闻之,大恐,乃托备吐蕃,未赴成都。英乂怒,出兵声言助旰讨吐蕃, 其实袭之也。旰家在汉州,英乂迁之成都,通其妾媵。旰知之,转入深山。英乂自 率师攻旰,值天大寒,雪深数尺,英乂士马冻死者数百人,众心离叛。旰遂出兵拒 敌,英乂与之接战,英乂军大败而还,收余兵才千人,归成都,将卒因多逃散。 初,天宝中,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尝建一使院,院宇甚华丽。及玄宗幸蜀,尝 居之,因为道观,兼写玄宗真容,置之正室。英乂因入观行香,悦其竹树,遂奏请 以仲通旧院为军营,乃移去真容自居之。旰闻之,谓将士曰:“英乂反矣!不然, 何得除毁玄宗真容而自居之?”乃率兵攻成都。英乂出兵于城西门,令柏茂琳为前 军,郭英干为左军,郭嘉琳为后军,与旰战。茂琳等军累败,军人多投旰。旰令降 将统兵与英乂转战,大败之。兵至子城,英乂单骑奔简州,为普州刺史韩澄所杀。 时邛、剑所在起兵相攻,剑南大乱。 永泰二年二月,乃以黄门侍郎平章事杜鸿渐兼成都尹、山南西道剑南东川西川 邛南等道副元帅、剑南西川节度使。鸿渐出骆谷,有谋者曰:“相公驻车阆州,遥 制剑南,数移牒述英乂过失,言旰有方略;旰腹心摄诸州刺史者皆奏正之,令旰及 将校不疑怨。然后与东川节度使张献诚及诸贼帅合议,数出兵攻旰。既数道连兵, 未经一年,兵势减耗,旰穷,必束身归朝。此上策也。”鸿渐畏懦,计疑未决。会 旰使至,卑辞厚礼,送缯锦数千匹。鸿渐贪其利,遂至成都,日与判官杜亚、杨炎 将吏等高会纵观,军州政事悉委旰,乃连表闻荐。 先时,张献诚数与旰战,献诚屡败,旌节皆为旰所夺。朝廷因鸿渐之请,加成 都尹,兼西山防御使、西川节度行军司马,仍赐名曰宁。大历二年,鸿渐归朝,遂 授宁西川节度使。恃地险人富,乃厚敛财货,结权贵,令弟宽留京师。元载及诸子 有所欲,宽恣与之,故宽骤历御史知杂事、御史中丞。宽兄审亦任郎中、谏议大夫、 给事中。宁在蜀十余年,地险兵强,肆侈穷欲,将吏妻妾,多为所淫污,朝廷患之 而不能诘。累加尚书左仆射。 大历十四年入朝,迁司空、平章事,兼山陵使,寻代乔琳为御史大夫、平章事。 宁以为选择御史当出大夫,不谋及宰相,乃奏请以李衡、于结等数人为御史。杨炎 大怒,其状遂寝。炎又数谗毁刘晏,宁又求解之。宁既厚结元载已久,杨炎又出自 载门,宁初附炎,炎因此大怒。 其年十月,南蛮大下,与吐蕃三道合进。一出茂州,过文川及灌口。一出扶、 文,过方维、白坝。一出黎坝、雅,过邛、郲。戎酋诫其众曰:“吾要蜀川为东府, 凡伎巧之工皆送逻娑,平岁赋一缣而已。”是蛮之入,连陷郡邑,士庶奔亡山谷。 属宁在朝,军中无帅,德宗促宁还镇。炎惧宁怨己,入蜀难制,谓德宗曰:“蜀川 天下奥壤,自宁擅置其中,朝廷失其外府十四年矣。今宁来朝,尚有全师守蜀。货 利之厚,适中奉给,贡赋所入,与无地同。始宁与诸将等夷,独因叛乱得位,不敢 自有,以恩柔煦育,威令不行。今虽归之,必无功,是徒遣也;若有功,义不可夺。 则西川之奥,败固失之,胜亦非国家所有。陛下熟察。”帝曰:“卿策何从?”炎 曰:“请无归宁。今硃泚所部范阳劲兵,戍在近甸,促令与禁兵杂往,举无不捷。 因是役得置亲兵内其腹中,蜀将必不敢动。然后换授他帅,以收其权,得千里肥饶 之地,是因小祸受大福也。”帝曰:“善”,即止宁不行。乃发禁兵四千、范阳兵 五千,赴援东川。出军自江油趣白坝,与山南兵合击,蛮兵败走。范阳军又击破于 七盘,遂拔新城,戎、蛮大败。凡斩馘六千,生擒六百,伤者殆半,饥寒陨于崖谷 者八九万。 宁遂罢西川节度使,制授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御史大夫、京畿观察 使,兼灵州大都督、单于镇北大都护、朔方节度等使,兼鄜坊丹延都团练观察使。 托以重臣绥靖北边,但令居鄜州。虽以宁为节度,每道皆置留后,自得奏事,炎悉 讽令伺宁过犯。杜希全为灵州,王翃为振武,李建徽为鄜州,及戴休颜、杜从政、 吕希倩等,皆炎署置也。宁巡边至夏州,刺史吕希倩与宁同力招抚党项,归降者甚 多。炎恶之,因奏希倩抚绥之功,才堪委任。召归朝,除右仆射知省事,以神武将 军时常春代之。 硃泚之乱,上卒迫行幸,百僚诸王鲜有知者。宁后数日自贼中来,上初喜甚。 宁私谓所亲曰:“圣上聪明英迈,从善如转规,但为卢杞所惑至此尔。”杞闻之, 潜与王翃图议陷之。初,泾原兵作乱之夕,宁与翃及御史大夫于颀俱出延平门而西, 数下马便液,每下辄良久。翃等促之,不敢前。又惧贼兵追及,翃乃大声而言曰: “已至此,不必顾望。”至奉天,翃具以事闻。会硃泚行反间,伪除柳浑宰相,署 宁中书令。宁朔方掌书记康湛时为盩厔尉,翃逼湛作宁遗硃泚书,使宁无以自辩, 翃遂献之。杞因诬奏曰:“崔宁初无葵藿向日之心,闻于城中与硃泚坚为盟约,所 以后于百辟。今事果验。使凶渠外逼,奸臣内谋,则大事去矣。”因俯伏歔欷曰: “臣备位宰相,危不能持,颠不能扶,宜当万死,伏待斧钺。。”上命左右扶起之。 既还,俄有中人引宁于幕后,二力士自后缢杀之,时年六十一。初,将诛宁,召至 朝堂,云令江淮宣慰。寻命翰林学士陆贽草诛宁制;贽求宁与泚书,将以状生之。 复乱言云,其书已失。宁既得罪,籍没其家,中外称其冤,乃赦其家,归其资产。 贞元十二年六月,宁故将、夏、绥、银节度使韩潭奏请以新加礼部尚书恩制以雪宁 之罪。诏从之,任其家收葬。 初,宁入朝,留弟宽守成都。泸州杨子琳乘间以精骑数千突入成都,据城守之。 宽屡战力屈,子琳威声颇盛。宁妾任氏魁伟果干,乃出其家财十万募勇士,信宿间 得千人,设队伍将校,手自麾兵,以逼子琳。子琳惧,城内粮尽,乃拔城自溃。子 琳素有妖术,其夕致大雨,引舟至庭除,登之而遁。 宁季弟密,密子绘,父子皆以文雅称,历使府从事。绘生四子:蠡、黯、确、 颜,皆以进士擢第。 蠡,字越卿,元和五年擢第,累辟使府。宝历中,入朝监察御史。大和初,为 侍御史,三迁户部郎中,出为汝州刺史。开成初,以司勋郎中征,寻以本官知制诰。 明年,正拜舍人。三年,权知礼部贡举。四年,拜礼部侍郎,转户部。上疏论国忌 日设僧斋,百官行香,事无经据。诏曰:“朕以郊庙之礼,严奉祖宗,备物尽诚, 庶几昭格。恭惟忌日之感,所谓终身之忧。而近代以来,归依释、老,征二教以设 食,会百辟以行香。将以有助圣灵,冥资福祚。有异皇王之术,颇乖教义之宗。昨 得崔蠡奏论,遂遣讨寻本末,礼文令式,曾不该明,习俗因循,雅当整革。其两京、 天下州府,以国忌日为寺观设斋焚香,从今已后,并宜停罢。”蠡寻为华州刺史、 镇国军等使,再历方镇。子荛。 荛,字野夫。大中二年,擢进士第,累官至尚书郎、知制诰。正拜中书舍人、 户部侍郎。乾符中,自尚书右丞迁吏部侍郎。荛美文词,善谈论,而驭事简率,铨 管非所长。出为陕州观察使,以器韵自高,不屑细故,权移仆下。时河南寇盗蜂起, 王仙芝乱汉南,朝纲不振,而荛自恃清贵,不恤人之疾苦。百姓诉旱,荛指庭树曰: “此尚有叶,何旱之有?”乃笞之,吏民结怨。既而为军人所逐,饥渴甚,投民舍 求水,民以溺饮之。初为军人所俘,翦其髭发,拜而获免。以失守贬端州司马,复 入为左散骑常侍,卒。 子居敬、居俭。居敬终尚书郎,居俭中兴终户部尚书。 黯,字直卿,大和二年,进士擢第。开成初,为青州从事。入为监察御史,奏 郊庙祭器不虔,请敕有司。文宗谓宰臣曰:“宗庙之事,朕合亲奉其礼,但以千乘 万骑,动费国用,每有司行事之日,被衣冠坐以俟旦。比闻主者不虔,祭器劳敝, 非事神蠲洁之义。卿宜严敕有司,道吾此意。”黯具条奏以闻。寻迁员外郎。会昌 中,为谏议大夫。 确,字岳卿,颜,字希卿,位皆至尚书郎。 严震,字遐闻,梓州盐亭人。世为田家,以财雄于乡里。至德、乾元已后,震 屡出家财以助边军,授州长史、王府谘议参军。东川节度判官韦收荐震才用于节度 使严武,遂授合州长史。及严武移西川,署为押衙,改恆王府司马。严武以宗姓之 故,军府之事多以委之,又历试卫尉、太常少卿。严武卒,乃罢归。东川节度使又 奏为渝州刺史,以疾免。山南西道节度使又奏为凤州刺史,加侍御史,丁母忧罢。 起复本官,仍充兴、凤两州团练使,累加开府仪同三司、兼御史中丞。为政清严, 兴利除害,远近称美。建中初,司勋郎中韦桢为山、剑黜陟使,荐震理行为山南第 一,特赐上下考,封郧国公。在凤州十四年,能政不渝。 建中三年,代贾耽为梁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及硃泚 窃据京城,李怀光顿军咸阳,又与之连结。泚令腹心穆庭光、宋瑗等赍白书诱震同 叛,震集众斩庭光等。时李怀光连贼,德宗欲移幸山南。震既闻顺动,遣吏驰表往 奉天迎驾,仍令大将张用诚领兵五千至盩厔已东迎护,上闻之喜。既而用诚为贼所 诱,欲谋背逆,朝廷忧之。会震又遣牙将马勋奉表迎候,上临轩召勋与之语,勋对 曰:“臣请计日至山南取节度使符召用诚,即不受召,臣当斩其首以复。”上喜曰: “卿何日当至?”勋克日时而奏,帝勉劳之。勋既得震符,乃请壮丁五人偕行。既 出骆谷,用诚以勋未知其谋,乃以数百骑迎勋,勋与俱之传舍,用诚左右森然。勋 先聚草发火于驿外,军士争附火。勋乃从容出怀中符示之曰:“大夫召君。”用诚 惶惧起走,壮士自背束手而擒之。不虞用诚子居后,引刀斫勋,勋左右遽承其臂, 刀下不甚,微伤勋首。遂格杀其子,而仆用诚于地。壮士跨其腹,以刃拟其喉曰: “出声即死!”勋即其营,军士已被甲执兵矣。勋大言曰:“汝等父母妻子皆在梁 州,一朝弃之,欲从用诚反逆,有何利也?但灭汝族耳!大夫使我取张用诚,不问 汝辈,欲何为乎?”众皆詟服。于是缚用诚送州,震杖杀之,拔其副将,使率其众 迎驾。勋以药封首驰赴行在,愆约半日,上颇忧之,及勋至,上喜动颜色。翌日, 车驾发奉天,及入骆谷,李怀光遣数百骑来袭,赖山南兵击之而退,舆驾无警急之 患。寻加震检校户部尚书,赐实封二百户。 三月,德宗至梁州。山南地贫,粮食难给,宰臣议请幸成都府。震奏曰:“山 南地接京畿,李晟方图收复,藉六军声援。如幸西川,则晟未见收复之期也。幸陛 下徐思其宜。”议未决,李晟表至,请车驾驻跸梁、洋,以图收复,群议乃止。梁、 汉之间,刀耕火耨,民以采稆为事,虽节察十五郡,而赋额不敌中原三数县。自安、 史之后,多为山贼剽掠,户口流散大半。洎六师驻跸,震设法劝课,鸠聚财赋,以 给行在,民不至烦,供亿无阙。其年六月,收复京城,车驾将还京师,进位检校尚 书左仆射。诏曰:“朕遭罹寇难,播越梁、岷,蒸庶烦于供亿,武旅勤于扞卫。凡 百执事,各奉厥司,眷于是邦,复我兴运,宜加崇大,以示将来。宜改梁州为兴元 府,官名品制,同京兆、河南府;郑县升为赤,诸县升为畿。见任州县官,考满日 放选,百姓给复一年。洋州宜升为望,见任州县官,考满减两选。山南西道将士, 并与甄叙。”以震为兴元尹,赐实封二百户。 贞元元年十一月,德宗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震入朝陪祭。十一年二月,加同 平章事。贞元十五年六月卒,时年七十六,废朝三日,册赠太保,赙布帛米粟有差。 及丧将至,令百官以次赴宅吊哭。 严砺,震之宗人也。性轻躁,多奸谋,以便佞在军,历职至山南东道节度都虞 候、兴州刺史、兼监察御史。贞元十五年,严震卒,以砺权留府事,兼遗表荐砺才 堪委任。七月,超授兴元尹,兼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支度营田、观察使。诏 下,谏官御史以为除拜不当。是日,谏议、给事、补阙、拾遗并归门下省共议:砺 资历甚浅,人望素轻,遽领节旄,恐非允当。既兼杂话,发论喧然。拾遗李繁独奏 云:“昨除拜严砺,众以为不当,谏议大夫苗拯云:‘已三度表论,未见听允。’ 给事中许孟容曰:‘诚如此,不旷职矣。’”又云:“李元素、陈京、王舒并见拯 及孟容言议。”上遣三司使诘之。拯状云:“实于众中言曾论奏,不言三度。”繁 证之不已。孟容等又云:“拯实言两度。”拯请依众状。翌日,贬拯万州刺史,李 繁播州参军,并同正。砺在位贪残,士民不堪其苦。素恶凤州刺史马勋,诬奏贬贺 州司户。纵情肆志,皆此类也。 元和四年三月卒。卒后,御史元稹奉使两川按察,纠劾砺在任日赃罪数十万。 诏征其赃,以死,恕其罪。 史臣曰: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缢崔宁,除严砺,时君 之政可知矣,辅相之才可见矣!武不禀父风,有违母诲,凡为人子者,得不戒哉! 虽有周、孔之才,不足称也,况狂夫乎!英乂失政,其死也宜哉。严震立功,其道 也显矣。 赞曰:英乂失政,崔宁发身。武为士子,震作纯臣。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卷六十八肃宗代宗诸子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元载,凤翔岐山人也,家本寒微。父景昇,任员外官,不理产业,常居岐州。 载母携载适景昇,冒姓元氏。载自幼嗜学,好属文,性敏惠,博览子史,尤学道书。 家贫,徒步随乡赋,累上不升第。天宝初,玄宗崇奉道教,下诏求明庄、老、文、 列四子之学者。载策入高科,授邠州新平尉。监察御史韦镒充使监选黔中,引载为 判官,载名稍著,迁大理评事。东都留守苗晋卿又引为判官,迁大理司直。 肃宗即位,急于军务,诸道廉使随才擢用。时载避地江左,苏州刺史、江东采 访使李希言表载为副,拜祠部员外郎,迁洪州刺史。两京平,入为度支郎中。载智 性敏悟,善奏对,肃宗嘉之,委以国计,俾充使江、淮,都领漕輓之任,寻加御史 中丞。数月征入,迁户部侍郎、度支使并诸道转运使。既至朝廷,会肃宗寝疾。载 与幸臣李辅国善。辅国妻元氏,载之诸宗,因是相昵狎。时辅国权倾海内,举无违 者,会选京尹,辅国乃以载兼京兆尹。载意属国柄,诣辅国恳辞京尹,辅国识其意, 然之。翌日拜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度支转运使如故。旬日,肃宗晏驾,代宗即位, 辅国势愈重,称载于上前。载能伺上意,颇承恩遇,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加集贤殿大学士,修国史。又加银青光禄大夫,封许昌县子。载以度支转运使 职务繁碎,负荷且重,虑伤名,阻大位,素与刘晏相友善,乃悉以钱谷之务委之, 荐晏自代,载自加营田使。李辅国罢职,又加判天下元帅行军司马。广德元年,与 宰臣刘晏、裴遵庆同扈从至陕。及舆驾还宫,遵庆皆罢所任,载恩宠弥盛。辅国死, 载复结内侍董秀,多与之金帛,委主书卓英倩潜通密旨。以是上有所属,载必先知 之,承意探微,言必玄合,上益信任之。妻王氏狠戾自专,载出朝谒,纵子伯和等 游于外,上封人顾繇奏之,上方任载以政,反罪繇而已。 内侍鱼朝恩负恃权宠,不与载协,载常惮之。大历四年冬,乘间密奏朝恩专权 不轨,请除之。朝恩骄横,天下咸怒,上亦知之,及闻载奏,适会于心。载遂结北 军大将同谋,以防万虑。五年三月,朝恩伏法,度支使第五琦以朝恩党坐累,载兼 判度支,志气自若,谓己有除恶之功,是非前贤,以为文武才略,莫己之若。外委 胥吏,内听妇言。城中开南北二甲第,室宇宏丽,冠绝当时。又于近郊起亭榭,所 至之处,帷帐什器,皆于宿设,储不改供。城南膏腴别墅,连疆接畛,凡数十所, 婢仆曳罗绮一百余人,恣为不法,侈僭无度。江、淮方面,京辇要司,皆排去忠良, 引用贪猥。士有求进者,不结子弟,则谒主书,货贿公行,近年以来,未有其比。 与王缙同列,缙方务聚财,遂睦于载,二人相得甚欢,日益纵横。代宗尽察其迹, 以载任寄多年,欲全君臣之分,载尝独见,上诫之,不悛。 初,扈驾自陕还,与缙上表,请以河中府为中都,秋杪行幸,春首还京,以避 蕃戎侵轶之患。帝初纳之,遣条奏以闻。自鱼朝恩就诛,志颇盈满,遂抗表请建中 都,文多不载。大略以关辅、河东等十州户税入奉京师,创置精兵五万,管在中都, 以威四方,辞多开合。自以为表入事行,潜遣所由吏于河中经营。 节度寄理于泾州。大历八年,蕃戎入邠宁之后,朝议以为三辅已西,无襟带之 固,而泾州散地,不足为守。载尝为西州刺史,知河西、陇右之要害,指画于上前 曰:“今国家西境极于潘源,吐蕃防戍在摧沙堡,而原州界其间。原州当西塞之口, 接陇山之固,草肥水甘,旧垒存焉。吐蕃比毁其垣墉,弃之不居。其西则监牧故地, 皆有长濠巨堑,重复深固。原州虽早霜,黍稷不艺,而有平凉附其东,独耕一县, 可以足食。请移京西军戍原州,乘间筑之,贮粟一年。戎人夏牧多在青海,羽书覆 至,已逾月矣。今运筑并作,不二旬可毕。移子仪大军居泾,以为根本。分兵守石 门、木峡、陇山之关,北抵于河,皆连山峻岭,寇不可越。稍置鸣沙县、丰安军为 之羽翼,北带灵武五城为之形势。然后举陇右之地以至安西,是谓断西戎之胫,朝 廷可高枕矣。”兼图其地形以献。载密使人逾陇山,入原州,量井泉,计徒庸,车 乘畚锸之器皆具。检校左仆射田神功沮之曰:“夫兴师料敌,老将所难。陛下信一 书生言,举国从之,听误矣。”上迟疑不决,会载得罪乃止。 初,六年,载条奏应缘别敕授文武六品以下,敕出后望令吏部、兵部便附甲团 奏,不得检勘,从之。时功状奏拟,结衔多谬,载欲权归于己,虑有司驳正。会有 上封人李少良密以载丑迹闻,载知之,奏于上前,少良等数人悉毙于公府。由是道 路以目,不敢议载之短。门庭之内,非其党与不接,平素交友,涉于道义者悉疏弃 之。 代宗宽仁明恕,审其所由,凡累年,载长恶不悛,众怒上闻。大历十二年三月 庚辰,仗下后,上御延英殿,命左金吾大将军吴凑收载、缙于政事堂,各留系本所, 并中书主事卓英倩、李待荣及载男仲武、季能并收禁,命吏部尚书刘晏讯鞫。晏以 载受任树党,布于天下,不敢专断,请他官共事。敕御史大夫李涵、右散骑常侍萧 昕、兵部侍郎袁傪、礼部侍郎常衮、谏议大夫杜亚同推究其状。辩罪问端,皆出自 禁中,仍遣中使诘以阴事,载、缙皆伏罪。是日,宦官左卫将军、知内侍省事董秀 与载同恶,先载于禁中杖杀之。敕曰:“任直去邪,悬于帝典;奖善惩恶,急于时 政。和鼎之寄,匪易其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元载,性颇奸回,迹非正 直。宠待逾分,早践钧衡。亮弼之功,未能经邦成务;挟邪之志,常以罔上面欺。 阴托妖巫,夜行解祷,用图非望,庶逭典章。纳受赃私,贸鬻官秩。凶妻忍害,暴 子侵牟,曾不提防,恣其凌虐。行僻辞矫,心狠貌恭,使沉抑之流,无因自达,赏 罚差谬,罔不由兹。顷以君臣之间,重于去就,冀其迁善,掩而不言。曾无悔非, 弥益凶戾,年序滋远,衅恶贯盈。将肃政于朝班,俾申明于宪纲,宜赐自尽。朕涉 道犹浅,知人不明,理绩未彰,遗阙斯众,致兹刑辟,悯愧良深。僶俯行之,务申 沮劝,凡在中外,悉朕怀焉。”又制曰:“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缙,附 会奸邪,阿谀谗佞。据兹犯状,罪至难容,矜以耋及,未忍加刑。俾申屈法之恩, 贷以岳牧之秩。可使持节括州诸军事,守括州刺史,宜即赴任。于戏!朕恭己南面, 推诚股肱,敷求哲人,将弼予理。昧于任使,过在朕躬,无旷厥官,各慎厥职。” 初,晏等承旨,缙亦处极法,晏谓涵曰:“重刑再覆,国之常典,况诛大臣,岂得 不覆奏!又法有首从,二人同刑,亦宜重取进止。”涵等咸听命。及晏等覆奏,上 乃减缙罪从轻。 载长子伯和,先是贬在扬州兵曹参军,载得罪,命中使驰传于扬州赐死。次子 仲武,祠部员外郎,次子季能,秘书省校书郎,并载妻王氏并赐死。女资敬寺尼真 一,收入掖庭。王氏,开元中河西节度使忠嗣之女也,素以凶戾闻,恣其子伯和等 为虐。伯和恃父威势,唯以聚敛财货,征求音乐为事。 载在相位多年,权倾四海,外方珍异,皆集其门,资货不可胜计,故伯和、仲 武等得肆其志。轻浮之士,奔其门者,如恐不及。名姝、异乐,禁中无者有之。兄 弟各贮妓妾于室,倡优偎亵之戏,天伦同观,略无愧耻。及得罪,行路无嗟惜者。 中使董秀、主书卓英倩、李待荣及阴阳人李季连,以载之故,皆处极法。遣中官于 万年县界黄台乡毁载祖及父母坟墓,斫棺弃柩,及私庙木主;并载大宁里、安仁里 二宅,充修百司廨宇。以载籍没钟乳五百两分赐中书门下御史台五品已上、尚书省 四品已上。 王昂者,出自戎旅,以军功累迁河中尹,充河中节度使。贪纵不法,务于聚敛, 以货籓身。永泰元年正月,检校刑部尚书知省事,改殿中少监。元载秉政,与载深 相结托。大历五年六月,为江陵尹、兼御史大夫,充荆南节度观察使,代卫伯玉。 昂既行,伯玉讽大将杨钅采等拒昂,乞留伯玉,诏许之。昂复检校刑部尚书,知省 事。专事奢靡,广修第宅,多畜妓妾,以逞其志。在刑部,虽公务有程,昂耽徇私 宴,连日不视曹事。性贪吝,无愧苟得,乃鬻公廨园菜,收其钱以润屋,甚为时论 所丑。元载诛,贬连州刺史,遣中使监至万州,过硖江,坠江而卒。 李少良者,以吏用,早从使幕,因职迁殿中侍御史。罢,游京师,干谒权贵。 时元载专政,所居第宅崇侈,子弟纵横,货贿公行,士庶咸嫉之。少良怨不见用, 乘众怒以抗疏上闻。留少良于禁内客省,少良友人韦颂因至禁门访少良,少良漏其 言;颂不慎密,遂为载备知之,乃奏少良狂妄,诏下御史台讯鞫。是时御史大夫缺, 载以张延赏为之,属意焉。少良以泄禁中奏议,制使陆珽同伏罪。初,韦颂及珽俱 与少良友善,与载子弟亲党款狎。颂得少良微旨,漏于载所亲,遂达于载。载密召 珽问之,珽具白其状及禁中语。载得之,奏于上前,上大怒,并付京兆府决杀。珽, 国子司业善经之子也,少传父业,颇通经史,性浮躁而疏,故及于累。 大历中,元载弄权自恣,人皆恶之。八年七月,晋州男子郇谟以麻辫发,持竹 筐及苇席哭于东市。人问其故,对曰:“有三十字请献于上。若无堪,便以竹筐贮 尸,弃之于野。”京兆府以闻。上既召见,赐衣,馆于禁内客省。其献三十字,各 论一事。其要者:“团”字、“监”字。团者,请罢诸州团练使;监者,请罢诸道 监军使。殿中御史杨护职居左巡,郇谟哭市,护不闻奏,上以为蔽匿,贬连州桂阳 县丞员外置。元载当承宠得志,每改张朝政,出于载手,中外共怒,当时归咎于载, 故少良封事于前,郇谟哭市于后。凡百有位,宜为明诫。 王缙,字夏卿,河中人也。少好学,与兄维早以文翰著名。缙连应草泽及文辞 清丽举,累授侍御史、武部员外。禄山之乱,选为太原少尹,与李光弼同守太原, 功效谋略,众所推先,加宪部侍郎,兼本官。时兄维陷贼,受伪署,贼平,维付吏 议,缙请以己官赎维之罪,特为减等。 缙寻入拜国子祭酒,改凤翔尹、秦陇州防御使,历工部侍郎、左散骑常侍。撰 《玄宗哀册文》,时称为工。改兵部侍郎。属平殄史朝义,河朔未安,诏缙以本官 河北宣慰,奉使称旨。广德二年,拜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太微宫使、弘文崇贤馆 大学士。其年,河南副元帅李光弼薨于徐州,以缙为侍中、持节都统河南、淮西、 山南东道诸节度行营事。缙恳让侍中,从之,加上柱国,兼东都留守。岁余,迁河 南副元帅,请减军资钱四十万贯修东都殿宇。大历三年,幽州节度使李怀仙死,以 缙领幽州、卢龙节度。缙赴镇而还,委政于燕将硃希彩。又属河东节度辛云京卒, 遂兼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营田观察等使。缙又让河南副元帅、东都留守, 从之。太原旧将王无纵、张奉璋等恃功,且以缙儒者易之,每事多违约束。缙一朝 悉召斩之,将校股栗。 二岁,罢河东归朝,授门下侍郎、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元载用事,缙卑附之, 不敢与忤,然恃才与老,多所傲忽。载所不悦,心虽希载旨,然以言辞凌诟,无所 忌惮。时京兆尹黎干者,戎州人也,数论事,载甚病之,而力不能去也。干尝白事 于缙,缙曰:“尹,南方君子也,安知朝礼!”其慢而侮人,率如此类。 缙弟兄奉佛,不茹荤血,缙晚年尤甚。与杜鸿渐舍财造寺无限极。妻李氏卒, 舍道政里第为寺,为之追福,奏其额曰宝应,度僧三十人住持。每节度观察使入朝, 必延至宝应寺,讽令施财,助己修缮。初,代宗喜祠祀,未甚重佛,而元载、杜鸿 渐与缙喜饭僧徒。代宗尝问以福业报应事,载等因而启奏,代宗由是奉之过当,尝 令僧百余人于宫中陈设佛像,经行念诵,谓之内道场。其饮膳之厚,穷极珍异,出 入乘厩焉,度支具廪给。每西蕃入寇,必令群僧讲诵《仁王经》,以攘虏寇。苟幸 其退,则横加锡赐。胡僧不空,官至卿监,封国公,通籍禁中,势移公卿,争权擅 威,日相凌夺。凡京畿之丰田美利,多归于寺观,吏不能制。僧之徒侣,虽有赃奸 畜乱,败戮相继,而代宗信心不易,乃诏天下官吏不得箠曳僧尼。又见缙等施财立 寺,穷极瑰丽,每对扬启沃,必以业果为证。以为国家庆祚灵长,皆福报所资,业 力已定,虽小有患难,不足道也。故禄山、思明毒乱方炽,而皆有子祸。仆固怀恩 将乱而死;西戎犯阙,未击而退。此皆非人事之明征也。帝信之愈甚。公卿大臣既 挂以业报,则人事弃而不修,故大历刑政,日以陵迟,有由然也。 五台山有金阁寺,铸铜为瓦,涂金于上,照耀山谷,计钱巨亿万。缙为宰相, 给中书符牒,令台山僧数十人分行郡县,聚徒讲说,以求货利。代宗七月望日于内 道场造盂兰盆,饰以金翠,所费百万。又设高祖已下七圣神座,备幡节、龙伞、衣 裳之制,各书尊号于幡上以识之,舁出内,陈于寺观。是日,排仪仗,百僚序立于 光顺门以俟之,幡花鼓舞,迎呼道路。岁以为常,而识者嗤其不典,其伤教之源始 于缙也。 李氏,初为左丞韦济妻,济卒,奔缙。缙嬖之,冒称为妻,实妾也。又纵弟妹 女尼等广纳财贿,贪猥之迹如市贾焉。元载得罪,缙连坐贬括州刺史,移处州刺史。 大历十四年,除太子宾客,留司东都。建中二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二。 杨炎,字公南,凤翔人。曾祖大宝,武德初为龙门令,刘武周陷晋、绛,攻之 不降,城破被害,褒赠全节侯。祖哲,以孝行有异,旌其门闾。父播,登进士第, 隐居不仕,玄宗征为谏议大夫,弃官就养,亦以孝行祯祥,表其门闾。肃宗就加散 骑常侍,赐号玄靖先生,名在《逸人传》。 炎美须眉,风骨峻峙,文藻雄丽,汧、陇之间,号为小杨山人。释褐辟河西节 度掌书记。神乌令李大简尝因醉辱炎,至是与炎同幕,率左右反接之,铁棒挝之二 百,流血被地,几死。节度使吕崇贲爱其才,不之责。后副元帅李光弼奏为判官, 不应,征拜起居舍人,辞禄就养岐下。丁忧,庐于墓前,号泣不绝声,有紫芝白雀 之祥,又表其门闾。孝著三代,门树六阙,古未有也。服阕久之,起为司勋员外郎, 改兵部,转礼部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与常衮并掌纶诰,衮长于除书,炎善 为德音,自开元已来,言诏制之美者,时称常、杨焉。 炎乐贤下士,以汲引为己任,人士归之。尝为《李楷洛碑》,辞甚工,文士莫 不成诵之。迁吏部侍郎,修国史。元载自作相,常选擢朝士有文学才望者一人厚遇 之,将以代己。初,引礼部郎中刘单;单卒,引吏部侍郎薛邕,邕贬,又引炎。载 亲重炎,无与为比。载败,坐贬道州司马。德宗即位,议用宰相,崔祐甫荐炎有文 学器用,上亦自闻其名,拜银青光禄大夫、门下侍郎、同平章事。炎有风仪,博以 文学,早负时称,天下翕然,望为贤相。 初,国家旧制,天下财赋皆纳于左藏库,而太府四时以数闻,尚书比部覆其出 入,上下相辖,无失遗。及第五琦为度支、盐铁使,京师多豪将,求取无节,琦不 能禁,乃悉以租赋进入大盈内库,以中人主之意,天子以取给为便,故不复出。是 以天下公赋,为人君私藏,有司不得窥其多少,国用不能计其赢缩,殆二十年矣。 中官以冗名持簿书,领其事者三百人,皆奉给其间,连结根固不可动。及炎作相, 顿首于上前,论之曰:“夫财赋,邦国之大本,生人之喉命,天下理乱轻重皆由焉。 是以前代历选重臣主之,犹惧不集,往往覆败,大计一失,则天下动摇。先朝权制, 中人领其职,以五尺宦竖操邦之本,丰俭盈虚,虽大臣不得知,则无以计天下利害。 臣愚待罪宰辅,陛下至德,惟人是恤,参校蠹弊,无斯之甚。请出之以归有司,度 宫中经费一岁几何,量数奉入,不敢亏用。如此,然后可以议政。惟陛下察焉。” 诏曰:“凡财赋皆归左藏库,一用旧式,每岁于数中量进三五十万入大盈,而度支 先以其全数闻。”炎以片言移人主意,议者以为难,中外称之。 初定令式,国家有租赋庸调之法。开元中,玄宗修道德,以宽仁为理本,故不 为版籍之书,人户浸溢,堤防不禁。丁口转死,非旧名矣;田亩移换,非旧额矣; 贫富升降,非旧第矣。户部徒以空文总其故书,盖得非当时之实。旧制,人丁戍边 者,蠲其租庸,六岁免归。玄宗方事夷狄,戍者多死不返,边将怙宠而讳,不以死 申,故其贯籍之名不除。至天宝中,王鉷为户口使,方务聚敛,以丁籍且存,则丁 身焉往,是隐课而不出耳。遂案旧籍,计除六年之外,积征其家三十年租庸。天下 之人苦而无告,则租庸之法弊久矣。迨至德之后,天下兵起,始以兵役,因之饥疠, 征求运输,百役并作,人户凋耗,版图空虚。军国之用,仰给于度支、转运二使; 四方征镇,又自给于节度、都团练使。赋敛之司数四,而莫相统摄,于是纲目大坏, 朝廷不能覆诸使,诸使不能覆诸州,四方贡献,悉入内库。权臣猾吏,因缘为奸, 或公托进献,私为赃盗者动万万计。河南、山东、荆襄、剑南有重兵处,皆厚自奉 养,王赋所入无几。吏职之名,随人署置;俸给厚薄,由其增损。故科敛之名凡数 百,废者不削,重者不去,新旧仍积,不知其涯。百姓受命而供之,沥膏血,鬻亲 爱,旬输月送无休息。吏因其苛,蚕食千人。凡富人多丁者,率为官为僧,以色役 免;贫人无所入则丁存。故课免于上,而赋增于下。是以天下残瘁,荡为浮人,乡 居地著者百不四五,如是者殆三十年。 炎因奏对,恳言其弊,乃请作两税法,以一其名,曰:“凡百役之费,一钱之 敛,先度其数而赋于人,量出以制入。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 为差。不居处而行商者,在所郡县税三十之一,度所与居者均,使无侥利。居人之 税,秋夏两征之,俗有不便者正之。其租庸杂徭悉省,而丁额不废,申报出入如旧 式。其田亩之税,率以大历十四年垦田之数为准而均征之。夏税无过六月,秋税无 过十一月。逾岁之后,有户增而税减轻,及人散而失均者,进退长吏,而以尚书度 支总统焉。”德宗善而行之,诏谕中外。而掌赋者沮其非利,言租庸之令四百余年, 旧制不可轻改。上行之不疑,天下便之。人不土断而地著,赋不加敛而增入,版籍 不造而得其虚实,贪吏不诫而奸无所取。自是轻重之权,始归于朝廷。 炎救时之弊,颇有嘉声。莅事数月,属崔祐甫疾病,多不视事,乔琳罢免,炎 遂独当国政。祐甫之所制作,炎隳之。初减薄护作元陵功优,人心始不悦。又专意 报恩复仇。道州录事参军王沼有微恩于炎,举沼为监察御史。感元载恩,专务行载 旧事以报之。初,载得罪,左仆射刘晏讯劾之,元载诛,炎亦坐贬,故深怨晏。晏 领东都、河南、江淮、山南东道转运、租庸、青苗、盐铁使,炎作相数月,欲贬晏, 先罢其使,天下钱谷皆归金部、仓部。又献议开丰州陵阳渠,发京畿人夫于西城就 役,闾里骚扰,事竟无成。 初,大历末,元载议请城原州,以遏西番入寇之冲要,事未行而载诛。及炎得 政,建中二年二月,奏请城原州,先牒泾原节度使段秀实,令为之具。秀实报曰: “凡安边却敌之长策,宜缓以计图之,无宜草草兴功也。又春事方作,请待农隙而 缉其事。”炎怒,征秀实为司农卿。以邠宁别驾李怀光居前督作,以检校司空平章 事硃泚、御史大夫平章事崔宁各统兵万人以翼后。三月,诏下泾州为具。泾军怒而 言曰:“吾曹为国西门之屏,十余年矣!始治于邠,才置农桑,地著之安;而徙于 此,置榛莽之中,手披足践,才立城垒;又投之塞外,吾何罪而置此乎!”李怀光 监朔方军,法令严峻,频杀大将。泾州裨将刘文喜因人怨怒,拒不受诏,上疏复求 段秀实为帅,否则硃泚。于是以硃泚代怀光,文喜又不奉诏。泾有劲兵二万,闭城 拒守,令其子入质吐蕃以求援。时方炎旱,人情骚动,群臣皆请赦文喜,上皆不省。 德宗减服御以给军人,城中军士当受春服,赐与如故。命硃泚、李怀光等军攻之, 乃筑垒环之。泾州别将刘海宾斩文喜首,传之阙下。苟非海宾效顺,必生边患,皆 因炎以喜怒易帅,泾帅结怨故也。原州竟不能城。 炎既构刘晏之罪贬官,司农卿庾淮与晏有隙,乃用准为荆南节度使,讽令诬晏 以忠州叛,杀之,妻子徙岭表,朝野为之侧目。李正己上表请杀晏之罪,指斥朝廷。 炎惧,乃遣腹心分往诸道:裴冀,东都、河阳、魏博;孙成,泽潞、磁邢、幽州; 卢东美,河南、淄青;李舟,山南、湖南;王定,淮西。声言宣慰,而意实说谤。 且言“晏之得罪,以昔年附会奸邪,谋立独孤妃为皇后,上自恶之,非他过也。” 或有密奏“炎遣五使往诸镇者,恐天下以杀刘晏之罪归己,推过于上耳。”乃使中 人复炎辞于正己,还报信然。自此德宗有意诛炎矣,待事而发。乃擢用卢杞为门下 侍郎、平章事,炎转中书侍郎,仍平章事。二人同事秉政,杞无文学,仪貌寝陋, 炎恶而忽之,每托疾息于他阁,多不会食,杞亦衔恨之。旧制,中书舍人分押尚书 六曹,以平奏报,开元初废其职,杞请复之,炎固以为不可。杞益怒,又密启中书 主书过,逐之。炎怒曰:“主书,吾局吏也,有过吾自治之,奈何而相侵?” 属梁崇义叛换,德宗欲以淮西节度使李希烈统诸军讨之。炎谏曰:“希烈始与 李忠臣为子,亲任无双,竟逐忠臣而取其位,背本若此,岂可信也!居常无尺寸功, 犹强不奉法,异日平贼后,恃功邀上,陛下何以驭之?”初,炎之南来,途经襄、 汉,固劝崇义入朝,崇义不能从,已怀反侧。寻又使其党李舟使驰说,崇义固而拒 命,遂图叛逆,皆炎迫而成之。至是,德宗欲假希烈兵势以讨崇义,然后别图希烈。 炎又固言不可,上不能平,乃曰:“朕业许之矣,不能食言。”遂以希烈统诸军。 会德宗尝访宰相群臣中可以大任者,卢杞荐张镒、严郢,而炎举崔昭、赵惠伯。 上以炎论议疏阔,遂罢炎相,为左仆射。后数日中谢,对于延英,及出,驰归,不 至中书,卢杞自是益怒焉。杞寻引严郢为御史大夫。初,郢为京兆尹,不附炎,炎 怒之,讽御史张著弹郢,郢罢兼御史中丞。炎又夙闻源休与郢有隙,乃拔休自流人 为京兆尹,令伺郢过。休莅官后,与郢友善,炎大怒。张光晟方谋议杀回纥酋帅, 炎乃以休为入回纥使,休几为虏所杀。郢寻坐以度田不实,改为大理卿,时人惜之。 至是,杞因群情所欲,又知郢与炎有隙,故引荐之。 炎子弘业不肖,多犯禁,受赂请托,郢按之,兼得其他过。初,炎将立家庙, 先有私第在东都,令河南尹赵惠伯货之,惠伯为炎市为官廨。时惠伯自河中尹、都 团练观察等使初受代,郢奏追捕惠伯诘案。御史以炎为宰相,抑吏货市私第,贵估 其宅,贱入其币,计以为赃。杞召大理正田晋评罪,晋曰:“宰臣于庶官,比之监 临,官市贾有羡利,计其利以乞取论罪,当夺官。”杞怒,谪晋衡州司马。更召他 吏绳之,曰:“监主自盗,罪绞。”开元中,萧嵩将于曲江南立私庙,寻以玄宗临 幸之所,恐置庙非便,乃罢之。至是,炎以其地为庙,有飞语者云:“此地有王气, 炎故取之,必有异图。”语闻,上愈怒。及台司上具狱,诏三司使同覆之。建中二 年十月,诏曰:“尚书左仆射杨炎,托以文艺,累登清贯。虽谪居荒服,而虚称犹 存。朕初临万邦,思弘大化,务擢非次,招纳时髦。拔自郡佐,登于鼎司,独委心 膂,信任无疑。而乃不思竭诚,敢为奸蠹,进邪丑正,既伪且坚,党援因依,动涉 情故。隳法败度,罔上行私,苟利其身,不顾于国。加以内无训诫,外有交通,纵 恣诈欺,以成赃贿。询其事迹,本末乖谬,蔑恩弃德,负我何深!考状议刑,罪在 难宥。但以朕于将相,义切始终,顾全大体,特有弘贷,俾从远谪,以肃具僚。可 崖州司马同正,仍驰驿发遣。”去崖州百里赐死,年五十五。 炎早有文章,亦励志节,及为中书舍人,附会元载,时议已薄之。后坐载贬官, 愤恚益甚,归而得政,睚眦必仇,险害之性附于心,唯其爱憎,不顾公道,以至于 败。惠伯亦坐炎贬费州多田尉,寻亦杀之。 黎干者,戎州人。始以善星纬数术进,待诏翰林,累官至谏议大夫。寻迁京兆 尹,以严肃为理,人颇便之,而因缘附会,与时上下。大历二年,改刑部侍郎。鱼 朝恩伏诛,坐交通出为桂州刺史、本管观察使。至江陵,丁母忧。久之,会京兆尹 缺,人颇思干。八年,复拜京兆尹、兼御史大夫。干自以得志,无心为理,贪暴益 甚,徇于财色。十三年,除兵部侍郎。性险,挟左道,结中贵,以希主恩,代宗甚 惑之。时中官刘忠翼宠任方盛,干结之素厚,尝通其奸谋。及德宗初即位,干犹以 诡道求进,密居舆中诣忠翼第。事发,诏曰:“兵部侍郎黎干,害若豺狼,特进刘 忠翼,掩义隐贼,并除名长流。”即行,市里兒童数千人噪聚,怀瓦砾投击之,捕 贼尉不能止,遂皆赐死于蓝田驿。 忠翼,宦官也,本名清潭,与董秀皆有宠于代宗。天宪在口,势回日月,贪饕 纳贿,货产巨万。大历中,德宗居东宫,干及清潭尝有奸谋动摇。及是,积前罪以 诛之。 庾准,常州人。父光先,天宝中,文部侍郎。准以门入仕,昵于宰相王缙,缙 骤引至职方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准素寡文学,以柔媚自进,既非儒流,甚 为时论所薄。寻改御史中丞,迁尚书左丞。缙得罪,出为汝州刺史。复入为司农卿, 与杨炎厚善。炎欲杀刘晏,知准与晏有隙,乃用为荆南节度。准乃上言得晏与硃泚 书,且有怨望,又召补州兵以拒命。于是先杀晏,然后下诏赐自尽,海内冤之。炎 以杀晏征准为尚书左丞。建中三年六月丁巳卒,时年五十一。赠工部尚书。 史臣曰:仲尼云:富与贵是人之欲,不以道得之不处。反乎是道者小人。载谄 辅国以进身,弄时权而固位,众怒难犯,长恶不悛,家亡而诛及妻兒,身死而殃及 祖祢。缙附会奸邪,以至颠覆。炎隳崔祐甫之规,怒段秀实之直,酬恩报怨,以私 害公。三子者咸著文章,殊乖德行。“不常其德,或承之羞”,大《易》之义也。 富贵不以其道,小人之事哉!观庾准之憸,遭王缙之复,徇杨炎之意,曲致刘晏之 冤。积恶而获令终者,其在余殃乎! 赞曰:载、缙、炎、准,交相附会。《左传》有言,贪人败类。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卷六十九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杨绾,字公权,华州华阴人也。祖温玉,则天朝为户部侍郎、国子祭酒。父侃, 开元中醴泉令,皆以儒行称。绾生聪惠,年四岁,处群从之中,敏识过人。尝夜宴 亲宾,各举坐中物以四声呼之,诸宾未言,绾应声指铁灯树曰:“灯盏柄曲。”众 咸异之。及长,好学不倦,博通经史,九流七略,无不该览,尤工文辞,藻思清赡。 而宗尚玄理,沉静寡欲,常独处一室,左右经书,凝尘满席,澹如也。含光晦用, 不欲名彰,每属文,耻于自白,非知己不可得而见。早孤家贫,养母以孝闻,甘旨 或阙,忧见于色。亲友讽令干禄,举进士。调补太子正字。天宝十三年,玄宗御勤 政楼,试博通坟典、洞晓玄经、辞藻宏丽、军谋出众等举人,命有司供食,既暮而 罢。取辞藻宏丽外,别试诗赋各一首。制举试诗赋,自此始也。时登科者三人,绾 为之首,超授右拾遗。 天宝末,安禄山反,肃宗即位于灵武。绾自贼中冒难,披榛求食,以赴行在。 时朝廷方急贤,及绾至,众心咸悦,拜起居舍人、知制诰。历司勋员外郎、职方郎 中,掌诰如故。迁中书舍人,兼修国史。故事,舍人年深者谓之“阁老”,公廨杂 料,归阁老者五之四。绾以为品秩同列,给受宜均,悉平分之,甚为时论归美。再 迁礼部侍郎,上疏条奏贡举之弊曰: 国之选士,必藉贤良。盖取孝友纯备,言行敦实,居常育德,动不违仁。体忠 信之资,履谦恭之操,藏器则未尝自伐,虚心而所应必诚。夫如是,故能率己从政, 化人镇俗者也。自叔叶浇诈,兹道浸微,争尚文辞,互相矜炫。马卿浮薄,竟不周 于任用;赵壹虚诞,终取摈于乡闾。自时厥后,其道弥盛,不思实行,皆徇空名, 败俗伤教,备载前史,古人比文章于郑、卫,盖有由也。 近炀帝始置进士之科,当时犹试策而已。至高宗朝,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又 奏进士加杂文,明经填帖,从此积弊,浸转成俗。幼能就学,皆诵当代之诗;长而 博文,不越诸家之集。递相党与,用致虚声,《六经》则未尝开卷,《三史》则皆 同挂壁。况复征以孔门之道,责其君子之儒者哉。祖习既深,奔竞为务。矜能者曾 无愧色,勇进者但欲凌人,以毁讟为常谈,以向背为己任。投刺干谒,驱驰于要津; 露才扬己,喧腾于当代。古之贤良方正,岂有如此者乎!朝之公卿,以此待士,家 之长老,以此垂训。欲其返淳朴,怀礼让,守忠信,识廉隅,何可得也!譬之于水, 其流已浊,若不澄本,何当复清。方今圣德御天,再宁寰宇,四海之内,颙颙向化, 皆延颈举踵,思圣朝之理也。不以此时而理之,则太平之政又乖矣。 凡国之大柄,莫先择士。自古哲后,皆侧席待贤;今之取人,令投牒自举,非 经国之体也。望请依古制,县令察孝廉,审知其乡闾有孝友信义廉耻之行,加以经 业,才堪策试者,以孝廉为名,荐之于州。刺史当以礼待之,试其所通之学,其通 者送名于省。自县至省,不得令举人辄自陈牒。比来有到状保辩识牒等,一切并停。 其所习经,取《左传》、《公羊》、《谷梁》、《礼记》、《周礼》、《仪礼》、 《尚书》、《毛诗》、《周易》,任通一经,务取深义奥旨,通诸家之义。试日, 差诸司有儒学者对问,每经问义十条,问毕对策三道。其策皆问古今理体及当时要 务,取堪行用者。其经义并策全通为上第,望付吏部便与官;其经义通八、策通二 为中第,与出身;下第罢归。其明经比试帖经,殊非古义,皆诵帖括,冀图侥幸。 并近有道举,亦非理国之体,望请与明经、进士并停。其国子监举人,亦请准此。 如有行业不著,所由妄相推荐,请量加贬黜。所冀数年之间,人伦一变,既归实学, 当识大猷。居家者必修德业,从政者皆知廉耻,浮竞自止,敦庞自劝,教人之本, 实在兹焉。事若施行,即别立条例。 诏左右丞、诸司侍郎、御史大夫、中丞、给、舍同议奏闻。给事中李广、给事 中李栖筠、尚书左丞贾至、京兆尹兼御史大夫严武所奏议状与绾同。尚书左丞至议 曰: 谨按夏之政尚忠,殷之政尚敬,周之政尚文,然则文与忠敬,皆统人之行也。 且夫谥号述行,美极人文,人文兴则忠敬存焉。是故前代以文取士,本文行也,由 辞以观行,则及辞也。宣父称颜子不迁怒,不贰过,谓之好学。至乎修《春秋》, 则游、夏之徒不能措一辞,不亦明乎!间者礼部取人,有乖斯义。《易》曰:“观 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关雎》之义曰:“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 教化,移风俗,盖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故延陵听《诗》,知诸侯之存亡。今试学 者以帖字为精通,不穷旨义,岂能知迁怒贰过之道乎?考文者以声病为是非,唯择 浮艳,岂能知移风易俗化天下之事乎?是以上失其源而下袭其流,波荡不知所止, 先王之道,莫能行也。夫先王之道消,则小人之道长;小人之道长,则乱臣贼子生 焉。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渐者何?谓忠信之 凌颓,耻尚之失所,末学之驰骋,儒道之不举,四者皆取士之失也。 夫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赞扬其风,系卿大夫也,卿大夫何尝不出于 士乎?今取士试之小道,而不以远者大者,使干禄之徒,趋驰末术,是诱导之差也。 夫以蜗蚓之饵杂垂沧海,而望吞舟之鱼,不亦难乎!所以食垂饵者皆小鱼,就科目 者皆小艺。四人之业,士最关于风化。近代趋仕,靡然向风,致使禄山一呼而四海 震荡,思明再乱而十年不复。向使礼让之道弘,仁义之道著,则忠臣孝子比屋可封, 逆节不得而萌也,人心不得而摇也。 且夏有天下四百载,禹之道丧而殷始兴焉;殷有天下六百祀,汤之法弃而周始 兴焉;周有天下八百年,文、武之政废而秦始并焉。观三代之选士任贤,皆考实行, 故能风化淳一,运祚长远。秦坑儒士,二代而亡。汉兴,杂三代之政,弘四科之举, 西京始振经术之学,东都终持名节之行。至有近戚窃位,强臣擅权,弱主孤立,母 后专政,而社稷不陨,终彼四百,岂非兴学行道、扇化于乡里哉?厥后文章道弊, 尚于浮侈,取士术异,苟济一时。自魏至隋,仅四百载,三光分景,九州阻域,窃 号僭位,德义不修,是以子孙速颠,享国咸促。国家革魏、晋、梁、隋之弊,承夏、 殷、周、汉之业,四隩既宅,九州攸同,覆焘亭育,合德天地。安有舍皇王举士之 道,踪乱代取人之术?此公卿大夫之辱也。杨绾所奏,实为正论。 然自典午覆败,中原版荡,戎狄乱华,衣冠迁徙,南北分裂,人多侨处。圣朝 一平区宇,尚复因循,版图则张,闾井未设,士居乡士,百无一二,累缘官族,所 在耕筑,地望系之数百年之外,而身皆东西南北之人焉。今欲依古制乡举里选,犹 恐取士之未尽也,请兼广学校,以弘训诱。今京有太学,州县有小学,兵革一动, 生徒流离,儒臣师氏,禄廪无向。贡士不称行实,胄子何尝讲习,独礼部每岁擢甲 乙之第,谓弘奖擢,不其谬欤?祗足长浮薄之风,启侥幸之路矣。其国子博士等, 望加员数,厚其禄秩,选通儒硕生,间居其职。十道大郡,量置太学馆,令博士出 外,兼领郡官,召置生徒。依乎故事,保桑梓者乡里举焉,在流寓者庠序推焉。朝 而行之,夕见其利。如此则青青不复兴刺,扰扰由其归本矣。人伦之始,王化之先, 不是过也。 李暠等议与绾协,文多不载。宰臣等奏以举人旧业已成,难于速改,其今岁举 人,望且许应旧举,来岁奉诏,仍敕礼部即具条例奏闻。代宗以废进士科问翰林学 士,对曰:“进士行来已久,遽废之,恐失人业。”乃诏孝廉与旧举兼行。绾又奏 岁贡孝悌力田及童子科等,其孝悌力田,宜有实状,童子越众,不在常科,同之岁 贡,恐长侥幸之路。诏停之。再迁吏部侍郎,历典举选,精核人物,以公平称。 时元载秉政,公卿多附之,绾孤立中道,清贞自守,未尝私谒。载以绾雅望素 高,外示尊重,心实疏忌。会鱼朝恩死,载以朝恩尝判国子监事,尘污太学,宜得 名儒,以清其秩,乃奏为国子祭酒,实欲以散地处之。载贪冒日甚,天下清议,亦 归于绾,上深知之,以载久在枢衡,未即罢遣。仍迁绾为太常卿,充礼仪使,以郊 庙礼久废,藉绾振起之也,亦以观其效用。是年三月,载伏诛,上乃拜绾中书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兼修国史。绾久积公辅之望,及诏出, 朝野相贺。绾累表恳让,上属意稍重,绾不敢辞。 绾素以德行著闻,质性贞廉,车服俭朴,居庙堂未数月,人心自化。御史中丞 崔宽,剑南西川节度使宁之弟,家富于财,有别墅在皇城之南,池馆台榭,当时第 一,宽即日潜遣毁拆。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闻绾拜相,座内音乐减散五分之 四。京兆尹黎干以承恩,每出入驺驭百余,亦即三日减损车骑,唯留十骑而已。其 余望风变奢从俭者,不可胜数,其镇俗移风若此。 绾有宿痼疾,居职旬日,中风,优诏令就中书省摄养,每引见延英殿,特许扶 入。时厘革旧弊,唯绾是瞻,恩遇莫二。绾累抗疏辞位,频诏敦勉不许。及绾疾亟, 上日发中使就第存问,尚书御医,旦夕在侧,上闻其有间,喜见容色。数日而薨, 中使在门,驰奏于上,代宗震悼久之,辍朝三日。诏曰: 王者之于大臣也,存则寄其腹心,均于肢体,参于军国之重,叙以阴阳之和; 殁则诔其事功,加之命数,告于宗庙之祭,襚以绂冕之章,则九原可归,百辟知劝。 故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 上柱国、赐紫金鱼袋杨绾,性合元和,身齐律度,道匡雅俗,器重宗彝。宽柔敬恭, 协于九德;文行忠信,弘于四教。内无耳目之役,以孝悌传于家;外无车服之容, 以贞实形于代。西掖专宥密之地,南宫领选举之源。以儒术首于国庠,以礼度掌于 高庙,简廉其质,条职同休。顷以任非其才,毒流于政,爰登清净之辅,庶谐至理 之期。道风既穆于朝班,俭德已行于海内。虽贤人之业,冀于可久;而夫子之命, 末如之何。方有凭依,遽此沦谢,屏予之叹,震悼良深。所怀莫从,长想何及。况 历官有素丝之节,居家无匹帛之余,故饰以华衮,增其法赙,备膺典策,载贲朝经。 可赠司徒。 又诏文武百僚临于其第,遣内常侍吴承倩会吊,赠绢千匹、布三百端。上深惜 之,顾谓朝臣曰:“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夺我杨绾之速也!俯及大敛,与卿等悲悼 同之。”宰辅赙赠恩遇哀荣之盛,近年未有其比。太常初谥曰:“文贞”。诏曰: “褒德劝善,《春秋》之旧章;考行易名,礼经之通典。垂范作则,存乎格言。朝 议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上柱国、 赐紫金鱼袋、赠司徒杨绾,履道居贞,含和毓德,行为人纪,文合典谟。清而晦名, 无自伐之善;约以师俭,有不矜之谦。方册直书,秩宗相礼,辞称良史,学茂醇儒。 委在枢衡,掌兹密命,弥契沃心之道,累陈造膝之诚。将以布天下五行之和,同君 臣一德之运,遽轸藏舟之叹,未展济川之才。素业久而弥彰,清风殁而可尚。自古 饰终之义,皆锡以美名。谥法曰:‘忠信爱人曰文,平易不懈曰简。’宜谥曰文简。” 比部郎中苏端,性疏狂,嫉其贤,乃肆毁黩,异同其议。上怒,贬端为广州员外司 马。 绾俭薄自乐,未尝留意家产,口不问生计,累任清要,无宅一区,所得俸禄, 随月分给亲故。清识过人,至如往哲微言,《五经》奥义,先儒未悟者,绾一览究 其精理。雅尚玄言,宗释道二教,尝著《王开先生传》以见意,文多不载。凡所知 友,皆一时名流。或造之者,清谈终日,未尝及名利。或有客欲以世务干者,见绾 言必玄远,不敢发辞,内愧而退。大历中,德望日崇,天下雅正之士争趋其门,至 有数千里来者。以清德坐镇雅俗,时比之杨震、邴吉、山涛、谢安之俦也。 崔祐甫,字贻孙。祖晊,怀州长史。父沔,黄门侍郎,谥曰孝公。家以清俭礼 法,为士流之则。祐甫举进士,历寿安尉。安禄山陷洛阳,士庶奔迸,祐甫独崎危 于矢石之间,潜入私庙,负木主以窜。历起居舍人、司勋吏部员外郎,累拜御史中 丞、永平军行军司马,寻知本军京师留后。性刚直,无所容受,遇事不回。累迁中 书舍人。时中书侍郎阙,祐甫省事,数为宰相常衮所侵,祐甫不从;衮怒之,奏令 分知吏部选,每有拟官,衮多驳下,言数相侵。时硃泚上言,陇州将赵贵家猫鼠同 乳,不相为害,以为祯祥。诏遣中使以示于朝,衮率百僚庆贺,祐甫独否。中官诘 其故,答曰:“此物之失常也,可吊不可贺。”中使征其状,祐甫上奏言: 臣闻天生万物,刚柔有性,圣人因之,垂训作则。《礼记郊特牲》曰:“迎猫, 为其食田鼠也。”然则猫之食鼠,载在礼典,以其除害利人,虽微必录。今此猫对 鼠不食,仁则仁矣,无乃失于性乎!鼠之为物,昼伏夜动,诗人赋之曰:“相鼠有 体,人而无礼。”又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其序曰:“贪而畏人,若大鼠 也。”臣旋观之,虽云动物,异于麋鹿麝兔,彼皆以时杀获,为国之用。猫受人养 育,职既不修,亦何异于法吏不勤触邪,疆吏不勤扞敌?又按礼部式具列三瑞,无 猫不食鼠之目,以兹称庆,臣所未详。伏以国家化洽理平,天符洊至,纷纶杂沓, 史不绝书。今兹猫鼠,不可滥厕。若以刘向《五行传》论之,恐须申命宪司,察听 贪吏,诫诸边候,无失徼巡。猫能致功,鼠不为害。 代宗深嘉之。衮益恶祐甫。 代宗初崩,发哀于西宫,衮以独受任遇,哀逾等礼。例,晨夕临者,皆十五举 音,而衮辄哀恸涕泗,或中墀返哭,顾慕若不能去,同列者皆不悦。及衮与礼司议 群臣丧服,曰:“案《礼》,为君斩衰三年。汉文权制,犹三十六日。国家太宗崩, 遗诏亦三十六日,而群臣延之,既葬而除,约四月也。高宗崩,服绝轻重,如汉故 事,武太后崩亦然。及玄宗、肃宗崩,始变天子丧为二十七日,且当时遗诏虽曰: ‘天下吏人三日释服’在朝群臣实服二十七日而除,则朝臣宜如皇帝之制。”祐甫 执曰:“伏准遗诏,无朝臣庶人之别,但言‘天下人吏,敕到后出临,三日皆释服’, 则朝野中外,何非天下?凡百执事,谁非吏职?则皇帝宜二十七日而群臣当三日也。” 衮曰:“案贺循注义,吏者谓官长所署,则今胥吏耳,非公卿百僚之例。”祐甫曰: “《左传》云:‘委之三吏。’则三公也。史称循吏、良吏者,岂胥徒欤?”衮曰: “礼非天降地出,人情而已。且公卿大臣,荣受殊宠,故宜异数。今与黔首同制, 信宿而除之,于尔安乎?”祐甫曰:“若遗诏何?诏旨可改,孰不可?”衮坚诤不 服,而声色甚厉,不为礼节。又衮方哭于钩陈之前,而衮从吏或扶之,祐甫指示于 众曰:“臣哭于君前,有扶礼乎?”衮闻之,不堪其怒。乃上言祐甫率情变礼,轻 议国典,请谪为潮州刺史。内议太重,改为河南少尹。 初,肃宗时天下事殷,而宰相不减三四员,更直掌事。若休沐各在第,有诏旨 出入,非大事不欲历抵诸第,许令直事者一人假署同列之名以进,遂为故事。是时, 中书令郭子仪、检校司空平章事硃泚,名是宰臣,当署制敕,至于密勿之议,则莫 得闻。时德宗践祚未旬日,居不言之际,衮循旧事,代署二人之名进。贬祐甫敕出, 子仪及泚皆表明祐甫不当贬谪,上曰:“向言可谪,今言非罪,何也?”二人皆奏 实未尝有可谪之言,德宗大骇,谓衮诬罔。是日,百僚苴绖序立于月华门,立贬衮 为河南少尹,以祐甫为门下侍郎、平章事,两换其职。祐甫出至昭应县,征还。寻 转中书侍郎,修国史,仍平章事。 上初即位,庶务皆委宰司。自至德、乾元中,天下多战伐,启奏填委,故官赏 紊杂。及永泰之后,四方既定,而元载秉政,公道隘塞,官由贿成。中书主书卓英 倩、李待荣辈用事,势倾朝列,天下官爵,大者出元载,小者自倩、荣。四方赍货 贿求官者,道路相属,靡不称遂而去,于是纲纪大坏。及元载败,杨绾寻卒,常衮 当国,杜绝其门,四方奏请,莫有过者,虽权势与匹夫等。非以辞赋登科者,莫得 进用。虽贿赂稍绝,然无所甄异,故贤愚同滞。及祐甫代衮,荐延推举,无复疑滞, 日除十数人,作相未逾年,凡除吏几八百员,多称允当。上尝谓曰:“有人谤卿所 除拟官,多涉亲故,何也?”祐甫奏曰:“臣频奉圣旨,令臣进拟庶官,进拟必须 谙其才行。臣若与其相识,方可粗谙,若素不知闻,何由知其言行?获谤之由,实 在于此。”上以为然。 神策军使王驾鹤掌禁兵十余年,权倾中外,德宗初登极,将令白琇珪代之,惧 其生变。祐甫召驾鹤与语,留连之,琇珪已赴军视事矣。时李正己畏惧德宗威德, 乃表献钱三十万贯。上欲纳其奏,虑正己未可诚信,以计逗留止之,未有其辞,延 问宰相。祐甫对曰:“正己奸诈,诚如圣虑。臣请因使往淄青,便令宣尉将士,因 正己所献钱锡赍诸军人,且使深荷圣德,又令外籓知朝廷不重财货。”上悦,从之, 正己大惭,而心畏服焉。祐甫谋猷启沃,多所弘益,天下以为可复贞观、开元之太 平也。 至冬被疾,肩舆入中书,卧而承旨。或休假在第,大事必令中使咨决。薨时年 六十,上甚悼惜之,废朝三日,册赠太傅,赙布帛米粟有差,谥曰文贞。无子,遗 命犹子植为嗣。有文集三十卷。故事,门下侍郎未尝有赠三师者,德宗以祐甫謇謇 有大臣节,故特宠异之。硃泚之乱,祐甫妻王氏陷于贼中,泚以尝与祐甫同列,雅 重其为人,乃遗王氏缯帛菽粟,王氏受而缄封之,及德宗还京,具陈其状以献。士 君子益重祐甫家法,宜其享令名也。 植字公修,祐甫弟庐江令婴甫子。植既为相,上言出继伯父胤,推恩不及于父, 诏赠婴甫吏部侍郎。植潜心经史,尤精《易象》。累历清要,为给事中,时称举职。 时皇甫镈以宰相判度支,请减内外官俸禄,植封还敕书,极谏而止。镈复奏诸州府 盐院两税、榷酒、盐利、匹段等加估定数,及近年天下所纳盐酒利抬估者一切征收, 诏皆可之。植抗疏论奏,令宰臣召植宣旨嘉谕之,物议罪镈而美植。寻除御史中丞, 入阁弹事,颇振纲纪。 长庆初,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穆宗尝谓侍臣曰:“国家贞观中, 文皇帝躬行帝道,治致昇平。及神龙、景龙之间,继有内难,玄宗平定,兴复不易, 而声明最盛,历年长久,何道而然?”植对曰:“前代创业之君,多起自人间,知 百姓疾苦。初承丕业,皆能厉精思理。太宗文皇帝特禀上圣之资,同符尧、舜之道, 是以贞观一朝,四海宁晏。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徵、王珪之属为辅佐股肱,君明 臣忠,事无不理,圣贤相遇,固宜如此。玄宗守文继体,尝经天后朝艰危,开元初 得姚崇、宋璟,委之为政。此二人者,天生俊杰,动必推公,夙夜孜孜,致君于道。 璟尝手写《尚书·无逸》一篇,为图以献。玄宗置之内殿,出入观省,咸记在心, 每叹古人至言,后代莫及,故任贤戒欲,心归冲漠。开元之末,因《无逸图》朽坏, 始以山水图代之。自后既无座右箴规,又信奸臣用事,天宝之世,稍倦于勤,王道 于斯缺矣。建中初,德宗皇帝尝问先臣祐甫开元、天宝治乱之殊,先臣具陈本末。 臣在童丱,即闻其说,信知古人以韦、弦作戒,其益弘多。陛下既虚心理道,亦望 以《无逸》为元龟,则天下幸甚。”穆宗善其对。 他日,复谓宰臣曰:“前史称汉文帝惜十家之产而罢露台。又云身衣弋绨,履 革舄,集上书囊以为殿帷,何太俭也!信有此乎?”植对曰:“良史所记,必非妄 言。汉兴,承亡秦残酷之后,项氏战争之余,海内凋弊,生人力竭。汉文仁明之主, 起自代邸,知稼穑之艰难,是以即位之后,躬行俭约。继以景帝,犹遵此风。由是 海内黔首,咸乐其生,家给户足。迨至武帝,公私殷富,用能出师征伐,威行四方, 钱至贯朽,谷至红腐。上务侈靡,资用复竭,末年税及舟车六畜,人不聊生,户口 减半,乃下哀痛之诏,封丞相为富人侯。皆汉史明征,用为事实。且耕蚕之劝,出 自人力,用既无度,何由以至富强!据武帝嗣位之初,物力阜殷,前代无比,固当 因文帝俭约之致也。”上曰:“卿言甚善,患行之为难耳。” 宪宗皇帝削平群盗,河朔三镇复入提封。长庆初,幽州节度使刘总表以幽、蓟 七州上献,请朝廷命帅。总仍惧部将构乱,乃籍其豪锐者先送京师。时硃克融在籍 中。植与同列杜元颍素不知兵,且无远虑。克融等在京羁旅穷饿,日诣中书乞官, 殊不介意。及张弘靖赴镇,令克融等从还。不数月,克融囚弘靖,害宾佐,结王廷 凑,国家复失河朔,职植兄弟之由。乃罢知政事,守刑部尚书,出为华州刺史。大 和三年正月卒,年五十八。植虽器量谨厚,而无开物成务之才,及丧师异方,天下 尤其失策。 倰,字德长。祖涛,大理卿孝公沔之弟也。涛生仪甫,终大理丞,即俊之父。 以门廕由太庙斋郎调授太平、东阳二主簿。李衡廉察湖南、江西,辟为宾佐,坐事 沉废。久之,复以选授宣州录事参军。观察使崔衍奇其才,奏加章服,倰辞而不受。 李巽镇江西,奏为副使,得监察里行,又从巽领使,为河阴院盐铁留后。入为侍御 史,寻改膳部员外,充转运判官。入为膳部郎中,充荆襄十道两税使,赐金紫。迁 苏州刺史,理行为第一。转潭州刺史、湖南都团练观察使。湖南旧法,丰年贸易不 出境,邻部灾荒不相恤。倰至,谓属吏曰:“此非人情也,无宜闭粜,重困于民也。” 自是商贾通流。入为户部侍郎、判度支。 时倰再从弟植为宰相,倰性刚褊,恃其权宠,与夺任情。时朝廷以王承元归国, 命田弘正移帅镇州。弘正之行,以魏卒二千为帐下,又以常山之人久隔朝化,人情 易为变扰,累表请留魏卒为纲纪,其粮赐请度支岁给。穆宗下宰臣议,倰固言魏、 镇各有镇兵,朝廷无例支给,恐为事例,不可听从。弘正不获已,遣魏卒还籓,不 数日而镇州乱,弘正遇害。穆宗失德,倰党方盛,人不敢纠其罪。罢领度支,检校 礼部尚书,出为凤翔节度等使。不期岁,召为河南尹,时年七十,抗疏致仕,诏以 户部尚书归第。明年暴卒,辍朝一日,赠太子少保,谥曰肃。倰居官清严,所至必 理,然性介急,待僚属不以礼节,恃己之廉,见赃污者如仇焉。 子岩,登进士第,辟襄阳掌书记、监察御史,方雅有父风。 常衮,京兆人也。父无为,三原县丞,以衮累赠仆射。衮,天宝末举进士,历 太子正字,累授补阙、起居郎。宝应二年,选为翰林学士、考功员外郎中、知制诰, 依前翰林学士。永泰元年,迁中书舍人。衮文章俊拔,当时推重,与杨炎同为舍人, 时称为常、杨。性清直孤洁,不妄交游。内侍鱼朝恩恃权宠,兼领国子监事,衮上 疏以为不可。时朝廷多事,西北边虏,连为寇盗,衮累上章陈其利害,代宗甚顾遇 之,加集贤院学士。大历元年,迁礼部侍郎,仍为学士。时中官刘忠翼权倾内外, 泾原节度马璘又累著功勋,恩宠莫二,各有亲戚干贡部及求为两馆生,衮皆执理, 人皆畏之。 元载之得罪,令衮与刘晏、李涵等鞫之,狱竟,拜衮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太 清、太微宫使,崇文、弘文馆大学士,与杨绾同掌枢务。代宗尤信重绾。绾弘通多 可,衮颇务苛细,求清俭之称,与绾之道不同。先是,百官俸料寡薄,绾与衮奏请 加之。时韩滉判度支,衮与滉各骋私怀,所加俸料,厚薄由己。时少列各定月俸为 三十五千,滉怒司业张参,唯止给三十千;衮恶少詹事赵期,遂给二十五千。太子 洗马,实司经局长官,文学为之贰。衮有亲戚任文学者给十二千,而给洗马十千。 其轻重任情,不通时政,多如此类。 无几,杨绾卒,衮独当政。故事,每日出内厨食以赐宰相,馔可食十数人,衮 特请罢之,迄今便为故事。又将故让堂封,同列以为不可而止。议者以为厚禄重赐, 所以优贤崇国政也,不能,当辞位,不宜辞禄食。政事堂有后门,盖宰相时到中书 舍人院,咨访政事,以自广也,衮又塞绝其门,以示尊大,不相往来。既惩元载为 政时公道梗涩,贿赂朋党大行,不以财势者无因入仕。衮一切杜绝之。中外百司奏 请,皆执不与,权与匹夫等,尤排摈非文辞登科第者。虽窒卖官之路,政事大致壅 滞。 代宗既素重杨绾,欲以政事委之。绾寻卒,衮与绾志尚素异,嫉而怒之。有司 议谥绾为文贞,衮微讽比部郎中苏端令驳之,毁绾过甚,端坐黜官。时既无中书侍 郎,舍人崔祐甫领省事,衮以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得总中书省,遂管综中书胥吏、 省事去就及其案牍,祐甫不能平之,累至忿竞。遂令祐甫分知吏部选事,所拟官又 多驳下。时衮散官尚朝议,又无封爵,郭子仪因入朝奏之,遂特加银青光禄大夫, 封河内郡公。及代宗崩,与祐甫争论丧服轻重,代相署奏。初换祐甫河南少尹,再 贬为潮州刺史。杨炎入相,素与衮善,建中元年,迁福建观察使。四年正月卒,时 年五十五。久之。赠左仆射。有文集六十卷。 史臣曰:善人为邦百年,即可胜残去杀,杨绾入相数日,遽致移风易俗。周、 召、伊、傅,萧、张、房、杜,历代为相之显者,蔑闻斯道也。尝读诸集,赏善多 溢美,书罪多溢恶;如杨绾拜相之麻,赠官之制,改谥之诏,则当时秉笔者无愧色 矣。昔赵文子荐士七十,古为美谈;崔祐甫除吏八百,人无间言。开物成务之才, 灭私徇公之道可知也。噫!公权余旬日而薨,贻孙未期年而逝,邃古已来,理世少 而乱世多,其义在兹矣。常衮之辈,不足云尔。 赞曰:公权儒道,贻孙相才。命乎不永,时哉可哀。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七十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郭子仪,华州郑县人。父敬之,历绥、渭、桂、寿、泗五州刺史,以子仪贵, 赠太保,追封祁国公。子仪长六尺余,体貌秀杰,始以武举高等补左卫长史,累历 诸军使。天宝八载,于木剌山置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命子仪领其使,拜左卫大将 军。十三载,移横塞军及安北都护府于永清栅北筑城,仍改横塞为天德军,子仪为 之使,兼九原太守、朔方节度右兵马使。 十四载,安禄山反。十一月,以子仪为卫尉卿,兼灵武郡太守,充朔方节度使, 诏子仪以本军东讨。遂举兵出单于府,收静边军,斩贼将周万顷,传首阙下。禄山 遣大同军使高秀岩寇河曲,子仪击败之,进收云中马邑,开东陉,以功加御史大夫。 十五载正月,贼将蔡希德陷常山郡,执颜杲卿,河北郡县皆为贼守。二月,子仪与 河东节度使李光弼率师下井陉,拔常山郡,破贼于九门,南攻赵郡,生擒贼四千, 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璆,获兵仗数万。师还常山,贼将史思明以数万人踵其后, 我行亦行,我止亦止。子仪选骁骑五百更挑之,三日至行唐,贼疲乃退,我军乘之, 又败于沙河。禄山闻思明败,乃以精兵益之。我军至恆阳,贼亦随至。子仪坚壁自 固,贼来则守,贼去则追,昼扬其兵,夕袭其幕,贼人不及息。数日,光弼议曰: “贼怠矣,可以战。”六月,子仪、光弼率仆固怀恩、浑释之、陈回光等阵于嘉山, 贼将史思明、蔡希德、尹子奇等亦结阵而至,一战败之,斩馘四万级,生擒五千人, 获马五千匹,思明露发跣足奔于博陵。于是河北十余郡皆斩贼守者以迎王师。子仪 将北图范阳,军声大振。 是月,哥舒翰为贼所败,潼关不守,玄宗幸蜀,肃宗幸灵武,子仪副使杜鸿渐 为朔方留后,奏迎车驾。七月,肃宗即位,以贼据两京,方谋收复,诏子仪班师。 八月,子仪与李光弼率步骑五万至自河北。时朝廷初立,兵众寡弱,虽得牧马,军 容缺然。及子仪、光弼全师赴行在,军声遂振,兴复之势,民有望焉。诏以子仪为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依前灵州大都督府长史、朔方军节度使。肃宗大阅 六军,南趋关辅,至彭原郡,宰相房琯请兵万人,自为统帅以讨贼,帝素重琯,许 之。兵及陈涛,为贼所败,丧师殆尽。方事讨除,而军半殪,唯倚朔方军为根本。 十一月,贼将阿史那从礼以同罗、仆骨五千骑出塞,诱河曲九府、六胡州部落数万, 欲迫行在。子仪与回纥首领葛逻支往击败之,斩获数万,河曲平定。 贼将崔乾祐守潼关。二年三月,子仪大破贼于潼关,崔乾祐退保蒲津。时永乐 尉赵复、河东司户韩旻、司士徐炅、宗子李藏锋等,陷贼在蒲州,四人密谋俟王师 至,则为内应。及子仪攻蒲州,赵复等斩贼守陴者,开门纳子仪。乾祐与麾下数千 人北走安邑,安邑百姓伪降,乾祐兵入将半,下悬门击之,乾祐未入,遂得脱身东 走。子仪遂收陕郡永丰仓。自是潼、陕之间无复寇钞。 是月,安禄山死,朝廷欲图大举,诏子仪还凤翔。四月,进位司空,充关内、 河东副元帅。五月,诏子仪帅师趋京城。师于潏水之西,与贼将安太清、安守忠战, 王师不利,其众大溃,尽委兵仗于清渠之上。子仪收合余众,保武功,诣阙请罪, 乞降官资,乃降为左仆射,余如故。九月,从元帅广平王率蕃汉之师十五万进收长 安。回纥遣叶护太子领四千骑助国讨贼,子仪与叶护宴狎修好,相与誓平国难,相 得甚好。子仪奉元帅为中军,与贼将安守忠、李归仁战于京西香积寺之北,王师结 阵横亘三十里,贼众十万陈于北。归仁先薄我军,我军乱,李嗣业奋命驰突,擒贼 十余骑乃定。回纥以奇兵出贼阵之后夹攻之,贼军大溃,自午至酉,斩首六万级。 贼将张通儒守长安,闻归仁等败,是夜奔陕郡。翌日,广平王入京师,老幼百万, 夹道欢叫,涕泣而言曰:“不图今日复见官军。”广平王休士三日,率师东趋。肃 宗在凤翔闻捷,群臣称贺,帝以宗庙被焚,悲咽不自胜,臣僚无不感泣。 十月,安庆绪遣严庄悉其众十万来赴陕州,与张通儒同抗官军。贼闻官军至, 悉其众屯于陕西,负山为阵。子仪以大军击其前,回纥登山乘其背,遇贼潜师于山 中,与斗过期,大军稍却。贼分兵三千人,绝我归路,众心大摇,子仪麾回纥令进, 尽杀之。师驰至其后,于黄埃中发十余箭,贼惊顾曰:“回纥来!”即时大败,僵 尸遍山泽。严庄、张通儒走归洛阳,遂与安庆绪渡河保相州。子仪奉广平王入东都, 陈兵于天津桥南,士庶欢呼于路。伪侍中陈希烈、伪中书令张垍等三百余人素服请 罪,王慰抚遣之。是时,河东、河西、河南贼所盗郡邑皆平,以功加司徒,封代国 公,食邑千户。寻入朝,天子遣兵仗戎容迎于灞上,肃宗劳之曰:“虽吾之家国, 实由卿再造。”子仪顿首感谢。十二月,还东都,命子仪经营北讨。乾元元年七月, 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以献,遂朝京师,敕百僚班迎于长乐驿,帝御望春楼待之, 进位中书令。九月,奉诏大举,子仪与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关内节度使王思礼、北 庭行营节度李嗣业、襄邓节度使鲁炅、荆南节度季广琛、河南节度使崔光远、滑濮 节度许叔冀、平卢兵马使董秦等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帝以子仪、光弼俱是元勋, 难相统属,故不立元帅。唯以中官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使。十月,子仪自杏园渡河, 围卫州。安庆绪与其骁将安雄俊、崔乾祐、薛嵩、田承嗣悉其众来援,分为三军。 子仪阵以待之,预选射者三千人伏于壁内,诫之曰:“俟吾小却,贼必争进,则登 城鼓噪,弓弩齐发以迫之。”既战,子仪伪遁,贼果乘之,及垒门,遽闻鼓噪,俄 而弓弩齐发,矢注如雨,贼徒震骇,子仪整众追之,贼众大败。是役也,获伪郑王 安庆和以献,遂收卫州。进军趋鄴,与贼再战于愁思冈,贼军又败,乃连营围之。 庆绪遣薛嵩以所乘马十匹求救于史思明,且言禅代。十二月,思明遣将李归仁率众 赴之,营于滏阳。 二年正月,史思明自率范阳精卒复陷魏州,乃伪称燕王。王师虽众,军无统帅, 进退无所承禀,自冬徂春,竟未破贼,但引漳水以灌其城,城中食尽,易子而食。 二月,思明率众自魏州来。李光弼、王思礼、许叔冀、鲁炅前军遇贼于鄴南,与之 接战,夷伤相半,鲁炅中流矢。子仪为后阵,未及合战,大风遽起,吹沙拔木,天 地晦暝,跬步不辩物色。我师溃而南,贼军溃而北,委弃兵仗辎重,累积于路。诸 军各还本镇。子仪以朔方军保河阳,断浮桥,有诏令留守东都。三月,以子仪为东 都畿、山南东道、河南诸道行营元帅。 中官鱼朝恩素害子仪之功,因其不振,媒孽之,寻召还京师。天子以赵王系为 天下兵马元帅,李光弼副之,委以陕东军事,代子仪之任。子仪虽失兵柄,乃思王 室,以祸难未平,不遑寝息。俄而史思明再陷河洛,朝廷旰食,复虑蕃寇逼迫京畿, 三年正月,授子仪邠宁、鄜坊两镇节度使,仍留京师。言事者以子仪有社稷大功, 今残孽未除,不宜置之散地,肃宗深然之。上元元年九月,以子仪为诸道兵马都统, 管崇嗣副之,令率英武、威远等禁军及河西、河东诸镇之师,取邠宁、朔方、大同、 横野,径抵范阳。诏下旬日,复为朝恩所间,事竟不行。 上元二年二月,李光弼兵败于邙山,河阳失守,鱼朝恩退保陕州。三年二月, 河中军乱,杀其帅李国贞。时太原节度邓景山亦为部下所杀,恐其合从连贼,朝廷 忧之。后辈帅臣未能弹压,势不获已,遂用子仪为朔方、河中、北庭、潞、仪、泽、 沁等州节度行营兼兴平、定国副元帅,充本管观察处置使,进封汾阳郡王,出镇绛 州。三月,子仪辞赴镇,肃宗不豫,群臣莫有见者。子仪请曰:“老臣受命,将死 于外,不见陛下,目不瞑矣。”帝乃引至卧内,谓子仪曰:“河东之事,一以委卿。” 子仪呜咽流涕。赐御马、银器、杂彩,别赐绢四万疋、布五万端以赏军。子仪至绛, 擒其杀国贞贼首王元振数十人诛之。太原辛云京闻子仪诛元振,亦诛害景山者,由 是河东诸镇率皆奉法。四月,代宗即位,内官程元振用事,自矜定策之功,忌嫉宿 将,以子仪功高难制,巧行离间,请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充肃宗山陵使。子 仪既谢恩,上表进肃宗所赐前后诏敕,因自陈诉曰: 臣德薄蝉翼,命轻鸿毛,累蒙国恩,猥厕朝列。会天地震荡,中原血战,臣北 自灵武,册先皇帝,乃举兵而南,大搜于岐阳。先帝忧勤宗社,托臣以家国,俾副 陛下扫两京之妖昆。陛下雄图丕断,再造区宇,自后不以臣寡劣,委文武之二柄, 外敷邦教,内调鼎饪,是以常许国家之死,实荷日月之明。臣本愚浅,言多诋直, 虑此招谤,上渎冕旒。陛下居高听卑,察臣不贰,皇天后土,察臣无私。伏以器忌 满盈,日增兢惕,焉敢偷全,久妨贤路?自受恩塞下,制敌行间,东西十年,前后 百战。天寒剑折,溅血沾衣;野宿魂惊,饮冰伤骨。跋涉难阻,出没死生,所仗唯 天,以至今日。陛下曲申惠奖,念及勤劳,贻臣诏书一千余首,圣旨微婉,慰谕绸 缪,彰微臣一时之功,成子孙万代之宝。自灵武、河北、河南、彭原、鄜坊、河东、 凤翔、两京、绛州,臣所经行,赐手诏敕书凡二十卷,昧死上进,庶烦听览。 诏答曰:“朕不德不明,俾大臣忧疑,朕之过也。朕甚自愧,公勿以为虑。” 代宗以子仪顷同患难,收复两京,礼之逾厚。时史朝义尚据洛阳,元帅雍王率师进 讨,代宗欲以子仪副之,而鱼朝恩、程元振乱政,杀裴茂、来瑱,子仪既为所间, 其事遂寝,乃留京师。 俄而梁崇义据襄阳叛,仆固怀恩阻兵于汾州,引回纥、吐蕃之众入寇河西。明 年十月,吐蕃陷泾州,虏刺史高晖,晖遂与蕃军为乡导,引贼深入京畿,掠奉天、 武功,济渭而南,缘山而东。渭北行营兵马使吕日将逆战于盩厔,自辰至酉,杀蕃 军数千,然其徒多殒。贼将逼京师,君上计无所出,遽诏子仪为关内副元帅,出镇 咸阳。子仪自相州不利,李光弼代掌兵柄,及征还朝廷,部曲散去。及是承诏,部 下唯二十骑,强取民家畜产以助军。至咸阳,蕃军已过渭水。其日,天子避狄幸陕 州。子仪闻上避狄,雪涕还京,至则车驾已发。射生将王献忠从驾,沿路遂以四百 骑叛,仍逼丰王已下十王欲投于贼。子仪入开远门,遇之,诘丰王等所向,遂护送 行在。子仪以三千骑傍南山,至商州,得武关防兵及六军散卒四千人,招辑亡逸, 其军渐振。蕃犯京城,得故邠王守礼子广武王承宏,立帝号,假署百官。子仪遣六 军兵马使张知节、乌崇福、羽林军使长孙全绪等将兵万人为前锋,营于韩公堆,盛 张旗帜,鼓鞞震山谷。全绪遣禁军旧将王甫入长安,阴结少年豪侠以为内应,一日, 齐击鼓于硃雀街,蕃军惶骇而去。大将李忠义先屯兵苑中,渭北节度使王仲升守朝 堂。子仪以大军续进,至浐西。射生将王抚自署为京兆尹,聚兵二千人,扰乱京城, 子仪召抚杀之。诏子仪权京城留守。 自西蕃入寇,车驾东幸,天下皆咎程元振,谏官屡论之。元振惧,又以子仪复 立功,不欲天子还京,劝帝且都洛阳以避蕃冠,代宗然之,下诏有日。子仪闻之, 因兵部侍郎张重光宣慰回,附章论奏曰: 臣闻雍州之地,古称天府,右探陇、蜀,左扼崤、函,前有终南、太华之险, 后有清渭、浊河之固,神明之奥,王者所都。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兵强士勇, 雄视八方,有利则出攻,无利则入守。此用武之国,非诸夏所同,秦、汉因之,卒 成帝业。其后或处之而泰,去之而亡,前史所书,不唯一姓。及隋氏季末,炀帝南 迁,河、洛丘墟,兵戈乱起。高祖唱义,亦先入关,惟能翦灭奸雄,底定区宇。以 至于太宗、高宗之盛,中宗、玄宗之明,多在秦川,鲜居东洛。间者羯胡构乱,九 服分崩,河北、河南,尽从逆命。然而先帝仗朔方之众,庆绪奔亡;陛下藉西土之 师,朝义就戮。岂唯天道助顺,抑亦地形使然,此陛下所知,非臣饰说。 近因吐蕃凌逼,銮驾东巡。盖以六军之兵,素非精练,皆市肆屠沽之人,务挂 虚名,苟避征赋,及驱以就战,百无一堪。亦有潜输货财,因以求免。又中官掩蔽, 庶政多荒。遂令陛下振荡不安,退居陕服。斯盖关于委任失所,岂可谓秦地非良者 哉!今道路云云,不知信否,咸谓陛下已有成命,将幸洛都。臣熟思其端,未见其 利。夫以东周之地,久陷贼中,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 畿内,不满千户。井邑榛荆,豺狼站嗥,既乏军储,又鲜人力,东至郑、汴,达于 徐方,北自覃怀,经于相土,人烟断绝,千里萧条。将何以奉万乘之牲饩,供百官 之次舍?矧其土地狭厄,才数百里间,东有成皋,南有二室,险不足恃,适为战场。 陛下奈何弃久安之势,从至危之策,忽社稷之计,生天下之心。臣虽至愚,窃为陛 下不取。 且圣旨所虑,岂不以京畿新遭剽掠,田野空虚,恐粮食不充,国用有阙,以臣 所见,深谓不然。昔卫文小国之君,诸侯之主耳,遭懿公为狄所灭,始庐于曹,衣 大布之衣,冠大帛之冠,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三百乘,卒能恢复旧业,享无疆之 休。况明明天子,躬俭节用,苟能黜素餐之吏,去冗食之官,抑竖刁、易牙之权, 任蘧瑗、史之直,薄征驰力,恤隐迨鳏,委诸相以简贤任能,付老臣以练兵御侮, 则黎元自理,寇盗自平,中兴之功,旬月可冀,卜年之期,永永无极矣。愿时迈顺 动,回銮上都,再造邦家,唯新庶政,奉宗庙以修荐享,谒陵寝以崇孝思,臣虽陨 越,死无所恨。 代宗省表,垂泣谓左右曰:“子仪用心,真社稷臣也。可亟还京师。”十一月, 车驾自陕还宫,子仪伏地请罪,帝驻车劳之曰:“朕用卿不早,故及于此。”乃赐 铁券,图形凌烟阁。 是时,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方顿军汾州,掠并、汾诸县以为己邑。乃以子仪兼 关内河东副元帅、河中节度观察使,出镇河中。蕃戎既退,仆固怀恩部下离散。是 月,怀恩子瑒主兵榆次,为帐下将张惟岳所杀,传首京师。惟岳以瑒之众归于子仪, 怀恩惧,弃其母而走灵州。明年九月,以子仪守太尉,充北道邠宁、泾原、河西已 东通和蕃及朔方招抚观察使,其关内河东副元帅、中书令如故。子仪以怀恩未诛, 不宜让使,坚辞太尉,曰:“太尉职雄任重,窃忧非据,辄敢上闻。伏奉诏书,未 允诚恳。臣畴昔之分,早知止足,今兹累请,窃惧满盈。义实由衷,事非矫饰,志 之所至,敢不尽言。自兵乱已来,纪纲浸坏,时多躁竞,俗少廉隅。德薄而位尊, 功微而赏厚,实繁有众,不可殚论。臣每见之,深以为念。昔范宣子让,其下皆让, 栾騕为汰,不敢违也。臣诚薄劣,窃慕古人,务欲以身率先,大变浮俗,是用勤勤 恳恳,愿罢此官,庶礼让兴行,由臣而致也。臣位为上相,爵为真王,参启沃之谋, 受腹心之寄,恩荣已极,功业已成,寻合乞骸,保全余齿。但以冠仇在近,家国未 安,臣子之心,不敢宁处。苟西戎即叙,怀恩就擒,畴昔官爵,誓无所受,必当追 踪范蠡,继迹留侯。臣之鄙怀,切在于此。”优诏不许。子仪见上,感泣恳让,乃 止。 十月,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大恐,子仪出镇奉天。 帝召子仪问御戎之计,子仪曰:“以臣所见,怀恩无能为也。”帝问其故,对曰: “怀恩虽称骁勇,素失士心,今所以能为乱者,引思归之人耳。怀恩本臣偏将,其 下皆臣之部曲,臣恩信尝及之,今臣为大将,必不忍以锋刃相向,以此知其无能为 也。”虏寇邠州,子仪在泾阳,子仪令长男朔方兵马使曜率师援之,与邠宁节度使 白孝德闭城拒守。怀恩前锋至奉天,近城挑战,诸将请击之,子仪止之曰:“夫客 兵深入,利在速战,不可争锋。彼皆吾之部曲,缓之自当携贰;若迫之,是速其战, 战则胜负未可知。敢言战者斩!”坚壁待之,果不战而退。子仪自泾阳入朝,帝御 安福门待之,命子仪楼上行朝见之礼,宴赐隆厚。 十一月,以子仪为尚书令,上表恳辞曰:“臣以薄劣,素乏行能,逢时扰攘, 猥蒙驱策,内参朝政,外总兵权。上不能翼戴三光,下不能纠逖群慝,功微赏厚, 任重恩深,覆餗之忧,实盈寤寐。臣昨所以固辞太尉,乞保余年,殊私曲临,遂见 矜许。窃谓陛下已知其愿,深察其心,岂意未历旬时,复延宠命。以臣褊浅,又寡 智谋,安可谬职南宫,当兹大任?况太宗昔居籓邸,尝践此官,累圣相承,旷而不 置。皇太子为雍王之日,陛下以其总兵薄伐,平定关东,饮至策勋,再有斯授。岂 臣末职,敢乱大伦?德薄位尊,难逃天子之责;负乘致冠,复速神明之诛。伏乞天 慈,俯停新命。”答诏不允。翌日,敕所司令子仪于尚书省视事。诏宰相百僚送上, 遣射生五百骑执戟翼从,自朝堂至省,赐教坊乐。子仪不受,复上表曰: 臣伏以尚书令,武德之际,太宗为之,昨沥恳上陈,请罢斯职;而陛下未垂亮 察,务欲褒崇,区区微诚,益用惶惧。何则?太宗立极之主,圣德在人,自后因废 此官,永代作则。陛下守文继体,固当奉而行之,岂可猥私老臣,隳厥成式,上掩 陛下之德,下贻万方之非。臣虽至愚,安敢轻受?况久经兵乱,僭赏者多,一人之 身,兼官数四,硃紫同色,清浊不分,“烂羊”之谣,复闻圣代。臣顷观其弊,思 革其源,以逆寇犹存,未敢轻议。今元凶沮败,计日成擒,中外无虞,妖氛渐息。 此陛下作法之际,审官之时,固合始于老臣,化及班列。岂可轻为此举,以乱国章? 国章乱于上,则庶政隳于下,海内之政皆乱,则国家又安得永代而无患哉!陛下苟 能从臣之言,俯察诚请,彼贪荣冒进者,亦将各让其所兼之官,自然天下文明,百 工式叙,太平之业,可得而复也。臣诚蒙鄙,识昧古今,志之所切,实在于此。 手诏答曰:“优崇之命,所以报功;总领之司,期于赋政。卿入居台铉,出统 戎旃,爰自先朝,累匡多难,靖群氛于海表,凝庶绩于天阶。敏事而寡言,居敬而 行简,人难其易,尔易其难。所以命掌六联,首兹百辟,顾循时议,佥谓允谐。而 屡拜封章,恳怀让揖,守淳素之道,语政理之源,无待礼成,曲从德让。宜宣示于 外,编之史册。”遣内侍鱼朝恩传诏,赐美人卢氏等六人、从者八人,并车服、帷 帐、床蓐、珍玩之具。 时蕃虏屡寇京畿,倚蒲、陕为内地,常以重兵镇之。永泰元年五月,以子仪都 统河南道节度行营,出镇河中。八月,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党项、羌、浑、奴 剌,山贼任敷、郑庭、郝德、刘开元等三十余万南下,先发数万人掠同州,期自华 阴趋蓝田,以扼南路,怀恩率重兵继其后。回纥、吐蕃自泾、邠、凤翔数道寇京畿, 掠奉天、醴泉。京师震恐,天子下诏亲征,命李忠臣屯东渭桥,李光进屯云阳,马 璘、郝廷玉屯便桥,骆奉先、李日越屯盩啡,李抱玉屯凤翔。周智光屯同州,杜冕 屯坊州,天子以禁军屯苑内。京城壮丁,并令团结。城二门塞其一。鱼朝恩括士庶 私马,重兵捉城门,市民由窦穴而遁去,人情危迫。 是时,急召子仪自河中至,屯于泾阳,而虏骑已合。子仪一军万余人,而杂虏 围之数重。子仪使李国臣、高升拒其东,魏楚玉当其南,陈回光当其西,硃元琮当 其北。子仪率甲骑二千出没于左右前后,虏见而问:“此谁也?”报曰:“郭令公 也。”回纥曰:“令公存乎?仆固怀恩言天可汗已弃四海,令公亦谢世,中国无主, 故从其来。今令公存,天可汗存乎?”报之曰:“皇帝万岁无疆。”回纥皆曰: “怀恩欺我。”子仪又使谕之曰:“公等顷年远涉万里,翦除凶逆,恢复二京。是 时子仪与公等周旋艰难,何日忘之。今忽弃旧好,助一叛臣,何其愚也!且怀恩背 主弃亲,于公等何有?”回纥曰:“谓令公亡矣,不然,何以至此。令公诚存,安 得而见之?”子仪将出,诸将谏曰:“戎狄之心,不可信也,请无往。”子仪曰: “虏有数十倍之众,今力固不敌,且至诚感神,况虏辈乎!”诸将曰:“请选铁骑 五百卫从。”子仪曰:“适足以为害也。”乃传呼曰:“令公来!”虏初疑,持满 注矢以待之。子仪以数十骑徐出,免胄而劳之曰:“安乎?久同忠义,何至于是?” 回纥皆舍兵下马齐拜曰:“果吾父也。”子仪召其首领,各饮之酒,与之罗锦,欢 言如初。子仪说回纥曰:“吐蕃本吾舅甥之国,无负而至,是无亲也。若倒戈乘之, 如拾地芥耳。其羊马满野,长数百里,是谓天赐,不可失也。今能逐戎以利举,与 我继好而凯旋,不亦善乎!”会怀恩暴死于鸣沙,群虏无所统摄,遂许诺,乃遣首 领石野那等入朝。子仪遣朔方兵马使白元光与回纥会军。吐蕃知其谋,是夜奔退。 回纥与元光追之,子仪大军继其后,大破吐蕃十余万于灵武台西原,斩首五万,生 擒万人,收其所掠士女四千人,获牛羊驼马,三百里内不绝。子仪自泾阳入朝,加 实封二百户,还镇河中。 大历元年十二月,华州节度使周智光杀监军张志斌谋叛,帝以同、华路阻,召 子仪女婿工部侍郎赵纵受口诏往河中,令子仪起军讨之。纵请为蜡书,令家僮间道 赐子仪。奉诏大阅军戎,将发,同华将吏闻军起,乃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二年 二月,子仪入朝,宰相元载、王缙、仆射裴冕、京兆尹黎干、内侍鱼朝恩共出钱三 十万,置宴于子仪第,恩出罗锦二百匹,为子仪缠头之费,极欢而罢。九月,吐蕃 寇泾州,诏子仪以步骑三万自河中移屯泾阳。十月,蕃军退至灵州,邀击败之,斩 馘二万。十二月,盗发子仪父墓,捕盗未获。人以鱼朝恩素恶子仪,疑其使之。子 仪心知其故,及自泾阳将入,议者虑其构变,公卿忧之。及子仪入见,帝言之,子 仪号泣奏曰:“臣久主兵,不能禁暴,军士残人之墓,固亦多矣。此臣不忠不孝, 上获天谴,非人患也。”朝廷乃安。三年三月,还河中。八月,吐蕃寇灵武。九月, 诏子仪率师五万自河中移镇奉天。是月,白元光大破吐蕃灵武。十月,子仪入朝, 还镇河中。时议以西蕃侵寇,京师不安,马璘虽在邠州,力不能拒,乃以子仪兼邠 宁庆节度,自河中移镇邠州,徙马璘为泾原节度使。八年十月,吐蕃寇泾州,子仪 遣先锋兵马使浑瑊逆战于宜禄,不利。会马璘设伏于潘源,与瑊合击,大破蕃军, 俘斩数万计。回纥赤心卖马一万匹,有司以国计不充,请市千匹。子仪以回纥前后 立功,不宜阻意,请自纳一年奉物,充回纥马价,虽诏旨不允,内外称之。九年, 入朝,代宗召对延英。语及西蕃弃斥,苦战不暇,言发涕零。既退,复上封论备吐 蕃利害,曰: 朔方,国之北门,西御犬戎,北虞猃狁,五城相去三千余里。开元、天宝中, 战士十万,战马三万,才敌一隅。自先皇帝龙飞灵武,战士从陛下收复两京,东西 南北,曾无宁岁。中年以仆固之役,又经耗散,人亡三分之二,比于天宝中有十分 之一。今吐蕃充斥,势强十倍,兼河、陇之地,杂羌、浑之众,每岁来窥近郊。以 朔方减十倍之军,当吐蕃加十倍之骑,欲求制胜,岂易为力!入近内地,称四节度, 每将盈万,每贼兼乘数四。臣所统将士,不当贼四分之一,所有征马,不当贼百分 之二,诚合固守,不宜与战。又得马璘牒,贼拟涉渭而南。臣若坚壁,恐犯畿甸; 若过畿内,则国人大恐,诸道易摇。外有吐蕃之强,中有易摇之众,外畏内惧,将 何以安? 臣伏以陛下横制胜之术,力非不足,但虑简练未精,进退未一,时淹师老,地 阔势分。愿陛下更询谠议,慎择名将,俾之统军,于诸道各抽精卒,成四五万,则 制胜之道必矣,未可失时。臣又料河南、河北、山南、江淮小镇数千,大镇数万, 空耗月饩,曾不习战。臣请抽赴关中,教之战阵,则军声益振,攻守必全,亦长久 之计也。臣猥蒙任遇,垂二十年,今齿发已衰,愿避贤路,止足不诫,神明所鉴。 诏曰:“卿忧深虚远,殊沃朕心,始终倚赖,未可执辞也。” 德宗即位,诏还朝,摄冢宰,充山陵使,赐号“尚父”,进位太尉、中书令, 增实封通计二千户,给一千五百人粮,二百匹马草料,所领诸使副元帅并罢。诸子 弟女婿拜官者十余人。建中二年夏,子仪病甚,德宗令舒王谊传诏省问。及门,郭 氏子弟迎拜于外,王不答拜;子仪卧不能兴,以手叩头谢恩而已。六月十四日薨, 时年八十五,德宗闻之震悼,废朝五日,诏曰: 天地以四时成物,元首以股肱作辅,公台之任,鼎足相承,上以调三光,下以 蒙五岳。允釐庶绩,镇抚四夷,体元和之气,根贞一之德,功至大而不伐,身处高 而更安。尚父比吕望之名,为师增周公之位,盛业可久,殁而弥光。故太尉、兼中 书令、上柱国、汾阳郡王、尚父子仪,天降人杰,生知王佐,训师如子,料敌若神。 昔天宝多难,羯胡作祸,咸秦失险,河洛为戎。公能扶翼肃宗,载造区夏。于国有 患,劳其戡定;于边有寇,藉其驱除。安社稷必在于绛侯,定羌戎无逾于充国。绛 台绥四散之众,泾阳降十万之虏。勋高今古,名璟夷狄,而劳乎征镇,二纪于兹。 顷以春秋既高,疆埸多事,罢彼旌钺,宠在台衡。以公柱石四朝,籓翰万里, 忠贞悬于日月,宠遇冠于人臣,尊其元老,加以崇号,期寿考之永,养勋贤之德。 膏肓生疾,药石靡攻,人之云亡,梁木斯坏。虽赙礼加等,辍朝增日,悼之流涕, 曷可弭忘!更议追崇,名位斯极,而尊为尚父,官协太师,虽爵秩则同,而体望尤 重。敛以衮冕,旌我元臣。圣祖园陵,所宜陪葬,式墓表文终之德,象山追去病之 勋。千载如存,九原可作,册命之礼,有司备焉。可赠太师,陪葬建陵。仍令所司 备礼册命,赙绢三千匹、布三千端、米麦三千石。 旧令一品坟高丈八,而诏特加十尺。群臣以次赴宅吊哭。凶丧所须,并令官给。 及葬,上御安福门临哭送之,百僚陪位陨泣,赐谥曰忠武,配飨代宗庙庭。 子曜、旰、晞、昢、晤、暧、曙、映等八人,婿七人,皆朝廷重官。诸孙数十 人,每群孙问安,不尽辨,颔之而已。参佐官吏六十余人,后位至将相,升朝秩贵 位,勒其姓名于石,今在河中府。人士荣之。 史臣裴垍曰:汾阳事上诚荩,临下宽厚,每降城下邑,所至之处,必得士心。 前后遭罹幸臣程元振、鱼朝恩谮毁百端,时方握强兵,或方临戎敌,诏命征之,未 尝不即日应召,故谗谤不能行。代宗幸陕时,令以数十骑觇贼,及在泾阳,又陷于 胡虏重围之中,皆以身许国,未尝以危亡易虑,亦遇天幸,竟免患难。田承嗣方跋 扈魏州,傲狠无礼,子仪尝遣使至,承嗣西望拜之,指其膝谓使者曰:“兹膝不屈 于人若干岁矣,今为公拜。”李灵曜据汴州,公私财赋一皆遏绝,独子仪封币经其 境,莫敢留之,必持兵卫送。其为豺虎所服如此。麾下老将若李怀光辈数十人,皆 王侯重贵,子仪颐指进退,如仆隶焉。幕府之盛,近代无比。始与李光弼齐名,虽 威略不逮,而宽厚得人过之。岁入官俸二十四万贯,私利不在焉。其宅在亲仁里, 居其里四分之一,中通永巷,家人三千,相出入者不知其居。前后赐良田美器,名 园甲馆,声色珍玩,堆积羡溢,不可胜纪。代宗不名,呼为大臣。天下以其身为安 危者殆二十年。校中书令考二十有四。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侈 穷人欲而君子不之罪。富贵寿考,繁衍安泰,哀荣终始,人道之盛,此无缺焉。唯 以谗怒,诬奏判官户部郎中张谭杖杀之,物议为薄。 曜,子仪长子。性孝友廉谨。子仪薨,出征于外,留曜治家,少长千人,皆得 其所。诸弟争饰池馆,盛其车服,曜以俭朴自处。累迁至太子宾客。建中初,子仪 罢兵柄,乃遍加诸子官,以曜为太子少保。子仪曜遵遗命,四朝所赐名马珍玩,悉 皆上献,德宗复赐之,曜乃散诸昆弟。子仪薨后,杨炎、卢杞相次秉政,奸谄用事, 尤忌勋族。子仪之婿太仆卿赵纵、少府少监李洞清、光禄卿王宰,皆以有人告讦细 过,相次贬黜。曜家大恐,赖宰相张镒力为庇护。奸人幸其危惧,多论夺田宅奴婢, 曜不敢诉。德宗微知之,诏曰:“尚父子仪,有大勋力,保乂皇家,尝誓以山河, 琢之金石,十世之宥,其可忘也!其家前时与人为市,以子仪身殁,名被诬构,欲 论夺之,有司无得为理。”诏下方已。曜居丧得礼,若儒家子,服未阕寝疾,或劝 其茹葱薤,曜竟不属口。建中四年三月卒,赠太子太傅。 晞,子仪第三子。少善骑射,常从父征伐。初以战功授左赞善大夫,从广平王 收复两京,晞力战于香积寺、陕西,皆出奇兵克捷,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鸿胪卿。 后河中军乱,杀节度使李国贞、荔非元礼于绛,诏以子仪为河东关内副元帅,镇绛 州,时四方扰叛,多逐戎帅,子仪至绛,诛其元恶,其党颇不自安,欲谋翻变。晞 知其谋,选亲兵四千,伏甲以防之,常持弓警夜,不寐者凡七十日,叛将竟不敢发, 以功拜殿中监。广德二年,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入寇。加晞御史中丞,领朔方军 以援邠州,与马璘合势,大破蕃军。其年冬,怀恩诱虏再寇邠州,阵于泾北,子仪 令晞率步卒五千、骑军五百,出西南掩击之。晞以兵寡不敌,持而不战,及至晡晚, 乘其半济而击之,大破獯虏,斩首五千级。是时连战皆捷,诏加御史大夫,子仪固 让不受。永泰二年,检校左散骑常侍。大历七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十二年,丁母 忧;服除,加检校工部尚书,判秘书省事。建中二年,丁父丧,持服京城。硃泚构 逆,遣人就第问讯,欲令掌兵,晞佯瘖,噤口不言,泚以兵胁之,晞终不语,贼知 其不可用,乃止。晞潜奔奉天,仅而获免。 初,晞兄曜袭父代国公,实封二千户,及曜卒,诏曰:“故尚父、太尉中书令、 汾阳王,功格上玄,道光下土,积其善庆,垂裕无穷。虽嫡长云殂,支宗斯盛,汾 阳旧邑,盍有丕承。其男前左散骑常侍、驸马都尉、食实封五百户暧,夙禀义方, 居忠履孝,俪崇银榜,摅美金章,继抚先封,允宜听复。暧兄检校工部尚书、守太 子宾客、赵国公晞,并弟右金吾将军、祁国公、食实封二百五十户曙,太子左谕德 映等,并休有令名,保其先业,宜允推恩之典,以明延嗣之诚。其实封二千户,宜 准式减半,余可分袭。暧可袭代国公,仍通前袭三百户;晞可二百五十户;曙可五 十户,通前三百七十户;映可二百三十五户。”寻又诏尚父子仪男晞、暧、映、曙 四人所袭实封,各减五十户,以赐郭曜男鉾、郭晤男鐇,各袭一百户。 晞至行在,复检校工部尚书、太子詹事;从驾还京,改太子宾客。晞子钢为朔 方节度使杜希全宾佐,希全以钢摄丰州刺史。晞以钢幼弱,恐不任边职,贞元七年, 晞上章请罢钢官。德宗遣中使召之,钢疑以他事见摄,乃单骑走入吐蕃。蕃将见钢 独叛,不纳,置之筏上,流入黄河令归,杜希全得之,送赴京师,赐钢自尽,晞亦 坐子免官。明年,复授太子宾客。贞元十年卒,赠兵部尚书。晞次子钧。钧子承嘏 别有传。 暧,子仪第六子。年十余岁,尚代宗第四女升平公主,时升平年亦与暖相类。 大历中,恩宠冠于戚里,岁时锡赉珍玩,不可胜纪。大历十三年,有诏毁除白渠水 支流碾硙,以妨民溉田。升平有脂粉硙两轮,郭子仪私硙两轮,所司未敢毁彻。公 主见代宗诉之,帝谓公主曰:“吾行此诏,盖为苍生,尔岂不识我意耶?可为众率 先。”公主即日命毁。由是势门碾硙八十余所,皆毁之。暧检校左散骑常侍。建中 末,公主坐事,留之禁中,暧亦不令出入。既而硃泚之乱,不知车驾幸奉天,为贼 所逼,欲授伪官,暧辞以居丧被疾。既而与兄晞、弟曙及升平公主皆奔奉天,德宗 喜,并释前咎,待之如初,复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左散骑常侍。从驾至山南,改太 常卿同正员。 贞元中,帝为皇孙广陵郡王纳暧女为妃。暧,贞元十六年七月卒,赠尚书左仆 射。升平公主,元和五年十月薨,赠虢国大长公主,谥曰懿。广陵王即位,为宪宗 皇帝,妃生穆宗皇帝。元和十五年,穆宗即位,尊郭妃为皇太后,诏曰:“追远饰 终,先王令典。况积仁累义,事已显于身前;祥会庆传,福遂流于天下。式光盛德, 爰举徽章,尊尊亲亲,于是乎在。皇太后父赠尚书左仆射暧,克荷崇构,有劳王家, 孝友本于生知,英华发于事任,实修一德,历仕三朝。建中末年,属有大难,毕力 扈驾,忘躯即戎,忠贞之节,国史明备。才高望洽,是膺沁水之祥;德厚流光,乃 启涂山之祚。肆予小子,获缵大业,未展定申之命,敢缘褒纪之恩,俾继维师,用 不缛礼。可赠太傅。”暧子钊、鏦、銛。 曙,代宗朝累历司农卿,居父忧。建中三年冬,舒王谊为淮西、山南诸大元帅, 以曙检校左庶子,为元帅府都押牙。京城乱,从幸山南,转太府卿。随驾还京,拜 左金吾卫大将军。贞元末卒。 钊,伟姿仪,身长七尺,方口丰下,沉默寡言。母升平长公主。代宗朝,钊为 外孙,恩宠逾等,起家为太常寺奉礼郎。德宗朝,累官至太子右庶子。元和初,为 左金吾卫大将军,充左街使。九年十一月,检校工部尚书,兼邠州刺史,充邠宁节 度使。数岁,检校户部尚书,入为司农卿。钊,大勋之后,姻联戚里,而谦和接物, 恭慎自持,居家临民,无骄怠之色,无奢侈之失,士君子重之。十五年正月,宪宗 寝疾弥旬,诸中贵人秉权者欲议废立,纷纷未定。穆宗在东宫,心甚忧之,遣人问 计于钊,钊曰:“殿下身为皇太子,但旦夕视膳,谨守以俟,又何虑乎!”迄今称 钊得元舅之体。 穆宗即位,册皇太后南内,推崇外氏,以钊兼司农卿。未几,检校户部尚书, 充河阳三城怀节度使。岁中,换河中尹、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钊历践籓镇,以汾 阳胄胤,材能选用,不独凭椒房之势,所莅简约不挠,其俗自理。敬宗即位,尊郭 太后为太皇太后,征钊为兵部尚书,兼检校尚书左仆射。明年,出为梓州刺史、剑 南东川节度使。文宗即位,加司空。大和三年冬,南蛮陷巂州,遂寇西川,杜元颖 失于控御,蛮军陷成都府外城。朝廷未暇除帅,乃以钊兼领西川节度。蛮军已寇樟 州,诸道援军未至,川军寡弱,不可令战。钊致书于蛮首领泬巅,责以侵寇之意, 泬巅曰:“杜元颖不守疆埸,屡侵吾圉,以是修报也。”与钊修好而退。朝廷嘉之, 授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与南诏立约,疆陲不扰。以疾求代。四年,入为太常 卿、检校司徒。十二月,在道卒,诏赠司徒。子仲文、仲辞。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王莽(公元前45年-公元23年10月6日),字巨君,,新朝开国皇帝(公元9年1月10日—23年10月6日)、政治改革家, 新显王王曼第二子。汉元帝皇后王政君之侄。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的介绍,一起来看看吧。 元始三年(公元3年),王莽为防备皇帝任用外戚,严禁汉平帝刘衎外戚卫氏入京,然而其子王宇却并不认同王莽的做法,不仅暗中与卫氏来往,甚至在与老师吴章和大舅哥吕宽商议后,决定以神鬼之说劝说王莽,让吕宽趁夜到王莽府前洒狗血,结果事情败露,不仅王宇、吕宽、吴章被杀,更是先后牵连达数百人,这便是“吕宽案”,亦称“狗血门事件”。 由于汉哀帝年间的遭遇,王莽严禁汉平帝外戚卫氏入京 元寿二年(前1年)六月,汉哀帝刘欣驾崩,因其死后无子,大司马王莽拥立年仅九岁的中山王刘衎为帝,是为汉平帝。然而,刘衎于同年九月即位后,哪怕年幼的皇帝思念母亲,王莽始终严禁汉平帝的母亲卫氏及外戚入京,而王莽之所以如此做,无疑源于数年前的悲惨遭遇。 绥和二年(前7年),汉成帝刘骜驾崩,太子刘欣(定陶王刘康之子)继承皇位,是为汉哀帝。当时,刘欣的祖母傅昭仪不仅早年便曾替儿子争夺储君之位,如今孙子继承了皇位,她更是积极争夺尊号,然而却遭到大司马王莽等人的反对,导致双方矛盾极深。 然而, 随着汉哀帝皇位稳固,她通过太皇太后下诏王政君下诏,尊父亲定陶王刘康为恭皇,随后丁姬(汉哀帝生母)被尊为恭皇后,傅昭仪亦被尊为恭皇太后,王莽则因为得罪了傅太后,被迫辞去大司马之位,隐居不出。此后,随着傅氏、丁氏外戚受到重用,包括王莽在内的王氏外戚受到严重压制。下野期间,为求自保的王莽甚至不得不逼犯错的儿子自尽。 正因如此,在汉平帝刘衎即位之后,王莽便始终不许刘衎的母亲卫姬及其族人入京,并于元始三年(公元3年)上书太皇太后,“此前汉哀帝即位,不顾恩义,重用外戚丁、傅,几乎危害社稷。如今汉平帝年岁幼小,又奉大宗,成为汉成帝后嗣,明确一脉相承的正统原则,给后代树立规范。” 太皇太后王政君自然知道王莽的意思,因此同意了王莽的请求,于是王莽便下令严禁汉平帝生母卫姬及其家族成员进入京师。而为了安抚卫氏,王莽对卫氏大加赏赐,不仅册封卫姬为中山孝王后,而且将她的两个弟弟卫宝和卫玄为关内侯,并将汉平帝的三个妹妹也给予了赏赐,然而就是不许他们进入京城。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汉哀帝时期的悲惨遭遇,王莽对其他外戚不得不小心提防。然而,王莽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有一个人却对此极为反对,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莽的嫡长子王宇。 王宇积极帮助卫氏入京,多次试探失败后吕宽想出馊主意 王莽的嫡长子王宇,对于父亲严禁皇帝与卫氏族人来往之事很不认同,在他看来,如今皇帝年幼倒还好说,可等到皇帝未来年长掌握了实权,一旦再想起今天的事,到时候倒霉的不还是我们王家。可是,王宇也知道劝不动王莽,因此只好私底下与卫氏来往,希望能够缓和两家的关系。 王宇知道父亲痛恨丁氏、傅氏外戚,因此便建议卫姬上书告发丁氏、傅氏的罪行,以此来讨好王莽。于是,卫姬便按照建议上书,陈述了丁氏、傅氏旧日犯下的罪行,王莽对此自然是很高兴,并很快借此上书太皇太后王昭君,对丁氏、傅氏予以了惩戒,然而事后却仅仅是将中山故安的七千户人家上给了卫姬作为封邑,并加赐黄金一百斤,却丝毫不提入京之事。 眼见卫姬因为思念儿子而日夜哭泣,王宇便又出主意,让卫姬直接上书,不提入京之事,只说前往京师探望一番,结果王莽仍是不同意。 两次行动皆遭遇失败后,王宇也没了办法,于是便找到了自己老师吴章和妻子的兄长吕宽商议。当时,王莽为了争权夺利,曾多次借助祥瑞说事,吴章便认为王莽乃是相信神鬼之说的,于是他便想了个馊主意,表示我们可以弄点异兆啥的,吓唬吓唬王莽,然后自己再借此出面劝说王莽。 于是,王莽便让吕宽准备一些狗血,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将狗血洒在王莽的府邸门口。如此一来,这异兆便有了,到时候再让吴章借此上书,以“有悖人伦,天降灾异”之类的言论,劝说王莽同意卫氏入京。 这个计划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如果王莽真的信神鬼之说,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然而,谁知道就当吕宽半夜带着狗血跑去施行的时候,却不小心被人给发现了,吕宽只得慌忙逃跑。 王莽不仅逼死了儿子,更是借此大肆打击朝中反对者 吕宽虽然没有被抓住,但王莽不久便派人查清了真相,得知真相的王莽这个气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而令他恼怒的是,朝中竟然还有人敢公然违抗自己。 王莽一怒之下,便命人将亲生儿子王宇逮捕入狱,不久便用毒酒将其赐死;而王宇的夫人吕焉虽然有孕在身,但同样没能逃过此劫,王莽命人将其投入监狱,待其生下孩子之后再将其处死;吕宽虽然逃走了,但不久后便被抓获,随后被杀并灭三族;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吴章,更是被腰斩、分尸。 此后,王莽更是以此事为由大搞株连,大肆清除朝中的反对者。其中,卫氏家族首当其冲,王莽下令将卫氏家族全部屠杀,就连已经嫁给新任中山王刘成都的卫宝之女,也被废掉了王后的封号,流放到了合浦,只有中山王太后卫姬得以幸免。 其次是吴章的门人弟子,吴章作为当世名儒,由于其门下弟子众多,王莽下令严禁其嫡子入仕做官,以至于很多人为了谋求出身,不得不改换门庭投入他人门下,只有大司徒掾云敞自行上书弹劾,承认自己是吴章的弟子,为吴章收敛尸首下葬。 最后是朝中的反对派,其中即包括何武、鲍宣、王商儿子乐昌侯王安,辛庆忌三个儿子护羌校尉通、函谷都尉遵、水衡都尉茂,南郡太守辛伯等,还包括敬武长公主和梁王刘立等宗室,甚至连王莽的叔叔红阳侯王立和堂兄弟平阿侯王仁等出身王氏宗族的反对派,前后有一百多人全部被迫自尽。 此案先后被牵连者达数百人,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王莽为了消除负面影响,便授意同党上书,称王莽此举是“大义灭亲、奉公忘私”的壮举,甚至将此案写成赞颂的文章分发各地,让官吏百姓都能背诵这些文章,然后登记入官府档案,把这些文章当作《孝经》一样来教导世人。 此事件虽然导致王莽的嫡长子身死,但王莽却也利用此事大肆打击了朝中的政敌,使得其进一步握紧了朝中大权,为其日后篡汉建新打下了基础。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五十一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李乂,本名尚真,赵州房子人也。少与兄尚一、尚贞俱以文章见称,举进士。 景龙中,累迁中书舍人。时中宗遣使江南分道赎生,以所在官物充直。乂上疏曰: “江南水乡,采捕为业,鱼鳖之利,黎元所资,土地使然,有自来矣。伏以圣慈含 育,恩周动植,布天下之大德,及鳞介之微品。虽云雨之私,有霑于末类;而生成 之惠,未洽于平人。何则?江湖之饶,生育无限;府库之用,支供易殚。费之若少, 则所济何成;用之倘多,则常支有阙。在于拯物,岂若忧人。且鬻生之徒,唯利斯 视,钱刀日至,网罟年滋,施之一朝,营之百倍,未若回救赎之钱物,减困贫之徭 赋,活国爱人,其福胜彼。” 乂知制诰凡数载。景云元年,迁吏部侍郎,与宋璟、卢从愿同时典选,铨叙平 允,甚为当时所称。寻转黄门侍郎。时睿宗令造金仙、玉真二观,乂频上疏谏,帝 每优容之。开元初,特令乂与中书侍郎苏颋纂集起居注,录其嘉谟昌言可体国经远 者,别编奏之。乂在门下,多所驳正。开元初,姚崇为紫微令,荐乂为紫微侍郎, 外托荐贤,其实引在己下,去其纠驳之权也。俄拜刑部尚书。乂方雅有学识,朝廷 称其有宰相之望,会病卒。兄尚一,清源尉,早卒;尚贞,官至博州刺史。兄弟同 为一集,号曰《李氏花萼集》,总二十卷。 薛登,本名谦光,常州义兴人也。父士通,大业中为鹰扬郎将。江都之乱,士 通与乡人闻人嗣安等同据本郡,以御寇贼。武德二年,遣使归国,高祖嘉之,降玺 书劳勉,拜东武州刺史。俄而辅公祏于江都构逆,遣其将西门君仪等寇常州,士通 率兵拒战,大破之,君仪等仅以身免。及公祏平,累功封临汾侯。贞观初,历迁泉 州刺史,卒。 谦光博涉文史,每与人谈论前代故事,必广引证验,有如目击。少与徐坚、刘 子玄齐名友善。文明中,解褐阆中主簿。天授中,为左补阙,时选举颇滥,谦光上 疏曰: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燕昭 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昭王锡辂马以 止谗,永固戮樊世以除谮。处猜嫌而益信,行间毁而无疑,此由默而识之,委而察 之深也。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逢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毛遂不齿于平 原,此失士之故也。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故尧资八元 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而天下和平。由是言之,则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 何者?比来举荐,多不以才,假誉驰声,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忘臣子之大猷, 非所以报国求贤,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 臣窃窥古之取士,实异于今。先观名行之源,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己, 明节义以标信,以敦朴为先最,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士去轻浮之行。 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郡将难诬于曲直。 故计贡之贤愚,即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亦乡人之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 干木隐而西河美。故名胜于利,则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则贪暴之风扇。是以化 俗之本,须摈轻浮。昔冀缺以礼让升朝,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林奖俗,则蜀士多 儒。燕昭好马,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未有上之所好而 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犹征百行。是以礼节之士, 敏德自修,闾里推高,然后为府寺所辟。魏氏取人,尤爱放达;晋、宋之后,祗重 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乖授职惟贤之义。有梁荐士,雅爱属词;陈氏简贤,特珍 赋咏。故其俗以诗酒为重,不以修身为务。逮至隋室,馀风尚在,开皇中李谔论之 于文帝曰:“魏之三祖,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牍,不 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唯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朝廷以兹擢士,故文笔日 烦,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其年,泗洲刺史司马幼 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政化大行。炀帝嗣兴,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 于是后生之徒,复相放效,因陋就寡,赴速邀时,缉缀小文,名之策学,不以指实 为本,而以浮虚为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故非;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树本崇化,惟在旌贤。 今之举人,有乖事实。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 不胜于拜伏。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易攵,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上启陈诗, 唯希咳唾之泽;摩顶至足,冀荷提携之恩。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觅为自求之称, 未是人知之辞。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兹见矣。徇己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 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是知府命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黄门已贵,无秦嘉 耿耿之辞。纵不能抑己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束帛 戋戋,荣高物表,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舍 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署,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争讼于阶闼。谤议纷合,浸 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焉能不移;在 于中人,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则怀禄者必崇德以修名;若开趋竞之门,邀仕 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洁己则兆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靡不由兹。 今访乡闾之谈,唯祇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或邀勋 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则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茅容望重,裴逸人 之赏拔,夏少名高,语其优劣也! 祇如才应经邦之流,唯令试策;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若其文擅清奇,便 充甲第,藻思微减,便即告归。以此收人,恐乖事实。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灵 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则潘、谢、曹、 马必居孙、乐之右;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不可 一概而取也。至如武艺,则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捴;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 若使樊哙居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斗将长 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 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谋将不长于弓马, 良相宁资于射策。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曹植题章,虚飞丽藻,校量其可否 也! 伏愿陛下降明制,颁峻科。千里一贤,尚不为少,侥幸冒进,须立堤防。断浮 虚之饰词,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必求忠告之言。文则试以效官,武则令 其守御,始既察言观行,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幸滥吹之伍,无所藏其妄庸。故晏 婴云:“举之以语,考之以事;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此取人得贤 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 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云之策,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禀中军而令 赴敌,既有随才之任,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案吴起临战,左右进剑,吴子曰:“夫 提鼓挥桴,临难决疑,此将事也。一剑之任,非将事也。”谨案诸葛亮临戎,不亲 戎服,顿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剑,卒不敢当。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案杨得意诵长卿 之文,武帝曰:“恨不得与此人同时。”及相如至,终于文园令,不以公卿之位处 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案汉法,所举之主,终身保任。杨雄之坐田仪,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 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则贪竞之路消。自然朝廷无 争禄之人,选司有谦捴之士。仍请宽立年限,容其采访简汰,堪用者令其试守,以 观能否;参验行事,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得人加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 食禄不专。荀彧进钟繇、郭嘉,刘隐荐李膺、硃穆,势不云远。有称职者受荐贤之 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自然举得贤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寻转水部员外郎,累迁给事中、检校常州刺史。属宣州狂寇硃大目作乱,百姓 奔走,谦光严备安辑,阖境肃然。转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再迁尚书左丞。 景云中,擢拜御史大夫。时僧惠范恃太平公主权势,逼夺百姓店肆,州县不能理。 谦光将加弹奏,或请寝之,谦光曰:“宪台理冤滞,何所回避,朝弹暮黜,亦可矣。” 遂与殿中慕容玽奏弹之,反为太平公主所构,出为岐州刺史。惠范既诛,迁太子宾 客,转刑部尚书,加金紫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开元初,为东都留守,又转太子 宾客。以与太子同名,表请行字,特敕赐名登。寻以孽子悦千牛为宪司所劾,放归 田里。朝廷以其家贫,又特给致仕禄。七年卒,年七十三,赠晋州刺史。撰《四时 记》二十卷。 韦凑,京兆万年人。曾祖瓚,隋尚书右丞。祖叔谐,蒲州刺史。父玄,桂州都 督府长史。凑,永淳二年,解褐授婺州参军,累转扬府法曹参军。州人前仁寿令孟 神爽豪纵,数犯法,交通贵戚,前后官吏莫敢绳按,凑白长史张潜,请因事除之。 会神爽坐事推问,凑无所假借,神爽妄称有密旨,究问引虚,遂杖杀之,远近称伏。 凑,景龙中历迁将作少匠、司农少卿。尝以公事忤宗楚客,出为贝州刺史。 睿宗即位,拜鸿胪少卿,加银青光禄大夫。景云二年,转太府少卿,又兼通事 舍人。时改葬节愍太子,优诏加谥;又雪李多祚等罪,还其官爵,仍议更加赠官。 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发号施令,必法乎天道,使三纲攸叙,十等咸若者,善善明,恶恶著 也。善善者,悬爵赏以劝之也;恶恶者,设刑罚以惩之也。其赏罚所不加者,则考 行立谥以褒贬之,所以劝诫将来也。斯并至公之大猷,非私情之可徇。故箕、微获 用,管、蔡为戮。谥者,臣议其君,子议其父,而曰“灵”曰“厉”者,不敢以私 而乱大猷也,则其馀安可失衷哉! 臣窃见节愍太子与李多祚等拥北军禁旅,上犯宸居,破扉斩关,突禁而入,兵 指黄屋,骑腾紫微。孝和皇帝移御玄武门,亲降德音,谕以逆顺,而太子据鞍自若, 督众不停。俄而其党悔非,转逆为顺,或回兵讨贼,或投状自拘。多祚等伏诛,太 子方事逃窜。向使同恶相济,天道无征,贼徒阙倒戈之人,侍臣亏陛戟之卫,其为 祸也,胡可忍言!于时臣任将作少匠,赐通事舍人内供奉。其明日,孝和皇帝引见 供奉官等,雨泪谓曰:“几不与卿等相见!”其为危惧,不亦甚乎!而今圣朝雪罪 礼葬,谥为节愍,以臣愚识,窃所惑焉。 夫臣子之礼,严敬斯极,故过位必趋,蹙路马刍有诛。昔汉成之为太子也,行 不敢绝驰道。当周室之衰微也,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王孙满犹以其不卷 甲束兵,讥其无礼,知其必败。由是言之,则太子称兵宫内,跨马御前,悖礼已甚 矣,况将更甚乎。而可褒谥,此臣所未谕也。以其斩武三思父子而嘉之乎?然弄兵 讨逆以安君父,则可嘉也,而乃因欲自取之,是竞为逆,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 也。将废韦氏而嘉之乎?然韦氏逆彰义绝,虽诛之亦可也。当此时也,韦氏未有逆 彰,未有义绝,于太子为母,岂有废母之理乎!且既非中宗之命而废之,是劫父废 母,亦悖逆也,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也。夫君或不君,臣安可不臣?父或不父, 子安可不子?借如君父有桀、纣之行,臣子无废杀之理。况先帝功格宇宙,德被生 灵,庙号中宗,谥曰孝和皇帝,而逆命之子,可褒谥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献公惑骊姬之谮,将杀其太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盍言子之志于公 乎?”太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君之心也。”曰:“然则盍行乎?”曰: “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行之!”使人辞于狐突曰: “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 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自缢。其行如是,其谥仅可为恭。今太子之行反是,可 谥为节愍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汉武帝末年,江充与太子有隙,恐帝晏驾后为太子所诛。会巫蛊事起,充典 理其事。因此为奸,遂至太子宫掘蛊,得桐木以诬太子。时武帝避暑甘泉宫,独皇 后、太子在,太子不能自明,纳其少傅石德谋,遂矫节斩充,因败逃匿。非称兵诣 阙,无逆谋于父,然身死于湖,不葬无谥。至昭帝时,有男子诣北阙自称卫太子, 制使公卿识视,至者莫敢发言。京兆尹隽不疑后至,叱从吏收缚之。或曰:“是非 未可知,且安之。”不疑曰:“诸君何患于卫太子。昔蒯聩出奔,辄拒而不纳, 《春秋》是之。卫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遂送制狱。 天子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义者。”及后太子孙立为天子,是 曰孝宣皇帝,太子方获礼葬,而谥曰戾。今节愍太子之行比之,岂可同年而语。其 于陛下,又犹子也,而谥为节愍乎?此又臣所未谕也。 昔项羽之臣丁公,常将危汉高祖,高祖谓之曰:“二贤岂相厄哉!”丁公乃止。 及高祖灭项氏,遂戮丁公以徇,曰:“使项王失天下者,丁公也。”夫戮之,大义 至公也,不私德之,所以诫其后之事君者。今节愍太子之为逆,复非欲保护陛下, 其可褒谥乎?此又臣之所未谕也。 陛下天纵圣哲,所任贤明,以臣至愚,宁可干议?然臣又惟尧、舜,圣君也, 八凯、五臣,良佐也,犹广听刍荛之言者,盖为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者千虑, 或有一得也。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臣辄缘斯义,敢以陈闻,愿得与议 谥者对议于御前。若臣言非也,甘受谤圣政之罪,赴鼎镬之诛。仍请申明义以示天 下,使臣辈愚惑者咸蒙冰释,则无复异议矣。若所谥未当,奈何施之圣朝,垂之史 册,使后代逆臣贼子因而引譬,资以为辞,是开悖乱之门,岂示将来之法!伏望改 定其谥,务合礼经。其李多祚等罪,请从宥免,不谓为雪,以顺天下之心,则尽善 尽美矣。 书奏,睿宗引凑谓曰:“诚如卿言。事已如此,如何改动?”凑曰:“太子实 行悖逆,不可褒美,请称其行,改谥以一字。多祚等以兵犯君,非曰无罪,只可云 放,不可称雪。”帝然其言。当时执政以制令已行,难于改易,唯多祚等停赠官而 已。 明年春,起金仙、玉真两观,用工巨亿。凑进谏曰:“陛下去夏,以妨农停两 观作,今正农月,翻欲兴功。虽知用公主钱,不出库物,但土木作起,高价雇人, 三辅农人,趋目前之利,舍农受雇,弃本逐末。臣闻一夫不耕,天下有受其饥者, 臣窃恐不可。”帝不应。凑又奏曰:“日阳和布气,万物生育,土木之间,昆虫无 数。此时兴造,伤杀甚多,臣亦恐非仁圣本旨。”睿宗方纳其言,令在外详议。中 书令崔湜、侍中岑羲谓凑曰:“公敢言此,大是难事。”凑曰:“叨食厚禄,死且 不辞,况在明时,必知不死。”寻出为陕州刺史,无几,转汝州刺史。开元二年夏, 敕靖陵建碑,征料夫匠。凑以自古园陵无建碑之礼,又时正旱俭,不可兴功,飞表 极谏,工役乃止。寻迁岐州剌史。 四年,入为将作大匠。时有敕复孝敬庙为义宗,凑上书曰: 臣闻王者制礼,是曰规模,规模之兴,实由师古。师古之道,必也正名,名之 与实,故当相副。其在宗庙,礼之大者,岂可失哉!礼,祖有功而宗有德,祖宗之 庙,百代不毁。故殷太甲为太宗,太戊曰中宗,武丁曰高宗;周宗文王、武王;汉 则文帝为太宗,武帝为世宗。其后代有称宗者,皆以方制海内,德泽可宗,列于昭 穆,期于不毁。称宗之义,不亦大乎!伏惟孝敬皇帝位止东宫,未尝南面,圣道诚 冠于储副,德教不被于寰瀛,立庙称宗,恐非合礼。况别起寝庙,不入昭穆,稽诸 祀典,何义称宗?而庙号义宗,称之万代,以臣庸识,窃谓不可。陛下率循典礼, 以辟大猷,有司所议,以致此失,或亏尽善,岂不惜哉!望更详议,务合于礼。 于是敕太常议,遂停义宗之号。 凑前后上书论时政得失,多见采纳。再迁河南尹,累封彭城郡公。以公事左授 杭州刺史,转汾州刺史。十年,拜太原尹兼节度支度营田大使。其年卒官,年六十 五。赠幽州都督,谥曰文。子见素,自有传。凑从子虚心。 虚心父维,少习儒业,博涉文史,举进士。自大理丞累至户部郎中,善于剖判, 时员外郎宋之问工于诗,时人以为户部有二妙。终于左庶子。虚心举孝廉,为官严 整,累至大理丞、侍御史。神龙年,推按大狱,时仆射窦怀贞、侍中刘幽求意欲宽 假,虚心坚执法令,有不可夺之志。景龙中,西域羌胡背叛,时并擒获,有敕尽欲 诛之。虚心论奏,但罪元首,其所全者千馀人。虚心有孝行,及丁父忧,哀毁过礼, 须鬓尽白,朝廷深所嗟尚。后迁御史中丞、左右丞、兵部侍郎、荆扬潞长史兼采访 使,所在官吏振肃,威令甚举,中外以为标准。历户部尚书、东京留守,卒,年六 十七。 季弟虚舟,亦以举孝廉,自御史累至户部、司勋、左司郎中,历荆州长史,洪、 魏州刺史兼采访使,多著能政。入为刑部侍郎,终大理卿。家有礼则,父子兄弟更 践郎署,时称“郎官家”。 韩思复,京兆长安人也。祖伦,贞观中为左卫率,赐爵长山县男。思复少袭祖 爵。初为汴州司户参军,为政宽恕,不行杖罚。在任丁忧,家贫,鬻薪终丧制。时 姚崇为夏官侍郎,知政事,深嘉叹之,擢授司礼博士。 景龙中,累迁给事中。时左散骑常侍严善思坐谯王重福事下制狱,有司言: “善思昔尝任汝州刺史,素与重福交游,召至京师,竟不言其谋逆,唯奏云‘东都 有兵气’。据状正当匿反,请从绞刑。”思复驳奏曰:“议狱缓死,列圣明规;刑 疑从轻,有国常典。严善思往在先朝,属韦氏擅内,恃宠宫掖,谋危宗社。善思此 时遂能先觉,因诣相府有所发明,进论圣躬必登宸极。虽交游重福,盖谋陷韦氏。 及其谒见,犹不奏闻,将此行藏,即从极法。且敕追善思,书至便发,向怀逆节, 宁即奔命?一面疏网,诚合顺生;三驱取禽,来而可宥。惟刑是恤,事合昭详。请 付刑部集群官议定奏裁,以符慎狱。”是时议者多云善思合从原宥,有司仍执前议 请诛之。思复又驳曰:“臣闻刑人于市,爵人于朝,必佥谋攸同,始行之无惑。谨 按诸司所议,严善思十才一入,抵罪惟轻。夫帝阍九重,涂远千里。故借天下之耳 以听,听无不聪;借天下之目以视,视无不接。今群言上闻,采择宜审,若弃多就 少,臣实惧焉。舆诵一乖,下情不达,虽欲从众,其可及乎!凡百京司,逢时之泰, 列官分职,有贤有亲。亲则列籓诸王,陛下爱子;贤则胙茅开国,陛下名臣。见无 礼于君,宁肯雷同不异?今措词多出,法令从轻。”上纳其奏,竟免善思死,配流 静州。思复寻转中书舍人,数上疏陈得失,多见纳用。 开元初,为谏议大夫。时山东蝗虫大起,姚崇为中书令,奏遣使分往河南、河 北诸道杀蝗虫而埋之。思复以为蝗虫是天灾,当修德以禳之,恐非人力所能翦灭。 上疏曰:“臣闻河南、河北蝗虫,顷日更益繁炽,经历之处,苗稼都损。今渐翾飞 河西,游食至洛,使命来往,不敢昌言,山东数州,甚为惶惧。且天灾流行,埋瘗 难尽。望陛下悔过责躬,发使宣慰,损不急之务,召至公之人,上下同心,君臣一 德,持此诚实,以答休咎。前后驱蝗使等,伏望总停。《书》云:‘皇天无亲,惟 德是辅;人心无亲,惟惠是怀。’不可不收揽人心也。”上深然之,出思复疏以付 崇。崇乃请遣思复往山东检蝗虫所损之处,及还,具以实奏。崇又请令监察御史刘 沼重加详覆,沼希崇旨意,遂箠挞百姓,回改旧状以奏之。由是河南数州,竟不得 免。思复遂为崇所挤,出为德州刺史,转绛州刺史。入为黄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 夫,代裴漼为御史大夫。思复性恬澹,好玄言,安仁体道,非纪纲之任。无几,转 太子宾客。十三年卒,年七十馀。 子朝宗,天宝初为京兆尹。 曾孙佽,字相之,少有文学,性尚简澹。举进士,累辟籓方。自襄州从事征拜 殿中侍御史,迁刑部员外。求为澧州刺史。岁满受代,宰相牛僧孺镇鄂渚,辟为从 事,征拜刑部郎中,转京兆少尹,迁给事中。出为桂州观察使。桂管二十馀郡,州 掾而下至邑长三百员,由吏部而补者什一,他皆廉吏量其才而补之。佽既至桂,吏 以常所为官者数百人引谒,一吏执籍而前曰:“具员请补其阙。”佽戒曰:“在任 有政者,不夺所理;有过者,必绳以法。缺者当俟稽诸故籍,取其可者,然后补之。” 会春衣使内官至,求贿于邮吏,三豪家因厚其资以求邑宰,佽悉诺之。使去,坐以 挠法,各笞其背。自是豪猾敛迹,皆得清廉吏以苏活其人。未几,诏置五管都监, 计所费尽一境地征,不足饱其意,佽特用俭约处之,遂为定制,君子以为难。开成 二年,卒于官,赠工部侍郎。 张廷珪,河南济源人,其先自常州徙焉。廷珪少以文学知名,性慷慨,有志尚。 弱冠应制举。长安中,累迁监察御史。则天税天下僧尼出钱,欲于白司马坂营建大 像。廷珪上疏谏曰: 夫佛者,以觉知为义,因心而成,不可以诸相见也。经云:“若以色见我,以 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此真如之果不外求也。陛下信心归依,发 弘誓愿,壮其塔庙,广其尊容,已遍于天下久矣。盖有住于相而行布施,非最上第 一希有之法。何以言之?经云:“若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及恆河沙等 身命布施,其福甚多。若人于此经中受持及四句偈等为人演说,其福胜彼。”如佛 所言,则陛下倾四海之财,殚万人之力,穷山之木以为塔,极冶之金以为像,虽劳 则甚矣,费则多矣,而所获福不愈于一禅房之匹夫。 菩萨作福德,不应贪著,盖有为之法不足高也。况此营建,事殷木土,或开发 盘礴,峻筑基阶,或塞穴洞,通转采斫,辗压虫蚁,动盈巨亿。岂佛标坐夏之义, 愍蠢动而不忍害其生哉!又役鬼不可,唯人是营,通计工匠,率多贫窭,朝驱暮役, 劳筋苦骨,箪食瓢饮,晨炊星饭,饥渴所致,疾疹交集。岂佛标徒行之义,愍畜兽 而不忍残其力哉!又营筑之资,僧尼是税,虽乞丐所致,而贫阙犹多。州县征输, 星火逼迫,或谋计靡所,或鬻卖以充,怨声载路,和气未洽。岂佛标随喜之义,愍 愚蒙而不忍夺其产哉!且边朔未宁,军装日给,天下虚竭,海内劳弊。伏惟陛下慎 之重之,思菩萨之行为利益一切众生,应如是布施,则其福德若南西北方四维上下 虚空不可思量。夫何必勤于住相,凋苍生之业,崇不急之务乎!臣以时政论之,则 宜先边境,蓄府库,养人力;臣以释教论之,则宜救苦厄,灭诸相,崇无为。伏愿 陛下察臣之愚,行佛之意,务以理为上,不以人废言,幸甚幸甚。 则天从其言,即停所作,仍于长生殿召见,深赏慰之。景龙末,为中书舍人, 再转洪州都督,仍为江南西道按察使。 开元初,入为礼部侍郎。时久旱,关中饥俭,下制求直谏昌言、弘益政理者。 廷珪上疏曰: 臣闻古有多难兴王、殷忧启圣者,皆以事危则志锐,情迫则思深,故能自下登 高,转祸为福者也。伏见景龙之末,中宗遇祸,先天之际,凶党构谋,社稷有危于 缀旒,国朝将均于绝綖。陛下神武超代,精诚动天,再扫氛沴,六合清朗。而后上 顺皇旨,俯念黔黎,高运璿衡,光膺宝箓。日月所烛之地,书轨未通之乡,无不霑 濡渥恩,被服淳化。十尧、九舜,未足称也。明明上帝,照临下土,宜锡介祉,以 答鸿休。 然属顷岁已来,阴阳愆候,九谷失稔,万姓阻饥,关辅之间,更为尤剧。至有 樵苏莫爨,粮籺靡资,不复聊生,方忧转死。偶会昌运,遘兹难否者,臣窃思之, 皇天之意,将恐陛下春秋鼎盛,神圣在躬,不崇朝而建大功,自籓邸而陟元后,或 简下济之道,独满雄图之志,轻虞舜而不法,思汉武以自高。是故昭见咎征,载加 善诱,将欲大君日慎一日,虽休勿休,永保太和,以固邦本也。斯皇天于陛下睠顾 深矣,陛下焉可不奉若休旨而寅畏哉!臣愚诚愿陛下约心削志,澄思励精,考羲、 农之书,敦素朴之道。登庸端士,放黜佞人,屏退后宫,减彻外厩,场无蹴匊之 玩,野绝从禽之赏。休石田之远境,罢金甲之悬军,矜恤茕嫠,蠲薄徭赋。去奇伎 淫巧,捐和璧隋珠,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自然波清四海,尘销九域,农夫乐其业, 馀粮栖于亩。则和气上通于天,虽五星连珠,两曜合璧,未足多也;珍祥下降于地, 虽凤皇巢阁,麒麟在郊,未足奇也。或谓天之炯戒不足畏者,则将上帝凭怒,风雨 迷错,荒馑日甚,无以济下矣。或谓人之穷乏不足恤者,则将齐甿沮志,亿兆携离, 愁苦势极,无以奉上矣。斯盖安危所系,祸福之源,奈何朝廷曾不是察!况今陛下 受命伊始,敷政惟新,卿士百僚,华夷万族,莫不清耳以听,刮目而视,延颈企踵, 冀有所闻见,颙颙如也。何可怠弃典则,坐辜其望哉! 再迁黄门侍郎。时监察御史蒋挺以监决杖刑稍轻,敕朝堂杖之,廷珪奏曰: “御史宪司,清望耳目之官,有犯当杀即杀,当流即流,不可决杖。士可杀,不可 辱也。”时制命已行,然议者以廷珪之言为是。俄坐泄禁中语,出为沔州刺史,又 历苏、宋、魏三州刺史。入为少府监,加金紫光禄大夫,封范阳男。四迁太子詹事, 以老疾致仕。二十二年卒,年七十余,赠工部尚书,谥曰贞穆。廷珪素与陈州刺史 李邕亲善,屡上表荐之,邕所撰碑碣之文,必请廷珪八分书之。廷珪既善楷隶,甚 为时人所重。 王求礼,许州长社人。则天朝为左拾遗,迁监察御史。性忠謇敢言,每上封弹 事,无所畏避。时契丹李尽忠反叛,其将孙万荣寇陷河北数州,河内王武懿宗拥兵 讨之,畏懦不敢进。既而贼大掠而去,懿宗条奏沧、瀛百姓为贼诖误者数百家,请 诛之。求礼执而劾之曰:“此诖误之人,比无良吏教习,城池又不完固,为贼驱逼, 苟徇图全,岂素有背叛之心哉!懿宗拥强兵数十万,闻贼将至,走保城邑,罪当诛 戮。今乃移祸于诖误之人,岂是为臣之道?请斩懿宗以谢河北百姓。”懿宗大惧, 则天竟降制赦之。 契丹陷幽州,馈輓不给,左相豆卢钦望请辍京官两月俸料以助军,求礼谓钦望 曰:“公禄厚俸优,辍之可也。国家富有四海,足以储军国之用,何藉贫官薄俸。 公此举岂宰相法邪?”钦望作色拒之,乃奏曰:“秦、汉皆有税算以赡军,求礼不 识大体,妄有讼辞。”求礼对曰:“秦皇、汉武税天下,虚中以事边,奈何使圣朝 则效?不知钦望此言是大体耶!”事遂不行。 时三月雪,凤阁侍郎苏味道等以为瑞,草表将贺,求礼止之曰:“宰相调燮阴 阳,而致雪降暮春,灾也,安得为瑞?如三月雪为瑞雪,则腊月雷亦瑞雷也。”举 朝嗤笑,以为口实。求礼竟以刚正,名位不达而卒。 辛替否,京兆人也。景龙年为左拾遗。时中宗置公主府官属,安乐公主府所补 尤多猥滥。又驸马武崇训死后,弃旧宅别造一宅,侈丽过甚。时又盛兴佛寺,百姓 劳弊,帑藏为之空竭。替否上疏谏曰: 臣闻古之建官,员不必备,九卿以下,皆有其位而阙其选。赏一人谋乎三事, 职一人访乎群司,负宠者畏权势之在躬,知荣者避权门而不入。故称赏不僭,官不 滥,士皆完行,家有廉节,朝廷有馀俸,百姓有馀食。下忠于上,上礼于下,委裘 而无仓卒之危,垂拱而无颠沛之患。夫事有惕耳目,动心虑,作不师古,以行于今 者,盖有之矣。伏惟陛下百倍行赏,十倍增官,金银不供其印,束帛无充于锡,何 愧于无用之臣,何惭于无力之士!至于公府补授,罕有推择,遂使富商豪贾,尽居 缨冕之流,鬻伎行巫,咸涉膏腴之地。 臣闻古人曰:“福生有基,祸生有胎。”伏惟公主陛下之爱女,选贤良以嫁之, 设官职以辅之,倾府库以赐之,壮第观以居之,广池膋以嬉之,可谓之至重也,可 谓之至怜也。然而用不合于古义,行不根于人心,将恐变爱成憎,转福为祸。何者? 竭人之力,人怨也;费人之财,人怨也;夺人之家,人怨也。爱数子而取三怨于天 下,使边疆之士不尽力,朝廷之士不尽忠,人之散矣,独持所爱,何所恃乎?向者 鲁王赏同诸婿,礼等朝臣,则亦有今日之福,无曩时之祸。人徒见其祸,不知祸之 所来。所以祸者,宠爱过于臣子也。去年七月五日,已见其征矣。而今事无改,更 尚因循,弃一宅而造一宅,忘前祸而忽后祸。臣窃谓陛下憎之矣,非爱之也。 臣闻君以人为本,本固则邦宁。邦宁则陛下夫妇、母子长相保也。伏惟外谋宰 臣,为久安之计以存之,不使奸臣贼子以伺之。臣闻微不可不防,远不可不虑。当 今疆场危骇,仓廪空虚,揭竿守御之士赏不及,肝脑涂地之卒输不充。而方大起寺 舍,广造第宅,伐木空山,不足充梁栋,运土塞路,不足充墙壁。夸古耀今,逾章 越制,百僚钳口四海伤心。夫释教者,以清净为基,慈悲为主,故当体道以济物, 不欲利己以损人,故常去己以全真,不为荣身以害教。三时之月,掘山穿池,损命 也;殚府虚帑,损人也;广殿长廊,荣身也。损命则不慈悲,损人则不济物,荣身 则不清净,岂大圣大神之心乎!臣以为非真教,非佛意,违时行,违人欲。自像王 西下,佛教东传,青螺不入于周前,白马方行于汉后。风流雨散,千帝百王,饰弥 盛而国弥空,役弥重而祸弥大。覆车继轨,曾不改途,晋臣以佞佛取讥,梁主以舍 身构隙。若以造寺必为其理体,养人不足以经邦,则殷、周已往皆暗乱,汉、魏已 降皆圣明;殷、周已往为不长,汉、魏已降为不短。臣闻夏为天子二十馀代而殷受 之,殷为天子二十馀代而周受之,周为天子三十馀代而秦受之,自汉已后历代可知 也。何者?有道之长,无道之短,岂因其穷金玉、修塔庙,方得久长之祚乎!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旧唐书》记载的是唐朝的历史,是一部伟大的史类文学作品,成书于后晋开运二年(945年),共200卷,那么其中列传卷五十二篇记载了哪些事迹?原文是什么呢?下面趣历史小编就为大家带来详细介绍。 马怀素,润州丹徒人也。寓居江都,少师事李善。家贫无灯烛,昼采薪苏,夜 燃读书,遂博览经史,善属文。举进士,又应制举,登文学优赡科,拜郿尉,四迁 左台监察御史。 长安中,御史大夫魏元忠为张易之所构,配徙岭表,太子仆崔贞慎、东宫率独 孤祎之饯于郊外。易之怒,使人诬告贞慎等与元忠同谋,则天令怀素按鞫,遣中使 促迫,讽令构成其事,怀素执正不受命。则天怒,召怀素亲加诘问,怀素奏曰: “元忠犯罪配流,贞慎等以亲故相送,诚为可责,若以为谋反,臣岂诬罔神明?昔 彭越以反伏诛,栾布奏事于其尸下,汉朝不坐,况元忠罪非彭越,陛下岂加追送之 罪。陛下当生杀之柄,欲加之罪,取决圣衷可矣。若付臣推鞫,臣敢不守陛下之法?” 则天意解,贞慎等由是获免。时夏官侍郎李迥秀恃张易之之势,受纳货贿,怀素奏 劾之,迥秀遂罢知政事。怀素累转礼部员外郎,与源乾曜、卢怀慎、李杰等充十道 黜陟使。怀素处事平恕,当时称之。使还,迁考功员外郎。时贵戚纵恣,请托公行, 怀素无所阿顺,典举平允,擢拜中书舍人。开元初,为户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 累封常山县公,三迁秘书监,兼昭文馆学士。 怀素虽居吏职,而笃学,手不释卷,谦恭谨慎,深为玄宗所礼,令与左散骑常 侍褚无量同为侍读。每次阁门,则令乘肩舆以进。上居别馆,以路远,则命宫中乘 马,或亲自送迎,以申师资之礼。是时秘书省典籍散落,条疏无叙,怀素上疏曰: “南齐已前坟籍,旧编王俭《七志》。已后著述,其数盈多,《隋志》所书,亦未 详悉。或古书近出,前志阙而未编;或近人相传,浮词鄙而犹记。若无编录,难辩 淄、渑。望括检近书篇目,并前志所遗者,续王俭《七志》,藏之秘府。”上于是 召学涉之士国子博士尹知章等,分部撰录,并刊正经史,粗创首尾。会怀素病卒, 年六十,上特为之举哀,废朝一日,赠润州刺史,谥曰文。 褚无量,字弘度,杭州盐官人也。幼孤贫,励志好学。家近临平湖,时湖中有 龙斗,倾里闬就观之,无量时年十二,读书晏然不动。及长,尤精《三礼》及《史 记》,举明经,累除国子博士。景龙三年,迁国子司业,兼修文馆学士。是岁,中 宗将亲祀南郊,诏礼官学士修定仪注。国子祭酒祝钦明、司业郭山恽皆希旨,请以 皇后为亚献,无量独与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固争,以为不可。无量建议曰: 夫郊祀者,明王之盛事,国家之大礼。行其礼者,不可以臆断,不可以情求, 皆上顺天心,下符人事,钦若稽古,率由旧章,然后可以交神明,可以膺福祐。然 礼文虽众,莫如《周礼》。《周礼》者,周公致太平之书,先圣极由衷之典,法天 地而行教化,辩方位而叙人伦。其义可以幽赞神明,其文可以经纬邦国,备物致用, 其可忽乎!至如冬至圆丘,祭中最大,皇后内主,礼位甚尊。若合郊天助祭,则当 具著礼典。今遍检《周官》,无此仪制。盖由祭天南郊,不以地配,唯将始祖为主, 不以祖妣配天,故唯皇帝亲行其礼,皇后不合预也。 谨按《大宗伯》职云:“若王不祭祀,则摄位。”《注》云:“王有故,代行 其祭事。”下文云:“凡大祭祀,王后不与,则摄而荐豆笾,彻。”若皇后合助祭, 承此下文,即当云“若不祭祀,则摄而荐豆笾。”今于文上更起凡,则是别生馀事。 夫事与上异,则别起凡。凡者,生上起下之名,不专系于本职。《周礼》一部之内, 此例极多,备在文中,不可具录。又王后助祭,亲荐豆笾而不彻。案《九嫔》职云: “凡祭,赞后荐,彻豆笾。”《注》云:“后进之而不彻。”则知中彻者,为宗伯 生文。若宗伯摄祭,则宗伯亲彻,不别使人。又案“外宗掌宗庙之祀,王后不与, 则赞宗伯”。此之一文,与上相证。何以明之?案外宗唯掌宗庙祭祀,不掌郊天, 足明此文是宗庙祭也。案王后行事,总在《内宰》职中。检其职文,唯云:“大祭 祀,后稞献则赞,瑶爵亦如之。”《郑注》云:“谓祭宗庙也。”《注》所以知者, 以文云“稞献”,祭天无稞,以此得知。又祭天之器,则用陶匏,亦无瑶爵,《注》 以此得知是宗庙也。又内司服掌王后六服,无祭天之服;而巾车职掌王后之五辂, 亦无后祭天之辂;祭天七献,无后亚献。以此诸文参之,故知后不合助祭天也。 唯《汉书》《郊祀志》则有天地合祭,皇后预享之事,此则西汉末代,强臣擅 朝,悖乱彝伦,黩神谄祭,不经之典,事涉诬神。故《易传》曰:“诬神者,殃及 三代。”《太誓》曰:“正稽古立功立事,可以永年,承天之大律。”斯史策之良 诫,岂可不知。今南郊礼仪,事不稽古,忝守经术,不敢默然。请旁询硕儒,俯摭 旧典,采曲台之故事,行圆丘之正仪,使圣朝叶昭旷之涂,天下知文物之盛,岂不 幸甚。 时左仆射韦巨源等阿旨,叶同钦明之议,竟不从无量所奏。 寻以母老请停官归侍。景云初,玄宗在春宫,召拜国子司业,兼皇太子侍读, 尝撰《翼善记》以进之,皇太子降书嘉劳,赍绢四十匹。太极元年,皇太子国学亲 释奠,令无量讲《老经》、《礼记》,各随端立义,博而且辩,观者叹服焉。既毕, 进授银青光禄大夫,兼赐以章服,并彩绢百段。玄宗即位,迁郯王傅,兼国子祭酒。 寻以师傅恩迁左散骑常侍,仍兼国子祭酒,封舒国公,实封二百户。未几,丁忧解 职,庐于墓侧。其所植松柏,时有鹿犯之,无量泣而言曰:“山中众草不少,何忍 犯吾先茔树哉!”因通夕守护。俄有群鹿驯狎,不复侵害,无量因此终身不食鹿肉。 服阕,召拜左散骑常侍,复为侍读。以其年老,每随仗出入,特许缓行,又为造腰 舆,令内给使舆于内殿。无量频上书陈时政得失,多见纳用。又尝手敕褒美,赐物 二百段。 无量以内库旧书,自高宗代即藏在宫中,渐致遗逸,奏请缮写刊校,以弘经籍 之道。玄宗令于东都乾元殿前施架排次,大加搜写,广采天下异本。数年间,四部 充备,仍引公卿已下入殿前,令纵观焉。开元六年驾还,又敕无量于丽正殿以续前 功。皇太子及郯王嗣直等五人,年近十岁,尚未就学,无量缮写《论语》、《孝经》 各五本以献。上览之曰:“吾知无量意无量。”遽令选经明笃行之士国子博士郄恆 通郭谦光、左拾遗潘元祚等,为太子及郯王已下侍读。七年,诏太子就国子监行齿 胄之礼,无量登座说经,百僚集观,礼毕,赏赐甚厚。明年,无量病卒,年七十五。 临终遗言以丽正写书未毕为恨。上为举哀,废朝两日,赠礼部尚书,谥曰文。 初,无量与马怀素俱为侍读,顾待甚厚;及无量等卒后,秘书少监康子原、国 子博士侯行果等又入侍讲,虽屡加赏赐,而礼遇不逮褚焉。 刘子玄,本名知几,楚州刺史胤之族孙也。少与兄知柔俱以词学知名,弱冠举 进士,授获嘉主簿。证圣年,有制文武九品已上各言时政得失,知几上表陈四事, 词甚切直。是时官爵僭滥而法网严密,士类竞为趋进而多陷刑戮,知几乃著《思慎 赋》以刺时,且以见意。凤阁侍郎苏味道、李峤见而叹曰:“陆机《豪士》所不及 也。” 知几长安中累迁左史,兼修国史。擢拜凤阁舍人,修史如故。景龙初,再转太 子中允,依旧修国史。时侍中韦巨源纪处讷、中书令杨再思、兵部尚书宗楚客、中 书侍郎萧至忠并监修国史,知几以监修者多,甚为国史之弊。萧至忠又尝责知几著 述无课,知几于是求罢史任,奏记于至忠曰: 仆自策名士伍,待罪朝列,三为史臣,再入东观,竟不能勒成国典,贻彼后来 者,何哉?静言思之,其不可者五也。何者?古之国史,皆出自一家,如鲁、汉之 丘明、子长,晋、齐之董狐、南史,咸能立言不朽,藏诸名山,未闻藉以众功,方 云绝笔。唯后汉东观,大集群儒,而著述无主,条章靡立。由是伯度讥其不实,公 理以为可焚,张、蔡二子纪之于当代,傅、范两家嗤之于后叶。今史司取士,有倍 东京,人自以为荀、袁,家自称为政、骏。每欲记一事,载一言,皆阁笔相视,含 毫不断。故首白可期,而汗青无日。其不可一也。 前汉郡国计书,先上太史,副上丞相;后汉公卿所撰,始集公府,乃上兰台。 由是史官所修,载事为博。原自近古,此道不行,史臣编录,唯自询采。而左右二 史,阙注起居;衣冠百家,罕通行状。求风俗于州郡,视听不该;讨沿革于台阁, 簿籍难见。虽使尼父再出,犹且成其管窥,况限以中才,安能遂其博物。其不可二 也。 昔董狐之书法也,以示于朝;南史之书弑也,执简以往。而近代史局,皆通籍 禁门,幽居九重,欲人不见。寻其义者,由杜彼颜面,防诸请谒故也。然今馆中作 者,多士如林,皆愿长喙,无闻舌。倘有五始初成,一字加贬,言未绝口而朝野具 知,笔未栖毫而搢绅咸诵。夫孙盛实录,取嫉权门;王韶直书,见雠贵族。人之情 也,能无畏乎!其不可三也。 古者刊定一史,纂成一家,体统各殊,指归咸别。夫《尚书》之教也,以疏通 知远为主;《春秋》之义也,以惩恶劝善为先。《史记》则退处士而进奸雄,《汉 书》则抑忠臣而饰主阙。斯并曩贤得失之例,良史是非之准,作者言之详矣。顷史 官注记,多取禀监修,杨令公则云“必须直词”,宗尚书则云“宜多隐恶”。十羊 九牧,其事难行;一国三公,适从焉在?其不可四也。 窃以史置监修,虽无古式,寻其名号,可得而言。夫言监者,盖总领之义耳。 如创纪编年,则年有断限;草传叙事,则事有丰约。或可略而不略,或应书而不书, 此失刊削之例也。属词比事,劳逸宜均;挥铅奋墨,勤惰须等。某帙某篇,付之此 职;某纪某传,归之此官。此铨配之理也。斯并宜明立科条,审定区域,倘人思自 勉,则书可立成。今监之者既不指授,修之者又无遵奉。用使争学苟且,务相推避, 坐变炎凉,徒延岁月。其不可五也。 凡此不可,其流实多,一言以蔽,三隅自反。而时谈物议,焉得笑仆编次无闻 者哉!比者伏见明公每汲汲于劝诱,勤勤于课绩。或云坟籍事重,努力用心;或云 岁序已淹,何时辍手?窃以纲维不举,而督课徒勤,虽威以次骨之刑,勖以悬金之 赏,终不可得也。语曰:“陈力就列,不能则止。”仆所以比者布怀知己,历诋群 公,屡辞载笔之官,愿罢记言之职者,正为此耳。当今朝号得人,国称多士。蓬山 之下,良直差肩;芸阁之中,英奇接武。仆既功亏刻鹄,笔未获麟,徒殚太官之膳, 虚索长安之米,乞以本职,还其旧居,多谢简书,请避贤路。惟明公足下哀而许之。 至忠惜其才,不许解史任。宗楚客嫉其正直,谓诸史官曰:“此人作书如是, 欲置我何地!” 时知几又著《史通子》二十卷,备论史策之体。太子右庶子徐坚深重其书,尝 云:“居史职者,宜置此书于座右。”知几自负史才,常慨时无知己,乃委国史于 著作郎吴兢,别撰《刘氏家史》十五卷、《谱考》三卷。推汉氏为陆终苗裔,非尧 之后。彭城丛亭里诸刘,出自宣帝子楚孝王嚣曾孙司徒居巢侯刘恺之后,不承楚元 王交。皆按据明白,正前代所误,虽为流俗所讥,学者服其该博。初,知几每云若 得受封,必以居巢为名,以绍司徒旧邑;后以修《则天实录》功,果封居巢县子。 又乡人以知几兄弟六人进士及第,文学知名,改其乡里为高阳乡居巢里。 景云中,累迁太子左庶子,兼崇文馆学士,仍依旧修国史,加银青光禄大夫。 时玄宗在东宫,知几以名音类上名,乃改子玄。二年,皇太子将亲释奠于国学,有 司草仪注,令从尘皆乘马著衣冠。子玄进议曰: 古者自大夫已上,皆乘车而以马为騑服。魏、晋已降,迄乎隋代,朝士又驾牛 车,历代经史,具有其事,不可一二言也。至如李广北征,解鞍憩息;马援南伐, 据鞍顾盼。斯则鞍马之设,行于军旅;戎服所乘,贵于便习者也。按江左官至尚书 郎而辄轻乘马,则为御史所弹。又颜延之罢官后,好骑马出入闾里,当代称其放诞。 此则专车凭轼,可擐朝衣;单马御鞍,宜从亵服。求之近古,灼然之明验也。 自皇家抚运,沿革随时。至如陵庙巡谒,王公册命,则盛服冠履,乘彼辂车。 其士庶有衣冠亲迎者,亦时以服箱充驭。在于他事,无复乘车,贵贱所行,通用鞍 马而已。臣伏见比者銮舆出幸,法驾首途,左右侍臣,皆以朝服乘马。夫冠履而出, 只可配车而行,今乘车既停,而冠履不易,可谓唯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也。何者?褒 衣博带,革履高冠,本非马上所施,自是车中之服。必也韈而升镫,跣以乘鞍,非 唯不师古道,亦自取惊今俗。求诸折中,进退无可。且长裾广袖,礻詹如翼如,鸣 珮行组,锵锵奕奕,驰骤于风尘之内,出入于旌棨之间,倘马有惊逸,人从颠坠, 遂使属车之右,遣履不收,清道之傍,絓骖相续,固以受嗤行路,有损威仪。 今议者皆云秘阁有《梁武帝南郊图》,多有危冠乘马者,此则近代故事,不得 谓无其文。臣案此图是后人所为,非当时所撰。且观代间有古今图画者多矣,如张 僧繇画《群公祖二疏》,而兵士有著芒屩者;阎立本画《明君入匈奴》,而归人有 著帷帽者。夫芒屩出于水乡,非京华所有;帷帽创于隋代,非汉官所作。议者岂可 征此二画,以为故实者乎?由斯而言,则《梁氏南郊之图》,义同于此。又傅称因 俗,礼贵缘情。殷辂周冕,规模不一;秦冠汉佩,用舍无常。况我国家道轶百王, 功高万古,事有不便,理资变通,其乘马衣冠,窃谓宜从省废。臣怀此异议,其来 自久,日不暇给,未及搉杨。今属殿下亲从齿胄,将临国学,凡有衣冠乘马,皆惮 此行,所以辄进狂言,用申鄙见。 皇太子手令付外宣行,仍编入令,以为常式。 开元初,迁左散骑常侍,修史如故。九年,长子贶为太乐令,犯事配流。子玄 诣执政诉理,上闻而怒之,由是贬授安州都督府别驾。子玄掌知国史,首尾二十馀 年,多所撰述,甚为当时所称。礼部尚书郑惟忠尝问子玄曰:“自古已来,文士多 而史才少,何也?”对曰:“史才须有三长,世无其人,故史才少也。三长:谓才 也,学也,识也。夫有学而无才,亦犹有良田百顷,黄金满籝,而使愚者营生,终 不能致于货殖者矣。如有才而无学,亦犹思兼匠石,巧若公输,而家无楩楠斧斤, 终不果成其宫室者矣。犹须好是正直,善恶必书,使骄主贼臣,所以知惧,此则为 虎傅翼,善无可知,所向无敌者矣。脱苟非其才,不可叨居史任。自夐古已来,能 应斯目者,罕见其人。”时人以为知言。子玄至安州,无几而卒,年六十一。自幼 及长,述作不倦,朝有论著,必居其职。预修《三教珠英》、《文馆词林》、《姓 族系录》,论《孝经》非郑玄注、《老子》河上公注,修《唐书实录》,皆行于代, 有集三十卷。后数年,玄宗敕河南府就家写《史通》以进,读而善之,追赠汲郡太 守;寻又赠工部尚书,谥曰文。 兄知柔,少以文学政事,历荆扬曹益宋海唐等州长史刺史、户部侍郎、国子司 业、鸿胪卿、尚书右丞、工部尚书、东都留守。卒,赠太子少保,谥曰文。代传儒 学之业,时人以述作名其家。 子玄子贶、餗、汇、秩、迅、迥,皆知名于时。 贶,博通经史,明天文、律历、音乐、医算之术,终于起居郎、修国史。撰 《六经外传》三十七卷、《续说苑》十卷、《太乐令壁记》三卷、《真人肘后方》 三卷、《天宫旧事》一卷。 餗,右补阙、集贤殿学士、修国史。著《史例》三卷、《传记》三卷、《乐府 古题解》一卷。 汇,给事中、尚书右丞、左散骑常侍、荆南长沙节度,有集三卷。 秩,给事中、尚书右丞、国子祭酒。撰《政典》三十五卷、《止戈记》七卷、 《至德新议》十二卷、《指要》三卷。论丧纪制度加笾豆,许私铸钱,改制国学, 事各在本志。 迅,右补阙,撰《六说》五卷。 迥,谏议大夫、给事中,有集五卷。 贶子浃、滋,汇子赞。滋,贞元中位至宰辅。赞,观察使,自有传。 徐坚,西台舍人齐聃子也。少好学,遍览经史,性宽厚长者。进士举,累授太 学。圣历中,车驾在三阳宫,御史大夫杨再思、太子左庶子王方庆为东都留守,引 坚为判官,表奏专以委之。方庆善《三礼》之学,每有疑滞,常就坚质问,坚必能 征旧说,训释详明,方庆深善之。又赏其文章典实,常称曰:“掌纶诰之选也。” 再思亦曰:“此凤阁舍人样,如此才识,走避不得。”坚又与给事中徐彦伯、定王 府仓曹刘知几、右补阙张说同修《三教珠英》。时麟台监张昌宗及成均祭酒李峤总 领其事,广引文词之士,日夕谈论,赋诗聚会,历年未能下笔。坚独与说构意撰录, 以《文思博要》为本,更加《姓氏》、《亲族》二部,渐有条汇。诸人依坚等规制, 俄而书成,迁司封员外郎。则天又令坚删改《唐史》,会则天逊位而止。 神龙初,再迁给事中。时雍州人韦月将上书告武三思不臣之迹,反为三思所陷, 中宗即令杀之。时方盛夏,坚上表曰:“月将诬构良善,故违制命,准其情状,诚 合严诛。但今硃夏在辰,天道生长,即从明戮,有乖时令。谨按《月令》:‘夏行 秋令,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陛下诞膺灵命,中兴圣图,将弘义、轩之风,以 光史策之美,岂可非时行戮,致伤和气哉!君举必书,将何以训?伏愿详依国典, 许至秋分,则知恤刑之规,冠于千载;哀矜之惠,洽乎四海。”中宗纳坚所奏,遂 令决杖,配流岭表。 睿宗即位,坚自刑部侍郎加银青光禄大夫,拜左散骑常侍,俄转黄门侍郎。时 监察御史李知古请兵以击姚州西贰河蛮,既降附,又请筑城,重征税之。坚以蛮夷 生梗,可以羁縻属之,未得同华夏之制,劳师涉远,所损不补所获,独建议以为不 便。睿宗不从,令知古发剑南兵往筑城,将以列置州县。知古因是欲诛其豪杰,没 子女以为奴婢。蛮众恐惧,乃杀知古,相率反叛,役徒奔溃,姚、巂路由是历年不 通。 坚妻即侍中岑羲之妹,坚以与羲近亲,固辞机密,乃转太子詹事,谓人曰: “非敢求高,盖避难也。”及羲诛,坚竟免坐累。出为绛州刺史,五转复入为秘书 监。开元十三年,再迁左散骑常侍。其年,玄宗改丽正书院为集贤院,以坚为学士, 副张说知院事,累封东海郡公。以修东封仪注及从升太山之功,特加光禄大夫。坚 多识典故,前后修撰格式、氏族及国史等,凡七入书府,时论美之。十七年卒,年 七十馀。上深悼惜之,遣中使就家吊,内出绢布以赙,赠太子少保,谥曰文。坚长 姑为太宗充容,次姑为高宗婕妤,并有文藻。坚父子以词学著闻,议者方之汉世班 氏。 元行冲,河南人,后魏常山王素连之后也。少孤,为外祖司农卿韦机所养。博 学多通,尤善音律及诂训之书。举进士,累转通事舍人,纳言狄仁杰甚重之。行冲 性不阿顺,多进规诫,尝谓仁杰曰:“下之事上,亦犹蓄聚以自资也。譬贵家储积, 则脯腊膎胰以供滋膳,参术芝桂以防疴疾。伏想门下宾客,堪充旨味者多,愿以小 人备一药物。”仁杰笑而谓人曰:“此吾药笼中物,何可一日无也!”九迁至陕州 刺史,兼陇右、关内两道按察使,未行,拜太常少卿。 行冲以本族出于后魏,而未有编年之史,乃撰《魏典》三十卷,事详文简,为 学者所称。初魏明帝时,河西柳谷瑞石有牛继马后之象,魏收旧史以为晋元帝是牛 氏之子,冒姓司马,以应石文。行冲推寻事迹,以后魏昭成帝名犍,继晋受命,考 校谣谶,著论以明之。 开元初,自太子詹事出为岐州刺史,又充关内道按察使。行冲自以书生不堪博 击之任,固辞按察,乃以宁州刺史崔琬代焉。俄复入为右散骑常侍、东都副留守。 时嗣彭王志柬庶兄志谦被人诬告谋反,考讯自诬,系狱待报,连坐十数人,行冲 察其冤滥,并奏原之。四迁大理卿。时扬州长史李杰为侍御史王旭所陷,诏下大理 结罪,行冲以杰历政清贞,不宜枉为谗邪所构,又奏请从轻条出之。当时虽不见从, 深为时论所美。俄又固辞刑狱之官,求为散职。七年,复转左散骑常侍。九迁国子 祭酒,月馀,拜太子宾客、弘文馆学士。累封常山郡公。 先是,秘书监马怀素集学者续王俭《今书七志》,左散骑常侍褚无量于丽正殿 校写四部书,事未就而怀素、无量卒,诏行冲总代其职。于是行冲表请通撰古今书 目,名为《群书四录》,命学士鄠县尉毋煚、栎阳尉韦述、曹州司法参军殷践猷、 太学助教余钦等分部修检,岁馀书成,奏上,上嘉之。又特令行冲撰御所注《孝经》 疏义,列于学官。寻以衰老罢知丽正殿校写书事。 初,有左卫率府长史魏光乘奏请行用魏征所注《类礼》,上遽令行冲集学者撰 《义疏》,将立学官。行冲于是引国子博士范行恭、四门助教施敬本检讨刊削,勒 成五十卷,十四年八月奏上之。尚书左丞相张说驳奏曰:“今之《礼记》,是前汉 戴德、戴圣所编录,历代传习,已向千年,著为经教,不可刊削。至魏孙炎始改旧 本,以类相比,有同抄书,先儒所非,竟不行用。贞观中,魏征因孙炎所修,更加 整比,兼为之注,先朝虽厚加赏锡,其书竟亦不行。今行冲等解征所注,勒成一家, 然与先儒第乖,章句隔绝,若欲行用,窃恐未可。”上然其奏,于是赐行冲等绢二 百匹,留其书贮于内府,竟不得立于学官。行冲恚诸儒排己,退而著论以自释,名 曰《释疑》。其词曰: 客问主人曰:“小戴之学,行之已久;康成铨注,见列学官。传闻魏公,乃有 刊易;又承制旨,造疏将颁。未悉二经,孰为优劣?”主人答曰:“小戴之礼,行 于汉末,马融注之,时所未睹。卢植分合二十九篇而为说解,代不传习。郑絪子干, 师于季长。属党锢狱起,师门道丧,康成于窜伏之中,理纷拿之典,志存探究,靡 所咨谋。而犹缉述忘疲,闻义能徙,具于《郑志》,向有百科。章句之徒,曾不窥 览,犹遵覆辙,颇类刻舟。王肃因之,重兹开释,或多改驳,仍按本篇。又郑学之 徒,有孙炎者,虽扶玄义,乃易前编。自后条例支分,箴石间起。马伷增革,向逾 百篇;叶遵删修,仅全十二。魏公病群言之错杂,众说之精深。经文不同,未敢 刊正;注理睽误,宁不芟砻。成毕上闻,太宗嘉赏,赍缣千匹,录赐储籓。将期颁 宣,未有疏义。圣皇纂业,耽古崇儒,高曾规矩,宜所修袭,乃制昏愚,甄分旧义。 其有注遗往说,理变新文,务加搜穷,积稔方毕。具录呈进,敕付群儒,庶能斟详, 以课疏密。岂悟章句之士,坚持昔言,特嫌知新,欲仍旧贯,沉疑多月,摈压不申, 优劣短长,定于通识,手成口答,安敢铨量。”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